连阎璃这皇上都没这么好的待遇。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锦华你怎么如此高兴,说来与朕也听听。”阎璃在夏锦华的身边坐下了。
夏锦华今日似乎很是高兴,还喝了酒的,脸蛋红扑扑,莹润无比,正庆祝着又找了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败了一次家。
她如实地道:“今日家父与臣女议亲了。”
阎璃早已经知晓了,只是淡淡地一点头,对众人道:“你们出去吧,朕与郡主有话要说。”
众人鱼贯而出,夏锦华还不忘让他们每人端走一盘菜,一会儿便将那三张桌子都收拾了出来,换上了新鲜的酒菜。
此间却只有夏锦华和阎璃两人。
“来尝尝,这是威廉王子进贡的红酒,朕今日专程给你带来了,你且尝尝味道如何?”阎璃亲自给夏锦华倒了一杯,顿时一个醉人的香气弥漫全场。
夏锦华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她忙道:“陛下垂爱,臣女惶恐,只是臣女不胜酒力,怕是要扰了皇上的兴致。”
阎璃笑道,亲自将那一杯红酒推到了夏锦华的面前,“无碍,这酒不烈,女儿家也能喝得。”
既然君有命,夏锦华不敢不从,便接了过来,轻轻地抿了一口,还道:“臣女恭祝皇上喜得龙子。”
夏锦华做的鸡尾酒便是用了葡萄酒做的基酒,葡萄酒自然也算是红酒,只是她的葡萄酒,还是没有眼前这杯正统的红酒醇香。
她抿了一口便放下了酒杯,今日这气氛有些怪异,她不敢多喝。
阎璃也喝了半杯,听见夏锦华的话语,面上春风得意,如今他有儿子了,可算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他放下了杯子,才步入正题:“不知道侯爷,与你说的是哪户人家的公子?”
他明明早已经知晓了,却还是明知故问。
夏锦华也顺从地答道:“是王丞相家的大公子,日子已经订下了,便是下个月二十,臣女今日便是出来采买置办东西的。”
阎璃听罢,点头道:“那王家公子朕也曾见过一两面,也是个芝兰玉树的好儿郎。”
但他还是问了:“锦华心中可满意这门婚事?”
夏锦华低下了眉睫,眼中闪过鄙夷——狗皇帝,装模作样作甚!
但她还是叹了口气,道:“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臣女一个小女子,就算是心里不愿,又能如何?”
但他知道,阎璃肯定不会真的同意这门婚事的。
“既然你不愿,等你父亲上了折子来,朕便给你回绝了。”
“多谢皇上。”夏锦华忙道,有了这话便放心了。
但未料,下一刻,一双温软的大手便伸了过来,将她的小手捏住了,夏锦华浑身如遭雷击,下意识地想缩回手,但是那一双温润如玉的大手,却死死攥着她,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那一双手,不同于司空绝那双布满了老茧的掌,而是一双温润如玉,柔滑如丝的手,正握着她的手,把玩着她手上那一枚亮晶晶的戒指。
阎璃低头轻笑,带着几分令夏锦华心惊不已的情愫。
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这不合礼数!”她忙想抽手,但哪里抽得回!
阎璃依旧是揉捏着那双小手,像是在玩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似的。唇角噙着轻笑。
“锦华,朕与你说一门全苍洱最好的婚事如何?”
夏锦华心中一跳,装作不知晓,僵硬地问道:“皇上,敢问那是谁家公子?”
阎璃笑着,又伸过一只手来,伸出两指,轻轻地从夏锦华那微醉而酡红的脸蛋上一划而过,放软了声音道:“自然是天家了。”
天家!
夏锦华震惊当场,美眸瞪圆了,看着眼前那笑吟吟等着她回应的男子。
阎璃竟然想让她进宫为妃!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环。
她终于使劲挣扎,得以抽身而退,微缩了身子道:“皇上,这不合礼数!”
“如何能不合礼数了?”阎璃看着她如受惊的兔子般退缩,心中不禁越发爱恋,又握住了她的小手:“侯府本来便有一个秀女名额的,如今空缺,你如今年近十九了,年纪也不小了,正好补了这空缺。”
“皇上!”夏锦华震惊地看着他,阎璃果真是想要将她收入后宫之中?
君命不可违,难道自己的下场就是进宫做这个被后宫三千轮过的男人的小妾?
绝对不可能!
她似乎惶恐跪地,忙道:“多谢皇上错爱,只是锦华在南方已经成婚,注定了不能常伴皇上身侧。”
他明明知晓自己已经成婚了,现在这是作甚?
忽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了司空绝曾经给自己讲过的,他的父皇强幸皇叔王妃的故事。
难道……
她似乎还能听见那门外,传来了司空绝那愤怒到极点,却极力压抑的粗重呼吸声。
夏锦华警惕乍起,摸了摸腰间随时带着的那把雄刀,若是这狗皇帝敢动自己,拼死也要护住清白之身!
阎璃将她扶起,扶着她在一边的美人榻之上坐下了,面色如常地打趣道:“锦华,你小时候不是还曾经哭喊着要嫁给朕吗?现在怎么都忘了。”
夏锦华窘迫,那跋扈女夏锦华到底是想嫁给谁!垂涎完了司空绝,意淫了龙捷,甚至连这皇帝也在她的歪歪范围之内不成?
“皇上,那不过就是稚儿的一时稚言而已,如今臣女已经嫁做了人妇,怎能入宫?”她低着头回道,心里面七上八下,努力地收回自己的手来。
不时看向那门外,分明看家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子,似乎已经气愤到颤抖。
想起那个“宋太宗强幸小周后”的传说,宋皇夺了李煜的天下,将李煜的妻子小周后时常召入宫中强幸,还命人画下了春宫图,与司空绝所讲的故事完全相同,这便是帝王之争啊,落败之人下场完全不能以凄惨来形容,司空绝虽然未曾同阎璃争夺过江山,但也是支持当年的三皇子的,阎璃若是羞辱他而强暴了夏锦华也是正常的。
夏锦华也不想做下一个春宫图主角!
阎璃笑笑,似乎是怜惜她那惊恐的神色,忽然便拉了她的手,将她拉入了自己怀中,将她揽住了,“锦华,你与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皇上,”夏锦华惊愕地看着他,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皇上,我与绝哥已经成婚了两三年了,若问幸福不幸福,臣女心中最是清楚。”
阎璃笑了一声:“他曾经的身份或许能与你相配,可是如今,他什么都不是,他不过就是一条丧家之犬,如何配得上你?你可是我苍洱国最美丽的郡主啊!”
夏锦华也没想到阎璃会说出这般的话来,已经十分确认,司空绝便站在门外,正听着他这话,阎璃此举纯粹就是为了羞辱他!
“皇上,锦华多谢皇上厚爱,只是锦华已经身为人妇,不能入宫了。”她态度坚决,绝对不能进后宫那个大魔窟!
谁料阎璃握住她的手一紧,面上的笑意也退去了,变得异常严肃:“若是,朕定要你进宫呢?”
夏锦华睁大了眼看着他,此事才是真正的不知所措,她和司空绝两人,如论如何都是斗不过这至高无上的皇权的,“皇上,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阎璃也正色了道:“锦华,朕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朕已经拟好了懿旨,但朕还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只是来问问来,根本不需要她的同意。
夏锦华低头沉思了半刻,抬起头问他:“皇上,你既然想要臣女进宫,那臣女敢问,皇上是要以何身份来让臣女入宫?”
“锦华,何出此言?朕是什么身份,有区别吗?”
“有!”夏锦华坚定地直视龙颜:“若皇上,您是以皇上的身份来让臣女进宫,臣女不会拒绝,因为君命不可违,但若是皇上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来要求锦华嫁您为妻,那锦华便只能说,不!”
听见那一个毫无犹豫的‘不’字,阎璃一愣,从来不曾有人如此果真而直接地拒绝他这一国之君。
“那我可否听听锦华拒绝入宫陪伴我的理由。”阎璃问道,说话之间,那一个高高在上的自称都不知不觉之间换去了,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对她对话。
夏锦华心平气和,一点也不曾感到羞涩,理直气壮:“皇上您有后宫三千,或许只是一时觉得臣女好玩,将臣女招入宫中,等您的新鲜劲儿过去了等臣女年长色衰了,注定被新人所取代,那个时候,臣女不过就是一个弃置在冷宫之中无人问津的玩物而已,臣女一生注定了生不如死,臣女本来有一个世上最好的夫君,能陪伴臣女一生,无论我生老病死,还是年长色衰,他都不会放弃,如此一比较,皇上您觉得臣女有理由入宫吗?”
“你——”阎璃微带怒气地看着夏锦华,但还是反驳道:“锦华,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就算是司空绝,他总归有一日对你疲倦,迎娶新人进门,但随了我入宫,我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甚至我可以将皇后之位与你,让你母仪天下。”
皇位之后啊,还真是诱人啊!
但夏锦华不屑一顾。
“既然世上男子都是这般,那臣女便也只能接受现实了。”夏锦华悲凄一笑:“那皇上便下诏吧,让臣女入宫,臣女便只当是皇上给臣女的任务,只要每月给了俸禄,臣女保证一年之内给皇上产下龙子,保证将皇上伺候高兴,比那青楼的妓女伺候得还好!”
“夏锦华!”阎璃几乎是一下子便坐了起来,怒声质问:“你当自己是什么!”
夏锦华跪地,“臣女对皇上无爱,皇上许我荣华富贵,臣女便还皇上一片虚情假意,还给皇上生儿育女,我们只是等价交换,放心,臣女一定会胜任皇后一职,对得起皇上付的俸禄!”
阎璃无言以对,没想到,在夏锦华的心中竟然是这般想的。
忙将语气放软了,将夏锦华扶了起来:“锦华,你且听我说,你放心,司空绝能给你的,我都绝对不会少,你入了宫,朕一定待你与别人不同,你的皇后之位无人能撼动。”
“皇上,不必劝了,明日家父上朝的时候,您便直接下诏吧,臣女自会遵旨。”夏锦华油盐不进,直接放下了话来,便又跪地不起。
阎璃慌乱了,他的意思,绝对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他不想以一个皇帝的身份来将她强召入宫,只是想如一个普通男子一般,迎娶自己心中的女人。
“锦华,你知晓,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夏锦华面无表情:“皇上不用解释,臣女知道皇上的意思,您是皇上,只要您一句话,臣女自会献媚求宠,自荐枕席。”
夏锦华跪着不起,阎璃也终于是耐心用尽,一甩袖便拿出了天子威严,嗔怒道:“朕已经提升司空绝为护龙队副统领,此生效忠于朕一人,生死由朕决定,夏锦华,他与你是不可能的。”
夏锦华抬起头看向了他,似乎是不明白那‘护龙队’是什么东西,但听那语气,终归不是好东西。
“皇上,臣女说过,您什么都不必说,您的旨意,臣女不敢违背,皇上,您想如何就是如何。”
她在赌,赌阎璃对她的感情。
阎璃背对着她站立:“绝弟为朕护龙卫副统领,朕定不会亏待于他,朕决定将黄家嫡女黄兮妍许配于他为正妻,另选二十名美姬,赐将军府。”
闻言,夏锦华只是微微一笑,带着无比的嘲讽和悲哀,而后伏下了头去,轻轻一磕:“臣女,多谢皇上棒打鸳鸯之恩!”
阎璃面上也是一阵狠色,他不信,世上有女人能抗拒那皇后之位的诱惑,只要让司空绝另娶妻了,她自然是会死心,而自己迟早能感动她,让她心甘情愿地成为自己的皇后!
但没想到,听得身后一阵细微的拔刀之声,阎璃浑身的汗毛一竖,以为夏锦华是要行刺于他,谁料回头便看见夏锦华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刀,正往自己的脖子上面放去,面上一点惧色都没有,拿了刀便抹脖子!
“不要——”
阎璃大呼一声,便扑了过去,但有人比他更快,见一个人影破门而入,飞奔而来,夺了她的刀,但是那白玉般的脖子之上还是留了一道血痕,登时便血流如注。
那冲进来的鬼面将军一言不发,立刻便将夏锦华给抱了出去,只听得‘哐当’一声,那还带着血的刀刃便落在那地上,惊得阎璃立在远处,站了许久许久……
她宁愿死,也不愿成为他的后?
为什么!
为什么?
可是那刀刃之上的血迹,却刺痛了他的心,若是慢一点,她恐怕现在……
这包厢之中便只剩下阎璃一人,安静了许久,才有钢铁侠小心翼翼地进来汇报道:“皇上,郡主她不曾伤及要害,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阎璃沉默着,似乎是未曾听见一般,许久之后,才答道:“护送郡主回府吧,这段时间,郡主若是出府,定要上报,也不得让鬼面将军接近她半点,若是郡主失了贞洁,你们提头来见!”
“是!”钢铁侠一声应,出了包厢去。
钱家酒楼的大夫那处,大夫刚给夏锦华包扎了一番,她那口子其实也不是很大,基本都能自己结痂,但到底是郡主,大夫们还是亲自好生包扎了一番。
鬼面将军便一直在一边等着,不曾言语。
这空气是非一般的静谧。
最终,夏锦华先出口了:“护龙队是什么?”
鬼面将军沉默,不曾回答,许久之后才道:“郡主今日受伤了,且回侯府安歇,不要出门。”
夏锦华红着眼圈看向了他,眼中带着委屈,带着愤怒,更多的是泪。
“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
他还是不曾回答,低着头,似乎是在回避她那质问的目光。
她忽然从那椅子之上站起身,向他走去,质问道:“你当真是要娶黄兮妍不成?”
他还是不曾回答。
葫芦娃忙将她拦了,冷冰冰地道:“郡主,皇上吩咐了,您不能再和将军接触,请不要为难属下!”
夏锦华不再前进,只是看着他,“你当真是要放弃我?”
他终于是抬起了头,看向了她,脚步才微微挪动,但马上便被侍卫挡住了,也是同样的话:“将军,皇上有旨,您与郡主要保持距离!”
两人被生生地分开了,只得隔空相望着。
夏锦华看见对面那人的目光之中,分明有千言万语要说,分明是有千般的苦衷,可是却说不出口。
“郡主,天色已晚,我们该回府了!”
葫芦娃拉扯着夏锦华往外面走,她被强拉着,出了客栈,上了马车之中,回头,却看见那人也追了上来,只是依旧被人挡着,只能和她遥遥相望。
夏锦华看见,他的眼中闪着坚毅的光,决不放弃的光。
她鼻子一酸,泪便从心头涌上了眼眸。
她也朝他点点头。
决不放弃!
纵然是死,也绝对不能放弃他们的感情!
她入了马车之中,鬼面将军看着那马车远去,直到看不见。
他遥望着那个方向,不曾说话,但眼中的闪耀的坚毅光芒说明了一切。
很快了,很快他们便可以永远在一起了,谁也休想分开他们!
送走了夏锦华,司空绝转身便回了钱家酒楼之中,寻到了方才的包厢,阎璃还在里面,还有阎罗和一众侍卫,他似乎是不曾看见他们一般,将那地上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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