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本来是极端地不想被卷入这种黑暗并且见不得光的后宅争斗之中,那镇南王府乃是武将之家,无论男女都有着一股武将之风,后院争宠也简单,武力解决!谁厉害谁得宠!
但今日已经被夏锦华给拉了进来,他便也只能勉为其难了。
安定侯迟疑,但黄氏却道:“世子爷,这是我们安定侯府的家事,您插手怕是不妥吧!”
“不妥吗?”阎罗似乎是有些迟疑了。
安定侯知晓今日这阎罗是要护夏锦华的,也道:“今日是我安定侯府的家事,还望世子爷不要插手。”
阎罗看了看安定侯,再看看黄氏,似乎是无言以对,夏锦华却似乎是怕世子爷走了,安定侯将她弄死在这家宅之中,她芒探出脑袋来,揪住阎罗不放,道:“爹爹,我舅舅是皇上任命的万国公会期间京城治安总督,在这期间之内,京城的治安都归他管辖,咱们侯府出了人命,也是舅舅的职权范围之内!舅舅如何管不得!”
阎罗也点头,安定侯面上的肌肉再抽了几抽,眼神阴鹜了得,只是没想到这一层,难道这事情当真是要见官了不成?
怕是明日他安定侯将会再一次沦为满朝文武的笑柄!
他忙道:“世子爷,虽然您是京城治安总督,但此事,终究关乎我安定侯府的颜面,并不准备上报衙门,您看这是不是——”
“侯爷且便当我不是那劳什子治安总督,我今日的身份只是郡主的舅舅,外甥女竟然被人下了如此恶毒的厌胜之术,我这舅舅既然看见了,焉能不理?”阎罗冷冷地看向了那安定侯。
眼下之意很明了,作为舅舅,有权插手外甥女的事情;作为治安总督,这人命官司他也要受理!于公于私,今日这事情他是管定了!
“对对对,”夏锦华撺掇着:“舅舅快些派人搜搜,咱们侯府到底还有多少这种恶毒玩意,将那背后放东西的人都寻出来!”
阎罗看向了安定侯:“侯爷,这巫蛊之术乃是皇上明令禁止的,既然在侯爷的府上发现了这东西,本将便不能坐视不理。”
安定侯吓得脑门之上坠下了汗来,不过只是一件侯府的家事,为何这阎罗一参合,便就成了如此大事了?
黄氏忙道:“将军,这巫毒之物分明就是郡主所为,这已经是事实了,无需再查!”
阎罗倒是闷哼了一声:“这巫蛊之术乃是大事,既然出了巫蛊之事,便要严查到底,凭几个下人的口供完全不够,若是夫人质疑的话,请夫人写了折子,明日亲自入宫,将折子送到皇上面前去,皇上自有定夺。”
“你——”
黄氏被那话惊得脸色青白,默默地垂下了头。
那上折子的事情分明就是安定侯这男人的事情,可阎罗却让黄氏上折子,分明就是讽刺她黄氏三番五次的越俎代庖,替安定侯做主,看来安定侯不是这侯府的主人,那夫人才是!
“退下!”安定侯也恼,竟然被一个妇人三番两次的抢话,还被这阎罗暗讽,他心中如何能高兴,黄氏自然是不敢说话,这事情已经牵扯到了外宅了,她这内宅妇人便不能插嘴了。
“既然世子爷要查,那便查吧!”如今,安定侯也只得从了阎罗了。
于公于私,阎罗都是要查的。
黄氏也退到了一边去,心中恼恨着,为何就是弄不死夏锦华呢?
眼看着就要上家法了,她分明就是插翅难飞,明日上朝之后,告他夏锦华一个忤逆犯上的罪名,除了郡主封号,定让她在这侯府之中生不如死!
此事似乎已经上升到了公事的范畴,黄氏母女三人根本就没有说话的资格。
夏锦华已经将五狗子和它媳妇儿牵来了,闻了闻那巫蛊之物,便循着味道就冲了出去。
安定侯也是无奈,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既然在夏锦华的宅子之中寻到了这东西,就一定跟夏锦华脱不了干系。
索性便也派了侯府的侍卫去协同检查,黄氏还有些担心,但是夏锦绣却信心满满。
如今人赃并获,无论如何,夏锦华也是逃不了了,且便让他们检查吧!
两条狼带头,嗅觉异常灵敏,闻着那巫毒娃娃的味道便冲人了侯府的后宅之中。
黄氏心中也是一跳,那狼不会真的能闻出什么东西来吧!
但是她也暗自放心,那东西虽然是自己命人放下的,但并不是直接出于她手,就算是那狼真的闻到了什么,也是闻不到她的身上。
今日,夏锦华无论如何都是逃不了干系了,安定侯虽然有些忌惮镇南王府,但好歹他也是朝中重臣,说话也有自己的分量,就算是有世子护着,今晚也休想保住夏锦华。
众人都随着去搜查侯府其他的巫毒之物了,安定侯也面色阴沉地跟了上去,似乎是怕夏锦华在背后做手脚一般。
至于那跪在堂中的众人,黄氏冷冷地看了一眼,便趁着众人都去寻巫毒娃娃,将那其中的几个抓了起来,直接拖到了外院之中,用一桶冷水泼了。
这北方的冬天奇寒,可怜那几个奴婢没一会儿便被冻僵成了几条冰棍。
那几个奴婢恐怕是至死也不想不明白,为何那二夫人说得好好的,却又临时不作数了?
那几人正是指证夏锦华埋巫毒之物的奴婢了,自然全部都被黄氏给收买了。
将人证都灭口了,黄氏才算是放心地随着众人去侯府之中到处寻那巫毒之物。
此时天寒地冻的,众人在这个大雪夜的,跟着两条狼穿行在侯府之中。
安定侯心中打着鼓,黄氏不禁小声提醒道:“侯爷,我看那世子爷是在拖延时间呢!”
“就算是拖延又如何,夏锦华此番做下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是皇上来了,也保不住她!”安定侯厌恶地夏锦华,道。
这冬夜的汉风,吹得安定侯身子一阵虚晃,重重地咳嗽了几声,用帕子捂住了,拿开一看,又是几点鲜红。
很快,狼便到了梅姨娘的院儿之中,很快,便发现了几个巫毒娃娃!
“看!梅姨娘这处也有!果真是有人在用咒术对付我和梅姨娘呢!”夏锦华一声惊呼,命人将那巫毒娃娃送到了安定侯的面前。
那巫毒娃娃与夏锦华宅子之中寻到乃是一模一样!
安定侯也是大惊失色,黄氏震惊,连同夏锦年夏锦绣姐妹俩也是诧异。
那巫毒之物乃是黄氏命人偷偷弄来的,只有那七个,命人偷偷埋在了夏锦华的院儿之中,为何梅姨娘这里也有?
难道是夏锦华做下的?
不可能!
夏锦华今日一天都不在府中,那巫毒娃娃什么时候埋上的她都不曾知晓,她的侍卫也一直在侯府之中不曾出门,不可能去通风报信!更不可能在一天之内便布置了东西在梅姨娘的院儿之中!
黄氏心中开始打鼓,夏锦绣更是有了不详的预感,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的落入一个圈套之中。
但是思前想后,她们也找不出这件事情的破绽。
“侯爷,看来你这侯府之中确实是不太平,”阎罗将那巫毒娃娃递给了安定侯,道:“虽然这巫毒之物不一定能有效果,但是我朝命令禁止使用任何厌胜之术,侯爷您的府上之人竟然有人使用厌胜之术伤害郡主,本世子便不能坐视不理!”
安定侯看着那巫毒娃娃,再看看那藏在阎罗身后的夏锦华,一门心思地认为这就是夏锦华做下的,或许她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梅姨娘,放几个在自己的院儿之中不过就是为了混淆视听,为摆脱自己的嫌疑。
阎罗继续领着人,去了侯府其他地方搜,很快,便寻出了大量的巫毒娃娃来。
不只是梅姨娘和夏锦华的宅子之中,在夏姨娘、苟姨娘和安定侯的书房卧室之中都有,甚至在一些无关重要的地方,都埋了大量的巫毒娃娃。
如蜘蛛网一般,每一个巫毒之物都是一个重要的点,连起来竟然形成了一张大网,几乎是将整个侯府都圈在了其中。
随着更多巫毒之物的挖掘,安定侯面上的神色从了愤怒变成了震惊,再从震惊变成了怒不可遏!
夏锦华探出脑袋来看着,心有余悸:“果然如此,是有人要对付咱们侯府啊!竟然布置下了一个如此大的大阵!怪不得咱们侯府的气运一直不好!”
黄氏几人也是震惊,她们分明只是放了七个在夏锦华的院子之中而已,为何会找出如此多的巫毒娃娃来?
而且随着挖掘的深入,在夏锦华的院儿之中,竟然又挖了十几个出来!
乱了!乱了!
阎罗看着那挖出来,还带着泥土的巫毒之物,一数,足足有几十个。
“看来那想对付侯府之人已经是布置了许久了,能在侯府之中埋下如此恶毒的东西,范围如此之大,却无人发现,由来已久!”他道。
看向了那哑口无言的安定侯和黄氏。
黄氏心中一跳,有了一种极端不详的预感。
夏锦华忽然提出来:“看来那些人是要对付咱们整个侯府,爹爹那处和梅姨娘那处都有了效果了,我也是一直卧病在床,爹爹,还有二娘和妹妹们的院儿之中还未曾去搜寻,未免有人暗害二娘,咱们快快去将二娘院儿中的隐患也一道排除了吧!”
“不行!”黄氏几乎是下意识地喝道。
她已经确认了,自己是着了夏锦华的道了,或许现在去自己的院儿之中,立马就能寻到那巫毒娃娃,不是在地上,而是在自己的房中,或许还能寻到其他的罪证。
到时候,自己跳进黄河也是洗不清了!
夏锦绣也是想到了这一层,看向了藏在阎罗身后得意洋洋的夏锦华,默默地握紧了袖下的拳头。
“为何不行?难道二娘不怕您的院中也被人下了诅咒吗?”夏锦华天真地问道。
安定侯也有些怀疑地看向了黄氏,见她面色如常,但额头之上,却还是渗出了微微的汗珠来,“只是今日风雪大,时间已经过了三更天了,妾身那处,自己去搜便是了,不敢劳烦世子。”
阎罗道:“夫人何出此言,此事已经能算得上是一件公案了,安定侯府竟然有人公然违抗陛下的懿旨在府中大兴巫蛊之事,这些巫蛊之物都是证据,我身为如今京城治安的总督,便有义务和责任将这件事情追查到底!”
黄氏滞得几乎都说不出话来,面色僵硬无比,正想找什么理由来拒绝,但见阎罗已经首先让安定侯带路,往黄氏的院中去了。
黄氏心中七上八下,坐立不安,只能跟随着大部队前进,同时自问自己的院儿之中密不透风,都是自己的心腹,夏锦华的手再长也不可能伸到自己的院儿之中去。
此次,狼也不叫了,众人在黄氏的院儿之中翻找了一遍,未曾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
又将夏锦年和夏锦绣的院儿都寻了一遍,也不曾有发现。
黄氏默默地吐了一口气。
众人都不禁疑惑了,整个侯府几乎都被人下了巫蛊之术,却只有黄氏连同夏锦年和夏锦绣的院儿之中没有。
怎么回事?
安定侯心中也开始打鼓了,有些怀疑地看向了那黄氏。
心中似乎是有了一种猜测……
但是也未曾说出口。
黄氏母女三人这次恍然大悟,如坐针毡,知晓自己是已经落入了夏锦华的圈套了!
阎罗命人将那几十个巫毒之物收了,便对安定侯道:“侯爷,打扰了,明日侯爷还要上朝,便早些休息吧,这些东西,我便带走了,劳烦明日侯爷下朝之后和郡主一同前来,来京兆尹衙门落个口供。”
安定侯脸色一变,这点事情若是声张了,侯府必将颜面无存!
他忙道:“世子爷,方才您也道了,这巫蛊之事乃是无需飘渺,世人巫蛊见得多,但却少有人听闻谁真正在这巫蛊之下殒命的,这件事情,还请世子爷不要声张,我侯府自有计较。”
阎罗倒是不愿了:“侯爷您方才口口声声说是因为郡主下了这巫蛊之术,才害得侯府如此,侯府便是一心认定了就是这东西作祟,自然是要去落口供的。”
安定侯看了一眼夏锦华,忙道:“那是老朽方才一时之气不曾明辨真相,现在想来,此事疑点不少,从头到尾只有几个贱奴的口供罢了,实在是不该冤枉郡主!”
阎罗看了看夏锦华,似乎是在征询她的意见,夏锦华也道:“是啊,舅舅,这毕竟是咱们侯府的家事,皇上不信那巫蛊之事,如此虚无缥缈的事情闹到官府去实在是可笑,这段时间京城的治安本来便就是严峻,便不劳烦舅舅了。”
既然夏锦华都如此说了,阎罗自然是允了,将那巫蛊之物全部退还了安定侯,只是简单地吃了一盏热茶之后,便也打道回府了。
阎罗离去了,夏锦华到了安定侯的面前,恭敬地道:“爹爹,天色已晚,女儿便告退了,爹爹也早些休息吧!”
“恩,”安定侯挥挥手,夏锦华便也退下了。
此番,他是不敢再拿巫蛊说话了,更不敢动夏锦华。
此时那客厅之中,便只剩下安定侯和黄氏,还有夏锦绣和夏锦年四人。
安定侯忽然将那几上的一大堆巫毒之物推到了黄氏的眼前:“夫人,你且对本侯好好解释一下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历!”
黄氏听那声音之中已经带上了几分怒意,知晓安定侯是怀疑自己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但见夏锦绣已经往那地上一跪,抬起不屈地眼看向了安定侯,一字一句地道:“爹爹,那是女儿做下的,与母亲无关!”
“你——”
安定侯失色,怎么也没想到,此事竟然是夏锦绣做下的!
夏锦绣心中明了,安定侯已经有所怀疑了,但是他未曾准备追究,若是不然,现在这里便不只他们这几人了。
她抬起头,看向了安定侯,双眼之中带着泪光直直地看着安定侯,却又满脸倔强,似乎是在坚强地忍着,不让泪落下来,再加上那楚楚动人的容颜,还未曾说话,安定侯的心已经软了一半了。
“爹爹曾说,女儿是那枝头的金凤凰,迟早要展翅而去,爹爹也尽心尽力地培养着女儿,女儿也不曾让爹爹失望,女儿本该是秀女,迟早成为皇上的枕边人,可是因为大姐姐,女儿的清誉被人随意的践踏,连那秀女的资格都没了,女儿如何能不怨?都是她!都是那个灾星害得女儿如此,女儿恨极了她,若是她在我侯府一日,咱们侯府便永无宁日,所以,女儿在她院儿之中下了巫蛊之物,诅咒那个贱人不得好死!”夏锦绣神情激愤,双眸之中的泪光再也留不住,滚滚而落,无限委屈的模样,就算是委屈如此也不曾见她的风姿有半点影响,依旧是艳冠天下,令人怜惜。
安定侯哪里还有半点怪罪之意,忙将她扶了起来,亲自拿了手绢为她擦去了眼泪:“锦绣,爹爹不曾怪罪于你啊——”
女儿委屈如此,他如何会怪罪呢?
夏锦年也是往那儿一跪,开了窍了,哭泣道:“爹爹,此事也有女儿的份,都是那贱人,害得女儿被人退婚!还让我们母女三人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害得咱们侯府乌烟瘴气,女儿恨不得她早死!所以,女儿才会做下这种事情,只是没想到,会将阎罗世子引来,差点将事情闹大,害了咱们侯府!”
安定侯又忙将夏锦年给扶了起来,看着这两个女儿痛哭如此,他的心也跟着绞痛,再也没有那怪罪之意。
反倒是觉得自己这两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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