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有嘉人(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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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有嘉人(正文完)-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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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她这样说,沈嘉玥经不住暗自美了一把,从古至今哪个女子不愿听自己美貌呢,奈何现实是残酷的。赵箐箐不经意又道:“可惜你已经不年轻了,事实就是如此。”话毕,得了沈嘉玥一个白眼,哑然失笑。

    沈嘉玥切一声,嘴上不饶,“小姑娘有小姑娘的好,我们这个岁数有这样岁数的好,小姑娘身上可看不到成熟、内敛、稳重,”

    她还没说完,赵箐箐却说了一句极打击她的话,“对对对,我们这样岁数的女子好,可为啥选秀、礼聘不选我们这岁数的,要选小姑娘呢?我们千般好万般好,你夸得天花烂坠,可有本事让皇上不选小姑娘呢?或者说不选秀呢?”说到后来,有些咄咄逼人,心中的那一股子火勾了上来没法压下去,脑子还算清楚,沈嘉玥分明遭了无妄之灾,小声道:“我没与你置气,你别生气啊……”

    沈嘉玥听到后来,听了几分名堂,摇摇头,“我没生气,只是…方才你说的是怎么回事?又要选秀或是礼聘了么?”

    经那次禁足清荣堂后看淡了许多,拉着她走在繁花园小道上,“到我们这个岁数,一切当看淡才是,想想那些没有子女的妃嫔,我们已经好上许多了。

    别看福淑容一直在晋位,短短几年已升至九嫔之一,纵观所有妃嫔中她已经是晋升比较快的妃嫔了,可她心里的苦又有谁能明白?她自入了普渡殿便一辈子都只能在那儿了,所有的一切只是一种补偿和赞赏。当这些赏赐只是因为她祈福所得,或者说用她半辈子的人生换来的,那么这种赏赐又有什么好的?”

    突然小声道:“若是改朝换代,她又该如何自处?注定了未央宫里的生活是她余生的写照罢了。”

    眉心微动,流露出一丝悲哀与惆怅,她并不讨厌邵绘芬,从前的邵绘芬确实阿谀奉承,喜欢摆弄和做作,可她亦没恨过她,如今更不会去恨她。人人都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在沈嘉玥眼中邵绘芬是个可怜人,但她却没可恨之处,就算有,也该随着她多年礼佛而慢慢得减。又淡淡道:“所以啊,你不必生气,气坏了自己倒划不来。”

    赵箐箐深知沈嘉玥不知有些事情,不明白她话中之意,尴尬一笑,讪讪道:“姐姐还不知道我啊,我老早就看开了,只是……”只是在替你打抱不平罢了。

    沈嘉玥浅浅一笑,只挽着她的手,没有说话。只见远远穿着宫装的女子在吵嚷,不知在说什么。

    赵箐箐一看心中暗自欢喜,好戏来了,双眉深蹙,附耳过去:“仿佛是和小仪朱氏,另一位瞧着眼生,记不得了。”听她们越来越吵,建议道:“我去请皇后娘娘来吧,她是后宫之主,总该管管吧。若我们管这闲事,倒是又被她说几句,”不禁抱怨,“也不知她最近怎么回事,老是……”

    “你快去请吧,我就在远远看着好了。”沈嘉玥听她抱怨皇后,有大不敬之嫌,连忙打断她的话,催促她去。

    赵箐箐哎一声,过去了,沈嘉玥远远瞧着,一直在想另一位妃嫔是谁,可是谁都不想,眼生的很,不免有疑,莫非宫中又来新人了?方才赵箐箐抱怨不会是这事吧?七月骄阳似火,照在沈嘉玥身上,沈嘉玥却不觉得热,反倒整个人冰冷,想起‘新人’二字不禁咬牙切齿的恨,头一次顿生别的想法,低头轻轻说道:“庄字当着是我的封号?还有那个同心结?不会是皇上拿错了锦盒吧?”

    约莫小半个时辰,皇后和谦妃悄悄赶来,两人并未坐轿撵,步行而来,沈嘉玥刚要行礼,皇后虚扶一把,还如往日那般客气,比从前多了些亲密,“贤妃也来啦,我们悄悄过去瞧,不知出了什么事?”

    沈嘉玥连忙颔首,称是,又道:“娘娘,与和小仪吵得那位妃嫔是?”

    皇后惊奇问:“你不知道么?没人告诉你么?”对上沈嘉玥探询的目光,叹一口气,道不尽的无奈和酸涩,“那是末等选侍石氏,从前是和小仪身边的贴身丫鬟合欢,一月前趁和小仪侍寝她又不舒服的情况下,顶替了和小仪爬了龙床,一开始太后不想册封她,但几日前竟然查出有了身孕,这才…”

    赵箐箐显然是知道这事的,但她当时隐瞒了正在坐月子的沈嘉玥,事后以为此事便这样了了,哪知一朝宠幸竟让她怀了龙裔,这些日子都不敢告诉沈嘉玥,要是她知道皇上在她生产的那天晚上宠幸了宫女,她恐怕会激进之下一把剪了发去做尼姑。遂急得不行,却不可奈何,沈嘉玥终究是知道了,其实这也是迟早的事。

    沈嘉玥如一桶冷水从头浇到脚,寒彻骨,又一想,孩子终究是无辜的,挤出一丝笑,“原是这样啊,臣妾还未见过新妹妹呢,我们悄悄过去罢。”

    另两人听她这样冷静,迟疑片刻,后来便悄悄的走近。听那个石选侍,不知是故意还是什么,见她们来,不自觉提高嗓音,恨不得繁花园里的人全知道。

    一场预先设定好的戏早早的上演,便等重要人前来,石选侍轻笑道:“和小仪,和嫔主,你不是控制了我的家人么?那我不想要我的家人了,自然会什么都不顾喽。这些年你在背后做下的事,我可都一清二楚。”威胁她,“你最好别拿这种态度对我,收起你那副嘴脸,别忘了如今我也是皇上的妃嫔,不再是你的丫鬟了。”

    和小仪朱芳华背对着三人,不知她们正悄悄来,她本是很会隐忍的女子,即便不能忍对着宫人们刺刺银针也能忍下去,奈何如今看着从前的贱婢趁自己不适爬上龙床,还一朝有孕,又一个劲威胁她,她哪里还忍得住,冷笑一声,分外凄厉,道:“你竟然敢威胁我?你可有证据?没有证据,上头可不会信你一个婢子出身的妃嫔。”

    石念忆狂笑一声,抚着还未隆起的小腹,格外得意,“婢子出身?嫔主啊,您忘了比您只低一级的妙嫔主么?只要安分守己,稳稳当当做到嫔主可不成问题啊。”又接道:“你做的那点事,若是我说出来,即便没有证据,皇上也会查个明白、查个清楚,还皇后娘娘清白的吧?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你说什么?还本宫清白,究竟是什么意思?”

    朱芳华回眸一看,腿上一软,一下子瘫坐在地,她明白有些事…… 

第一章 鸿案相庄(3)(二章 到)

    “姐姐,听说你和皇上吵架了?”赵箐箐小觑着对面抱着宜瑄的沈嘉玥小声问。

    沈嘉玥明显脸上一僵,嘴上不承认,“没有的事,你从哪儿听来的?”

    赵箐箐轻哼一声,明显不信她的话,望着殿中扇凉风的宫女,挥退了她们,换上了值得信任的宫人,在后宫浸染这些年每个人多少都有些心腹,便连沈嘉玥都不例外。又紧闭殿门,才道:“姐姐,不管从哪儿听来的,这都是事实,姐姐不能否认啊。”回首窗外的日头正好,映衬着骄阳,脸上通红,“可是为着……石选侍?”

    沈嘉玥显然不想谈这事,四两拨三斤,轻轻拨了回去,“当真没事儿,你别说这事儿了。”

    赵箐箐却不肯依,非要弄个明白,迂回道:“也罢,没事就好。石选侍这事儿皇上的确做得过了些,但很多妃嫔都不会说什么的,以往也不是没有过,她位分又低,别人懒得与她计较。往后生下孩子也不会让她抚养的,必然是交给哪个一宫主位或是去螽斯宫居住。众妃嫔也犯不着为了这个出身不好的妃嫔生气,气了自己反倒划不来。”

    沈嘉玥小声哄着宜瑄,没多久便睡着了,放在摇床里,才轻声道:“对了,朱氏的事如何处理?”

    前几日,和小仪朱芳华与石选侍石念忆在繁花园相遇,两人互不相让,既而吵嚷起来。路过的庄贤妃和谦妃不敢做主便请了皇后,皇后一听言语涉及当年她禁足之事,阖宫皆惊。

    帝后连着几日审问此事,石选侍将所有和小仪在背后所做的事揭发,包括萧秀女失踪嫁祸皇后、放冷宫柳氏出来引她去撞康婕妤的肚子再嫁祸皇后、联合前朝大臣上奏废后等等不少的罪行,朱芳华一开始不认,几日后竟全部认下,统统都是她所为,为的便是荣登皇后宝座。

    但在她之前还有很多妃嫔未曾铲除,自然要极尽打压,却千算万算没算到她的贴身侍女会爬了龙床。自然若不是石念忆爬了龙床,恐怕这些事要到她老死,随她的死一同埋入妃园陵。永远不能得知真相……

    赵箐箐重重哼一声,随着石念忆的揭发,原来她也被朱氏暗算过,差点便着了道。她打压过的妃嫔有不少,一些高位妃嫔都曾被她害过,而唯一没有害过的高位妃嫔便是福淑容,因着她根本威胁不到朱氏,皇室绝对不会立常年祈福的妃嫔为皇后的,她不屑害福淑容。最惨的当属皇后及懿文夫人,皇后禁足许久差点废了皇后之位,而懿文夫人连唯一的女儿都搭进去了,恪慧公主,就因为她被昭凝长公主称赞将来很可能入朝听政,朱氏不允许任何有可能危害到她的人存在,便动了手,恪慧公主果然没有熬过去,连带着傅慧姗也失了半条命。轻叹一声,“听太后说昭示天下,历数其罪行,全族斩首示众,警示天下。”

    “哦,”沈嘉玥轻轻应了一声,她仍然记得当年那个百花宴上为她说话的女子,那样的意气风发,那样的明艳动人,却没成想连这都是算计好的。轻叹一声,“这人啊*一多,便永不会满足。若她安分守己…罢了,人生本就没有如果。”

    赵箐箐倒来了兴趣,“若是人生能重来,姐姐还会选择如今这条路吗?这样的坎坷,这样的艰难…”

    沈嘉玥毫不犹豫,掷地有声,“会,不管重来多少次,都会选择这条路。事实上,我也没有后悔过。”见摇床里有些异动,摇了几下,声音轻了许多,“你呢?”

    赵箐箐却以为她对皇上还有情,所以才不后悔。事实上沈嘉玥说这话的时候确实想到了皇上,赵箐箐自然是了解她的,而问到她,她却退缩,“明知这条路艰难,我不会选择这条路的了。选择一条这一生都不可能走的路,哪怕撞的头破血流也会重新来过。”

    我们是不一样的,对你来说自那禁足开始你便真正死心了,或许你没有真正爱过。可我呢…或许并没有真正死心,若真的死心,恐怕不会与他大吵一架了吧?!只是终究看不明白这一切,也不想看明白,明白过后只剩下血淋淋一片。

    沈嘉玥微微一笑映衬着身旁正慢慢融化的冰块,格外阴冷,不禁让赵箐箐打了个寒颤。正要开口说话,听人来报寒沣在外候传。不明所以,又隐隐猜得几分,面上浮起一抹温婉微笑,“让他进来罢。”

    寒沣拿着一个锦盒过来,请了安后,递于沈嘉玥,殷勤道:“贤妃娘娘,皇上命将这个锦盒送过来,皇上说送出去没有再要回来的理。还请娘娘收好。”

    沈嘉玥一听便是上回那个被她一气之下送回皇极殿的同心结,还让如花带去话称这物并非自己能享有的。虽然事后有些懊悔,但也只当没这事,谁知竟送了回来,心上一暖,眼角犯了泪光。

    赵箐箐见她愣在那儿,便替她拿下寒沣手里的物件,道:“这是什么东西?我可要瞧瞧,必然是好物件儿,还请寒沣公公回去禀了皇上,就说庄贤妃收下了。”

    寒沣点头哈腰,笑着告退。赵箐箐打开一看,忽的一惊,难道皇上对姐姐的情意便这样深了?可为何姐姐还要送回去?难道……良久,合上了锦盒,递到沈嘉玥手上,只当什么都不知,又笑称:“这是皇上一片心意,姐姐该收下的。”

    赵箐箐说完以要去看懿文夫人为由离开了妱悦殿,她希望沈嘉玥自己想明白,自己决定未来的路究竟该如何走……这份感情又该魂归何处?

    沈嘉玥良久才起身往内室走,换了一件淡红薄裙,瞧着不错,吩咐了宫人顾着公主,便往外走,走在悠悠长长的宫道上,日头照映在朱红宫墙,散出耀眼的光,迫得人睁不开眼,转过几个弯,庄严肃穆又熟悉的皇极殿门口,如往常一般在外头候着,等他的传召。

    不一会子,寒沣出来,殷勤着道一声:“娘娘请进,方才恭妃娘娘来过。”

    沈嘉玥并不知为何寒沣要提恭妃,淡淡一笑嗯一声并不再说,匆匆入内。寒沣能在寒泷之后稳坐皇极殿大总管这把交椅,必然是有过人之处的,自然懂得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深宫里的恩恩怨怨他哪里会不知道些,只是未曾言明罢了。

    皇上坐在御案前,桌上的奏折又摞了不少,沈嘉玥回回来皇极殿总有奏折摆在御案前,尚未批完,这位君主虽比不得圣宗皇帝开疆拓土,但也算得上勤勉,乃守成之君。

    淡淡龙涎香缭绕如云雾徐徐升起,沈嘉玥请安道万福,行动间如流水,“臣妾恭请皇上圣安,皇上万岁金安。”

    皇上抬眼放下手中朱笔,起身行至沈嘉玥跟前,亲扶她起身,耳畔嘟喃一句:“近日,你还好吗?”

    沈嘉玥依着他的手,缓缓起身,笑颜如花,眉目如秋水轻涌,含着哀伤之色,“臣妾一切安好,有劳皇上挂心。”望着御案上奏折,忍不住轻问:“皇上可好?”

    “朕可不好。”皇上搂住沈嘉玥,沈嘉玥欲挣脱,便搂得更紧,沈嘉玥闻着淡淡的宣和帷香不免恶心,她知道这是恭妃特有的熏香,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将他推开,又退了他好几步远。

    原本这会儿来,她是想好了的,接受这份等了很久很久的感情。可现下闻得宣和帷香很反感,没来由的反感,明知皇上有三宫六院,注定不是专一的男子,即便是平民百姓恐怕亦有三妻四妾。但她想要的是一份纯真的感情,若那人做不到,那她宁可不要,多年过去想得明白亦看得开。但她忍受不了前一刻还在与别的女子谈笑风生、搂搂抱抱,后一刻将自己引抱入怀。这样的感情她不想要,也接受不了,哪怕他是天下之主…有诸多无奈。

    沈嘉玥淡淡说着,没有一丝感情,“皇上,臣妾来看您,见您不错,臣妾亦安心了,臣妾告退。”

    皇上始终没有明白沈嘉玥的心思,即便他爱她,也猜不透这个女人究竟想要什么。瞳孔一缩,露出情意深深,忍不住挽留,“为什么要走?别走。”可不可以为朕留下?

    沈嘉玥浅浅一笑,“皇上日理万机,臣妾不敢留下,生怕打扰皇上处理国事。”

    皇上想抓住她,却只留下她的背影,沈嘉玥从里头出来,轻轻呼了一口气,或许这份感情再也不会流露出来了吧?!

    殿门被缓缓关上,仿佛一道门将两人阻隔起来,千山万水般遥远……又或是沈嘉玥追求的感情与皇上的感情不一致才造成了这样两难的局面,尴尬的境地。孰是孰非,不得而知,谁都没错,错的是造化弄人……她爱时,他不屑一顾;他回首,她却死心;她鼓足勇气接受这份感情,奈何他不能给她纯真的感情。

    可见疏离、可见亲密…… 

第二章 黄雀在后(1)

    一大清早,众妃嫔齐聚凤朝殿晨昏定省,皇后出来粗粗聊了一刻,便让大家散了,只是愉贵姬许妙玲留了下来,与皇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二皇子,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皇后对二皇子不过流于表面,并非真心相待。皇后很明显不想聊二皇子,许妙玲却一直说这个,皇后哪里会受的了,只当给许家一个面子罢了。

    即便是慎敦皇贵妃留下的孩子,可一旦有可能威胁到东宫之位,皇后又怎会真心待之?二皇子生母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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