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有嘉人(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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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有嘉人(正文完)-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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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嘉玥笑而挑眉,道:“音律雅致,自然不错,并不特别喜爱扬琴。”浅浅一笑,“说起去年除夕夜宴,倒真是高兴的事儿,众妃嫔并着皇后娘娘玩投壶游戏,本宫记得皇后娘娘初次便投了进去,择了一对闪金海棠珠花,而本宫并未投进去,只好罚打扬琴《百鸟朝凤》,宴会结束的时候还跳了编钟舞,”顿一顿道:“本宫曾记得柔采女作了大唐盛世舞曲:霓裳羽衣舞,而丽昭媛仿似作了剑舞,昀芳仪表演舞绣,这些皆是不错的才艺。”

    光一个除夕夜宴便做过这样多的舞,连梦瑾只觉得压力甚大,要想作出独特的舞实在难上加难,一个月的时间恐怕根本不够,又笑问:“剑舞?舞绣?这是什么舞?”

    沈嘉玥隐隐猜出几分此番连梦瑾的目的,灿然一笑如天上的星星闪着点点星光,只道:“执剑器而作舞,称剑舞。一边作舞一边刺绣,称舞绣。那次昀芳仪在四曲屏风上绣了双面的富贵荣华图,以牡丹为主,百花为辅,后来被皇后娘娘讨了去。对了皇后娘娘双手同画《锦绣江山图》也是很美的。”

    朱芳华不由惊呼,“《锦绣江山图》?双手同画?”

    沈嘉玥自嘲一笑,梨涡轻陷,“是啊,不过皇后娘娘最擅书法,最擅画的,应当是贞嫔,”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反倒像一个什么都没见过的小老百姓了,没见过世面就是没见过世面。能入宫伴驾的妃嫔哪个不是德才双馨的,何况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不说和高徽音一样,样样精通,可也是毓秀名门,怎会比别人差,呵,真是天大的玩笑。

    如花匆匆入殿禀报,说是皇上下了旨意三月初一返还皇清城,命惠妃准备迎驾事宜,沈嘉玥急急起身便要往外走,奈何被二人拦住,直说用了膳再走也不迟,沈嘉玥见盛情难却,点头应允。

    沈嘉玥复又坐下,与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三人虽面上和气,坐在一处,但各有心思,沈嘉玥盼着早点用膳,好早些回去,而连梦瑾盼着朱芳华早些回去,她还有事请求眼前的惠妃娘娘呢。

    朱芳华见连梦瑾神色有异,狐惑的瞧着自己,心下不明,竟有些如临大敌,反正自己是碍着惠妃面子才来串门子的,心想着不与她有瓜葛啊,又瞧着别过脸看着墙上的荷花出神的沈嘉玥,便明白了几分,卖连梦瑾一个面子,先是请了二人明日往她的万方轩串门子,又借故匆匆离开。

    连梦瑾巴不得朱芳华离开,她好说正经事,而沈嘉玥倒是无所谓,本也想离开,但碍着面子只好留下,见主人翁都不说话,她当然也不想开口,气氛不免尴尬了许多。

    “娘娘,喜爱菊花,可喜爱墙上的荷花吗?”连梦瑾打破僵局,再三思索,只道:“其实,无论什么花都要有叶子作陪衬才会美丽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沈嘉玥思索再三,猜测她的意思,并不说话,只举茶盏喝着雨花茶

    好半晌也没听得她说一句半句话,心下悔恨,从前对惠妃太多傲慢无礼,可转念一想,宫里哪有永远敌人,连梦瑾正要开口,只听得一句。

    “菊花也好,荷花也罢,总不过都是花罢了,人们欣赏花,只不过因为花是物,不会与人争什么,即便比自己还要娇艳,拿一剪子‘唰’一下剪了,便不碍自己的眼了,而人确是不一样的,你说是不是?花如何都比不过人去的。” 

第六章 后宫染缸(1)

    思絮轩内格外静谧,窗外的风儿吹过树枝,沙沙作响,里面的人儿呼吸声越来越沉重,两人一直僵持着,谁都没打算开口说话,约莫一刻时辰,连梦瑾张了张嘴想开口,虽然知道这场‘战争’一旦沉不住气,就输了,只是她到底年轻气盛,耐不住性子,一直见沈嘉玥不说话,更是着急了。

    沈嘉玥不耐烦道:“等下还要午睡,若熙妹妹没事的话,本宫先回去了,还要多谢妹妹的午膳呢,很是美味,本宫用的很舒心。”

    连梦瑾一听也急了,死乞白赖非求着她再坐会儿却不说何事,沈嘉玥压根不理,急步离开思絮轩,只留下连梦瑾一人傻傻的站在室内,也不恭送一下。

    玫芊入内,刚要开口询问,却被连梦瑾以不经主子同意随意乱闯为由,狠狠打了一顿,以泄私愤。

    思絮轩发生的事一一传入万方轩,百合在一边说着,朱芳华坐在炕上听着,实在有趣,时常笑出声,眼里满是嘲讽。

    话毕,朱芳华嘲讽一笑,懒懒道:“你去告诉那边的瑰儿,叫她挑拨连氏和玫芊的关系,从连氏的口中尽量给本嫔套话,再找个时间把人带来给本嫔瞧,我要让她得不偿失,赔了夫人又折兵。”

    朱芳华早已看清了后宫的形势,她本就心气高,不愿只做个妾侍,哪怕是帝王的妾侍,她也是不甘心的,她要做后宫之主,母仪天下,从刚入宫的风头到如今被人淡忘在深宫中,每走的一步都是有目的的,即便是为沈嘉玥拦下的那一掌也是与她们串通好的,为的是引起上头的注意,可没万万没想到因祸得福,礼聘时位分仅在熙嫔之下,而入宫后的不出彩也是为了淡出后宫众人的视线,以求保住性命,在后宫中站稳脚跟,如今时机差不多了,也该再次入众人的眼了。

    贴身宫女百合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多加劝阻,应了一声,却不出去,小觑着她的脸色,问:“嫔主,那事儿还要不要继续了?眼瞧着帝驾三月便返回了,宫里再过几日也要忙碌起来,只是惠妃娘娘管着定不如上次那样来的顺利的。”

    “帝驾返回,这争斗又无止境了,”朱芳华想了想,道:“要继续,小心些,尽量买通里头的人,几个主殿还是如铁桶一般么?”

    百合低着头,“回嫔主话,是的,嘉仪殿、凤朝宫、昌阳殿、瑶光殿、福柔殿,我们的人都没能打进去,连一步都没跨进去,奴婢无能,”连忙跪下,“还请嫔主恕罪。”

    朱芳华对自己的宫人一向很严格,一手打在桌上,浮起一丝怒意,“本嫔告诉你给本嫔识相点,十天之内若在不打进殿里,本嫔有的是办法罚你,在本嫔身边当差没有一个是蠢笨的,明白吗?”

    百合真的害怕了,害怕小黑屋里的银针和匕首,这东西不仅宫里有,万方轩也有,让人痛不欲生。

    万方轩里设了一个小黑屋,看上去是朱芳华怡情养性的地方,实际却是惩罚宫人私自用刑的地方,里面放着无数根银针,多的数都数不清,每一根针都很长很长,长的让人心惊胆战,让人害怕,心里发慌。

    她还记得前一次因为无意间打碎了主子喜爱的镂空七彩镶金花瓶,不顾自己的哀求,硬将自己拖入小黑屋,用一把把的银针,扎入自己细皮嫩肉的皮肤,为的就是让自己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小心谨慎,扎完后又是那拿着匕首一刀刺过来,刺入手臂,鲜血直流,事后也不让自己去司药司领药材,也不让自己休息,她当没事儿人似的。

    百合很怕,她不想被扎针,连忙求饶,“嫔主息怒,奴婢知错了,奴婢一定会让她们打入里面的,请嫔主放心,”信誓旦旦道:“嫔主,十天之后奴婢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朱芳华拿着翡翠玉轮在脸上滚来滚去,保养自己的皮肤,知道凡事点到为止,也在不再多说,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拔出手腕上的金钏儿,扔在百合跟前,大方的说:“最近你也辛苦了,赏你的,记得好好办事。”

    百合可怜兮兮的爬过去拿了那个金钏儿,又再三感谢主子才退下去。

    合欢在外面等着她,想与她一同去宫人房,没成想出来这副模样,百合眼角挂着泪,鬓发有些蓬乱,合欢连忙拉过她,两人急步去了宫人房,坐在床铺上。

    百合红着眼眶,从小她和合欢一样被朱府买下去伺候朱大小姐,日子还算不错,最起码有吃有穿的,可自从小姐十岁够一切都不一样了,朱府竟然为我们找到家人,让我们相认,可没过多久竟然控制住家人,为的是我们对朱府,对小姐的忠心。小姐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对我们了,整日试探我们,还动不动惩罚我们,身上的伤已经多的不能再多了。

    原本以为小姐转了性子,可没想到是她心大,不,是朱府心大,竟然要夺了后位,让小姐成为后宫之主,天天做戏给别人看自己的淡然,实际上却是个狠毒不择手段的女人。

    合欢心疼百合,她就猜到主子刚才那副模样就要罚人了,如今一瞧不大对劲,喏喏问道:“百合,你怎么了?得了主子的赏赐不该高兴么?”

    话中有话,百合一听连忙稳住情绪,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又说:“合欢,我在想如果我们没有家人就好了,省得被人控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用天天管自己的嘴了,你说是不是?”

    “我…我也不知道,可家人总是好的,只是…”压低声,“只是没想到有人连家人都利用,就…就为着”叹一声,“算了,算了,不说也罢。”

    一个小宫女急忙跑进来,催促道:“百合姐姐,嫔主让你去尚宫局司衣司拿衣裳,正催你呢,让你快去,去晚完了恐怕又要受罚了。”

    万方轩里的宫人看上去都老老实实的,任她打,任她骂,背地里却一点都不喜欢跟前的主子,恨得咬牙切齿,想她死的并不少,这让这些宫人们私底下愈加团结,主子有什么事,有什么想法,但凡有一个宫人知道就会传遍整个万方轩,而宫人有什么事,甚至是外头的事,都不被主子知道,或者知道的晚,故而朱芳华并不了解万方轩甚至安插各宫的眼线他们真实的想法,根本就是以势逼人,而非以德服人。

    百合将手上的金钏儿套在手腕上,她知道她主子最喜欢她的宫人走出去很体面,尤其是主子的赏赐要大大方方的戴出来,让其他宫里的宫人瞧见,心生羡慕,从而说服他们为万方轩办事,又应一声,起身出去,往尚宫局而去。

    走在半道上,遇上嘉仪殿的如花,上去打声招呼,看上去很是亲昵,“我远远瞧着便猜出是如花姐姐了,姐姐也去尚宫局?”

    如花笑盈盈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百合啊,你怎么知道我去尚宫局啊,过了正月便入初春了,这不,惠妃娘娘让我去取前些日子让司衣司做的衣裳,”顿一顿,道:“瞧你的话,莫非你也去尚宫局?那可真是瞧了,我们一道走吧!”

    “正是呢,可真是巧了,与姐姐一道走也好有个伴,说说话,”百合神色躲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边走着,一边虚心的试探,“可嘉仪殿不是有不少的粗使宫女么?怎么还要姐姐亲自来,姐姐可是惠妃娘娘身边的大红人啊,又是嘉仪殿的掌事姑姑,让小宫女来不就行了。”

    如花瞧见了她的神色躲闪,心里多了层防备,直说道:“这是哪儿的话,这便不是我们做宫女的事儿了?你可别往我脸上贴金了,惠妃娘娘和宜静公主的东西除了我能碰外,别人碰娘娘不放心,这不我才来的嘛,”又瞧见她手腕上的金钏儿,拉过她的手,细细瞧,一脸羡慕,“啧啧啧,这个金钏儿真是漂亮,朱嫔主赏的吧?朱嫔主就是大方,老是能在你和合欢身上看见嫔主赏你们的物舍,真好。”

    百合虽然痛恨朱芳华,但也是踏踏实实干活儿的,不仅因为家人还有朱芳华的赏赐,她的赏赐一向不俗,样样皆是精品,价值不菲,戴出去颇有面子,见如花两眼发光的样子,格外得意,却不忘谦虚一番,“瞧姐姐说的,光姐姐的月例银子便比我们多,穿的比我们好,这一身女史服就是比普通的宫女服好看啊,何况姐姐在嘉仪殿干活,惠妃娘娘的赏赐哪会少啊,”

    话还没说完,被如花打断了,“这是什么?”如花眼尖瞧见了袖子里白皙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小红点,连忙不顾百合的扭捏掀起衣袖,细细一瞧,这一瞧竟隐隐生出不少兔死狐悲的伤感来,眼眶隐隐泛红,“这密密麻麻的小红点……这是怎么回事?”

    百合挣脱如花的手,支支吾吾道:“没事儿,没事儿……”

    如花压低声,“百合,是不是遇上难事儿了?你叫我一声姐姐,我也把你当成妹妹,有什么难事大可以和姐姐说,别憋在心里。” 

第六章 后宫染缸(2)

    三月初,帝驾回銮。十日后,一大队人马始入皇清城,惠妃沈氏带领妃嫔、女官及宫人出正华门接驾。

    待一大队人马各自离去后,赵箐箐和孙若芸站在沈嘉玥后面,轻拍她后背,叹一声,“姐姐,怎的还站在这儿?”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噗嗤一笑,“人都走远了,姐姐还看啊?”

    沈嘉玥嗔怪的瞪了她一眼,“瞧你说的,我哪有啊?既然人都走远了,去嘉仪殿坐坐如何?我已让锦织备好酒菜了,我们三人小酌一杯。”

    孙若芸连连笑道:“那就却之不恭了,只是…”望着她俩疑惑的眼神,愣了愣,接着说:“只是要不要叫旭薇一同过来?”

    沈嘉玥这才想起来,旭薇没来,想起她刚才蜡黄的脸,一边拉着她们走,一边让身后的如花去画心居请恭容华,又开始絮叨起来,“听说旭薇又晋了一级,如今是恭容华了?”

    孙若芸倒没什么,只在最初听到时心里略苦涩,可后来也放下了,却戳中赵箐箐心底事,到现在她居然与旭薇平起平坐,而且旭薇一旦生下孩子又会得晋升,很快就成为了一宫主位,居她之上,这是她无法忍受却不得不忍受的事,因此她在面对旭薇的时候总是很不自在,心里酸涩却无法诉说,脸上挤出一抹苦笑,“是啊,御医已经诊断她怀的是个皇子,皇上高兴又晋了她位分。”

    沈嘉玥见她脸上多了几分不自在,知道她的心事,有心相劝,也不知该说什么,且宫道上多少宫人看着,若说了不该说的,恐怕随即便传遍后宫了,后果不堪设想,只紧紧拉着她的手,一刻都不敢松开,只能等到了嘉仪殿再议此事,含笑道:“这事儿是喜事呢,可要恭喜旭薇呢,真好,”又说:“只是我瞧着她面色不好,是身子不适?”

    赵箐箐淡淡道:“怀着孩子总该累些,姐姐不必担心,为她主治的可是婴妇科千金手汪御医,姐姐放心吧。”

    沈嘉玥见她这样说,毕竟自己也没生过不懂,只好摁下心中疑问等寻了机会问问,展露笑脸,“也罢,不说了,想来没有事儿的,走吧,我们快去嘉仪殿坐下聊。”

    半个时辰后,三人才漫步入嘉仪殿,赵箐箐一坐下便嚷着渴了要喝水,沈嘉玥笑骂她像个孩子似的,又让人上茶,挥退宫人,紧闭殿门,三人一番寒暄,见一切都好,也就放心了。

    沈嘉玥忆起太后身边的姑娘,有些眼熟又是一时记不起来,直问:“方才我瞧见太后娘娘身边的小姑娘是谁啊?看着有些面熟,却又不记得了!”

    赵箐箐回答道:“正月里封地的王爷们带着家眷来暖阳行宫,太后一见和王的嫡女便喜欢上了,非要抚养她,这不带回来了!”

    封地王爷只有在正月里携家眷回城参见帝王,一家团聚。

    和王,名尤临攸,母为钰妃现为封地太后,排行第九,人称九王,封地在荆州及周边地域,自立为和国。

    “那和王也舍得?那可是郡主,只是现在还没册封而已,说是由太后抚养,其实不就是……”沈嘉玥声音一顿,放清了许多,“不就是人质嘛。”

    “那也没办法,被太后娘娘看上养在身边,在别人眼里可是喜事一桩啊。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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