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什么。”夏成霖说着,心里头已经有了打算。
他挂断电话,起身,“小雨,我……得出去一趟,对不起,我待会早点回来陪你。”
厉雨温柔的笑了笑,“嗯,没关系的,成霖,你去吧。”
夏成霖欣慰的点了点头,看了厉雨一眼,拿起车钥匙就离开了。
厉雨的视线随着他的身影而动,直到他消失在客厅的门口,她站在那儿,半天都没有动。
。
夏成霖开车到半路,突然想起来下午接到的那一通奇怪的电话。
夏槿之当时眼神闪烁,但他因为顾及她的病情,当下也就没有多想,可是现在……
他迅速拿起手机拨打了吴晚谦的电话。
电话响两声后被接听了,“晚谦,你找到雾雾了吗?她没事吧?”
待吴晚谦确定于雾雾没事后,夏成霖立刻将昨天那一通奇怪电话的事情告诉了他,最后他开口问道,“晚谦,槿之她……最近很缺钱吗?”
“缺钱?我没有听她提过。”吴晚谦在那头说道。
夏成霖眉头紧皱,将今天下午的那一通电话内容都告诉了吴晚谦,最后他说道,“只是,槿之平日里生活简单,怎么会无缘无故欠人这么多钱?再说了,她从哪弄到1000万这么多的现金?”
吴晚谦屏住呼吸,突然想到了之前的事情,开口说道,“成霖,我刚才看到她还提着一个很大的袋子从银行里走出来的。难道,她是被人勒索了?她这么着急的过去,也就是为了去给钱?”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样了。”夏成霖想着,脑袋也迅速的转着,思考着办法,“晚谦,这样吧,你先去警局报案,我随后就到。”
“好!”
挂断电话后,夏成霖思前想后,又拨通了夏成野的电话号码。
“喂,大哥?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啊哈哈。”夏成野洪亮的声音从那头响起。
“成野,你帮我查一下槿之在公司的所持股份。”夏成霖说道。
“啊?哦,好,我现在马上让人查一下。”
。
20分钟后,夏成野的电话就过来了。
果然,夏槿之变卖了自己所有的股票,将800多万全都从账户划走了。
1000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槿之这么多年只在大学里当教授,能被迫动用到老爷子分下来的家产,可见……事情一定是很棘手了。
夏成霖的心里头升腾起了强烈的不安,踩着油门朝警局开去。
。
再说夏槿之,她打车花了快一个小时,终于到了黄维德所说的石门二村路。
来的一路上,她坐在后车位座上,两手紧紧的抓着装钱的袋子,心里紧张又忐忑。
吴晚谦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浑身都被惊的抖了一下,心脏也突突突的猛跳起来,然后……她就把手机设置了静音,并没有去接听。
后来,她看夏成霖也打电话过来了,夏槿之无奈,只好也假装没看到,任由电话在那儿响着。
等她把钱都给黄维德后,回去随便找个理由跟他们说一下就可以了,夏槿之心里是这么打算的。
到了目的地,夏槿之下车,看了看周围荒废的厂房,直到看见那明显的“D市自来水工厂”的标志,这才伸手拿钱给司机。
司机拿了车钱后,“倏”地一声就将车给开走了,夏槿之提着袋子,一个人站在荒郊野外,心里是既紧张又害怕,手也不自觉的抚在了心口。
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黄维德却还没有来。
夏槿之拿起手机拨打了黄维德的电话,“黄维德,我已经在这里等10分钟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
黄维德粗哑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急什么,我马上就到。你不要站在那儿,顺着厂房一直往前走,到护城河那儿我们再交易。”
“好,我现在过去,你记得快点过来。”夏槿之催促着,挂断电话后,看了看阴森森的破旧厂房,抬脚往前面走去。
。
护城河边,晚风一阵阵的从江面吹了过来,虽然D市已经是五月初的天气,夏槿之却觉得一阵阵透心的冰冷。
不过这儿倒是比之前的废工厂门口好一些,偶然还会有夜跑的路人经过,隔不远处还有个路灯……夏槿之紧了紧外套,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不安也就慢慢的消去了。
15分钟后,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他的个头约莫1米75左右,穿着一件黑色的休闲外套,头上还带了个鸭舌帽,五官不出奇,只是一咧嘴露出一口不整齐的牙齿,声音也一如记忆中那般的粗哑,“夏槿之?”
夏槿之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淡漠又平静,“黄维德,你总算来了。”
“啧啧啧,真是没有想到啊,二十多年过去了,夏槿之你还是这么漂亮。”黄维德看着眼前面容白皙,气质温婉的夏槿之,眼里出现了一抹惊艳。
果然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太太,夏槿之的容貌较年轻时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除去眼角的一些细纹,五官依旧明媚秀丽,甚至,还比年轻时多了一丝成熟的韵味,看起来,也不过就像四十出头。
“少废话。”夏槿之冷漠的开口,将手里那沉重的袋子提起,“这里面都是给你的钱,拿了钱以后就滚的远远地,永远都待在加拿大不要回来!”
“……”黄维德伸手提过那个袋子,垫了垫,“这么轻?这里面……确定有1000万?”
“对。”夏槿之眼也不眨的说谎。
一袋子里面那么多的钱,少个200万也根本分辨不出来的。
黄维德看了看周围,谨慎的说道,“不行,我们再找个地方,我要把钱都数一下。”
“……”夏槿之生气的看着他,“黄维德,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家子气?”
“呵呵,我哪知道这里面是真的1000万,还是假的1000万?说不定,你拿一些白纸糊弄我也有可能啊!这1000万可是我下半辈子全家的养老钱,我不谨慎点能行么?”黄维德轻蔑的看着她。
夏槿之当然不肯跟他走,她拉紧自己肩上的挎包就说道,“随你,你要数就自己去数吧,我不奉陪!我得回医院去了。”
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开。
“唉,你别走啊。”黄维德一把拉住她的手,那一股肤若凝脂般的触感让他心旌摇曳,声音也变得轻佻了起来,“怎么,你就这么不敢跟我走啊?”
夏槿之死死的往后抽手,却没能成功。
“黄维德!你快放开我!”她心里又急又怕,开始有点后悔答应他来这里交易了。
就应该选个咖啡厅什么的,而不是在这荒郊野外,万一他……夏槿之脸上一阵花容失色。
谁知,女人的惧怕和不安,只会让男人肾上腺急速分泌!
黄维德色胆骤升,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流里流气的说道,“夏槿之,你就跟我走一趟吧,等数完钱,我保证立刻就放你回去,行不行?”
“不行!我不去!你快放开我!”夏槿之被他抱着,一股浓烈汗臭味吸进鼻端,只觉得一阵恶心感迅速袭来,浑身也猛烈的挣扎了起来。
“你怕什么,反正……我们又不是没睡过。”说着,黄维德就淫笑了起来,低声在她耳边说道,“那一天晚上,我记得,你还是第一次吧,嗯?”
夏槿之的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了,那一夜,为了和吴晚谦在一起,所以她就去先找了黄维德……那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也是她永远不愿意再记起的噩梦!
她一把推开了黄维德,大口喘着粗气,心口的疼痛一下比一下的强烈,直到……
黄维德还想再去抱她,却见她突然捂着心口整个人蹲了下去,他朝天翻两个白眼,“切”了一声后说道,“夏槿之,我劝你赶快起来,不要跟我玩花样!”
这时,路旁刚好有一个夜跑的路人经过,黄维德背过身去,待那人跑远了,他回头看着夏槿之,“喂,夏槿之!”
夏槿之一手紧紧的捂着心口,那一阵又一阵猛烈的心跳让她面色发白,浑身冷汗连连。
她强忍着疼痛,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裤脚,粗喘着气说道,“送……送我……去医院!”
黄维德被她快断气的样子吓了一跳,两手抱紧手中的袋子,死命的甩了甩腿。
不知道是他动作太大还是怎么了,夏槿之浑身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双眼还睁着,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她……她不会是死了吧?
黄维德眼底惊慌,匆忙看了看周围,见没有路人经过,抱着袋子就迅速的转身跑掉了。
夏槿之看着黄维德跑走的背影,眼前也慢慢的恍惚了起来。
。
吴晚谦和夏成霖在警局报案,因为时间太晚,加上夏槿之失踪没有24小时,只好做了笔录,无功而返。
车刚开进夏宅的大门,吴晚谦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接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请问是吴晚谦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公式化的男人声音。
“我是,请问……”吴晚谦伸手解开安全带,问道。
“这里是石门医院,夏槿之女士正在这里抢救,请你立刻过来一趟。”
“……”吴晚谦惊愕的放下了电话,转头对夏成霖说道,“成霖,去军区医院,槿之在那里抢救。”
。
一小时后,两人开车来到了位于D市郊区的石门医院。
匆匆跑到急救室外,手术灯依然高亮,急救室外还有两名警察,正在和一个一身黑色运动服的小伙子说话。
“你们都是夏槿之的家属?”警察看着吴晚谦和夏成霖,开口问道。
吴晚谦走上前,“是,我是她的先生,警察同志,请问……我太太她……”
“哦,是这样的。一个半小时前,我们接这位小伙子的报警,他夜跑的时候,发现了躺在护城河边的夏槿之。”
“护城河边?”夏成霖皱着眉。
吴晚谦接过警察手里的物件,发现挎包和手机都在,却唯独没了那一个装钱的袋子。
他和夏成霖互看一眼,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警察又开口说道,“吴先生,您太太现在正在里面抢救,刚才医生跟我们透露,您太太前不久刚做过一次手术,伤口都还没有好,以她这样的身体,实在不适合出现在外面。所以……我们不得不检查您太太的手机通话记录,发现在事发的30分钟前,她曾给一个手机打过几次电话……可是,当我们试图拨打过去的时候,电话却被挂断了。”
吴晚谦面色凝重,“警察同志,我怀疑……我太太是被人勒索的。”
。
黄维德提着那一大袋的钱回到临时租的小套房里,妻子女儿都已经睡着了。
他翻箱倒柜将钱藏好,心里这才淡定了下来。
他早就计划好了,今天晚上拿到钱,明天上午去银行存钱,然后就坐飞机去加拿大……
突然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推门走了出去。
“喂,夏槿之,你是不是没事了?”黄维德接听了电话,问道。
“手机主人现在正在医院抢救,请问你是谁?”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硬邦邦的声音。
黄维德吓得立刻就按断了电话,但同时心底倒也放心了。
看来,她应该是被人救了。
。
第二天上午,黄维德一大早就起来,去银行将钱存好。
吹着口哨回到家里,刚掏出钥匙打开门,屋里几个穿着警服的人让他傻了眼。
------题外话------
下一章,夏槿之结局~好累,终于要把她了结了!
☆、198琛哥哥,我的手好疼啊
下一秒,他转身立刻就跑。
可是,终究是一个快60岁的人了,黄维德才跑了几步就被人从背后摁在了地上,两手被冰冷的手铐牢牢的拷在了一起。
“黄维德先生,我们怀疑你涉嫌勒索,并伤害他人畏罪潜逃,请你跟我们到警局走一趟。”耳边,传来了一道冰冷的声音。
黄维德喘着粗气,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
。
第一人民医院,重症监护病房外面。
夏槿之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似的,醒来后,看着眼前惨白的病房墙壁,脑海中渐渐响起了昏迷之前的事情。
“病人醒了。”耳边传来护士的声音。
夏槿之眨了眨眼睛,将头歪到声源处。
她的脸上还罩着氧气罩,左心房处更是传来一阵阵疼痛,提示着她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监护室的门打开了,有人慢慢的走了进来。
他穿着全身防病菌服,身材高大,步伐缓慢,待走近了,夏槿之才发现是吴晚谦。
夏槿之看着他,心中是失而复得的欣喜,还挂着点滴的左手缓缓抬起,轻喊了一句,“晚谦。”
吴晚谦没有动,他站在那儿,眼也不眨的看着夏槿之,半天后,声音沙哑又低沉的响起,“槿之,二十五年前,小雨被人侵犯的事情……真的是你找人安排的吗?”
“……”夏槿之心头猛的一震,她睁大眼睛,脸色刷白的看向了吴晚谦。
他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难道……
吴晚谦的双拳紧紧攥进了肉里,就在中午,他接到了警察的来电,黄维德已经正式被缉捕归案,而且还招出了他和夏槿之之间的所有事情,包括二十五年前绑架厉雨……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同床共枕了二十几年的妻子,竟然会是一个如此心狠手辣,又处心积虑的女人!
就因为喜欢他,所以就找人去绑架,强暴厉雨,又因为想要和他在一起,所以不惜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然后又来找他,欺骗他,让他因为愧疚和责任感,最终答应娶她为妻。
他这头上,竟然被戴了整整二十几年的绿帽子,亏他还觉得因为于婧的事情对她不起,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早就在二十几年前将同样的事情全做了一遍。
这么狗血又荒谬的事情,竟然就这么被隐藏了二十多年,而他,也当了二十多年的傻子!
“晚谦。”夏槿之试图开口解释,“我……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想要找人吓唬她一下,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后来那样的。”
“你住口!”吴晚谦打断她,“到现在你还不认为自己错了!黄维德已经把当年的事情全都招了!小雨她可是你的大嫂,她当时才二十三岁,你怎么忍心,你怎么能做得出来?你对得起她吗?你对得起成霖吗?”
夏槿之张嘴急促的喘息着,她就知道,黄维德一定会拼命撇清自己的,然后把事情全都栽赃到她身上!
可是,她不服啊……她当年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怪那个刘伟杰!
“晚谦。”夏槿之眼里滑出了泪水,因为呼吸急促,氧气罩里面全是白色的水汽,“我……我当时真的只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我才嫉妒小雨,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我只是想找人吓唬一下,谁知道那个小混混……”
“吓唬她?呵呵。”吴晚谦扯着唇角,脸上的微笑可谓讽刺,“槿之,其实你搞错了,我当年喜欢的人,并不是小雨。”
“……”果然……
夏槿之虽然心中早已有了怀疑,可是在此时此刻知道了事实的真相,依然是有些打击惨重。
可笑的是,她要报复的女人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可她却……
不行!夏槿之的胸口上下剧烈的起伏着,撑着身子想要起来,口中不停说道,“晚谦,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二十多年的份上,看在……我们死去女儿的份上,还有……孟弦他马上就要回国了,难道……你就不能再原谅我这一次吗?”
说到后面,她整个人摇摇欲坠,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吴晚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