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蓝就算想要他,也通常会忍耐到正常的就寝时间,也就是大约十点钟的时候才会迫不及待地拉他上床。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脑海里昏昏沉沉地弄不清眼前的状况,在身体顺从本能地服从蓝的指示并数度达到高潮后,他突然依稀感到蓝离开了他的身体。
蓝似乎终于获得满足了?
迷蒙地察觉蓝从他身上起来,拉过床边的袍子披上,站在一旁凝视了他两秒后忽地降下嘴唇吻了他。
『嗯……』
和先前令人匪夷的过激欢爱不同,这是柔软温暖得仿佛如羽毛在嘴上轻轻拂移的温柔动作。
一吻过后,形状完美的性感薄唇恋恋不舍地离开还轻喘不已的双唇。
『好吧,时间到了。』
还以为蓝是要做什么,雷伊的目光困惑地随着蓝移动,没想到接下来他人却朝房门口走去。
『蓝?』下意识地想留住他,雷伊开了口。
蓝的身子震了震,在门口伫定下来。
右手握上门把,他缓缓地回过头,但视线显然没直接看向雷伊。
『你先睡吧。』
『什……么?』
『你的生日礼物呀。』蓝露出一个惆怅的苦笑,旋即消失在门后。
诧异不已地,雷伊转头看向位于床侧的华丽壁钟,愕然发觉指针正好不偏不倚地指向十二点的位置。
二月十五日是他的生日没错。
(但是--)
清早,雷伊睁开双眼,困惑地发觉身旁竟一反常态地没睡着向来躺在那个位置的男人。
而另他更错愕的是,蓝睡的位置是一夜无人的冰冷!
昨夜他的记忆只到蓝离开房间为止,再来他就因为体力耗尽而沉沉睡去。
原本以为蓝的离去只是去去就回,但那摸起来丝毫感受不到残留体温的冰凉,清楚告诉他蓝一整夜没回来这张床上。
看来他确实实践了自己的诺言。
从他生日的第一秒钟起,就放他一个人轻松。
瞪瞪身旁的空旷,再瞄了眼一样空荡荡的房间,雷伊突然怀疑自己几天前要求的生日礼物是不是『隔离』?
他不过是希望蓝能放他的身体一天假而已,其它该做的工作他还是会照样进行,这样有必要半夜三更丢下他一人在房间吗?
再说,要是论及谁该离开这房间的问题,该走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蓝吧?但昨晚蓝却理由不明地自行离去。
跟蓝维持了半年以上的关系,他从没单独过一晚的机会。
从他的经验来看,他会觉得蓝夜里似乎是习惯有人伴在一旁,要不然为何这段时间来,每一晚他都被迫睡在他身旁,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从未有过例外。
所以……
习惯怀里抱个体温入眠的蓝,昨夜是跑回他哪位美艳情妇的床上了?
(不过一晚的时间而已!)
好吧,就算是要遵守答应他的承诺,也犯不着这么寂寞难耐地一定要找个人来温暖他的床才对!
反正只要有人陪,蓝不管是谁都行吧!?
胃底升起一股不知名的闷气,雷伊有些不悦地冷哼一声。
既然只要有人陪谁都可以的话,蓝干嘛一直找他麻烦?早点去找找被他冷落多时的情妇,然后放他轻松不是很好?
忽然觉得脑里净是想这些这种问题的自己有些可笑也莫名其妙,雷伊烦燥地抓抓头,下了床步向房里附属的宽大浴室。
他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好奇蓝昨晚的行踪。
开完每早例行的安检会议,因为今天并未安排外出的行程,所以雷伊下一个目的地是餐厅。
踏入装潢得富丽堂皇并散发古典气息的餐厅,他意外地没见到原本应该在餐桌上等得不耐烦的蓝的身影,整个诺大的空间里只有他和一旁忙过来忙过去的几名仆人。
『蓝呢?』他随口问了先送上新鲜果汁的女佣。
『迪菲尔斯先生已经用餐完毕了。』
『咦?』
他因安检会议而迟到已经不知是第几次的事,但蓝向来都很有耐心地等他,略带不悦地斥他两句后才和他一同用餐。
再说今天这个时间,也不过是比正常的用餐时间晚十分钟不到而已,蓝却已经早早提前离去?
雷伊满头问号,却也找不着能给他答案的人,只有尽可能迅速地吃完难得独自一人进餐的一顿。
然后,是惯例的公文处理时间,这会儿他总算见到蓝的面了。
有那么一点点憔悴,昨晚的睡眠似乎并不是很充足的感觉,但那张仿如神祇一般俊美的容颜仍然震动人心。
除了一声短短的招呼之外,蓝没跟他说上第二句话,甚至连看都看他一眼。
(搞什么啊!?)
就算蓝太过满意他那堆情妇昨夜的表现而没睡好,那也不是他的错吧?干嘛摆出那种脸色给他看?
目光浏览着桌面的文件,雷伊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肚子火。
『我要出去。』
才坐下不到几分钟,卷宗才翻过一页的蓝又猝不及防地起身,在众人困惑的注视下十万火急地朝房门口移动。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雷伊只能跟着站起来,谁叫他是这个不论作什么都独断独行过火的男人的贴身保镳?
但在他还没离开位置前,蓝下一句指令就又让他跌回座位。
『雷伊,你今天不用跟来了,把剩下的工作做完后是你的自由时间。』
『什么?』瞪目结舌地瞪大了眼,雷伊除了服从命令之外又能如何?
无法理解一会而热情无比,一会儿却又冷淡漠然的蓝从昨晚开始是怎么回事,雷伊怅然地回到桌前继续工作。
也罢。
既然蓝都这么说了,他何不好好把握得来不易的自由时间。
所谓的『自由时间』并没顾名思义的自由,指的只不过是能在蓝允许的范围内自行活动,像是到健身房去练练身体,或是到地下靶场去暖暖身手等,都在他能自在来去的范围内。
这是他平常求都求不到的,今天蓝却二话不说地允许他,干脆的令人起疑。以为蓝的行动会引起对自己不利的言论,诸如蓝终于厌烦他之类的等等,雷伊却在吃过晚饭后受到和自己预期中截然不同的责疑。
『修马赫先生昨天到底是说了什么,竟让迪菲尔斯先生三更半夜跑到书房去熬夜工作!』
在听到安妮特带着责难语气的质问候,雷伊这才恍然大悟蓝那略带疲惫的神情是怎么回事。
看来他并没回去找他那些近来常在他不注意之时,用哀怨眼神瞪向自己的寂寞美女们,而是跑到书房办公了。
从早上开始压迫在心头上难以名状的沉重感忽然消失无踪,雷伊没注意到自己连步伐都轻快了起来。
看看时间已经相当晚了蓝却还没回来,难不成他今晚也打算让他安稳地睡上一觉?嗯,基本上这事他是不反对啦。
晚上十一点四十二分。
穿过吹着凉爽夜风的长廊,雷伊结束难得能悠闲进行的健身运动后,脚步轻松地回到自己的……不,正确来说是蓝的房间。
转开墙上的灯光,他走进紧邻卧室的迷你酒吧,替自己到了杯淡酒后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不过想想这说也奇怪,蓝那个享乐主义者居然会大半夜去自讨苦吃。
想到几个钟头前安妮特的责难,雷伊忽然觉得好奇不以。
或许是昨夜持续好几个钟头的激|情已耗尽他体内的性欲,所以他将热情转向男人另一项最热衷的事?
『这种事不大可能吧?』
因自己可说是异想天开的想法失笑,雷伊啜了几口清凉的金黄|色液体后轻轻地笑出声。
『什么事不大可能?』
蓦然,蓝既深邃又透明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蓝!』惊讶地转过头,雷伊霍地发现他不但有一手极准无比的枪法,就连这种潜行的技巧都臻职业水准。
看来,蓝不但不用雇用狙击手,就连想暗杀他人时都可以自己来。
真的是完美得叫人火大的男人。
同样身为人,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
下意识地对一脸理所当然坐到自己身旁的男人猛皱眉头,雷伊发现要不忌妒他还真困难。
『你刚刚在自言自语些什么?』蓝一点也不在意他那毫无敬意的举止,一手扯松颈子上的领带后问。
『没什么。』这么无聊的问题雷伊可不想继续下去,所以他只是摇摇头简短得回答道,『倒是你,蓝,听说你昨天夜里跑去工作?』
『嗯哼。』漫不经心地点个头后,蓝看准他将酒杯移开嘴边的时机,在他咽下前欺上噙住他的双唇,『味道不错。』
他的注意力显然一开始就放在这上头,轻易就被偷袭成功的雷伊楞住两秒,立即羞耻难当的推开他的肩头。
『蓝!』
『嗯,时间差不多了。』
说着,他毫无预警地夺去雷伊手中的酒杯搁在旁边的小茶几上,双手扯开他的衣领后吻了上去。
『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被袭击的雷伊只能僵硬地问道。
『你的生日礼物啊,我昨晚不是说了?』
蓝虽然抬起头对他皱了下眉,但那也短得仅是半秒钟的事而已,随后他又低下头去啃吻着他的颈子。
『礼……物?』脖子好痒,不过才空白一天的时间而已,蓝的气息却带来比平时更强烈的刺激,『你……是说昨晚跟……今天……的事?』
『有什么办法?』虽然腾出空档解释,但蓝的唇舌却没有离开过他的皮肤 ,『我已经答应要让你休息一天,除了做到之外又能如何?』
『唔……?』
『只要看到你我就会想这么做,所以今天一天只好尽量避免跟你在一起。』
简短的解释就让雷伊瞬间明白,蓝今天之所以处处避开他的原因,竟然可笑却也可爱到这种地步。
但在他来的及进一步觉得蓝真是可爱前,后者紧接着的发言马上粉碎他前一刻才在他心中建立起的形象。
『我已经忍够了。』粗暴脱去雷伊的衣物的双手明显早已迫不及待,『从现在开始,你得好好弥补我这一整天受到的痛苦!』
雷伊那唯一可能想到的下场,自是……没办法下床。
全身酸软、疼痛又无力地躺在刚清理过的柔软床上,雷伊发现自己连动一下都有困难,更别说想翻身了。
才一天而已,蓝要求的『补偿』远远超过他所能想象的激烈。
先别说十六日时,当时针指向十二点的那个凌晨开始,蓝整整一夜都待在他的体内的过分行为。
之后连着三天三夜,蓝都没让他下床,除了必要的生理问题外,其它的要求一概不被允许,就连澡都不让他洗!
就算这是蓝不满他提出那个要求的反动,也做的太离谱了些吧?
有点懊恼地瘫软在床上,雷伊没好气地瞪着那抓起自己的手,不时这吻那吻的银发男人,呻吟一声偏过头去。
就连指尖都软弱无力,雷伊实在不敢想象自己的身体状况要休息几天才能恢复到正常状态。
蓝真的不是人。
看着同样在床上缠绵了三天三夜,却和精疲力尽的自己全然不同的俊俏脸孔,那容光焕发的奕奕神采让雷伊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蓝扳正他刻意撇开的脸吻住他的唇后,滑入棉被下挑逗地预告接下来肯定会发生的煽情情景。
虽然不放他喘一口气的蓝可恶得让人发火,可是,会为了实践自己的诺言而处处躲着他的行为……
仔细一想,蓝在奇怪的地方还蛮可爱的嘛。
不过无论如何,雷伊从这次难忘的经验中学到一课,那就是---绝对不要跟蓝的欲望作对!
※※※※※※
「究竟……何时才能脱离他?」一位少年喃喃自语着,天使般的脸蛋此刻却充满着忧愁。
「拉斐尔少爷。」老者适时的端上茶杯来,希望能舒缓少年那忧愁的面容。
「谢谢你,莫爷爷。」喝了一口茶,少年-拉斐尔望向窗外,任凭思绪在转动着。
蓝哥哥,我要回来了……恭喜你有了最爱的人,但,最让我后悔爱上那个残酷无情的恶魔,心,痛的已破碎,你知道吗?
呵……那幸福似乎只是个假象,美好的令人不想醒来,蓝哥哥,希望你能好好的对待所爱的人,千万不要像他一样……。
吾弟拉斐尔。尼亚。捷特。迪菲尔斯写于英国
蓝接获拉斐尔的来信已经是好几天的事了,能让蓝这样挂心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雷伊,另一个就属最疼爱的同父异母弟弟拉斐尔了,看的出来,拉斐尔以不如以往那样了,不由得看向床上熟睡的人儿,也就抱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