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器响时,卓邵棠正在接受萧肃“筋骨重造”训练,在冰天雪地的园子里,光着膀子正在徒手和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野狼做肉博。这个院子在卓宅的最深处,周围除了保护萧肃的杀手根本没有其他人,所以卓邵棠那一声声悲惨的嚎叫没有任何人听到。在野狼撕下卓邵棠胳膊上一块皮的时候,卓邵棠趁机以另一只手掐住了野狼的脖子将其生生扭断。在他还没来得松一口气的时候,尖锐的警报器响了,响的可以穿透卓宅的每一个角落。
萧肃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盯着手腕上的警报器,眼神有些呆滞,直到染华明一脸紧张的出现在院子门口。
“肃儿,刚刚的警报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染华明几乎是以奔跑的速度向萧肃所在的位置跑去,将他上下打量一遍之后方才放下心来,在他一旁的回廊上坐下,暗暗松下一口气。萧肃是真正阴司一族的血脉,干净的纯粹的阴司一族的后人,这条血脉是整个家族的希望,也是他的希望。
“来自密林的警报!”萧肃一时回不过神来,还是有些呆愣。这仿佛刚刚做了一场梦,还带好梦刚开了个头就被人打断了的朦胧。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有人能破开地库的密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是真的,不会是真的,不可能……不可能!”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萧肃穆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向院中,狰狞着张开双臂望着天,大声的嘶吼。
“肃儿,发生了什么事?有爸爸在,什么事都会过去的。”染华明同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扶住萧肃的肩,眼神中异常疼痛。他难得表现亲厚,这一幕父慈子爱刚好被听见警报声赶来的染云飞看在眼里。他原本要迈进院中的腿又缓缓缩了回去,紫色的衣袍一带,转身离开。
男儿不轻易八卦,是因为八卦的分量还不够重。但一向骄横跋扈的染云飞竟难得有了这样一股心酸的面孔,其背后必然会有一桩非常值得探究的八卦。于是也因着警报声匆匆赶来的三宅泽林看着一脸霜色的染云飞走上前去揽住他的脖子插刀地说:“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说的每个字连在一起可以表示一句关切,如果没有脸上的笑没有那样幸灾乐祸就更完美了。
“你也不过是个弃子!有什么可嘲笑我的。”染云飞倒没有多生气,只是将三宅泽林冷冷的上下打量了着,眼里满是讥笑,“以前有三宅泽野在家族里没有你什么位置,好在还是在隐城那种三不管的地方,现在到了华夏,你上面还有三宅泽春,这个继承人怎么也轮不到你头上。你有什么资格看我笑话?起码,我现在虽然住在卓家,而卓氏现在姓染,而你呢?听说三宅家族近日也近数迁进了华夏帝都,你一个三宅家的亲生儿子怎么还懒在卓家不走?哼,想看我的笑话,就凭你?”
三宅泽林是个莽汉,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他对染云飞这种幸灾乐祸其实源自一种非常简单的八卦心理,只不过是一种看客的态度,内心却并没有想要去伤害染云飞。此番染云飞这一翻话说得字字诛心,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涩,脸上僵着一抹还未来得及收起的笑意,一时尴尬的不知所以。在隐城他和染云飞一样都属于纨绔,都被人瞧不上,原是关系要好些,此刻却不料染云飞能说了这样伤人的话来。一时上上不来,下下不来,僵在当场。过了半晌,他揽住染云飞脖子的手方才缓缓松开,整个人有些颓,语气有些生涩:“你说的没错,我不过是枚弃子,不过我认了,谁让我是最没用的人。这次来华夏的事没有一件办好的,我认命。”
说罢,也没了向后院去看看的兴趣,索然无味的转身走了。
染云飞也没有理他,冷着一张脸疾步走,不过几步就超过了他身边,三宅泽林见他这样,顿了顿,又叫住了他:“你说安德烈是怎么回事?”
染云飞脚下一顿,却没有回答,又要走。三宅泽林又接着说道:“那天安德鲁来了之后安德烈就不好了,不过两三天就安心就说安德烈死了。可是如果安德烈真的因为仇星落击中助心器那一掌而死,安家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向染倾城提起报仇的事,难道,你不觉得很可疑么?”
染云飞又往前挪一步。
“我觉得安德烈那天去救仇星落了,和仇星落一起被你爹杀死了。”三宅泽林接着说道。染云飞终于站住了。
“你是不是觉得遗憾,最后和她死在一块的人是安德烈而不是你?”
“没错,我是一枚弃子,但是起码我所有的事情我都去追求过。我曾为了改变这个弃子的身份向家族许下重誓,所以现在被弃我认。可是你呢?你连喜欢一个女人都不敢出手,同样是弃子,你是弃我放弃,这是我和你的不同。”三宅泽林铿锵有力的扔下几句话,然后疾步从他身边经过留下一个越来越小的黑漆漆的背影。
“弃子的追求么?”染云飞仰着望天,那骄纵的脸上似多了一抹别样的神彩。
!!
【第403章】殉情
黑水泽的尽头打扫战场的众人带着后起的斗志将一箱箱的钻石金条堆到了地面上。卓云族的人出力不少,仇星落划拨了五个大箱子的钻石给小卓,密林许多部族都以钻石为货币交易,所以给钻石最实在。小卓想拒绝,仇星落一句:“大家都受伤了,算是心意。”这个心意有点重,但是小卓身后的众人都频频点头,小卓也没再拒绝,便红着脸收下了。
小卓不知道仇星落有过半山之战这样生离死别的事,所以此刻除了见面的欣喜之外,并没有过多神情。倒是子凌和杜比仇星落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有时候还不时不时的伸手碰碰她的胳膊,然后冲对方点点头,讨论一翻。仇星落叉着腰看着几乎铺满半个草地的箱子,有些头痛怎么把它们弄进华夏。当初就是因为手续不方便,所以才一直将这些东西留在这里,打算一点点运出,这样才不引人注意。突然她觉得胳膊有些痒,回头,就看见杜比正猥琐的笑着,比了个食指戳在她的叉腰的胳膊上,还嘻嘻正嘻嘻地看着子凌,似在挑衅着什么,浑然没有看见仇星落那凛冽的眼神。
“什么事?”仇星落皱眉,如果不是知道是他们两,早就一剑砍了他们的手,都戳半天了。
“哦……我想要不要告诉倾城你和我们在一起的事。”杜比一顿随即飞快回答,这样的临场发挥让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最近聪明了很多。
“倾城?”仇星落一愣,微蹙的眉稍缓缓绽开,露出一个大而甜的笑,“好!”
这样的笑不说是杜比和子凌,安德烈更是没有见过,这样干净纯粹,单纯若少女般的笑靥。安德烈唇角的笑意很得体,面色很酸涩,杜比和子凌看在眼里两人四眼相对,暗暗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就是要这样气气安德烈,让他知难而退,让他知道染倾城一个名字就可以让仇星落变得很不一样。他们都不敢宵想的女子,安德烈凭什么?
“倾城,倾城……”原本在盘算着怎么将东西移到华夏的仇星落开始犯着花痴喃喃着某人的名字,突然右手的拳头狠狠往左掌一砸,“怎么忘了,你们来的时候倾城有没有告诉你们怎么把东西运回华夏?”
“海运啊?”杜比茫然地望着她,“我们进来十艘船,就是为了运这个,而且所有手续已办全。放心,进了华夏的领海,这些全部都合法。”
仇星落这才放下心来,大伙收拾了心情,打扫战场。一架巨大的蛇骨白而剔透地卧在那一地的尸体当中格外刺眼。仇星落走到凤蟒的尸骸前,蹲下,抬手摸了摸。她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就像凤蟒还在的时候。凤蟒是被子弹打弹身体而死的,后来却因为仇星落那一场托鲁斯将它身上的皮肉尽数烧成了毁,看起来没有那样血腥可怖,苍白而长的蛇骨看起来更加凄凉。
仇星落默默起身,从一旁拿起一把铲子,挖开地库坍塌时埋下的黄土,挖开一个巨大的开口。将凤蟒的蛇骨推入洞口,流沙缓缓将蛇骨卷入,一点点隐没,一点点流逝。突然一阵狂风席卷,一个凄厉的嘶嘶声隐没于一声惊天动地的碰撞声中。仇星落一惊,立刻回头,就见龙蟒巨大的蛇头重重贯在了一块巨岩之上,巨碎头裂,灯笼大的蛇眼闭得安详眼角的水珠圆得圆满。
“没想到,你竟然还这样多情。”仇星落走过去,试去了它眼角的泪。她没有帕子,抬了袖口就想去擦。却见眼前递过一方素净的帕子。她抬头,看见一双妖娆的桃花眼弯得晶莹,微笑得那样得体,那样有安慰性。
“谢谢!”仇星落接过帕子,轻轻的替龙蟒干净头上的斑斑血迹,方才也将它推进了刚刚挖的那个洞里。龙蟒很有灵性,怕她力气不够,推不动自己,便捡了靠那洞口最近的地方撞,仇星落只要往将洞品再挖大一点,它就会自动掉下去。
黄沙流得快,一架蛇骨和一具蛇尸很快就隐没不见。众人看得不胜唏嘘。
“你的宠物,也如你一般。”安德烈突然淡淡开口,其中意味畅然。仇星落回望她有些不解,安德烈也看着她,眼里颇有些忧伤,“听说当初你要为染倾城殉情。”
仇星落不语,当初,确实有想过,想着杀掉那些害了倾城的人,然后自己去陪他。死后会是什么样,即便是死过一次的她都不知道,她怕他孤单,他已经孤单了那样久若再孤单下去可怎么受得住?
“原来接下来怎么安排的?”傍晚,在卓云族内,仇星落仰在某个屋顶踢了踢躺在一旁的子凌。
“哦,他让我们先拿了萧肃的钱让我运回华夏,然后让杜比去隐城引爆什么东西再回去。”子凌仰在屋顶数着叫不出名的星星,翘起腿一摇一晃地答。
“你和杜比去华夏吧,虽然他比以前长近多了,但是他一个人肯定还是应付不过来,你去帮他一下。”
子凌觉得仇星落这一次相见后话有点多,这让他想到一个词叫欲盖弥彰。
“你是不是想自己运着这些东西回去华夏,给染倾城一个惊喜?”子凌凉凉的张着手盖住了脸,“你是该回去看看了,哎,现在的染倾城……哎……”
“倾城怎么了?不是说他醒了么?”仇星落一紧张,嗖地一下子从屋顶上坐了起来,一把揪住子凌的衣领粗鲁的摇晃,“倾城怎么了?”
“嗯……”子凌认真的回想,深深的思考染倾城现在的模样,“眼睛更红更诡异了,而且头发一夜之间变长了。跟见鬼一样……”
唰!
身边的人不见了,只看见黑暗中有一道影子在迅速的移动。
“立刻马上,给我装船。”
【作者题外话】:这两天要换个电脑,折腾一下,所以更的少了……等电脑装好了,适应了新软件再加更回去哈
!!
【第404章】准备启程
密林的夜晚没有半片乌云,月亮圆而透亮的挂在树稍上,觉得着枝叶轻轻晃荡。子凌仍躺在屋顶翘着脚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着,嘴里的话刻薄而狠毒,完全无视安德烈那看起来似乎很虚弱的身体下一秒就要从屋檐上掉下去。没办法,他对待敌人一向是烧刀子一般的戳心。
安德烈对上并不以为意,一向,他都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可是今天他头一次认了真。
他在子凌身旁恣意坐下,也不在意子凌有意的往一旁挪动一分以示不欢迎,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在月色下迅速移动的女子,明朗的脸上仍是那样从容的笑意,唇角那端庄的融入骨血的弧度隐隐寥落几分,微微开启:“谁是谁的牵绊还不一定。”
“我查过仇星落所有的档案,在遇到染倾城之前最无法越过的便是艳照门。不过我相信这背后恐怕也有深意,否则以她的能力除非自愿,没有人可以强迫到她。然而在和染倾城结婚之后这半年,你也看到了,她一直在奔波。”
修长的食指微微一抬,指向那个缓缓消失的背影,意味索然:“染倾城的身份和我相比,恐怕我还的身份还更纯粹些。”
“子凌先生你自己斟酌,若是我,她需要过这种疲于奔命的日子么?!”
说罢,安德烈站了起来,人往屋檐外踩了几步,站得边边缘缘。
染倾城和他的身份相比……
这个问题很有带入感,子凌开始陷入沉思,似乎他说的很对,染倾城虽然在明面上是染氏的继承人,在华夏很有威慑力,可是实际上他的那个老爹恨他入骨,从小到大都整他,最近还传出染倾城不是染华明的亲生儿子所以从小过得很坎坷,仇星落跟他结婚之后所有的事似乎都是因他而起,新婚之后立刻起程赶到隐城再去的密林,这一路几乎都是因染倾城而起,虽然说后来染倾城为了救仇星落的妈妈也几乎送命,但是如果没有染倾城也许翁若欣根本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顶多也就是在仇家被那些无事生非的女人整整,若真有什么事,有仇星落在身边恐怕也没有人几个人能是她的敌手;而安德烈么,真真正正的安氏继承人,从小被呵护着长大,一切待遇从优那是必然的,这一点跟一直跟在染倾城身边同是安家子的安德鲁一对比就非常明显。如果仇星落跟安德烈在一起,想来必然是顺风顺水的,顶多也就是被安家那些不安份的女人们整整,但是以仇星落的身手,恐怕那些整她的人下场一定会比较惨。所以相比而来,仇星落跟着染倾城没命的打架确实不如跟着安德烈偶尔使点手段吓唬一下那些宅内女人过得安逸,滋润。就如眼下,如果不是染倾城,仇星落也不会去半山弄得失踪这么久,同时因为仇星落安德烈这么个被着捧在掌心的继承人也因此弄得半死不活。由此可见,这一段感情中染倾城确实是个拖累。
子凌认真的思索,想着想着就不对了,虽然说好像是这个理。但是这是他们夫妻的事,感情的事情是能这样摊开来仔仔细细去计算的么。更何况,他跟染倾城也算是有过过命交情的兄弟,染倾城护过他,他照顾过染倾城,这些都是已经分不清,算不楚的感情了,而他安德烈是哪根葱,竟然想参合他们兄弟之间的事,简直……
子凌想明白后,立刻有种好朋友被欺负的感觉,这种感觉激发了他的保护**,让他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伸手就去拉安德烈打算就他有没有插手染倾城和仇星落之间的资格而做一次深入探讨。
只是他手还没有伸出去,安德烈就跳了下去,除却落地时稍一些响动泄露了他此时身体抱恙,起跳落下,站起离开,那一套装动作完成如行云流水,仍是那般潇洒俊雅。
他走时与来时一般,都没有打招呼,子凌有些愤恨,因为他又生出一种自己被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他想来跟自己说话就来,不想说了也不管他还有没有话说就走。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他觉得最近可能跟杜比一起呆太久了,导致有些从前不常遇见的找不回来的场子最近出现我次数越来越多了。此刻他有些想念先一步去隐城的子路,虽然粘人了一点,但起码没有杜比这么挫。
第二天一早仇星落就起来和众人告别,当然同时告别的还有安德烈,难得的是,那样优雅标准的笑脸上竟然意外的冲着子凌挑衅的扬了一下眉。
“对了,杜比,你们离开华夏的时候,没有收到我离世的消失?”安德烈却没有问子凌,而是问了同时隐城出来的杜比。而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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