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玉小心的给云柏华输了些灵气,又喂了几颗上好的丹药,卫语瞧着只觉得心疼,再度暗自咒骂她。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云越果然带人上了门,门口的打斗痕迹已经被抹去,良玉对外也只说卫语贪玩不小心用了天雷珠这才弄出的麻烦。
但是云越那人即便是亲眼所见都要深思熟虑,更何况是良玉的一面之词,“舍妹可还安好?”
良玉面色平静:“云小姐不小心被雷珠波及到,我已经带她回了房间,现在还没醒。”
云越立刻道:“带我去见她。”
良玉正要点头,门口再度有了动静:“你们都聚在这里作什么?没事做的话本少主可以派他去挖灵矿!”
略显熟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气,众人也是来凑个热闹,自然不敢为此惹怒当家少主,顿时作鸟兽散。
祁枫步伐略快的走进院子,心中难得并不平静,他不晓得云柏华是否出了事,若真的有事,不管是对梁玉还是对祁家都绝对是件大麻烦。
只是他抬头看见良玉目光平静,嘴角微勾,显然带着淡淡笑意,便瞬间平静下来,他原本就不是容易动情的人,只是毕竟事关重大,难免心急。
见云越就站在旁边,他转头看向良玉:“到底怎么回事?这才不过几天你就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他语气略显斥责,良玉微微屈膝认错,“是属下疏忽,卫语也是一时贪玩不小心碰着了天雷珠,刚巧云小姐在这里,也是被殃及了。”
她脸上带着自责,祁枫看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云越心下无奈,良玉什么性子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虽是心中看不惯世家子弟,却绝不会出手报复,若说是卫语耐不住性子他到还会相信,不过她既然肯帮着卫语打掩护,而不是将她推出来做替罪羊已经很不错了,一般修士若是碰上这种事,必然是唯恐避之不及,哪里还会沾身?
他欣赏的自然不是良玉难得的善心,而是她恩怨分明,敢爱敢恨,却又为人处世圆滑,难叫人挑了错处去,这样的修士还是个女子,心性着实难得,他偶尔也暗自叹息,若不是气运如此,他才能碰见,便是整个瀛洲加起来,这样的女修也绝对是一个手数的过来的。
云越这时不等祁枫表态率先开口:“先进去再说。”
祁枫也知道他挂记着云柏华的安危,虽有心帮着良玉掩饰,但也只好暂且按兵不动,他倒要先看看良玉如何应对。
因为人多,良玉只引着云越与祁枫进去,这么一大群人兴师动众的过来可不是来问罪的,她这一方清静之地竟然就这样被生生打破,纵然院子里有侍女,良玉也没有给那些人上一杯茶,不过是些墙头草,最会跟风。
云越随着良玉快步走进去,见云柏华躺在榻上昏迷不醒,迅速上前握着她的命脉探了一下,不多时眸中神色古怪的放了手。
祁枫见他难得变了神色,也上前查探,良玉见此微微一笑:“我瞧着云小姐根基不稳,又受了冲击,便给她用了几颗丹药,没什么危险,云公子可以尽管放心。”
这时候榻上的云柏华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瞧见云越的时候先是一愣,这才环顾四周看了看,见良玉立在不远处笑着,顿时皱眉不悦:“你怎么会在这儿?”
良玉轻笑:“云小姐别气,这是我的院子。”
“你的院子?!”云柏华吃了一惊,见四周环境清雅,外面的景致确实有些熟悉,可不是这几日常常见到的,想到良玉那般敷衍的态度,云柏华立刻对她怒目而视。
这时云越开了口:“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晕倒?”
他当着良玉的面质问云柏华,主要还是不相信良玉的说辞,就算她想要维护那个女修,但若是敢挑战云家的尊严,他也是决计不会答应的。
说到这个云柏华先是一愣,随即想了半天,卫语站在角落里一颗心几乎到了嗓子眼,良玉还仍是笑容浅浅,并不说话。
半晌云柏华才开口道:“我不记得了。”
她摇了摇头,总觉得有些昏沉沉的,但脑子里一片空白,竟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她拼命回想,更觉得昨天的记忆也有些模糊。
云越闻言目光一顿,抬首看向良玉,良玉收了笑脸:“许是冲击波碰到了脑子,不过云小姐确实并无大碍,公子也该是晓得。”
云越此刻眸中暗沉,云柏华的话叫他先是一愣,有些不知所措,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妹妹如何厌恶眼前的女修,他还是清楚一二的,便是处在一起也没有一句好话,更不要说帮忙隐瞒了,依照她的性子,若是真的吃了亏,只会是得理不饶人,拼了命的对付她,哪里还会说这样的话,不是等于变相的帮了梁玉。
他心里虽然仍有一丝疑惑,但到底事实摆在明面上,云柏华也没出什么大事,说起来梁玉的丹药确实不错,居然令妹妹的根基稳固了一些。
在外人看来,这本就是一场意外,元婴道君的弟子贪玩,不小心惹了祸事,云柏华也并没受什么伤,若是一味咬住不松口反倒叫人觉得云家气量小,所以他也只得妥协,但还是看了一眼卫语,问祁枫:“你准备怎么处理她?”
祁枫知道他说了这话便是不再追究的意思,随即看了一眼卫语道:“自然是要好好惩罚她的,就送她去后面的禁闭室,关上五年再说。”
说着他抬手叫人带了卫语出去,良玉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觉得祁枫的处罚重了些,但想到这也只是面上给云家一个交代,私底下,卫语毕竟是祁家的人,如何处置祁家的人,也轮不到云家指手画脚。
云柏华许是累了,很快再度睡了过去,云越带走了云柏华,只留下祁枫仍留在房间里。
他缓步走到桌边坐下:“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良玉看他:“我给的解释,少主不相信?”
整个过程除了云柏华表现的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应该没什么破绽。
祁枫看她:“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本少主还算清楚,这里是祁家,就是再给你一百个胆子,你也绝不会在这里用什么雷珠。”
良玉继续淡定道:“所以我说过是卫语不小心碰到的。”
祁枫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一双眼睛盯着她:“那东西是你给她的,你会不仔细提醒她应该如何小心?你也不用掩饰,本少主清楚的很,你做事一向最是小心谨慎,这样大的隐患你怎么可能留下来?”他语气肯定,显然胸有成竹。
良玉闻言皱眉,祁枫确实观人入微,只是心机太过,面上看着轻浮,实际内里没人清楚,良玉着实有些顾虑他。
左右祁枫算得上是祁净天最为喜爱的弟子,良玉也不与他打哈哈,直接传音说了这事,祁枫听了来龙去脉只说了一句:“卫语这丫头还是单纯的很。”
良玉点头赞同:“她资质得天独厚,祁家也算是个不错的环境,只是什么事总要她自己斟酌才好,也不能事事靠着旁人。”
这一次的事情让良玉觉得卫语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虽说她眼里干干净净,但是修真界哪里是什么人间天堂?良玉不希望她因为没有提防人心险恶而被算计。
不过话说回来,事出有因,根源还是在祁枫身上,想到这里良玉看他的目光也带着一丝责备,祁枫见她如此也不能反驳,只忽略不见。
倒是良玉哪壶不开提哪壶,“要属下说,那位云小姐对少主的确痴心一片,云家也算是家大业大,云小姐与少主更是门当户对,结了亲家岂不是更好?”
祁枫听了这话哪还能镇定,看着她也带了些不顺眼:“怎么?你还想找个当家主母给你立立规矩?”
祁枫这话暗指良玉在他面前委实过于随意,良玉闻言心中白眼,她倒是想说祁枫在自己面前才最是没什么少主形象,若是恭敬的话说多了,祁枫也更不耐烦,她倒是谨记着主仆尊卑,只是祁枫性情古怪,平日里脸上挂着笑,最爱招蜂引蝶,骗了人家姑娘之后立刻始乱终弃,不高兴的时候更像是个煞魔,良玉更能从他身上感觉到杀气。
知道祁枫不待见云柏华,她这么说也不过是想要给他添添堵罢了,毕竟修真界女修如此开放,对着一个高富帅的男修穷追猛打实在有趣。
这样一对比,瀛洲确实更加开放,或许还带着些海洋文明的自由开放。
她想到九州死气沉沉,明争暗斗的那些事情,一时间惆怅万千。
祁枫见她久久不说话,脸上倒是微妙的表情变化,便知道她心里指不定想到了什么,突然觉得有些无奈的他暗自古怪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叫了她一声,见良玉目光转向他,才道:“卫语的事情必定是要告诉师父的,这事祁家也不会说出去,不过卫语确实要好好管教一番,最近你也不要去见她,在云越那里该如何还是如何。”
良玉点头,她与云越八竿子打不着,难得见到一次,云柏华没了记忆,自然不会乱说什么,就是说了也没证据,毕竟口说无凭,为了云家的名誉,委屈一下这位小姐也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话虽然扯得有些远,但绝对可以预见,良玉心下思绪万千,面上还是认真地点头应承,祁枫虽与云越要好,但在这件事上也没犹豫,蒙玄秘境即将开启,怎么说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另一边云越带着云柏华回了去,前后思索了一下这事,他对云柏华并不上心,也的确是顾忌着家里的长辈,现下她没了事,云越也不想过分追究不确定的事,祁家既然做了让步,他也不可能死咬着不放,本质上他还是觉得为了一个云柏华实在是不值当。
倒是那个女修……云越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一片花红柳绿,依旧面无表情,心下却多了几分计较,祁枫的眼光的确不错,这个叫做梁玉的女修的确不简单……
第八回
这是良玉第二次见到祁净天,一般来说,他最信任的自然就是祁枫,多数时候有什么话祁枫都会和她挑明了说,无需任何的拐弯抹角。
此时室内一片寂静,祁净天端坐在正中央,脸上淡淡的,不过在良玉看来还好,温和有余,威严更胜。
“见过道君。”
良玉微微屈膝行礼,这在修真界来说算是比较正式的礼节,良玉与他差了一个阶梯,最重要的还是两人并不熟悉,她见着重云道君的时候通常就是低头问好。
祁净天抬手:“不必多礼,坐。”
良玉闻言看了看站在身边的祁枫,见他点头,这才安心坐下来,不过仍是身子端正,不肯逾越,怎么算起来祁净天合该也是长辈,就算是平辈,良玉也不会轻易玩笑随意。
祁净天默默打量着她,心中觉得此女虽不比一般修士死板呆滞,却也进退得宜,不叫人见了心生厌恶。
“那件事他已经和本座说了,你做的不错。”
在祁净天看来,云柏华这样的女修绝不少见,只是祁枫这一次玩的有些过了。
良玉闻言只能嘴上谦虚,她若是真的应了下来才是不妙。
祁净天与她稍稍寒暄了几句话,随即话锋一转:“这一次蒙玄秘境祁家得到的名额有十五个,这在瀛洲不是个小数目,但是放在足有七千人的地方就不够看了,枫儿和本座说过你的事,照例你才刚刚结丹,还没有这个资格。”
良玉点头,虚心受教。
“不过枫儿大力举荐,本座倒是也有几分好奇,所以这一次就破例准许你参加蒙玄秘境的试炼,丑话本座是要说在前面,枫儿能力更胜一筹,自保不是问题,但是里面瞬息万变,杀机四伏,他是祁家的少主,将来就是祁家的主人,你须得万事都以他为重,不得有任何异心,你可能做到?”
良玉勾了勾嘴角:“晚辈不过是一介修士,在瀛洲如浮萍,祁家能十几年善待梁玉,梁玉自然也不会做什么恩将仇报的小人,这一点道君可以尽管放心。”
祁净天得了答案,还算满意,祁枫在旁边调笑着插科打诨:“有她在,师父尽管放心。”
祁净天看向他,敛去眼里的淡淡笑意,略微斥责:“你也收敛一下,不要到处惹麻烦,那些古板护短的,自然要把你当作眼中钉。”
他自然觉得祁枫还算有分寸,而且做事严谨,只是这些日子祁家也算是备受瞩目,小心一点总没错:“后日你们就要出发了,这两日抓紧时间休整一下,多备些丹药法器,执事堂刚刚新到了一批。”
说起来雪神宫最近打祁家航线的主意,主要还是因为这条路上利润着实不少,一趟来回,就能赚上几百万的灵石,更不要说相应的稀罕物什,只不过祁家财不外露,祁净天觉得该是祁家高阶修士层出不穷叫他们坐立不安外加怀疑猜忌,因此将主意打在这上面。
祁枫是何等身份,用的自然无一不是精品,良玉倒是对执事堂新到的货物有点兴趣,瀛洲灵植种类繁多,十几年下来她也收集了七七八八,只是天地甚大,总有自己没见过的。
祁净天也说了有关同行的其他修士,多是结丹中期的修士,若是在秘境里结婴,哪还有出来的可能,祁净天生性谨慎,自然不会这么做。
这些修士也是家族精英中的精英,折损了哪一个都是可惜,但与祁枫想必,自然还是后者更为重要。
祁净天没提卫语的事情,良玉也不好主动问起,最后只得倒出地方让他师徒二人私下密谈。
祁家占地面积极大,良玉也没在这里走过几回,不过一路上问了几个修士也到了禁闭室,大门口卫语的师父祁襄樱似乎刚从里面出来,脸上淡淡的,也还镇定。
良玉走上前见礼:“道君也来这里?”
祁襄樱见是梁玉眼神微微缓和,看了看身后守着禁闭室的一众修士,抬手拉着良玉:“随我过来。”
二人行到翠竹亭里,祁襄樱坐下来轻叹一声:“到底还是年轻不懂事,她竟然去触云家的霉头。”
良玉一脸歉意:“本是我不好,拖累了她。”
祁襄樱看了她一眼摇头道:“这事也不能怪你,说到底还是我没管教好她,她年纪小,哪里懂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虽说瞧着她的面子云家不会对卫语怎么样,但是以后行事总是要小心云家报复的,这才是大大的隐患。
良玉见此也不好开口多说什么,祁襄樱似是在想什么事情,眼里没了焦距,半晌才想起仍坐在边上的良玉,“你是来看语儿的吧,那就不用进去了,便是本座要进去,那些修士也拦住了,现在云家人还在这里,他们总得做做样子,你们后天也要出发,有什么话本座代为转达就是了。”
良玉闻言摇头,该说的她早就叮嘱过卫语,“也没什么,回来再说也是一样的。”
祁襄樱听她如此说道,只觉得良玉语气里带着不容忽视的自信,再度正视她一眼,眸中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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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家的执事堂足有五层,里面各类物什也是应有尽有,希余群岛的修士基本上都要在这里买一些必备的东西,其他的也可能在外面的摊铺上淘宝,良玉也算是慧眼识珠,碰上一些古怪的东西,也喜欢弄来研究一番,像是她现在最是依仗的天雷石盏还不是原本区区几十块灵石买下来的黑色石头。
只可惜她自觉修为太低,纵是手里有许多材料宝物,也不肯轻易尝试,白白毁了那些东西。
祁家制符术同样了得,不少符箓更是用兽皮制作的,威力大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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