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之嫡妃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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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之嫡妃攻略-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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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妇人被她臊得难堪,碍于身份,又不好明着赶人。七姑娘无奈,赶紧挽了她离开。世家便是如此,视寒门如草芥。高兴怎地就怎地,品评两句,再不中听,也是抬举。

    一直走到卖豆腐脑的摊位前,七姑娘突然止步,看看那老旧的低矮桌椅,面上显出几分迟疑来。

    那人应过他,若是碰巧,可以叫丫鬟买了来。可他没说,她倒是能不能就在这地方将就一下。

    手臂传来沉沉的力道,坠在臂弯,碍了她走路。姜柔回头看姜瑗盯着街边吃食,一看是卖豆腐脑的,哪里还不明白。赶忙拉了她好言相劝。

    “妹妹该不会就想,要在此地用上一碗?”五姑娘连连摆手,十分不赞同,“这可使不得,便是不顾自个儿脸面,还要顾忌世子颜面的。那会儿还在家里,尚且知道使唤小丫头端回府去,各自躲屋子里偷偷解馋。如今在外头,千百个不合适的。”

    “可是,世子跟周大人已经坐下了。”绿芙狐疑着两头打量,一句话引得姑娘们倏然回首。

    果然见得矮桌后两人锦衣华服,笔直端坐着,不说样貌,便是通身气度也与周遭格格不入。世子眸色沉静,周大人桃花眼清冷。都是举世罕见美郎君,引得来往之人无不侧目。

    好些姑娘妇人家被迷了眼,禁不住驻足惊叹,与后头赶时辰急着上工的路人推推嚷嚷,一时间场面便闹腾起来。好在顾忌他几人身份,人人都还知道收敛几分,没敢上前打扰。

    于是五姑娘口中“千百个不合适”,因着世子爷这么撩袍子一坐,什么都变得合适了。七姑娘被姜柔让了在世子身旁坐定,心头有几分欢喜。这人说话一言九鼎,应她之事,这便兑现了。

    自家小吃摊儿上来了贵客,喜得那对年轻夫妇笑得合不拢嘴。那女子带着些小心,笑得很朴实。

    迎上来招呼时候,背上还用粗布巾条,绑着个睡熟的童子,约莫不过两岁上下。向后探手护着孩童,弯腰用抹布擦净老旧的木桌。那抹布用得久了,难免乌糟糟,油渍不好清洗。抹过去便留下一道印记,看得五姑娘眉头直皱。

    “小妇人见过几位大人姑娘。您几位看看,是要用点儿什么,小妇人这就让咱家那口子赶紧的去做。”话里带着乡音,好歹听得明白。

    七姑娘眼看身旁两位坐得四平八稳,没敢指望国公府世子与御邢监头头放低身段儿。绿芙简云又坐了另一桌,索性自个儿开了口。

    “一碗酸辣豆腐脑,辣子要放得足。葱花荠菜花生米,有的尽管放。”说罢想起身边人好处来,侧过身子,温声道,“世子与周大人要哪样的?咸的或是要放糖?”

    看她如了愿,小脸都亮起来。生平第一次在这种地方用食,虽不适应,到底没扫她兴。“少辣。”

    一桌子四人,坐得满满当当,到头来,周大人冷着脸拒了她好意,五姑娘更是摆手不迭,直说不饿。

    七姑娘一勺勺往嘴里送吃食,红艳艳的小嘴儿,眼睛眯起来,格外满足。辣得狠了,起初还嘶嘶吸冷气。后来发觉世子仪态甚雅,无声无息,相比之下,倒是她规矩不好。只得按耐着,一杯杯往肚子里灌凉茶。

    之后又去了麓山县城久负盛名的酒肆,这回五姑娘总算能放开了垫垫早就干瘪的肚腹。

    直到换乘马车,往县城外小潺涧去,绿芙犹豫许久,为着自家姑娘好,还是狠下决心,诚心劝谏。

    “小姐,往后若是万不得已,您还是莫与世子同桌进食的好。真赖不过了,也务必要拉个人与您垫背。奴婢在一旁看着,您与世子同坐,单只看世子,就如那天上明月,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至于您,”小丫头咬牙苦想,总算寻到个贴切的说法。

    “世子身旁多一个您,您也不像五姑娘那样矜持。被辣得嘶嘶吸气,狠命灌茶那会儿,奴婢瞧着满满都是揪心。只觉得世子通身光华都被您压下去,就好像遇上了天狗食月,全给您糟蹋了。”话里带了多少可惜,绿芙怅然一叹,马车里瞬时安静了。

第63章 同游(3)

    马车悠悠行在土埂路上,七姑娘果然不愧五姑娘私底下唤的一声“面人儿”。别人想要拿捏她,软绵绵,不让你得手。她自己揉捏起自己来,翻来覆去,得心应手。

    烦心事儿扰了她,她便和面似的,将那些个心头不痛快,搓揉两把,揉得细细碎碎,彻底化了,继续过她安生日子。当初被世子逮了把柄,七姑娘心头有数,一句“该来的总归逃不开”,心头便被她宽慰了。直到那人到了她跟前,还真就没把她怎么着。于是这懒散性子,暗中又滋长两分。

    这会儿七姑娘又“面儿”起来。刚才绿芙那丫头不经心的气人话,惹得她心头郁郁,撇过脸去,只顾自个儿瞧风景。

    本以为自己遮掩得好,藏了拙。到头来旁人眼中,还是她“糟蹋”了他。不过糟蹋世子也不是头一回,好在相处日久,今非昔比,她远不如当初那样怕他。

    仔细算来,她糟蹋过他的锦衣佩绶,糟蹋过他对姜家的护持之心,糟蹋过他给的经文,如今,连人也给糟蹋了。

    这么想着,她便懒懒倚在卷了竹帘的窗棂上。外头一片生机朗朗,有风灌进来,卷走了暑气,留下一室清凉。土埂路不比官道平整,时时颠簸,摇得她昏昏欲睡。半眯着眼,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树影,一丛丛郁郁葱葱,眨眼就过去了。也不知刚才停了鸟雀的枝桠,是桂树呀,还是榆钱。

    也对,她何必因着绿芙的话闹心。那人公事繁忙,该没心思将她闹出的笑话,一件件一桩桩,烙印似的记在心上。就好比窗外景致,过去了,也就淡淡遗忘了。日后回想起来,顶多觉着她规矩不好,当好好教养。

    春英窥见姑娘缓了面色,回头瞪一眼绿芙,恼她惹姑娘不痛快。小丫头委委屈屈,总算明白忠言逆耳的道理。

    马车徐徐行了小半时辰,终于在一处山坳里停下。领路的是个当地樵夫,靠山吃山,自然对山里摸得清楚。

    那人是个老实人,第一次得见贵人,一路都陪着小心。多余的规矩不懂,只知眼前人冒犯不起。这会儿下了马,佝偻着背脊,不敢挺直腰身。说话也是小心翼翼,口齿倒还伶俐。

    “几位爷和姑娘,前头便是小潺涧了。不远,拐个弯儿就到。那地方被湍流冲出个河滩,岸上常有野鸭白鹭,没有大的声响,都不怕人。上月还能在芦苇荡里捡野鸭蛋,如今不巧,错过了时节。不过又有旁的些趣味儿,能见到才长成的雏鸭,在河里连成一串儿浮水,尤其招姑娘喜欢。就是听不得车轱辘隆隆作响,否则远远听见,也就四散惊逃了。只能劳烦您几位多走几步路,脚下尽量放得轻些。”

    “河里有野鸭?”五姑娘顿时惊喜起来。七姑娘虽没明着表示,一双眸子却霍然晶亮。

    捕捉到她眼中欣喜,他微一思量,召了周准近前说话。

    七姑娘只听见世子低声与周大人吩咐了差事。片刻便见随行的军士齐齐退至山道口,十来人分作两列,封了进山的小道。

    她起初以为这是世子出游的排场,慢慢就觉得不对了。留心打量两旁军士,俱是轻甲加身,行走间动静不小。这才恍然,那人竟心细如尘,这样考量周详。

    近日来山里未落雨,被人踩出的小径上,两位姑娘跟在后头,丝毫不觉吃力。行出一小段路,渐渐便能听见前头有潺潺流水声。绕过一排低矮的灌木,眼前骤然开阔起来。

    小潺涧源头,隐在芦苇荡中,一眼不可见。河流蜿蜒而下,淌过了河滩,芦苇渐渐稀疏起来,便可见得清澈流水,粼粼波光。两岸绿树成荫,草甸生得繁茂,星星点点缀着野花,斑斓可人。此处河面较窄,不远处还能看见一座简陋的青石板桥。河对岸生有一株树冠阔大的黄葛树,这时节在底下乘凉,定是桩美事。

    常年养在深闺,骤然见到如此美景,自是心头欢喜。便是平日对世子很是惧怕的五姑娘,此刻也因着良辰美景,松快了心神,胆气足了些。

    “我与七妹妹欲往浅滩赏雏鸭,世子您可要同行?”姜柔指着上游那片无边无际的芦苇,客气相邀。

    七姑娘垂着眉眼,暗自偷笑。他这样的人物,掌的是生杀予夺。赏雏鸭……五姐姐真是敢想。

    瞥见她嘴角强忍的笑意,他眼梢一挑,沉声应下,“同去。”

    她无比讶异,觉着这话就响在头顶,像是专程说与她听?抬起眼眸,果然对上那人颇有兴味的目光,她心头有鬼,自然不敢与他对视,急急调转开视线。

    好在这时候管旭推说上了年纪,身子骨经不起折腾。欲带人先行一步,往对岸树荫下垂钓。顺带要走了简云绿芙,使唤她二人打点些琐事。

    经了这一出打岔,事情自然也就揭过。七姑娘落在后头,偷偷打量那人背影。

    该不会这般巧,被他发觉她在笑他的吧?

    一路到了河滩,脚下早没了路。怪石嶙峋,块头还不小。芦苇多生长于水中或湿地,还没靠近河岸,已被眼前一簇簇比人高出半头的芦枝挡了前路。她与姜柔拣了个小土坡站着,脖子都要仰断了,踮脚止不住惊叹。

    眼前很是漂亮,成片的芦花,风一吹起,芦花便翻起海浪,黄橙橙的芦海一**荡漾开来,无边无际,令人神往。等到风散了,浪花便退了去,心头竟觉十分可惜。如此美景,当可入画的。

    “路不好走,想好了,可还要去?”好笑她矮冬瓜还没抽条,这样的身段,委实自不量力。浅滩上一不当心便是淤泥,踩下去摔跤都是轻的。

    “不去了么?”她仰着脖子,极目远眺,很是失望。

    “就这么惦记那扁毛畜生?”

    她点一点头,觉着他这话不中听,委婉陈情。“雏鸭幼时很讨人喜欢。毛茸茸的身子,嫩黄嫩黄的,外撇子八字脚,笨拙却不讨人厌。”

    他定定打量她,按耐了许久,方才强忍住没笑出声来。极好,这姑娘连秧鸡仔与野鸭都没分清,竟有胆子在他跟前侃侃而谈。

    被他看得不自在,七姑娘忽然想起个人来。

    “旁人却是如何过去的?”转头问那随行的樵夫,眼中些微带着希冀。方才听他说起“姑娘家尤其喜欢”,便该是有人亲眼见过。

    那老实汉子拱手弯腰,礼数乱得很,堆笑回道,“订了亲的姑娘,都是由郎君抱过去。没定亲的,来这芦苇荡游玩,也多是心头彼此中意,不差被芦苇掩着,避着人再亲热一回。”

    听了这话,穷根究底的七姑娘总算清净了。小脸眼看着泛起红晕,连着一旁五姑娘也跟着羞臊。

    “如何,若还不死心,本世子与周准倒是不妨勉为其难……”

    “不劳烦,不劳烦。”两位姑娘同时叫起来,摆手不迭,又羞又臊。

    “你怎地不早说!”五姑娘恼羞成怒,回头瞪一眼那粗布麻衣,面色黝黑的樵夫,只觉这人愚笨得很,没个眼色。

    那樵夫吓得连连喊冤,“来之前,是方才那位大人教小的规矩,只说主子们不问,绝不可随意多话。”

    听他如此辩解,众人皆知这是管大人顾及世子喜静,特意给的吩咐。确是怪不得他。

    七姑娘再看一眼方才还觉得令人着迷的芦苇荡,忽然发现这地方果然得天独厚,正好应了“瓜田李下”“天地之间”的妙处。

    除了野鸭白鹭喜在此地栖息,怕是还得添上好些对“野鸳鸯”才是。

    七姑娘越想越觉难为情,连忙挽了五姑娘胳膊,面上强作镇定。“野鸭也不是一定要看的。此处行路艰难,若是执意前往,崴了脚反倒给您与周大人添乱。还是回去寻管大人的好,静静坐着,垂钓也雅致。”

    看她打了退堂鼓,他了然允了。末了一本正经补全方才未说完的话。

    “哦,原想着与周准过去看看。若是遇上雏鸭,带几只出来与你二人赏玩。既是没了兴致,这便回去。”

    返程路上,两位姑娘神情不比来时雀跃。早知世子是这么个意思,怎么也不该急着嚷嚷。丢人不说,连雏鸭也彻底没了指望。

    七姑娘怅然耷拉着脑袋,心头正悔着,便没留意身后何时少了一人。只余腰间配着云绣玉璧香囊的男子,雍容迈着步子。跟在她身后,见她无精打采,眼中清浅隐没了柔色。

第64章 同游(4)

    又回到方才来时的灌木丛,石板桥便在下游不远处,此处望去,还能瞧见一身鹅黄的简云,正蹲在岸边,拎了木桶打水。一旁绿芙伸手帮衬,两人嬉笑着泼水玩闹。

    “先前被管大人带走,绿芙那丫头还不情不愿,这会儿倒是玩得自在。您要叫她,人还不一定舍得回来。”春英遥遥一指,叫姑娘好生瞧瞧。

    七姑娘作势抬抬下巴,说得正经,“不回来正好,省了给那丫头的月例。那话怎么说的,我这是百家姓少了第二姓——缺钱。”

    几人哄笑起来,轻轻脆脆的笑声,沿着河畔传出老远。初夏里日头不小,好在此地风光宜人,行在山水之间,也就格外惬意了。

    途径一片阔地,五姑娘几次发现身旁姜瑗缓了步子,以为她是稀罕那黛紫色野花,也就好心问一问。“真要喜欢,尽管去摘,等你就是。”

    看她弯腰摘了朵小花递到跟前,七姑娘讶然,这才知晓五姑娘这是误会了。温和道谢,还是接在手里。

    “五姐姐有心。不过妹妹看的却不是花草,而是一味药草。诺,便是此物。”可巧,两步开外就有一株,索性指了她看。

    “药草?”过去蹲下细瞅,捻了叶片左右打量,五姑娘回头很是困惑,“怎地瞧着有几分眼熟?”

    “能不眼熟么?小姐,奴婢给您绣得荷包里,不就是添的这味药草?每年端午洗药浴,还需提早到鹤年堂抓药的。”

    五姑娘不喜女红,细枝末节的,自然就不放在上心。这时候被辛枝一提醒,总算拨云见日,猜出几分。“这是艾草?”

    两指一掐,摘下片嫩叶凑鼻尖闻闻,才嗅到那气味儿已嫌弃拿得远些。“闻着就倒酸水,又苦又涩,果真是那艾叶,这个味儿一准儿错不了。”

    起身拍了拍手,接过辛枝递上的绢帕,仔细擦手。“鲜活的艾草原是这模样。寻常所见都是干巴巴,土黎色捆做一束,挂在墙头应个节气。”想了想,又随口一问,“这两样,可有何不同?”

    真要往深处说,辛枝却是接不上话。春英看她为难,好心替她解了围。

    “五姑娘说的那是晒过的艾草,又叫‘陈艾’。效用比起新采的要足。陈艾存了地窖,多放几年,用处就大了。能祛湿散寒,止血安胎,平咳喘。捣碎了还能做‘艾绒’,既能入药,又能制印泥。奴婢这也是听小姐讲的,小姐还说书中有一说法,叫做‘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故而陈年的艾草,市集上常有人以次充好,拿不足年份的,讹诈买药人银钱。”

    几人凑一处说得热闹,顾衍负手而立,静看那丫头晒得微微发红的侧脸。目光扫过艾草,目中若有所思。

    她竟懂药。她跟前婢子说起陈艾,用词讲究,俱是郎中看诊时惯用术语。寻常世家,婢子远没有这份见识。女子通药理,贵女中实属罕见。

    药堂中虽有医女,大多却是穷人家生计艰难,只得叫家中女儿出外抛头露面,谋一份差事。如她这般养尊处优,又是何处学来的本事?

    同之前一样,他默然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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