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早几日。之前没觉腹痛?”他声音暗哑,对她小日子那几日,前前后后的折腾,无比熟悉。
她蒙着脸摇一摇头。见他委实忍得难受,也明白男人到了这当口,硬要停下来的痛苦。她舍不得,闭着眼环住他脖子,羞答答提议,“它刚来,您快些就成。”
啪一声,她肉嘟嘟的小屁股上,挨了他一巴掌。他面色虽不好看,仍旧退出去,眼波扫过被污了的床铺,鲜红里夹杂着透明的津露,那般惹眼,仿若初次要她那晚。他喉头滚一滚,眼前不禁浮现出初初那回,她的生涩与得了痛快时毫不作伪的娇啼。他心头一热,赶忙止住旖念,转身,披了深衣下榻。
“抬热水进来。”他对门外吩咐。
水是早备好的,西山居的侍人都知晓,世子宠爱世子妃,只世子在府上,必然歇在正屋。不比别家府上,夫主便是不去妾室屋里,也有歇在书房的时候。
她被他抱进净房,半夜三更,去后边儿浴池,路远不说,偌大一个白玉池子,放水都不知要放到几时。于是将就着跨进浴桶,洗洗便罢。
往昔她小日子,都是由春英或崔妈妈服侍,这会儿面对他,她羞得浑身上下红得跟煮熟的虾米似的,攀着浴桶边沿,立在当中,垂着脑袋,不敢瞧他。
她喏喏的,这时候也顾不上脸面了,跟他讲葵水来这几日,不宜坐浴。
他是开明之人,依了她。执起舀水的瓜瓢,扶着她肩头,怕她着凉,极快将她冲洗干净。
“来。”他裹了巾栉抱她出去,行进间,她隐隐觉得,好像碰到他身下还没消软下去的小世子。
春英已带着婢子重新铺好寝榻,又给姑娘取来月事用的带子与底裤。见世子亲自抱人出来,春英耳朵发烫,不敢直视,只默默替姑娘更衣。
他再折回来的时候,春英已退出门。他人还没到榻前,她已嗅到一股子澡胰子的清香味儿。她侧躺在榻上,裹着被子瞧他,见他就这般坦坦荡荡,当她面前,褪去衣袍。她杏眸闪了闪,稍稍带着些羞涩,瞧着他只着亵裤,打着赤膊上榻,她揪着被褥,露出一双水润润的眼睛,目不转睛盯着他。
出乎她意料,他躺下后很规矩。只似紧还松的揽着她,厚实的手掌轻拍她背心,如同哄小儿般哄她入睡。
熄了灯的内室里,只外间点着盏朦胧的烛火。她枕着他臂膀,胡思乱想。为何他对方才兴头上戛然而止之事,只字不提?彼时他那般难忍,她清清楚楚瞧见他紧抿的嘴角,显得五官都锋锐起来。
难道是他漱洗时候,偷偷在净室里纾解了?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失落。她想他的痛快是她给的,她贪看他情动时的样子。一想到他背着她,独自一人在净室里干那事儿,羞臊之余,她有种被他抛下的闷闷不乐。
她也知道这是她私心作祟,蛮不讲理。他这般体谅她,顾念她身子,她还不懂事儿埋怨他。她脸蛋儿蹭蹭他胸口,这时候她万分庆幸,原来她喜欢他喜欢到这地步。不止不喜他纳通房侍妾,连他自个儿安慰小世子,她都会吃醋。
睡不着,她伸脖子挪一挪,贴上去,数他的心跳。
外边儿是寒冬天,而她偎着的躯体暖融融的,无比惬意。
“不舒服?”他睁眼,瞧见她乌鸦鸦的发顶凑在他眼皮子底下,手掌已然覆上她小腹,熟门熟路替她揉开。
她不耐烦动弹,嗯嗯两声儿,一高一低,那作怪的声调儿,——不痛了。可她压着他的手,让他继续给她揉。他手心的茧子,磨起来,细细的麻痒,柔柔的,她很喜欢。
他弯了嘴角,迁就她,将她抱得更紧些。
京中早有流言,她得宠,缘于他自小教养她。京畿从来不缺风流权贵,有人依葫芦画瓢,效仿他豢养稚宠。
他初时不悦,之后轻嗤作罢。外间对他如何揣测,只不妨碍她悠悠乐乐过日子,他也懒得兴师动众,越描越黑。
真要论起来,她是他一手教养,这说法也没错。
被子里,她无事可做,于是脑子里那点儿坏主意又冒了头。偷偷摸摸屈着膝盖去碰他,故意问道,“小世子累了?风骨全无。”话毕,她感到他有一瞬僵滞。
果然,她猜对了。
被她说破,他颜面上过不去,俯身轻咬她。他是极其机敏之人,隐约察觉她此问不一般。遂抬起她下巴,背着光,也能依稀瞧见她眼底的灿然。
“口吻不对。不喜我如此?”他精准扑捉到她话里掩在调侃下,极其隐蔽的别扭。眸中幽光一闪,嘴角的笑意越发舒朗。“阿瑗,何故不喜?”
明知故问!以他的城府,顺着理下去还不容易?既然猜中了开头,怎么会猜不出她的小心思?
向内一滚,撅着屁股对着他,闭眼不理人。
背后那人轻笑起来,跟过来,手臂绕过去替她掖好被角,大手很是自然贴上她小腹。“阿瑗心悦为夫,下回随你发落。”
说罢颇富暗示意味顶一顶她,七姑娘心领神会,红着脸,装没听见,心头却是欢喜。
他是她的,小世子,自然也归她处置。没有通房婢子,她一个人也能够好好伺候他,不叫他难过。
悄无声息后退,贴进他怀里,她嘴角带笑,没了心事,心满意足睡去。
大半夜里,曹夫人院子里突然有了动静。府上四爷不好,守夜的婢子不敢隐瞒,急忙来敲门。赵国公与国公夫人已赶过去,七姑娘迷迷瞪瞪醒来,初始他不许她小子日里,不顾寒凉,夜里奔波。
她无奈,只拽了他袖袍,左摇右晃的央求,“既跟了您,世子妃的本分,总不能不顾。”说罢迭声唤春英进屋,给她套了厚厚的棉袄,又抱了暖炉。
去往曹夫人院子的软轿里,她躲在他厚实的披风底下,从头到脚暖烘烘的,一点儿不觉冷。七姑娘暗自思忖:该出事儿早出事儿了,怎么等到这时候?不是说要延请太医,这人是白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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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这醋吃得,都是世子惯的。
感谢亲们元旦祝福,我就看到“万事顺利”后面,特别注明,专指更新。囧~~~
第339章 坑人的三姑娘
“人怎地了?御医怎么说?”这大半夜的,屋里人个个脸色不好。女眷坐在外间,赵国公带着几位爷在内室侯着,等御医看诊。
四姑娘身前的婢子,主动给七姑娘看了坐。顾臻手里也抱着暖炉,见世子妃手里的比自个儿的精巧。比府上统一置办的,好看多了。心里琢磨着,得空叫人也照着那花样儿给做一个。
顾臻倾身过去,见世子妃正解披风,遂搭了把手,帮她提着衣摆,细声耳语。
“据四弟屋里值夜的婢子回禀,夜里四弟忽然叫人,直喊心慌,冒冷汗。话还没说两句,竟然嘴唇发紫,浑身哆嗦起来。那模样,实在吓人。”
“你进去瞧过了?”
“没呢,三姐姐进去探望,这不,被吓得哭着跑了出来。”顾臻朝落地罩后的姐妹两个怒了努嘴。
七姑娘顺眼瞧过去,果然见得二姑娘正捏着绢帕,好言劝着,给三姑娘抹眼泪。
七姑娘暗忖,曹夫人膝下几个小的,除二姑娘性情稍稍温和些,余下的,平日虽刁蛮无礼,可这姐弟情意,只看三姑娘那心疼劲儿,怕是真真切切。
可四姑娘接下来一句,却叫七姑娘瞠目结舌,疑心自个儿是想错了。
“嫂嫂还不知晓,戌时三姑娘单独来看过一回。有周大人拦着,她也没能往里头递吃食。只站在门外,冲四弟跟前伺候的人交代,若然主子晚些时候饿了,下午晌余留下的果子,还可将就着填填肚子。”
这主意……真是,叫人无话可说。七姑娘默默瞟一眼眼眶通红的三姑娘,哭笑不得。
连着两顿没好好用饭,做阿姊的,为了保全自个儿颜面,强压她这世子妃一头,竟防着顾熵夜里叫饿,耍起了小聪明,就这般教导幼弟?
彼时三姑娘是如何怪罪她来着?是了,“不是世子一母同胞的兄弟,她不晓得心疼人。”原话不是这么说,可意思是这么个意思。
察觉她与四姑娘看向她俩,三姑娘立在角落里,羞愤异常,捂着帕子,抽噎得更厉害了。方才她着急,跟进去正巧听见御医摇头,直言四弟是吃坏了肚子。
顾桐心里咯噔一跳,莫名就预感自个儿闯了祸。如今被世子妃与顾臻这般在背后指指点点,看她的笑话,她哪里还有脸面见人。
一炷香后,里屋的人陆陆续续掀帘子出来。赵国公目光在七姑娘身上一顿,之后看向顾桐,隐隐动怒。
顾忌时辰已晚,大伙儿匆匆赶至,已是闹得府上人仰马翻。里屋顾熵还需静养,不好大肆训人。只叫各人散了,国公大人阴沉着脸,迳自带了曹夫人与两位姑娘到书房再做处置。
七姑娘跟在他身后,恭恭敬敬送了国公夫人轿辇离去,回头便见四姑娘打着呵欠,遂与她道别,回了西山居。
路上她依旧与他同乘,这会儿在外边儿吹了寒风,他手掌没再放在她小肚子上。他比她细心,恐渡了寒气给她。
“之前便知多食浆果不妥?”走上这么一遭,不难想明白,在府上惯来安安静静,不怎么吭声的她,何以主动开口,劝说曹夫人多备点心。
先前在屋里,御医诊断,顾熵这病症少见,恐是多食浆果引起的血虚气短。开了单方,却叫人先喂碗热羹下肚。
她也没想藏着掖着,她通医理之事,他一早得知,没必要遮遮掩掩。“大人您可莫错怪了下官。那会儿非是下官知情不报,而是那病症因人而异,医理繁复,难以讲得明白。最要紧,也不知四弟那身子适不适应得来,有些人便是多吃了浆果也无事的。若然四弟没犯病,那不成了下官信口开河,到时三姑娘再要恼恨下官居心叵测,无端咒四弟不好。饶是下官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
当他跟前,她有一说一。唯独说漏了一条,她若贸然笃定顾熵必定不好,若是今晚人没事儿,怕是会给府上众人留下浮夸,没学问却好夸口的坏印象。
一念至此,便想到顾熵这病,三姑娘居功至伟。此番三姑娘出的昏招,正好澄清她的清白,绝非如顾桐所说,她是为抢风头,觊觎国公夫人手上握着的掌家之权。
她勾勾他衣角,笑意盈盈,眼底带着娇俏的促狭。“您要不叫周大人拦在门外,指不定今晚还没这事儿呢。”
见她笑得眉眼弯弯,他半眯起眼,一把将人搂进怀中,低声呵斥,“过河拆桥?今日方知,卿卿却是个小白眼儿狼。”
她乐不可支,笑呵呵,东倒西歪,在他怀里拱来拱去。想要反身回抱他,又嫌手炉碍事儿,于是不管不顾,寻了个借口,往他空着的手里塞。“大人您冷不冷?喏,手炉给您暖暖。”
她故作大方,如此拙劣的说辞,引得他喉间溢出丝轻笑。下颚抵着她发顶,她发上青檀花的香味,像她,简单素雅。
两人相拥,廊道上刮得呼呼的雪风,像是吹不进来,丁点儿不觉冷。
隔日一早,府上便传遍了,三姑娘被禁足,除年节家宴尚且能露面,初几头,再不许出府玩乐。
七姑娘没觉得幸灾乐祸。只替好面子的三姑娘可惜。好好的年节呢,一年一次,灯会、元宵,错过了多可惜。加之她姐妹二人年后不久便要出嫁,嫁了人,再不比闺阁中自在。好些大户人家,出门还需看夫家脸色。
怀王封笔,那人也无需上朝。前头议完政事,回正屋,却带了管大人随行,身后还跟着与她瞧过一次脉的女侍医。
七姑娘怔怔的,昨儿个她没腹痛呀,莫非又得喝药调理?想起那又苦又涩,黑黢黢的汤药,七姑娘打了个寒颤,可怜巴巴望着他。
这小日子调理,得调理到什么时候?自他接她进京,她便开始服药,一月也没落下。她自个儿都觉得颇有成效,怎么他还念念不忘了?
他将她那点儿闻药色变,没出息的小模样看在眼里。没理会她,他迳自落座,抬一抬下巴,命管旭与女侍医先后上前。而他静默观之,面上带着她读不懂的严肃。
她忐忑不安,只觉今日的他,较往常格外不同。仿佛她小月子里些许不适,比昨晚顾熵昏厥,更严重似的。
究竟何事,值当他这般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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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欠一章,沾衣继续写。太晚了,就明天中午之前发。不会拖到明年的。
第340章 小七的心愿
暖阁里静静的,他本只招呼那女侍医偏厅问话,抬步时,脚下稍顿,扫她一眼,却又唤上管旭。
她被孤零零撇在外头,莫名其妙。什么事儿还不能当面说了?
管大人被世子叫上,也是略感意外。起初不明白,这妇症,他是半点儿不精道的。只转身瞧见世子背影,与他身后谨小慎微,不敢抬头的女侍医。管大人脑中灵光一现,这才笑眯眯拱手跟上去。
七姑娘如坐针毡,胳膊肘搭在条几上,上半身伏过去,竖起耳朵,意图偷听。奈何那门帘子太厚实,竟是挡得严严实实。她丧气,又不好意思起身追过去听墙角。只得老老实实待着,不时瞟瞟隔间,恨不能在那绣宝相花的帐子上盯出个窟窿来。
好半晌,管大人与那女侍医出来告退。他踏着悠悠的步子,眼眸目不转睛端看她,瞧得她老大不自在。
他将她抱在腿上,摸摸她脑袋,与她对视的目光,深邃而炙热。
“身子养得不错。这两月先巩固根基,阿瑗便能受孕。当赏你,可有想要的物件?”
她脸腾的就红了。早知他是过问此事,她就不该傻乎乎留在此地。难怪刚才管大人离去,笑得那样意味深长。
“您倒是提早知会一声。唤管大人掺和什么热闹。”管大人接筋骨,管不了女人家生孩子!
“不叫上他,你不会多想?”他抚着她发顶,向后靠去,姿态一派洒然。
她止住嚷嚷,慢慢儿琢磨他话里的意思。管大人若不跟进去,偏厅里就只他与女侍医两人。确是于礼不合。
她忽而抬头,水汪汪的眸子紧盯着他,笑也笑得娇俏。
她喜的与她醋不醋无关,欢喜却是,他上了心。大周朝多少王孙子弟,不止流连姬妾房里,更豢养外室。而他问个女侍医也在乎她感受,她心里美滋滋的,安心靠在他胸前,突然又记起一事。
之前他与她行房,最末那几下,无论他冲撞得多么失控,总会撤出来,抵着她小腹,或是捉了她手,或是他自个儿弄出来。
他是不许她用避子汤的,是药三分毒,加之她本就宫寒,常年服用避子汤,只会伤身,且不易有孕。
她揪揪他领口,红着脸问道,“下官问您那会儿,您为何不直言?”床笫间,她不是没问过。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他许是觉着她身子没长开,再等两年也不迟。
他挑眉,一指点在她额头,面上带着闲适的慵懒。“为夫答话之时,阿瑗受不住,已累得睡过去。”
与她欢好,他并非每一回都能十足尽兴。她身子骨弱,经不住太过激烈的情事。完事后想借机与她说会儿亲密话,她含含糊糊哼哼,实则眼皮子打架,扔下他独自好眠。
她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脸颊更热了。缩头乌龟一般赖在他身上不吭声。这人大白天**,她可以不接招。
静静抱她一会儿,许久,他憾然喟叹。“本欲等到你满了十六,再孕育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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