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权势,地位,以及,对女人的吸引力。
强势如他,样样不缺,于是当她面前,他乐于彰显。
许氏感概一回,只觉世子这话窝心,这门亲事,真还结对了。拉她进屋问了些私密话,七姑娘被问得脸红耳赤,许氏这才笑着放了心。
之后与她说起大太太童氏,许氏不由蹙眉,“昨儿还把姜立给打了。你说姜立都多大的人了,这做娘亲的,一点儿不给儿子留脸面的么?”
七姑娘一愕,还有这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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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真把泡脚想歪了。世子的才是正解哈,这泡一泡嘛,就泡出情调了。小夫妻,新婚燕尔,怎耐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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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有骨气的,与打歪主意的
既然知道了这事儿,总不好不去瞧瞧。带着春英,七姑娘敲开四爷姜立的院门。
“难怪方才在大门口不见你。怎生回事?可是遇了什么难处?”她与这大房四弟接触甚少,一年也说不上几句话。见姜立脸上还留着巴掌印,可见大太太是动了真火儿。这一耳刮子,打得不轻。
“伤口上了药不曾?”许是被童氏指甲刮破,姜立左脸上挂着两道狭长的口子,又细又红。
到底再两年便要行冠礼,姜立请她进门,脸上稍稍带了难堪。
“让世子妃看笑话了。”姜立给她看茶,谢过她此番特意来探望。对大太太为何冲他这般大火气,只绝口不提。
七姑娘也看明白了,姜立这是自尊心重,且不愿开口说童氏的不是。她也就不再追问,本也没打算插手大房家事。
送了药,又坐了会儿,借口还要去寻姜昱,起身告辞。
“世子妃稍待。”从她进门,便一直很沉闷的姜立,此刻忽而开口,跟着她站起。几年不见,她这四弟,个儿头比她还要高出些许。不算俊朗的面庞上,紧紧抿着唇,像是有话要说,却又难以开口。
她手扶在桌案上,偏头看他,也不着急。
姜立迟疑片刻,垂了头,颇为艰涩道,“能否请世子妃转承世子,姜立虽庸碌,却不愿凭白担个京里的闲差。愿求一荐书,仿效两位兄长,去麓山随先生再读几年圣贤书。”
她一怔,倒没想到姜立还有这样的志向。想起太太曾对她说,姜立本有入官学的机会,却被童氏贪婪无度,惹怒了姜大人,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七姑娘暗叹,心里替他可惜。
大房不是无人,奈何有大太太这样的主母,稀里糊涂,两只眼睛只盯着钱看,生生将姜立给耽误了。
“也罢,此事我记下了。回头便与世子说说,成与不成,你且在家里等消息。”
话到此处,她也有些隐隐猜出童氏动手的缘由。恐怕童氏气的,是姜家四爷放着好不容易求来的官职不要,偏要回山里读书。在大太太看来,这便是天上掉了馅儿饼,姜立却榆木脑子,不开窍。怎么能不急?
姜立拱手对她深深一礼,他这人沉闷,便是道谢也有些干巴巴,不善花言巧语的调调。言辞虽笨拙,却不失心诚。
回去的马车里,七姑娘果然对那人说起姜立这事儿。怕他又训她“瞎操心”,她挤在他怀里,声气儿格外软和。
“您倒是大方,官职也能凭白许人。”嘴上怪他,眼里笑得却甜。“下官也不喜大房之人,可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不是?好歹四弟是个明白人,您瞧这事儿,可否允了他?”
她又去捉他冠上的组缨,两条组缨勒在一块儿,紧紧贴住他面颊,衬出他俊朗的轮廓来。
他扼住她调皮的手,握在掌间轻轻摩挲。“既是你开口,成全他无妨。”这时候马车突然一个颠簸,她身子摇摇一晃,好在是靠在他怀里,这才没撞了门板。
“奴家该死,未看顾好孩儿,求大人饶恕。”原是马车行至巷尾,拐角处冲出一无知孩童,险些闹出祸事。一年轻妇人形容戚戚,一面护着小儿,一面跪在长街上,磕头请罪。
“世子?”周准骑在马上,拎着樱抢,只等主子下令。他这副冷冽的模样,更吓得那闯了祸的孩童,哇哇大哭起来。
七姑娘挑起车帘,听清楚来龙去脉,也是替这母子两个捏了把冷汗。大周律令,寻常百姓,冲撞贵人尊驾,按律当诛!
她探头出去,瞅瞅那妇人怀里吓坏了的孩童,再环顾周遭对他一行人,既好奇又敬畏的围观百姓,她回身拉拉他袖口,眼里明明白白写着:那童子可怜,宽恕一回可好?
他眼角一挑,一手揽在她腰上,轻轻往回一带,她伸长脖子,露出车窗外的半张小脸缩了回去,藏青的垂帘也飘飘荡荡,归了原处。
“由她去。”他这话是对周准说,可聚在此处之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
那妇人连连致谢,抱着小儿,感激涕零,跪到一旁让了道。待得赵国公府的马车走远,围观之人这才扶了那对母子起身,一头感叹她母子命大,一头称赞世子妃菩萨心肠,十分心善。
便在那巷子口二楼一间厢房里,临街的窗户,微微掀开条细缝。一双仇恨的眼睛盯着不会儿便转过弯儿,消失不见的马车,眼底的不甘,熊熊燃得炽烈。
“小姐,车里的人像是七姑娘?”
“阿园错矣,怎会是七姑娘,该称世子妃才对。”
若是七姑娘在此,定能认出,之后出言矫正之人,不是二房九姑娘姜冉,还是何人?
“她们一个个儿都想赶我回乡下,若没有朱六爷,你我主仆两个,回去哪里有好下场?”自她进京,刚踏上燕京的地头,便被姜昱一早派去守在渡口的仆从,给押了关在京郊一处僻静的宅子里。
姜昱连她进城都不许,只来看过她几次,言说等到七姑娘大婚后,便扭了她,随姜家众人回泰隆。
她一路吃了多少苦。没有路引,只敢买通船家,躲在最脏最潮的底舱,平时面儿都不敢露。啃了一个月的白面馒头,本想到了京城,想法子混进城里,寻到七姑娘府邸闹上一通。
她这七姐姐可是当朝女官,顶顶有名望的贵女,看在姜家声名上,也不会任由事情闹大。按九姑娘的盘算,靠着讹诈七姑娘,不止能得到官府的路引,还能讨要些银钱,舒舒服服在京里过活。指不定哪天走在路上,便能碰见如意郎君。她心也不大,能攀上京中富贵人家做姨娘即可。
一念至此,九姑娘啪一声合上窗户。现实的不如意,加之又亲眼目睹姜瑗如何得世子宠爱,心里那把火,越烧越不可收拾。
终究是小瞧了正房太太一屋人,竟布下天罗地网,存心不叫她出头。还有那姜柔,也是可恶。自个儿嫁进宫里,做了人人羡慕的娘娘,明知她被姜昱禁足,却对她托人送去的求救信函,不理不睬。端的可恨!
见九姑娘一脸狰容,她身后那改了名儿,被唤作“阿园”的婢子,小心翼翼给主子提个醒儿。“小姐,过会儿六爷便来了。奴婢再替您梳妆梳妆?”
一听“六爷”要来,姜冉这才缓缓熄了火气。
老话都说“天无绝人之路”,幸好半月前六爷一行路遇大雨,碰巧到姜昱软禁她的宅子避雨。若非她见机得快,逮住机会,向六爷哭诉她是如何被异母兄长苛待,更表明她乃京中炙手可热的姜女官庶妹,哪里有转圜的余地?
那六爷也是仗义,答应暗地里帮她打探消息,适时的,想法子助她脱困。
这厢九姑娘满心感激,到底没见过世面,只知那六爷相貌堂堂,更有一副侠肝义胆。不知不觉,便生出些女儿家的遐想。却不知那人既被旁人敬一声“朱六爷”,“朱”这姓氏,在燕京,岂能简单得了?
七姑娘不知主动落了旁人圈套的九姑娘,这会儿又生出了不该有的歪心思。马车里,她一本正经,严正对那人表明,“姜立是姜立,大房太太是大房太太。姜立帮得,大房太太帮不得。切不可施与她银子,分文也甭给。最多接济姜立进学,不负他一身骨气。”
童氏这人,品行极差,好逸恶劳,全靠向族人伸手,赊银子过活。有借无还!这就好比是个无底洞,他身家虽丰厚,那也是他辛辛苦苦经营来的。她瞧不惯大太太如此厚颜无耻,千里迢迢,竟奢想借她的关系,赖上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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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越挫越勇的小七
不知为何,姜冉觉得面对眼前人,总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与姜大人的官威不同,九姑娘私以为,这或许是京中权贵子弟,生来便有的“贵气”。
“姑娘可听清了在下方才所言?”座上的男人撇一撇茶末儿,面上和气问她。举手投足,莫不带出令姜冉心折的仪态。
“啊?”九姑娘从倾慕中回神,慢一拍,迟迟回想,这才装出几分茫茫然,“接下来该如何……”眼神空洞,全然没有神采。好半晌,楚楚可怜望着面前的男人,无助请教,“我在京中也是人生地不熟。在家亦不受父母兄长待见,回去了怕是比流落在外更加险恶。六爷大才,可能教我?”
实则她想问:何不径直将我安顿到您府上去?做牛做马,那是客套话。书房端茶送水,贴身伺候,慢慢图个名分倒也不差。
朱六爷抚着拇指上的筒戒,三十出头的男人,养尊处优,正是叫女子最着迷的年纪。姜冉只觉心里紧张得怦怦直跳,无比期待能从他嘴里听到“随我回府”这话。
可到底这人只摇了摇头,仿佛替她着想,规劝道,“依在下看来,姑娘不日便要及笄,在家也待不上多少时日。何不看开些,回去认个错,往后嫁了人,又是另一番光景。”
九姑娘随着他这话,心是越听越沉,暗道不好。这便是从来没起过收留她的心思么?脸上一白,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就这么一下扑倒在他面前。真就是一副在家受足苛待,爹不疼娘不爱,孤苦伶仃的庶女模样。
多的话也不说,只一个劲儿磕头。这一手还是从她那没本事的生母身上学来,笨是笨了点儿,好在每每她犯事儿,曲姨娘便是这般跪在太太面前,替她求情。
姜冉不知,她如此孤注一掷,甚而不惜自轻自贱,换来的,不过是六爷与身后谋士,彼此心知肚明,早算计好的相顾一笑。
常言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这姜家贵女,也是一个更比一个有好戏看。宫里一个,国公府一个,这还有个没头没脑,拎不清的。
“姑娘这是作何,还不快快起身。”给身后谋士打个眼色,命他扶了人起来。六爷亲自替九姑娘斟了碗茶,递到她手边。
“姑娘若是心意已决,在下自不会勉强姑娘。只往后姑娘如何营生……”六爷起身,负手在窗前来回跺了几步。步子渐渐放缓,似有了决断。
“姑娘若想长留燕京,最最要紧,需得有个能示人的户籍。”这却是暗示姜冉,既然不肯泄露身份,被人绑了回娘家。一个姑娘,孤身在外,总该有个能说得清的来历。莫不然,在京畿之地,想要盘个铺子做买卖都不成。
九姑娘一听,果真上当。“六爷,我这厢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六爷能以府上管事远方亲戚的名头,暂且收容我些时日。”
这姜冉也是大胆,轻信人不说,什么事儿都敢开口央求。作假捏造户籍,大周律令,当处以重刑。
“如此,在下也就尽快为姑娘安排个去处。”
姜冉感激涕零,连连道谢。却未看出六爷眼中,亲眼见得猎物入套,展露出的志得意满。
九姑娘如今唯恐身份曝露,被姜家人捉回乡下,于是只将来人送到厢房门外。
朱家六爷携了门客,一派闲适,步下楼去。出了客栈,两人相视一瞥,眼里带着得手的奸猾。
“任他顾衍再城府莫测,妻族出了这般愚钝女子,合该他运道不昌。”
“正是,”谋士附和,回头望望二楼窗前,探出头,恋恋不舍,挥帕的女子,讥讽的笑意更浓。“此女比那刚过门的世子妃,确是千百个不如。想当初多少人算计那七娘子,除去那位的庇护,彼时尚未晋封女官的七娘子,不止凭真才实学,挣出个官身,更使得八王府千金含恨远嫁,一早便香消玉殒。”
提起姜家七姑娘的才名,这谋士也是不敢小觑。因着之前与赵国公府世子联手,双方互通有无,多多少少,也清楚七姑娘的根底。
“这不正合了九姑娘所言,‘嫡庶之别’。”
两人大笑,渐渐走远。
再几日,七姑娘一大早又到东苑请安,不出所料,复又被拒之门外。单妈妈含笑,客客气气言道“夫人尚未起身”,然而门外端着托盘,往里边儿送饭的丫鬟,却是络绎不绝,自她主仆两人身旁经过,打帘子进屋。
“这也太欺负人。主子没起身,哪个敢这般鱼贯而入,往屋里摆饭?不怕吵醒了主子,挨板子么?”回去路上,春英气得满脸涨红。少有气得替姑娘打抱不平,却急急住口。这才想起来,她嘴快泄了忿,可这话听在姑娘耳中,怕惹得姑娘心里更不好受。
七姑娘四平八稳迈着步子,端着手,顺着游廊赏看园中的花树。
春英多虑了,这般冷遇,她在南阳郡姜家祖宅的时候,又不是没碰到过。彼时是江老太太嫌弃她是断掌,没有福分。更不喜太太,对她也就格外疏冷。如今换了国公夫人,同样是冷脸,不过换了人。幼时她尚且能应付自如,没道理越活越没了气量。
“不许胡说。”七姑娘回头,耐着性子教导春英,“就当清早起来散散步。你且想想,是见天的在婆婆跟前立规矩好,还是就这么走上一遭,回去还能赶上口热腾腾的饭食来得舒坦?”
这般婆媳间变相“冷战”不可怕,可怕的是,全无道理被人挑刺儿。她便听说过,大户人家,主母对刚过门的新妇不满意,翻来覆去使唤人,沏一盏茶,能从早上折腾到午后。那才是受罪。
“咱们只管尽了自个儿的本分,免得落人口实。”七姑娘心宽体胖,心里异常好奇,那人会旁观到几时,才会问起她请安一事。
她觉得每日早起请安,不像是与国公夫人较劲儿,倒像是与他之间的较劲儿。他在等看她何时憋不住,委委屈屈求他相助;而她假装不知他正等她自投罗网,好叫他占便宜。这点儿小事都处置不好,往后他还不随意寻了借口,千方百计的欺负她?
回想昨晚跟他提了膳房的吃食,但凡送到她屋里的,可否添些辣子,那人大方应下,床第间却厚颜向她讨“谢礼”!
七姑娘斗志昂扬,抬起小脸,拿定主意,如请安这般区区小事,绝不向他低头。于是越发有了神采,当真是愈挫愈勇,望着庭院中的景致,只觉越看越美。
春英跟在姑娘身后,瞧见自家姑娘弯起的嘴角,忽而有种光阴回朔的错觉。仿若许多年前,每逢姑娘遇了五姑娘挑衅,也是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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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虽然聪颖,但她的理解,不一定全对哈。就她那脑子,算来算去,也算计不过世子。今天冬至,晚上出门吃羊肉汤,亲们节日快乐!明天补更~~
第332章 推回屋,独自看个够!
永嘉二年的冬来得早,外间呼呼的寒风,也挡不住七姑娘欢欣鼓舞,颇为愉悦的心情。
那人已然能够尝试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