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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吓人,很吓人有没有?
罢了罢了,今晚我是真的不能与鬼*了,为室宜掖好被角,我轻手轻脚的出了内室,柔亦还在给室宜收拾用物,压根没有睡,我们两个关好殿门,溜出了芙湘殿。
“主子,大晚上好好的,你怎么不睡?”柔亦问道,“起了个大早,你不困吗?”
“困啊!怎么可能不困?”我无奈撇嘴,“可是锦瑟的灵牌摆在我的*上,怎么都觉得怪怪的,所以就出来走走。”
“这样啊!”柔亦无奈笑笑,“可是室宜这么小就没了娘,也确实可怜,主子只好慢慢接受了。”
“是啊!慢慢来嘛,也许以后室宜依赖我们,就舍得离开那块木牌了。”我和她坐在石阶上看月亮,“柔亦你说,如果月亮上真的住着嫦娥,住着玉兔,那么大那么空的地方,她们是不是也彼此完全分不开啊?”
“那奴婢猜不着,神仙嘛,绝情寡欲,本来就跟我们不一样。”柔亦托着腮,“可是按说也不对,玉皇和王母,不就是夫妻吗?”
“傻丫头,惦记什么呢?”我敲她的脑袋,“人们都说神仙眷侣,可见神仙也是有情有爱的。”
可是神仙在一起,又是什么样子呢?
是比翼双飞吗?出双入对吗?
“怎么可能?若不然怎么会有只羡鸳鸯不羡仙?”宫门口婷婷然走进一个身影,暗影下我看不清楚,可是声音却那样熟悉,我正疑惑间,便见她在月色里露头,“钟灵,这么快,又想不起我了?”
文璃?
“你怎么会大半夜到处乱逛啊?”我笑着下去迎她,“不是说,要好好歇几天吗?”
“我来跟你道别啊!”她大笑,月光下,她月青色的长袍也闪动好看的光,我竟然也是这样一身衣裙,柔亦笑道,“打奴婢这儿望过去,主子和文小姐,跟仙女一样的漂亮呢。”
“是吗?”她得意的转身,揽住我的肩膀,“我们有没有很像?”
“那倒不至于,若说好看,还是主子好看,可是她太胖了点,还是文小姐像是仙女,好歹,可以飞起来。”柔亦笑着打趣完,给颗糖吃再打一巴掌,果然是她的作风,不等我发作,便打着哈欠回屋了,“不打扰主子修仙,奴婢告退了哦!”
“柔亦你这个死丫头!”我怒吼,却被文璃拉着,“她们都好有意思,你也别闹了,人们都要被你吵醒了。”
言归正传,我看着文璃,满是不舍,“可是话说,文璃姐姐为什么三更半夜来道别啊?道别,不是应该是我们醒着的时候吗?”
“醒着的时候反而没了诗情画意,只有在梦里,才叫我难忘。”我们牵手出了宫门,“不过最后*,我们两人月下漫步谈心,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是姐姐,你这一走,还会回来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她淡笑,“人生在世的下一步,谁会说的清呢?也许下一秒,便是良人如梦,此生不离,也许,我走的累了,痛了,醒了,再回来这里找你,也许,我找到我要的世外桃源,不为外人道也,就藏在那里,藏一辈子。”
世外桃源?
“姐姐,我有一个世外桃源,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牵起她的手,偷偷的摸进流离园。我的世外桃源,我也曾经藏在这里,可惜许多事情还是要面对,逃避,是最无用的伎俩。
月光如水,倾泻在这每一草,每一叶,每一朵山花,和每一处水波,薄薄的水雾浮起在小湖上,山里的月色涂抹的并不均匀,斑斑点点的如一幅泼洒的水墨,泛着波光的墨色涟漪,一点一点的向我涌来,沐颜马儿轻轻踩踏着滴答着夜露的草地上,洛桑静静的站着,偶尔,摇摇马尾,许是睡的并不香甜。
萤火虫,成群的萤火虫飞起舞动,比这暗夜里的月光,都要绚丽明亮的多。
我点起屋里的灯烛,那唯一的光芒,映在我们的面庞上,温馨,暖和。
“真美,的确是世外桃源。”她赞叹着,欢笑着,冲向那片萤火虫的海洋。
我躺在这草地上,看着满天的萤火虫在我眼前飞舞,也看着雀跃的她,“文璃姐姐,如果它不是这深宫里,我们一直躲在这里,多么好。”
“便是在宫里,有这样一处所在,放空自己,只有这山水,也一样的好。”她拍着洛桑的马脖子,“西域的汗血宝马,你怎么随随便便的养在这里?”
“汗血宝马?”
看来江湖还真的是大方的很,我指指沐颜,“我要他们发展感情来的。”
“好好的汗血血统,也要被你毁掉了。”她笑着翻身上马,“宝马也要配良驹的,你了懂得?”
185我已归来(万更求首订)
“良驹?我的沐颜怎么不是良驹了?”我就是不服,翻身上马,还不信了,我千辛万苦万中选一挑出来的美女沐颜,跑不过一匹小黑马?
而此时,那匹黑马已经随哒哒的马蹄声冲进黑夜,再寻不见身影,我挥鞭赶上,只听着文璃的笑声,“钟灵,你若追不着,这马儿,可就认我做主人啦!”
“一言为定!”
我高吼着,拼命的挥动马鞭,“驾——驾——”午夜的山涧,唯有我们两人的笑语,还有空旷的有着回想的马蹄声。
洛桑的好斗仿佛天生,它一点一点的飞奔起来,雄健的风姿似乎是心灵的音符,便是它的嘶鸣,也如洪钟,敲进我的心头,震撼着我,那矫健的四肢,仿佛从来不曾落地,它真的飞了起来,就如一支离弦的箭,消失在暗夜中
原来,这就是汗血宝马!
我默默的勒马停下,我的沐颜已经累惨,而洛桑,已经不知道撒欢的往哪里去了!
“罢了罢了,沐颜,人家真的有实力,我们放弃好了。”
晃晃悠悠,沐颜慢慢挪回小屋,我则仰卧在马背上,享受这天下间的宁静,他呢?这个时候,药效是不是已经过了?是不是也睡不着,是不是,也在想着我?
怀里的玉玦已经捂出了温度,迎着月色,我细细打量,雕的好细密的荷塘,那层层叠叠的翠叶连于天际,零星的点缀着些许荷花,我似乎可以嗅到它的香气,感受那迎面而来的莲香阵阵。
“芙蓉女儿,你不知道他是为谁准备的吗?”文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我身边,她夺走我手中的玉玦,翻个面给我看,“你看看这里,是什么?”
细细的一条红纹,顺着玉纹一直延下去,峰回路转,又反折上来,如扭动的火苗,只有这样细小的碎纹,可是这个图案,好像,好像,好像在哪里见过的。
“是不是眼熟的很?”
“有点,可是我想不起来!”翻个面,还是这些荷花好看。
“傻的很,明天早上好好照照镜子吧。”文璃骑马走在我前头,“愿赌服输,这马儿,归我了哦!”
“镜子?”
为什么要照镜子?
我摸着脸颊,才终于想通。
“文璃姐姐,是不是,很像我的胎记,是不是?”拍着马屁股追上去,“姐姐,你看看像不像?”
“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你说像不像?”她说的没好气,“亏我欢喜欢喜的揣了快有半年,最后才发现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心都要碎掉了。”
她捂着心口作心碎状,然后立刻伸手过来,“钟灵你,陪我,快点陪我。”
“赔不起!赔不起!”连连摆手,宇文棠是我的人,谁都不给,一定不给!
她没有说过,开始的时候,她也有想过,就这样将我们分开,她用了那么多手段叫我伤心,叫我难过,叫我心疼她,叫我舍不得伤害她,不会去戳穿,可是她高估了宇文棠,高估了她自己。
她以为他总该有些决断,总该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总可以可以放得开。可是他没有,他还是忍不住在我的周围晃来晃去,还是会听到我的任何消息,都想东想西。
她以为她足够的好,可以斗得过我在他心中的位置,她的温柔她的好,他总该可以看的见。
只是爱情是这样神奇的东西,并不是你有多么好,就会被他爱上。
不是她不够好,只是她没有遇上对的人。
宇文棠,从一开始,就不是她的良人。
我们慢慢悠悠的在马上安闲睡去,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踪影,洛桑马儿也不见我踪影。
有些时候,我们不得不相信缘分,不得不相信命中注定,我也不知道,自己送给她的这匹胯下的马儿,竟然是她和他红线,丝丝缠绕,无处可逃。
日光下,我带着室宜,带着背着行李的室宜,没人知道,这里也是一双眼睛,看着这个世界,那个肮脏的人。
这一年里,我第一次,接受众人的请安礼,苏公公捧着圣旨,候在一旁。
于美人来的最早,发现我牵着一个小小的人儿,眼睛一直盯着,恨不得扒开斗笠,瞧瞧到底是何方神圣,更恨不得翻翻行礼,里面藏着什么。
我牵着室宜的手,紧紧的牵着,她不敢见这么多人,没有我的力量,她会躲起来,可是她不能躲着,杀害她娘亲的凶手就会出现在殿中,我要叫她记着,好好的看着。
余碧晨,她早就不该活着。
她来的不算晚,依旧是礼数周全,除却我,她的位份最高,理所应当的坐在最右首,我感受到室宜的小手从她进来便想要挣脱我,“锦瑟,娘亲,”她低声不住的喊。
果然,她们长得好像,连室宜,都觉着那么像。
我放开她的手,“室宜,你去吧。”
众目睽睽之下,室宜扑在她的怀里,她奶声奶气的喊,小手一直拥着她,就像锦瑟死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紧紧的抱着。
“娘亲,娘亲,我是室宜。”
“室宜?”她轻笑,转而看我,“室宜是谁?”
“室宜,是太子爷的长公主。”我静静挥手,“苏公公,有劳了。”
圣旨徐徐展开,我领着众人跪倒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宇文室宜,太子宇文傛之嫡长女,襁褓中流落在外,受尽苦楚,现得黄天保佑,明珠归还,不至流离,特封为锦瑟公主,愿公主得此庇佑,安乐永生。钦此!”苏公公合上圣旨,交在我手上,“太子妃如今寻回女儿,真是可喜可贺。”
“谢公公。”我含笑叩首,接过圣旨。
“可都听清楚了?”我指着依旧赖在余碧晨身边的室宜,“这位,便是本宫的亲生女儿,锦瑟公主。”
“可是,那日我们行”许美人想说些什么,却被身边人拉住,“恭喜娘娘寻回公主。”齐刷刷的行礼恭贺。
“免礼。”我笑着落座,叫姑姑把室宜抱来我身边,“公主有胎里带出的顽疾,如今尚未治好,故而日后都要带着面纱见人,众位姐妹若是怕染上什么怪病的,遇着公主,便走的远些,还望不要见怪。”
果然,堂下一片唏嘘声,坐的靠前的人,都轻轻的把座往后挪,我心里发笑,真是一个个都好怕死。
我的本意是,室宜见不得生人,你们还是走的远些,免得她在这里过得难受。
“都怪崇华寺”小路子口不择言,被姑姑厉声喝止,“说什么呢?自己领板子去,滚出去。”
崇华寺三个字,我想,每个人,都绝对听的清楚了。
“大家也都困了乏了,各自歇去吧,本宫还要陪着公主用药。”我领着室宜离座,也不管她们要议论什么,计划什么,我可管不着。
那日行酒令,谁都知道,我还是处子之身,绝对不会,凭空有个女儿,还是个*岁,已经长成的女儿。
可是皇上这么说,你不同意,你抗议,就是违逆。
小路子的崇华寺,自然是我故意叫他说的,我就是想叫余碧晨往崇华寺查去,叫她知道,有一个和她九分相似的女人,就是这个锦瑟公主的亲娘。
我就是要她知道,骄傲如她,一直以来,只是别人的影子而已。
而且这个女人,是死在她的黑手下。
手里的朱砂丸药味浓烈,我笑着看着满屋子试衣服的室宜,问柔亦,“这些天的所有膏蟹,果子,可都是紧着春恩殿?”
“是,所有上好的都是给了那边,不过其他宫里不是没有,姑姑说,做的要没有痕迹,不叫人疑心。”
“那就好,明夜,送黄花汤吧!”我合上朱砂盖,“中元节了,宫人们明日可以在宫中静心湖悼念亡灵,估计东宫的宫人,是要少一半吧?”
“何止?”柔亦轻笑,“今年四妃还许宫人点天灯放河灯祈福,虽然只能在御花园,可是还是有那么多宫人都凑过去了。”柔亦笑着拿出自己备好的河灯,“这是主子的,这是姑姑的,这是公主的,这个是我的。我们可要为来年许一个美好的愿望。”
“你偏心,为何没有奴才的?”小路子扶着屁股跑过来,“主子,奴才牺牲这么大,为何连一个许愿的机会都不肯给?”
“这个”我不打算加入他俩的战局,偷笑道,“这个我是交代柔亦办的。”
“好啊,你公报私仇,欺负我!”
“你一个大男人许的什么愿?再说了,这些东西哪个不要银子?你的屁股已经花销了不少了,总之,就是没——有——你——的!”
小路子已经在摩拳擦掌,我拿着药丸,领着室宜,逃离战场。
这几天,因为柔亦和小路子的叽叽喳喳,室宜已经愿意说几句话,可是比起当年的滔滔不绝,振振有词,还是差了许多,但是总归是好一点,仅有一点,我也欢喜的了不得。
“母妃,打架!”她说。
她不会喊我娘亲,她的娘亲,唯有锦瑟,所以我叫她喊我母妃,这是宫里的称呼,反倒,叫人不起疑心。
“我们不要管他们,叫她们闹去。”牵起手中的河灯,“这个好看吗?”
她点头。
“那明天母妃带你去放河灯好不好?”
重重的点头。
“河灯里面是要许愿的,我们在许愿你娘亲下辈子,还做你的娘亲好不好?”
含着热泪,她重重点头。
“我们在这之前,先给你母妃报仇好不好?”
“找谁,报仇?”她问。
“明天你就会知道。”我扶正她的身体,“我们报仇之后,你娘亲就会没有业障,就会安心转世投胎,就不会陪着你了,所以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带着你母妃在身边了,好不好?”
“投胎?去哪?”
“去她的来生啊!”我笑着吻在她的额头,“以后,母妃陪着你,无论去哪,好不好。”
她没有摇头,没有点头,只是抱紧了怀中的灵牌,郑重的告诉我,“娘亲,她在这里的。”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下去,我的解释总是苍白无力,无妨,让她陪着你,也不是不可以,我笑笑,“那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点头之后,我叫姑姑过来带她下去喝炼乳,太医的方子,据说,可以叫人心神安定一点。
室宜总是做恶梦,每个梦,都关于锦瑟,她总是会喊着娘亲醒来,有时候,是梦到血泊中的娘亲,有时候,是梦见棺椁里的娘亲,更多的时候,她的梦里,是她的娘亲,就像活着的时候一般,教她读书,识字,陪她唱歌,弾曲儿,醒来的时候,她就会一直哭,一直哭。
因为她,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如果宇文棠那天真的离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