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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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奇怪-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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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虾不情愿的说:“新义安忙着走向正途,没时间打过来。”虎哥毫不留情的踹了他一脚,他就老实了,摇摇晃晃地向着相约酒吧的放向。
  划拳的口号,嘻哈的打闹,突然间全部消失。这个世界突然就暂时的安静了下来!
  就剩我和虎哥两个了,我们经常单独在一起,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压抑。虎哥:“你给了他们不该有的希望。”
  我:“你一直在给他们不该有的希望。”
  虎哥便不再这个问题上扯皮,直奔他内心困惑的主题:“狗子,你妈妈的,上面找你去干啥?”
  我依然不想说实情,因为这是连天都不能知道的秘密计划。他们知道了,就等于害了他们,我不想害他们。于是摆出一副认真又无奈的姿态:“真拉我上位了。”
  虎哥发怒,拍着桌子上的杯具砰砰响:“你妈妈的,放屁,你吃屎都赶不上热,不翻名册,上面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他的怒吼很有气魄,让我一震,我能理解他的愤怒来源。
  我哑了,虎哥拿着他的酒瓶碰了一下我的,又说:“狗子,你跟我也有七八年了,我也一直拿你当兄弟。我知道你胆小,怯场,可我从来都没怪你,谁他妈的都怕死。但是我们在基层混的,始终都要挨刀,总有一天真会死。我们必须往上爬,才能过安稳。”
  他顿了一下,喝了一口酒,再酝酿了一会,终于开口:“上面给你什么任务,让我去做。”
  你丫以为我想干呀,可这是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的,而且事成之后第二个人会不会依旧知道,我也不确定。我依旧打着马虎眼:“真的是踢我上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纳闷着。”
  的确,我跟虎哥八年了,我可以不对林天豹讲什么义气,但是我得对他们讲。前提是,我要活着,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虎哥傻笑,那像是在笑我傻,他说:“狗子,你妈妈的,喝高了,我这么能打,也没见上面有踢我上位的意思,就你?打架往地上一躺,再抹点红药水就能上位?”
  我钻牛角尖解释:“说不定上面看我有经商能力呢。”
  虎哥大笑着,张大嘴:“哈!你?经商能力?给你十万块钱,让你提着在大街上走,你手都发抖。”虎哥又豪饮一口,不过明显酒瓶里面只有几滴。
  “说吧,上边哪个瞎了眼的混蛋,他妈的让你去干人。”
  我说:“虎哥,你喝高了,我叫顾子浩。”我抢过他空空的酒瓶。
  虎哥抗议性地争执空酒瓶,但还是被我得逞。他开始大嚎,还带着丝丝硬声:“他妈妈的,你说我诚诚恳恳,辛辛苦苦为帮会尽心尽力干了几十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没苦劳也有疲劳吧……”他硬声的时间更长了。
  或许他在酝酿下一组成语和谚语:“他妈妈的,林天豹就不肯给我一次上位的机会,我他妈去工地搬砖块,搬个十几年也能买套房子。我跟他妈妈的和胜和图了个啥?图纹这么一个蚯蚓?”
  看来虎哥的才华横溢,已经江郎才尽。他露出左肩,指着上面的青龙:“我妈妈的现在还住敬老院,他妈妈的,我不如加入新义安,当卧底去。”
  我被这系列妈妈的给说糊涂了,但大脑短路式地接收了几个词‘他妈妈的林天豹,他妈妈的和胜和,加入新义安,去当卧底。’就凭这几个词虎哥就犯帮规了,但我无心思去揭发他。
  都是他妈妈的,除了我们是后娘养的。我对面那个养妈妈的男人已经停止了抽泣,不知道是哭干了眼泪,还是醉得不省人事——因为他从吐真言开始,就一直埋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是愤怒,还是倾诉。
  但我知道,虎哥确实喝高了。他是不愿意承认他是个孝子,但他刚刚向我吐了真言。他想装得更凶狠一点,那样上面才会以为他是个厉害角色。可惜他装了几十年的狠角色,也没上位。
  而我一直扮演最不起眼的角色,却阴差阳错地有了上位的机会,但我宁愿不要这个机会,它有可能会害死我。可我却不能推辞给任何人,那样就会害死任何人。
  但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是有些胆小而已。
  我叫老板把没吃完的食物打包,一只手抗在虎哥的肩上,说:“虎哥,你喝醉了,是你妈妈的,还有我叫顾子浩。”


第九章 
  迷宫般的城市又开始烟雾弥漫,它们奋力地涌进各个角落,试图掩盖那些黑暗。
  虎哥有着东北人的大个子,很重。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今晚唯一一个没叫我全名的家伙拖回去,其他人都安然入睡,没睡的就无法入睡了,他们鼾声如雷,真的跟猪有得一比。
  我很庆辛,也很高兴,我的酒量比他们都好。这或许是我长期寻找便宜货,锻炼出来的,这可能是我唯一比他们稍强的地方。
  他们如雷的鼾声,梦话的咕噜,偶尔还有一两个梦游的——真是一个大杂烩。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聆听着他们的鼾声和梦话,但什么都听不见。我就放弃了,可还是毫无睡意。
  想想啊!胆小如鼠的我,即将去杀人,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呀,对其他人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但在金钱与地位的诱惑下,我相信自己的胆量会随之增加,与之平衡。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我想,我会成功的。但成功的原因不是金钱与地位,而是我的命。在性命的赌注下,我别无选择。
  我爱钱,如果地狱有一堆钱,我也会朝着那个方向去。不管身后是上帝还是天堂在召唤我,我都不会理睬。
  但我回头看见的是,我的身体还在那里,我飘荡的只是一个灵魂。我必须要和我行尸走肉的身体在一起,组成新生命。
  随心所欲,我将目标的照片从上衣口袋掏出来,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即将被我杀死的人。死在我手上,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啊……
  我是什么?一个小混混,一个上帝都不眷恋的弃儿罢了。
  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东西进行排名,我大概只能排个倒数第二。
  那么什么东西会排于我之后呢?我绞尽脑汁想了很久,发现只有死人,对于他们来说,我至少还可以走,还能呼吸。
  然而站在我前面的,我想应该是屎壳郎吧!对于我来说,上帝至少创造了屎给它们免费享用,而上帝给了我什么?胆小如鼠的性格?随波逐流?苟且偷生?还是让我活着吸点毒气,死了化作春泥,就这样默默无闻,悄声无息的离去,没有人知道我来过这个世界。知道的,时间久了也会忘记。
  我是如此的渺小…
  他看上去很年轻,跟我差不多,但是比我潇洒。他很潮,左耳打着耳钉,右手上带着手链和戒指,脖子上挂着金链子,染着黄头发。
  不过,我怎么看,就像一个比我小混混还小混混的人。我看得越久,越觉得这张照片像一张遗照。
  我深深地记下了他,然后拿出打火机,将他烧为灰烬。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刻意的去记一个人。
  我脑袋内存小,记不了过多的东西,我不记得我的处男之身献给了哪个便宜货,早已忘记我父母的样子,也不记得鹏飞哥哥的模样,我只记得他说过的一些话:“顾子浩,你这个胆小鬼。”
  那是个秋天,万千果实成熟的季节,但那却意味着,它们即将离开母体。鹏飞哥哥家的院子有几棵苹果树,本来早该采摘,可是他家人非要等它红透了。这引来了许多小伙伴贪婪的目光。
  那天鹏飞哥哥的父母不在,他过来找我。时间久了,我总是发现我跟鹏飞哥哥的来往,都是建立在他父母视线之外。
  鹏飞哥哥问我:“顾子浩,你想吃苹果吗?”
  我没有犹豫:“想。”鹏飞哥哥说的话,我总是很少思考。
  他指着他家院子里苹果树上最顶端的,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说:“你看见那个大苹果没,一会儿,你蹲下把我顶上去。”
  我疑问:“你爸爸不是不让摘吗?”我这么问是因为,我爸爸不让的事,我绝对不敢做。其实他很少要求不让我做什么事,都是我做过之后,他只管一顿皮带。
  “没事,摘一个他发现不了,再说,有什么事我扛着。”鹏飞哥哥拍着胸口,做出一副大义禀然的样子。
  我们排练了很多次如何顶的方式,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可到实践的时候,我却怎么顶也顶不起那个比我大几岁的男孩。
  被迫于无奈,我和鹏飞哥哥交换了岗位。我双腿跨在他的肩上,他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顶起来。我跨在鹏飞哥哥的肩上,这个本来是属于一个父亲的动作,但我从未在爸爸肩上体验过。
  我怔了一会,直到鹏飞哥哥叫我往上爬,我才反应过来,不是我父亲的肩膀。我抓上一根树杆,费了很大劲才爬上去。而鹏飞哥哥在我抓到树杆那一刻,就不停地嚷嚷:“只能摘一个,顾子浩,只能摘一个。”
  其实用不着他提醒,我的手也只能拿一个,拿两个我的安全系数基本就为0了。我又费了很大力气,爬得更高些,因为我看见了一个比鹏飞哥哥所指目标更好的。我想,上都上来了,就索性摘最好的,出了事有他扛着。
  到了最高点,我把双脚安置好以后,无意向下瞟了一眼,顿时感觉头晕。然后我就不敢往下看,改为苹果的方向,但我发现上面没有什么,为我遮挡炽热的阳光,它照得我目眩。
  我的双脚不由自主地颤抖,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向下方的鹏飞哥哥求助:“鹏飞哥哥,我怕。”
  鹏飞哥哥给我打气:“别怕,有我在下面呢。”他的信心完全是他在下面,他低头不怕,他仰望,苹果树遮住了太阳光。
  而我,夹在中间很不是滋味,上面看得眼花缭乱,下面看得头晕目眩。我完全是闭着眼,摸着把苹果给拽下来的。
  我很听话,没敢多摘,其实我的一只手只能拿一个,也只能用一只手拿。另一只手要牢牢地抓着树杆,确保生命安全。
  任务完成,准备打道回府,必经之事往下看,顿时感觉安全系数大大降低。我带着哭腔说:“鹏飞哥哥,我不敢下来。”
  鹏飞哥哥有些焦急,他的焦急不是因为苹果在我手上,而是快中午了,他父母就要回来了。他急着给我打气:“没事,试着慢慢把脚往下伸。”
  我听从领导指挥,将一只脚伸下去,试着去踩下面的树杆。可不管我怎么延伸我脚的长度,始终都是在空中荡双桨,无法到达我急切的落脚石。
  没有支撑的感觉,让我心中很不踏实,我抓着树杆的手有些酸了,这让我感到害怕与不安。我说:“我下不来。”这次我的双眼完全流出了马尿。变得更加眼花缭乱!
  鹏飞哥哥没有急切的要求我下来,他说:“你先把苹果扔下来。”可能他是想我摔了没关系,苹果摔烂了就亏大了。
  我啥话没说,就把苹果扔了下去。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多一只手去抓树杆,从而我的安全可以大大提高。
  鹏飞哥哥获得我以犯上心脏病危险,摘下的苹果后,开始细心地指挥我脚移动的方向。虽然很细心,但却没多大耐心。他没指导一会,就不耐烦:“不行,不行,你的脚太短,你听我的,这没有多高,你鼓起勇气,一闭眼,一跳就下来了。”
  没多高才怪,我脚太短,证明比我脚高。而我下来这根树枝,还得下一根树枝,跳下去还不半身不遂?
  鹏飞哥哥见我犹豫,又开始激将法:“你再磨蹭我就一个人把苹果吃了。”他还真的啃了一口。
  我尝试着闭上眼睛,不闭还好,一闭感觉整个人就像在空中飘荡,整个世界都在晃动。这是从未有过的不安症状,我开始嚎叫大哭:“我不敢……”
  鹏飞哥哥也急了,因为他在远处看见了一个类似他父亲的身影:“顾子浩,你快跳下来,我爸快回来了。”
  他一急,我就更急:“我不敢…”
  他开始暴跳如雷,因为他能确定远处那个身影,是他父亲。因为那个方向传来了他父亲的主打曲《大花轿》,‘抱一抱,那个抱一抱…’它也传进了我的耳朵。
  鹏飞哥哥急道:“顾子浩,你这个胆小鬼,再不下来,我就不跟你玩了,我不会跟胆小鬼做朋友。”
  这句话是对我有威信的,我从小就只跟鹏飞哥哥玩得来,因为他总是向我担保‘万事有我’。我知道他挡不了我要经历的风雨沟渠,但他却能在不经意间给我一些,我得不到的感触。
  我大喊着:“我不是胆小鬼。”在喊的同时,我就一闭眼,一松手,一屈膝。
  结果迎来得不是可口的苹果,而是我一个星期的瘸腿,和我父亲一顿皮鞭。我没有哭声,在他那个年纪,天天拿牌,力量挥动越来越小,我早已产生了免疫。
  鹏飞哥哥也没逃过这一劫,他被他爸妈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他的哭声很大,因为他爸妈不是我爸妈,我也不是他,他就不可能有此功能的免疫。
  他爸打,他妈说,大致内容是:“我不是叫你不要跟那个小野种玩吗?你怎么脑子不长记性,现在好了,偷了咱家的苹果,脚扭了,还赖咱家。”
  从此,鹏飞哥哥长记性了。
  而我,还是那样……
  我只是偶尔想起这件事,觉得叹息,有所不值。我们商量了很久,练习了很久,我怀着恐高症的心跳,摘下来的苹果,连味道都不知道是什么。
  更惨的是,还换来了一顿揍,这对没有免疫的鹏飞哥哥是多么惨的一件事呀!好在他尝了一口,他家苹果收获时,他又尝了很多口。
  我永远无法知道那个苹果是什么样,但是,那又能怎样呢?那个说我是胆小鬼的家伙已经排在我之后了。


第十章 
  最后一丝火苗熄灭,黑暗瞬间笼罩这个小铁棚。铁棚外面依旧是烟雾弥漫。那个比我还小混混的家伙,沉寂在黑夜里,却被我印记在了心里。我想,就算我成功了,也会做上许久的噩梦。这个小黄毛或许会以任何厉鬼的模样出现在我的梦里。
  还是毫无睡意,因为我记住了他,我怕还没开干,他就出现在我梦里了,把我吓死的话,那样就得不偿失。
  不知多少次再次踏上迷雾的征途,但我还是找不清方向,只是凭着感觉走向相约酒吧。我要去告诉小刘,我叫顾子浩。
  卖包子的老头早已打烊,深秋本来是通宵营业的发廊也下班了。不知道她们是有人包夜,还是穿得少,怕冷。那不管我的事,因为我不认识她们,她们只认识男人,我就没必要告诉她们我叫顾子浩。
  凌晨几点的酒吧,灯光不再那么耀眼,但依旧充满迷惑的气息。人很少,只有几个卖醉的还在狂饮,但我无心去寻找便宜货。她们也无需知道我叫顾子浩。
  张大虾趴在一张桌子上,他旁边的美女还在狂饮,看来他今天败给了自己的便宜货。他嘴里含糊着:“虎哥有妹妹了。。。狗子上位了……。”我没有去叫醒他,因为他知道我叫顾子浩,因为我叫不醒他,因为我得去找小刘。
  吧台前,小刘很清闲,他在玩手机。从他的手势和傻笑的表情上来看,这位虚伪先生又在用某些虚伪的语言欺骗某个女孩子了,但你却不能否认他的纯情。
  我直径走向吧台,敲着柜台,说:“来杯酒。”
  小刘未抬头看我一眼,闻声而答:“狗哥,对不起,今天不是你值班,没免费的。”继续他的短信互动。
  我掏出10块钱往吧台一搁,这可以说是我任务奖金的提前预支,我已经开始在慢慢消耗它了。
  小刘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而奇异的眼光像是在看外星人。半天才转为正常,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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