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在酒馆过了一点儿酒瘾,顺便也疏散了一下心里的不愤,微醺的孙迟扔下一锭银子就往外走去,这里是远近闻名的花街,大晚上的,正好是生意最为兴隆的时候,人也不少,孙迟有些摇晃的撞过来撞过去,忽然耳尖的听到不远处有人在讨论向兰草。
一听到这三个字,孙迟就觉得自己的酒意醒了,摇了摇头,悄无声息的靠近说话声的方向。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话,孙迟就觉得这真真是天命如此,他听到其中那个长的满脸横肉的男子说,今天早上,有人去他们府上,扔下一大袋的金子,让他们把周围所有的向兰草以高价收回来,如今府里还特意腾出了一间屋子,用来盛向兰草的。
孙迟本来想着要上前去挟持住人的,可是再转念一想,这样难免会打草惊蛇,去买了一坛子的酒,摇摇晃晃的往那一桌的方向走去,走近了时候,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饱了一下似的,直直的就往那男子的身上扑了去,酒坛子碎了,酒洒了一地。
那说话的男子也没有幸免,身上被洒了不少的酒,孙迟很是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男子身边,像是有话要说,正要开口,一阵恶心感涌了上来,那男子躲避不及,事情又发生的突然,被吐了一身。本来还打算着再将就将就的肥头大耳的男子一下子站起身子来,怒目的瞪着孙迟,可是现在的孙迟已经醉的不成样子了,怎么会感受的到男子身上的怒气呢?
男子招呼来家丁,把孙迟拖着走了,那些本来还陪着男子说话的公子哥儿和姑娘们见状,也都散了,重新去找乐子去了。在进府之前,孙迟特意抬起头来,佯装无意的看了一眼门匾,原来是知州的府上,知州公子吩咐着家丁把孙迟关押了起来,自己回了房间,换衣服去了。
孙迟的武功差,只是和李群他们相比,跟这群乡野家丁比的话,分分钟就能搞定他们,打晕他们之后,孙迟换了一套家丁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正好刚一出关押他的院子,孙迟就看到了外面来往的仆人了,随手找了一个看上去比较好下手的丫鬟,走了上去。
跟在周湛的身边的时间长了,对付女孩子也都有了一套了,孙迟面带着笑意,挡住了这个小丫鬟的去路,“好姐姐,今儿公子他们收回来的药材放在了哪里了?小弟今儿刚进府,不大认识路呢。”
孙迟长的不差,再加上又擅长花言巧语,没几句话就把这小姑娘哄的团团转了,给他指明了方向之后,孙迟这才大摇大摆的往那里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孙迟的运气好,知州府这两天确实是刚进了一批下人,所以他的言行举动倒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一路畅通无阻的就到了堆放向兰草的屋子了。
孙迟不知道该拿多少合适,解下腰带来,往最大了装了去,掂量着应该差不多够用了,这才转身往外走去,刚走到门口那里,孙迟就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声音,急忙转身回了屋子里面,掩藏好了自己。
不多一会儿,门外的说话声音便就越来越近了,眼看着就要推开门进来了,孙迟屏住了呼吸,生怕门外人的发现了他。
门开开之后,一男一女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男的孙迟并不认识,可是女的,他却是认识的,正是他们五皇子府上的人,还是周湛为数不多的几个女亲信之一。
孙迟趴在房梁上面,听着他们的话语,气的肺都要炸了,恨不得现在飞身下去解决了那个阴奉阳违的女人,可是为了大局着想,他也只能忍着,把两个人的话语听得一句不落,玉娇儿走到向兰草前面,捏起了一小把,凑到鼻尖闻了闻。
这向兰草的的味道确实是好闻的,玉娇儿使劲的嗅了一口,这才放下了,“就是这些药能够救回五皇子的性命?”
那男子听了玉娇儿的话语,起了防备,“你要做什么,不要轻举妄动。”看到那男子的动作,玉娇儿娇笑着伸出手,挡住了男子接下来的动作,抛了一个媚眼,“你急什么?我还不知道轻重缓急吗?跟在周湛的身旁,我只不过是个亲信罢了,可是跟了国师,那可就是所有的荣华富贵了。”
孙迟听了玉娇儿的话,一阵心寒,原来她一直是抱着这个心思的,越发的小心了,生怕出了什么意外,这个知州府里,其他的侍卫还好说,可是这个玉娇儿是当年跟他一起学的功夫的,两个人不相上下,旁边的那个男子,看上去也不是个弱的。
两个人又在屋子里面磨蹭了一小会儿,那男子递了一小瓶的东西给了玉娇儿,孙迟趴在房梁上面,根本看不清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离开,又在房梁上面待了一会儿,这才从窗户跳了出去。
这知州不知道贪污了多少,这府里修饰的一点都不比京都里面的大户世家来的差,孙迟扁了扁嘴,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这一路上还遇到了不少的侍卫来回的奔跑着,像是在搜查什么人似的,孙迟一看,不敢再继续的耽搁下去了,赶紧趁乱溜出了知州府。
等到孙迟回到周占他们暂时租住的院子的时候,就看到李群背着手在院子里面走来走去,脸色很是难看,这一会儿看到孙迟回来了,就跟看到什么似的,赶紧走上前来,“找着了吗?”可是等到他看到孙迟空空的双手的时候,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
被李群的模样吓了一跳的孙迟连忙从怀里掏出向兰草来,“在这呢,怎么了?”说话间,就把手里的布包塞进了李群的怀里,抬步往屋子里面走去。
李群接过手里的布包,不敢确定,可是又不敢去盲目地找大夫,咬咬牙,去熬药去了,不管了,好歹这是有药了。
孙迟进去转了一圈,只看到周湛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像是随时都能都碎掉的娃娃一般,孙迟觉得自己的眼眶子一酸,赶紧退出了屋子里面,他怕自己再多停留下去,就会忍不住了。
走出去之后,孙迟看到空空的院子,还有从西北角传来的隐隐的烟熏味,略微的一愣,走了过去,两个人都是没有熬过药的,手忙脚乱的,不过好在两个人配合得好,总算是熬好了药了,按着燕莘走之前的的吩咐,孙迟进去给周湛喂药去了,李群接着在外面熬着下一顿的药。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有过一次的经验了,李群后面熬药熬的都很顺利,再也没有出现过什么纰漏,周湛也慢慢的醒了过来了,紧接着苏庆就从外面进来了。
李群转过头去,看着只有苏庆自己一个人,脸色也不大好看的样子,心下咯噔一声,不敢再言语,只是默默地领着苏庆进了屋子里面。
周湛在苏庆一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了,刚刚李群跟孙迟两个也把昨天的事情跟他说了,这一会儿听到人回来了,正想着下床去接燕莘呢,就看到李群跟苏庆两个人进来了,后面空荡荡的没有了旁的人了。
周湛一下子就从床上站了起来,“莘儿人呢?”听了周湛的问话,两个人都是沉默不语,苏庆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不敢抬起头来看周湛。
“我问你,莘儿人呢?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回来了?”离着周湛最近的孙迟赶紧拍打着周湛的后背,生怕他的动气会让毒素加速的蔓延,不过好在周湛及时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看到床上瞬间就没了精神的周湛,苏庆越发的觉得自责,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燕莘嘱托着他的话转告给了周湛,“主子,燕小姐有话让属下转达给您,”听了苏庆的这话,周湛的眼里又来了精神了,直直的看着苏庆,摆了摆手,示意他开口。
“燕小姐说,不管怎样,主子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主子安康了,她才能安康,这天下的百姓也都还在等着主子,却不可冲动用事。”周湛慢慢的松开了紧紧地攥着的拳头,她永远都是最了解他的。
深呼吸一口气,周湛躺回了床上,在心底里面默默地告诉燕莘,莘儿,你一定要等着我,若是没了你,我要这天下又有什么意思呢?
苏庆还跟周湛说燕莘假意答应了重华了,等到他们领兵进京都的时候,她会跟他们里应外合,一起让重华再无翻身的可能。
有了向兰草,再加上燕莘之前调配的药方,周湛不过才喝了几顿,身子里面的毒素就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伤口不深,每天都换着药,自从毒素清除之后,周湛就有些忍不住了,领着他的一些暗部悄无声息的往京都的方向赶去。
同时他还让李群他们出去散播消息,说是五皇子身重剧毒,怕是命不久矣了。
第149章 环环相扣的局面
一开始的时候,重华的人确实是不相信的,派了不少的人出去打探消息的真假,好几拨过去了。都是一样的结果,这才放松了各大关要的把守,周湛则是趁着这个机会领着暗部往回赶。
之前飞鸽传书的时候。周湛已经跟临城的援兵把事情说了一遍了,现下这种情况并不适合周湛在去迎接他们了,便兵分好几路,在周湛之后往京都里赶去。
孙迟之前就已经抽着时间,把在知州府里看到的一幕幕全都跟周湛他们几个说了,玉娇儿的事情他还特意的提了出来了,周湛现在没有办法跟燕莘联系上。又害怕燕莘在京都里面联系上玉娇儿,中了圈套。
不过周湛的这个担心纯属多余,早在上一世的时候,燕莘就已经知道这个玉娇儿不是个好的了,只不过这一世的时候一直没有见着玉娇儿,燕莘便也就以为这一世是没有这个人的。
若是见着了玉娇儿,怕是燕莘躲避的比谁都要着急吧,她不是个爱往自己身上揽麻烦的,所以玉娇儿这种人她自然是能躲避就躲避的了。
燕莘也不知道现在重华是怎么看她的,反正他的府里面的人对她都没有以前好了,甚至很多事情都防备着她,哪里都不让她去,燕莘知道这样不是个法子。这样的话,周湛他们进京的时候,她也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燕莘身上的伤一直都没有大好,重华为此还把他手下的几个大夫都给她送来了,燕莘半躺在床上,想着法子,突然记起她之前就把周湛身上的毒血擦在了自己的帕子上了,这帕子她恰好还拿来了。
可是伤口那里她不敢轻举妄动,这群大夫的包扎手法很是奇特。要是她擅自解开了,便也就暴露了,得想个法子,把那毒血往自己的身上抹一些。台叼场圾。
恰好当天下午的时候重华派来的大夫又来了,燕莘提前把毒血往自己的手上蹭了蹭,等到大夫来了,解下她肚子上的纱布的时候,燕莘佯装着很痒,伸手挠了挠伤口的周围,趁机把手指在伤口周围蹭了蹭。
燕莘是半躺着的,这伤口正好就暴露在她的眼底里面,狰狞着。让人看了之后都觉得不舒服,燕莘苦笑着,看着自己小腹,这里刺得这么深,怕是,怕是以后更不适合陪着周湛一起了吧。
她还记得刚来的时候,重华派了大夫来给她上药的时候,那大夫就说过的,她的这里的伤口太深了,以后怕是做不了母亲了。
周湛的事情一旦成功,那他可就是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了,他的身边怎么会容得下一个生育不了的女人呢?哪怕周湛不介意,她也是不会同意的吧。
燕莘看着自己的小腹上的伤口上了神,旁人跟她说话,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呆愣愣的,一直到了太医给她换好药了,燕莘这才回过神来。
当天晚上,燕莘就发起了高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脸色却又是苍白的,服侍燕莘的琪萱一看不好,赶紧派人去把大夫和重华都请了过来,这个主子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责任她可是担不起的,就算是要了她的小命,也是担不起的。
重华赶来的很快,伸出手去摸了摸燕莘的额头,汗涔涔的,这个症状怎么看怎么不对,正好这个时候大夫来了,重华赶紧让开地方,好让大夫给燕莘把把脉。
那大夫把手搭在燕莘的手腕上,过了片刻,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了,站起身子来,朝着重华行了一个礼,“国师,这燕小姐的症状像是中了毒了。”
重华一听,狠狠地瞪着平日里照顾着燕莘的起居的琪萱几个人,脸色铁青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就跟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暴怒状态的重华,琪萱几个人都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过了片刻,琪萱仗着平日里重华对她比较好,才大着胆子开了口。
“主子,奴婢们都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燕小姐的,绝没有做出什么伤害燕小姐的事情,说不定,说不定,说不定是燕小姐自己自己弄出来的,就是为了诬陷我们姐妹的呢。”
听了琪萱的话之后,重华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似乎是恨不得上前掐死琪萱一般,可是他还是忍住了,狠狠的一拳打在墙上,直直的看着大夫,“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代价,必须得把她救活,你听到了没有?”
重华是用尽了力气去大那一拳的,他本身内功就很厉害,又是用了全力的,墙壁那里顺着他的拳头,四散的裂了开来,还深深的凹进去的一小块。
看到重华的手受伤了,琪萱几个人赶紧跑上前来,也顾不得重华的怒火,叫过一旁的大夫,想给重华包扎一下手,却一下子被重华给推开了,他皱着眉头看着大夫,似乎是他再不把燕莘救好了,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被重华的气场给吓到了,那大夫不敢再去耽搁,急急忙忙的跑回燕莘的床边,这毒药是他们几个人研制出来了,可是这燕主子身上的毒似乎是经过了改造的,他不敢贸贸然的去写药方。
万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了的话,可不是他能够承担得了的了,这李大夫拿着毛笔,就纠结住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重华在一旁看着直皱眉头,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摆摆手,让人去把其他几个大夫也给请了来。
做大夫的,都是性子比较谨慎的,这一会儿,遇到了这种棘手的情况,都不敢去做那个出头的,来回的打着太极,似乎都不想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
重华坐在一旁,似乎是看出了他们心里面在想什么,冷着脸,把琪萱刚刚给他端上来的热水摔碎在了几个大夫的脚边。
他是真的生气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日里他一直都好生的养着这几个大夫,为的就是关键时刻能有点儿用,却没想到,一个个的,到了关键时刻就都成了软脚虾了。
感受到了重华的怒火了,几个大夫也不敢再去推诿,齐刷刷的跪在地上,等着重华的降罪,重华是真的想杀了这几个庸医的,可是现在除了他们之外,他找不到其他的医术好又甘心为他所用的了。
突然脑海里面就响起了燕莘之前跟他说过的,生气的时候,要想点别的事情,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现在燕莘就在他的面前,上一次因为他的大发雷霆,两个人生疏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他可不能再去把燕莘惹毛了。
重华伸出手来,指了指缩在最后面的刘大夫,“刘大夫,你是这群人里面最年长的,你来说说。”既然已经被点了名字了,他也不能再继续的装聋作哑了,从角落里抬起头来,看着重华,想了想之后,这才开口说了他的想法。
“主子,燕小姐身上的毒像是被改造过的,我等着实没有十分的把握的,可以放手一搏,但是我等无能,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