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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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石传-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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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随挠了挠头,说道:“安石公所言甚是,倒是段随鲁莽了。然则还是方才那句话,时不待我,总要有所作为才行。段随思之,为朝廷募集一支忠勇之军,此事势在必行。纵然时机未到,也应先行做些准备才是。”筹建北府军这件事对他太过重要,自然不肯轻言放弃。

  谢安道:“确然如此,我等不能再耽搁了,要为长远打算。从石,你继续说。”

  段随“喏”了一声,接着说道:“若是能遣人在江淮游走,宣扬王化,收取民心,则今日之星火,明日可燎原也!再不济也能交好这些流民帅,倚为朝廷外援。”看不出来,段随这厮对老毛的战略理论学习得相当不差。

  谢安与谢玄连连点头,暗赞段随妙语连珠。

  段随继续:“再于忠心国家者里头,简拔能征善战者,人数不必太多,但却要好生打磨。他日若有机会成军,这些人皆可充入军中为各级将官。试想,一军之中,将官譬如骨骼,兵士便是血肉,血肉好长,骨骼却不易得也。有了骨骼,只要钱粮到位,一支强军唾手可得矣!”这一招却又是在学蒋校长的黄埔军校了。

  谢安与谢玄真是要对段随刮目相看了,这厮说得头头是道,端的是个好主意!

  谢安抚须笑道:“从石真大才也!若只是招揽少数将才,多半不会惹人注目,所费钱粮之数亦不会太巨,我自会设法筹集。”顿了顿,正色道:“此事最重要的,却是派出何人前去行事。此人必须忠于晋室,有智谋,有勇略,知兵法韬略,懂人情世故。这等人物,一时难找啊!”

  谢玄嘿嘿一笑,说道:“不如就让从石行事!从石掌骁骑军,又在彭城抗秦,正可招募勇士进入军中,好生操练!”

  段随连忙摆手,苦笑道:“不可!一来骁骑军已成桓党眼中钉、肉中刺,但有异动,必为桓党耳目发觉,如此反倒打草惊蛇;二来骁骑军乃是骑兵,如今已达五千之数,以大晋缺马的状况而言,再也无力支撑更多骑兵,故而以后要成的,肯定还是步军。若是把人都招进骁骑军去,那可练不出像样的步军将才。”

  谢玄愁眉苦脸:“说的也是。哎!却到哪里去寻合适的人选?”

  段随哈哈大笑,朝着谢玄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谢玄一头雾水,就听段随朗声道:“此事非幼度(谢玄表字)出马不可!幼度文武双全,知兵事,明事理,更皆气度非凡,忠于国家。试问,还有比幼度更合适的人选吗?”

  谢安也笑了起来:“此议不错!羯儿并无官职在身,随时都可动身。他也识得戴逯,到时正可将人马混入彭城郡兵进行操练,再得从石相互扶持,想必事半功倍!”

  段随的一顿马屁拍得谢玄满心舒畅。他并不是甘于寂寞之人,又早有为将之愿,这时候自然心动不已,说话间他的双眼已经熠熠发光。

  段随心中偷喜,此事看来已是板上钉钉,总算把谢玄拖下了水,淝水之战又向前走了一大步。心念一动,又道:“事不宜迟!幼度,明日我便会启程,从京口渡江往北。你若是能与我同行,我两个可去京口寻刘牢之他等。”这是要给谢玄添砖加瓦,助他早日功成。

  “刘牢之?”

  “不错。他兄弟几个皆是将才,有心报国却恨无门。不瞒幼度说,他等对幼度仰慕已久,只要幼度出马,必然拜在门下。此等良才,如何能束之高阁?”

  谢玄的胸中热血沸腾,仿佛看到自己长鞭所至,刘牢之等将士们一往无前,摧枯拉朽,百战百胜。。。一昂头,大声道:

  “谢玄敢不从命?”

  (此处省略一百余字//此处省略一百余字//此处省略一百余字//此处省略一百余字//此处省略一百余字//此处省略一百余字//此处省略一百余字//此处省略一百余字//此处省略一百余字//此处省略一百余字//此处省略一百余字//此处省略一百余字//此处省略一百余字//此处省略一百余字//此处省略一百余字//此处省略一百余字//此处省略一百余字//此处省略一百余字//)

  


第六十八章 西阁


  商谈已毕,谢家叔侄与段随心情大畅,便取来美酒共饮。

  这时候就不再谈论公事了,只是胡天海地,聊些生平快事。谢家叔侄虽是文雅之辈,论饮酒一道倒也并不逊色于段随,三人你来我往,推杯送盏,不觉间喝了个痛快。

  天色已晚,段随起身告辞。谢安喝得多了些,仰在榻上打瞌睡,便由谢玄送段随出府。

  甫一出偏厅,段随这厮也不知喝高了还是有心如此,斜眯着眼浅笑道:“幼度,不知令姜近来可好?”到底是在打探一位尚未出阁少女的状况,话一出口段随自己也觉着奇怪:我这是怎么了?竟然脱口而出这般无状的话来?

  谢玄闻言一怔,转过身来看见段随满脸“淫笑”的模样,不由得心底一阵不喜,想道:从石样样都好,可家中终究已经有了一位正妻,如何还敢对阿元念念不忘?这样下去可大是不妙,不行!须得断了他的念想才是。

  谢道韫私自外出以致给禁足三个月一事,谢玄自然是不会向段随提及的,大小都是件“家丑”,何况正与段随有着莫大关系。可不理会段随却也不妥,当初全靠段随出手才救得阿元性命,于情于理,人家问候一句并不过分。

  于是谢玄清了清嗓子,故作轻松地说道:“阿元近日并不在建康。上次京口回来,怕是受了不少惊吓,她老是有些郁郁寡欢。前几日由叔平(王凝之表字)陪着,回会稽乡下散心去了。”谢氏在会稽山阴有着大量庄园,那地方山明水秀,谢道韫回去散心倒也正常。

  段随顿时没话说了,“哦哦”支吾了两声,脸上笑容尽去,心头怅然若失。谢玄偷眼看他失望的样子,暗暗得意:从石不是笨蛋,我这般说话,他自然以为阿元与叔平已经好上了。只盼他自己想清楚了,早早死了这条心罢。

  天上的月色本自皎洁,此刻似乎也在配合段随的心境,悄悄隐到一片乌云后面去了。便在这时,黑暗中“嗖”的一声,一件物事不知从哪处飞来,准准地砸在段随的后脑勺上,痛得他“啊呀”一声叫了出来。

  谢玄愕然,上前问道:“何事?”

  段随道:“不知何物正砸在我的头上,好痛好痛!”

  乌云移动得极快,月亮又露出脸来,照得底下一片亮堂。段随眼尖,一眼看到滚在自己脚边,正有一枚小小圆圆的物事,想必正是此物来了招“天外飞仙”,打中了自己脑袋。

  段随捡起一看,原来只是一枚李子。旁边的谢玄哑然失笑,说道:“院中倒是栽了几株李树,怕是果儿熟了,自行掉了下来,不意竟砸中了从石。”

  段随大叹晦气,正要抛去手中李子,突然间一怔停住,目光所及之处,那李子上歪歪斜斜竟然刻了些东西,借着月光依稀可以辨认出来,乃是“西阁”二字。段随好奇之心大起:这李子并非从天而降,而是有人特意掷出!

  西阁便是茅厕的雅称,段随自然是懂的,可用这写了“西阁”的李子砸自己脑袋却是几个意思?心念电转间,段随不动声色将那李子握在了手中,突然“哎哟”一声,弓起身子来,对着谢玄道:“不好,肚子里咕咕作响,大是不舒服,怕是要走一趟西阁。幼度少待片刻,我去去就回。”说完转身便走。

  谢玄好心:“从石可要我带路?”

  “无妨!我认得路。”这谢府段随来得多了,倒不是随口敷衍。谢玄全无疑心,“哦”了一声,自回偏厅等候。

  段随撒开长腿,一溜烟跑去了谢府西阁,左转转,右晃晃,甚而钻进了茅厕,却连鬼影也不曾见到半个。

  “哪个这般无聊,拿我开涮?休教我逮到,定然有你好受的!”段随气不打一处来,捶胸顿足,不住低声咒骂。

  “咯咯咯”,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莞尔之声,段随猛地转身,顿时呆在了当场!

  月色如洗,遍地银辉,谢道韫一袭白衣悄然而立,其形飘飘欲仙,其状婀娜绰约,恰如踏水凌波的仙子,端的是清丽不可方物,嘴角扬起处,已是把段随的一颗心掏得空空如也!

  只见得谢道韫缓步走来,吐气如兰:“臭石头!舍得来看我了么?”

  段随睁大了双眼,吃吃喃语:“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谢道韫“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声若银铃:“几时学得这般油嘴滑舌?”

  段随答不上话,定定站在那里,仿佛石化,右手却不由自主伸了出去,轻轻将那枚写着“西阁”的李子交还到谢道韫手中。

  月影婆娑,空气中尽是暧昧的味道。。。

  原来谢道韫禁足在家已达两月之久,她是个闲不住的人,每日里只觉得度日如年,早已不堪忍受,今日突然听说段随到访,心思立刻如春风化雨,活泛起来。她自然是对段随好感多多,但也深知段随已然婚配,两人之间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并不大,可内心深处的躁动不知为何竟然那般强烈,催着她偷偷潜到偏厅附近。

  其实也没什么打算,在院落里徘徊良久,不觉天色便暗了下来。许是终究想看到那“臭石头”一眼,她竟一直不曾离去,直到段随与谢玄一起走了出来。本想远远看着,就此目送他离去,不料这人竟然开口问及自己,一瞬间谢道韫只觉着芳心乱颤,似乎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接下来谢玄居然扯起谎来,而那“臭石头”似乎也相信了,整个人都蔫巴下去。谢道韫便觉得自己的心头隐隐作痛,一股怒气上涌:羯哥胡说些什么,我几时去了会稽?就算去,我也断然不会与叔平同行!不行,我得和那臭石头说道清楚!

  一念至此,谢道韫举目四望,正好看到身边李树上硕果累累,顿时得了主意。她抬手摘下一颗李子,拔下簪子在上头划出“西阁”二字,偷偷凑近,用力掷向了段随。谢道韫平日里常常玩那投壶之戏,准头极好,这次也是一击即中,然后便绕路往西阁去了。

  果然那“臭石头”并不是傻蛋一个,甩开羯哥,自个儿摸了过来。两人这么一见面,正应了“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词章,各自心中荡漾起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来,不过三言两语,便已眉目传情,浑忘了什么世俗碎语、伦常羁绊。

  有情人站在一处,许多话便不用说得太明,何况两人的关系其实相当微妙,谁也不愿意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那便借这明媚月色,留丝丝美好存于心间罢!

  终究不能待得太久,那边厢谢玄还巴巴等着自己回去,段随的声音里满是惆怅:“明日我便要启程前往彭城,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日才能重逢。。。”

  谢道韫浅语幽幽:“我亦不知。。。”

  两人相对无言,此刻夜深人静,连空气似乎都已凝固。

  便在这时,段随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想今日竟在这西阁跟前与你道别,此地倒是幽静,就是味儿实在。。。”摇摇头,接着道:“你总说我行事奇奇怪怪,其实。。。其实你也不差,挑得恁好地方!”

  “滚蛋!”一声娇嗔,那枚黑乎乎、圆滚滚,写着“西阁”两字的李子如箭飞来,再一次准确无误地砸在了段随的脑门之上!

  。。。。。。

  第二日段随率领骁骑军出发,晴儿也扮了男装一齐随行。出建康城不多久,谢玄带了几个从人赶来会合,段随自然不会提到昨夜与谢道韫相会之事,也无意点破谢玄的谎言。于是大伙儿打道东去,直趋京口。

  到了京口,大军在江边排队渡江,车马辎重皆要妥善安置,且有得好等,段随、谢玄、刘裕几个便去寻刘牢之他等。重逢之下,大伙儿都是欢喜无垠,刘牢之又想邀大家喝酒,却被段随摆摆手拦住。这时候谢玄上前,也不废话,干干脆脆说明了来意。

  不出段随的意料,刘牢之等人听完果然大喜过望,当场表示愿意跟着谢玄干。

  三人大笑相拥,豪气干云!

  


第六十九章 江淮


  都旻狞笑着将长长的铁槊自那人的胸膛抽了出来,鲜血沿着本就斑斑点点的槊杆,流动得极快,不久便引到了都旻的手上、臂上。黏黏的、温温的鲜血粘在皮肤上既滑又涩的感觉,还有那充斥鼻间、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让都旻兴奋到浑身发抖,忍不住张开大嘴狂啸大呼。

  这已是今日死在他槊下的第七个晋人,自从上次后将军俱难在桃山被一支叫作骁骑的晋国骑兵打败,以至于上头严令不得进犯晋土以来,真的是太久没有享受到这般爽快的杀人之感了。

  都旻与其兄都颜皆为秦国兖州刺史、广武将军彭超帐下有名的猛将,极为嗜血好杀。由于与彭超同出安定卢水胡,他兄弟两个深受彭超器重,哥哥都颜拜为牙门将军,弟弟都旻则担任军中校尉。

  近日都督关东六州诸军事的阳平公苻融突然下令,要各路边军大规模骚扰晋国国土,作为秦国东部边州的主将,彭超自然是遵命而行。一声令下,都颜、都旻以及他们帐下那群同样嗜血的卢水胡骑兵顿如打了鸡血一般,每日都要越境向南,尽情烧杀掳掠。

  一开始他们还小心翼翼,害怕与晋国军队正面冲突,一来是摸不清晋军的战力,毕竟寿阳、桃山两次惨败犹自历历在目,二来这次阳平公的成令本就是多骚扰、少打仗甚至避免正面交锋。

  很快都氏兄弟发现,这些担忧根本就是多余的,因为晋军基本都是龟缩在城池里头,鲜有出城对战的。何况他们手下全是来去如风的卢水胡骑兵,即便晋军汇集了大队人马前来,也根本拦不住他们;来得少了,则多半做了他等的刀下之鬼。

  于是都氏兄弟变得越发肆无忌惮,有时竟然敢深入晋境几百里,到处杀人淫掠为乐。譬如今日,都颜带着两千卢水胡骑士一路向东,直去了大海之滨的朐县;都旻更加大胆,领了个千人队往南边横冲直撞,绕过兰陵、彭城,到达了远离边境两百里的睢陵(今江苏睢宁)地界。

  睢陵县令仓惶闭门守城。都旻在城下极尽耀武扬威之事,不少骑士矛尖上竟然插着被屠杀的百姓头颅,个个死不瞑目,看得城上但凡有些血性的无不目眦欲裂,悲呼痛哭。

  都旻哈哈大笑,这时一个部下上前道:“头儿,下面去哪里?要不要回师?”

  都旻舔了舔嘴唇,脸上突然现出狰狞的笑容,干声道:“回师?回什么师?这些晋人如猪狗一般,杀都杀不完。我们继续向南,向东,去杀晋狗,杀到杀不动为止!哈哈哈哈哈!”

  “杀杀杀!”一千卢水胡骑兵呼啸而去,不知又有多少无辜百姓要在这些魔鬼的铁蹄与屠刀下惨遭蹂躏。

  。。。。。。

  自苻融颁下将令至今,不过旬日功夫,这帮卢水胡的双手上已经沾满了累累鲜血,死在他们屠刀之下的,除了一些倒霉的晋军将士,更多的却是那些无辜的晋国百姓。江淮大地上,人人都对这些挥舞着马刀与长槊的胡人恶鬼恨之入骨。

  照理说,百姓们对毫无作为的官兵应该同样怨声载道,可事实并非如此,坊间并没有太多的埋怨声,因为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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