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跳脱飞扬的笑，叶凡呲牙咧嘴的愤怒，叶凡面对敌人的狂暴与凶狠，还有为她包扎大腿根的时候那坏坏色色的眼神，还有第一次为她足底按摩的无耻耍赖……
想到那些美好的往日情景，宋青瓷哧地一下子笑了出来，然后她一摸脸颊，触手微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脸上已经挂满了冰凉的泪水。
“不就是一个小卧底嘛……值得你为他哭？宋青瓷啊宋青瓷，你自己又不是没有当过卧底，曾经有个毒贩，还爱上了你了呢！”
宋青瓷尽量将语气装得很平和淡定，仿佛一个知心的老朋友在与自己聊天，可是，声音里却带着压抑的哭腔。
直到这一天，宋青瓷才发现，这些天与叶凡在打打闹闹中，她已经对叶凡情根深种。
可是，这一份感情，刚刚生长出来，还没来得及经历阳光雨露暴风骤雨，就立刻夭折，无疾而终。
“不想他了……”宋青瓷擦了擦眼泪，竭力绽出一个微笑，对自己说道：“青瓷啊，你记住，孤独是人生的常态，也是人生的宿命。二十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个没人疼、没人爱的丫头片子……片刻温存，只当做一场春梦吧，让他了无痕的逝去吧……”
宋青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攀上悬崖，因为感情受挫，她的身体仿佛被抽离了筋骨一般，软绵绵的，没有一点精神。她疲惫地挥了挥手，对两名手下说道：“送我回家……”
“宋队长，您有什么发现？您可是刑警队最优秀的刑警呀！杨队也不如您！”一名同事见宋青瓷脸色不悦，就将马屁奉上。
宋青瓷嘴角浮现一抹微笑，却是想起了叶凡以巨力拉扯即将掉入悬崖的跑车的情景。
那名警察看宋青瓷笑了，如同受到了莫大的鼓励，笑着说道：“你看，东洋黑龙会多么强悍呀！杨队都抓不住他们，愣是让您一晚上给弄死了好几个，啧啧，这次您可是要提拔了……”
“闭嘴……”宋青瓷闭上了眼睛，竭力控制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缓缓说道。
宋青瓷回到家以后，衣服也懒得脱，就将自己扔到床上，蒙头大睡。
她不敢打开网络、不敢打开电视、不敢看书看报纸，因为现在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叶凡的报道。
身为一名优秀的刑警，曾经的红牡丹小队队员，她经过专业的训练，是极度理智而坚强的。
所以，她决定给自己三天时间忘记叶凡，她任由自己泪水狂流，流干流净，哀伤到极致，然后就彻底忘记那些“虚假”的美好，与叶凡彻底针锋相对，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宋青瓷已经决定，她要进行一次反间谍斗争。
她准备装作对叶凡的“真实身份”毫不知情的样子，接近叶凡、让叶凡爱上自己，彻底击溃他的心理防线，套出他真实的身份。
第0181章中医的问题
第二天，医学大会如期举行。
卫生厅长古默然已经乘车离开，他将在闭幕大会上再次前来参会。接下来的，就将会务交给了执行会长张怀幽。
张怀幽在岭南的地位，与岭南药王吴子山在仲伯之间。不过，张怀幽的活动和执行能力更强。
能同时容纳五百人的会场上座无虚席，叶临风、张怀幽、吴子山已经另外两名评委来自岭南百草堂的姚和峰、骨科大师冉高阳在前排就坐。
叶凡挑战两名评委，已经成了最近最具爆炸性的新闻，所以，当天媒体记者来的也不少。
在会议室后方，媒体记者拥挤得乌压压的一片，至少来了有上百人。
九点，大会正式开幕。
主持人再次发表了激情洋溢的讲话。张怀幽代表会务组讲话致欢迎词。
接着，就是一些专家学者上台宣读论文。
刚开始的时候，叶凡也在认真听他们的论述，甚至，他还做了简单的笔记。可是，听着听着，他就觉得索然无味。
当然，他们是岭南医学界的翘楚人物，里面不乏真知灼见。但是，更多的人却在埋首故纸堆，翻出一些老掉牙的东西改头换面，当做自己独创的东西，来欺世盗名。
作为评委，张怀幽等人也上台宣布了论文。姚和峰的论文题目是《论阴阳之道与中医之术的共通性》，这篇论文甚为冗长，足足有十几页，发言时间明明只有十分钟，但是他却吭吭哧哧念了半个小时。
不仅是叶凡，许多与会者都听得昏昏欲睡。但是姚和峰依旧坚持念完了。
冉高阳的论文也是虚浮无比，不着边际。这玩意蒙外行还可以，但是在叶凡听来，却没有多大滋味。
接着上台的是吴子山，他的论文还算是贴近实际，《八种中药的新功能》，这论文题目很简单。但是资料详实，没有十几年对中药的深入研究，是不可能发现这几种中药的新功能的。让叶凡颇受启发。
不知道是不是根本没有把岭南名医大会放在眼里，叶临风的论文却没有刻意准备，只是拿出一篇发表在《中医研究》上论文《伤寒论新解》来炒冷饭。
在座的专家、医生们大多研究过这篇论文，觉得没有什么新意。但是，出于对他的尊重，他下台的时候，大家还是给予了他热烈的掌声。
倒是谢倩云的《论中西医联合治疗方法在皮肤病上的应用》，里面有病例有新发现。
她本来就是西医出身，但是也很喜欢中医，研究多年，在实践中，也一直探寻中西医结合的综合疗法，可谓学贯中西，所以，这论文做得也很扎实。
倒是让叶凡受益匪浅，感叹这个女人虽然冷酷了点，但却有真才实学。
又有几名专家上台，可是论文都是如此的虚浮，不切实际。
叶凡觉得昏昏欲睡，几乎进入了深层次睡眠状态。
“下面有请岭南国医馆叶凡先生为我们宣布论文，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上台！”面容姣好身着盛装的女主持人走上前台，微笑着说道。
“国医馆叶凡？”一名女医生窃窃私语，“就是在715火灾案救下了33名患儿的神医叶凡？”
“听说这小子是宝善堂子弟，医术很不错的！”
“看来大哥你入行时间还短啊，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叶凡他是宝善堂的弃子，根本不是正牌子弟吗？”
“还有这等事？”
“当然，他堂哥叶临风都不承认的身份，而且，现在不少媒体都在疯传叶凡根本没有治好那33名患儿，而是与政府合谋制造的假新闻，用以转移媒体视线的……”
“那沈美怡的人头疮难道不是他治好的吗？”
“哼！这件事的真实性更值得怀疑了。”一位头发已经半秃的中年人，以知情人的语气说道：“要知道，叶凡一直在仁爱医院、国医馆工作，而这两个医院都是沈美怡的父亲沈铁鹰的企业。在我看来，这只不过是一场精心布局的营销事件。借此事件，沈美怡获得持续一个月的高曝光度，而且推出了叶凡这个偶像型的神医……”
“靠！”某人惊呼，目瞪口呆，“我怎么没想到呢！现在是商人，真是太精明了！”
吴青黛坐在第二排，她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巴，心想叶凡的实力比之叶临风哥哥根本不值一提，他来参会就是自取其辱。
“有请叶凡先生上台！”女主持人听到下面窃窃私语，却没有见到叶凡上台，微笑着催促道。
可是，叶凡依旧没有上台。众人将目光梭巡过来，这才发现坐在后排的叶凡已经睡着了，嘴角还挂着长长的哈喇子。
这一幕，将所有人都惊呆了。紧接着，就引起了很多刚刚上台演讲的人的愤怒。
姚和峰一拍桌子，山羊胡子吹得飞了起来，气呼呼地说道：“此子真是猖狂，看样子是根本没有把我们这些老骨头放在眼里！”
“如果所有的中医从业者都是如此的骄傲自满，那中医又谈何进步？”冉高阳也气得面红耳赤。
他记得清清楚楚，他演讲的时候，叶凡在玩手机，没有一点兴趣，而且还挖鼻屎，粗鲁无比。
叶临风只是摇头轻笑，在他眼里，叶凡已经与宝善堂无关，他越堕落越烂，越引起众人的反感，他越是幸灾乐祸。
其余人也议论纷纷，暗忖这小子是身怀绝技根本不把在座的各位放在眼里的强人，还是只是碰巧走了狗屎运被一个政商集团推上前台的废材小子？
“叶凡，赶紧起来！”
黄修身与顾心澄都坐在旁听席，没有办法提醒叶凡，只好将会议记录本撕下一页，团成一团，扔在叶凡头上。
叶凡这才施施然站起身来，在众人诧异、鄙视、愤怒的目光注视下，缓缓走上前台。
叶凡站在发言席上，脸上绽放自信的微笑，淡然扫视了一眼全场，似乎根本不将众人的非议放在心上，直到大家的胃口都被他吊起来，他才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诸位，我大学的时候，中医诊断学的教授，是仁爱医院院长马垂章院长。遗憾的是，他今天俗务缠身，没有亲临现场。但是，他老人家有一个论断，一直让我记忆犹新……他从来不点名。因为他认为，如果自己的课堂不能引起学生的兴趣，不能怪学生，只能怪老师们的课程不足够的吸引人，或者说，根本没有用！”
哗！
台下一片哗然，虽然叶凡这段话说的很隐晦，但是，大家却听出了他的意思。
他在告诉大家，我之所以在会场上睡着了，不是怪我没礼貌，而是因为你们的演讲太烂了。
猖狂！这小子太猖狂了！
这几乎是所有人心中的念头。台下立刻议论纷纷，表示不屑的，鄙视的，冷嘲热讽的，愤怒得拍桌子的，痛心疾首的，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沸反盈天。
黄修身那个着急啊，直接用手捂住了脸，牙齿缝里迸出几个字：“叶凡，你这是闹哪儿样啊！”
可是，直到这时候，他对叶凡还抱着希望，叶凡，一定握着一张王牌，一定还有后招！
顾心澄则对叶凡充满了信心，她也观察过叶凡的所作所为，叶凡行事虽然看上去不可理喻，但是，每件事都经过了深思熟虑，布局完美。最后达到了惊人效果。
谢倩云则微微皱眉，叶凡虽然说得有几分歪理，但是也太得罪人了吧。
叶凡直到下面的议论声慢慢沉寂下去，才再次缓缓开了口，说道：“现在中医式微，已经成为了现实。所谓的打架斗士方舟子甚至发出了取缔中医的倡议，遗憾的是，在国内几个著名论坛上，网友的呼声很高。在世人眼里，中医、中药如同巫术邪道一般，祸国殃民！你肯定会说，这些话都是一派胡言！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网友、民众会这么认为吗？”
下面出现了可怕的沉寂，没人敢于应答。
吴子山、张怀幽对视了一眼，眯着眼睛瞧着叶凡，脸色古怪，颇有期待地等待叶凡的下文。
“对于这种现象，我的思路和马垂章的院长一样，不要把罪名怪罪在民众和患者身上，而要从我们自身找原因！”叶凡冷声笑道。
“中医给人的印象是什么样的？效果奇慢，煎药的时候需要长煮慢炖，还散发着难闻的味道……所以，患者们认为中医的慢速与现代社会日益加快的节奏是不适应的！试想，我每天需要工作八个小时，说不定还要加班，如果我生病了选择中医中药，那么就要每天腾出两三个小时去煎药！”
叶凡顿了一顿，高声质问道：“现在请在场的各位回答我，你会选择中医中药吗？”
下面再次出现了可怕的静默。姚和峰、冉高阳本来对叶凡极其不满，但是，此刻他们也不得不悲哀地认同叶凡的看法，他说的没错。
吴子山、张怀幽看着叶凡，脸上浮现了一丝难得的欣赏之色。这小子虽然癫狂，但是却有真知灼见。
“虽然大家一言不发，但是，我想大家和我一样，已经得到了答案。”叶凡轻笑，“你我作为中医的从业者，对中医充满了孩童般执拗的热爱，尚且认为中医颇多不便，何况患者？”
第0182章拙劣的宣传方式
“那么，问题已经抛出来了，中医衰落原因何在？除了西方科技无法解释中医，让患者和民众心存疑虑外，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中医便捷性远远不及西药！”叶凡冷声说道。
“既然症结已经找到。那么答案也就呼之欲出！若想振兴中医药，那么就必须对中医、中药进行改良！我的药方是——中医的产业化经营！将有效古方与现代科技制药技术相结合，能让患者最便捷的方式接受中药！”
叶凡一脸自信地说道：“如果一件东西有用，那么最容易证明其价值的就是，它能卖出一个好价钱！所以，我从来不羞于谈钱！中医、中药，既然有巨大的价值，那么，就应该走产业化经营之路！”
“大家都知道岭南有种凉茶卖得不错。曾经，华夏的饮品市场被外资占据了百分之六七十。我们也曾经去费尽心机的制造可乐种种西式饮料，却永远打不过可口可乐与百事可乐，因为，他们百事与可口才是老祖宗，我们只能学一个四不像。”
“但是，岭南的凉茶却成了抵御这些国际饮料巨头的最后一道防线！”叶凡的声音振聋发聩。
“如果凉茶已经采取那种摆摊设点，用茶壶茶碗的方式来卖，华夏就没有了这个奇迹！所以，长期内，我们应该让患者了解中医中药，改变他们的态度；短期战略应该是采取产业化经营的策略！”
咔嚓咔嚓！
台下记者手中的闪光灯不住响起，他们再次被叶凡的演讲点燃了心中的火焰，一个个兴奋异常！
这厮总是这么剑走偏锋，偏偏入情入理，让你不由得不折服。
“而我，就是要做中医、中药产业化的实践者！即使要背负一世骂名！”叶凡朗声说道。
台下，张怀幽与吴子山对视了一眼，张怀幽脸上浮现欣喜之色，缓缓地说道：“看来这小子还真有点想法……”
吴子山微笑点头。
咔嚓咔嚓咔嚓！
闪光灯闪烁的频率又高了几分。台下记者一个个血脉贲张。
此时，叶凡变戏法的拿出了一个横幅，横扯在胸前，上面写着“银叶养肌粉，你最佳的选择”。
他面带微笑，拿着横幅向不同的方位展示，以方便那些占据不同拍摄位置的记者拍照。
众人目瞪口呆，这厮竟然在这么严肃的大会上，也不忘记堂而皇之打广告！简直是无耻之极。
叶临风嘴角浮现不屑笑容，轻声说道：“拙劣！”
“这人怎么那么没品，什么都不管不顾？”吴青黛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拍桌而起，指着叶凡骂道：“这是多么严肃的大会，你明白吗？”
面对众人指责，叶凡根本丝毫不在意。
给予那些记者足够的时间拍摄完照片，叶凡才收起了横幅，微笑着说道：“台下的各位专家学者，一定有不少人骂我无耻。但是，请你们辱骂吧！只要能增加我们企业和产品的曝光度，我就会无所不用其极！”
叶凡深深鞠躬，抬起头来的时候，脸色变得肃然起来，目光灼灼然：“但是，为了中医中药的延续和发展，我死且不惧，粉身碎骨尚不足惜，几句骂名有算得了什么？”
叶凡缓缓说道：“我的确无所不用其极，因为我要做中医和中药的殉道者，更是因为中医和中药，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说完，叶凡就转身走下台去，脊梁挺得笔直，因为，他的心中有信念在支撑着。
台下一片沉静，良久，张怀幽和吴子山才缓缓地鼓起掌来，接着，掌声就如同海啸一般，汹涌澎湃起来。
无论叶凡的话多么猖狂、行事多么疯癫，但是，他们能看到叶凡那一颗为中医中药崛起而奋起拼搏的决心。而且，叶凡也点在了中医中药的死穴上，可谓鞭辟入里。
而叶凡拉出那条横幅，显得笨拙、拙劣风度尽失，甚至把他个人的尊严都踩在了脚下，但却深深地征服了这些对中医中药同样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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