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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韩将军也跟着叹气,说:“成骏的阵法和战术都不错,若皇上一味听信洪涛,不给我机会,我没有用武之地,再好的阵法和战术也要落空了。”
主战派被仁和帝冷落了,连自幼与仁和帝一起长大、最得信任的的裕亲王都被贬到了礼部,打理十三皇子过百天、例行选秀及六公主和亲的事了。谨亲王又病了,主战派连个领头做主的人都没有,退敌之计想附诸于实施都难上加难。
萧冶重重敲击桌子,说:“若我是狄武赫,我会一鼓作气,长驱南下,直捣黄龙。而狄武赫却要修整,连个期限都没有,也不知他想耍什么花招。”
连成骏轻哼道:“这是他的战术,他不管是战还是停,都出人意料。等北疆的将士放松警惕,朝廷也被迷惑、麻痹大意时,说不定他又会挥兵南下。到时候邺州失守,京城以北还有一道防线,朝廷的危机时刻也就到了。到那时候,不管是北狄还是朝廷提出议和,北狄就不只要公主和亲了,还会割地赔款,甚至迁都。”
“狄武赫是一员虎将,没想到却有如此深沉的谋略,他懂得审时夺势,完胜柱国公和靖国公及麾下将士。”小韩将军沉思片刻,又说:“成骏能看透他,显然胜他一筹,可惜英雄无用武之地,再好的谋略用不上,还不如没有。”
“是呀!皇上现在只听主和派的,谁又能说服他听听我们的战略呢?”
“有一个人可以。”连成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是谁?”萧冶和小韩将军齐声询问,萧冶又说:“我以谨亲王府之名去请。”
“万永琎。”连成骏看到萧冶和小韩将军都惊呆了,又说:“现在,我们需要找一个能跟皇上说得上话、且皇上也想听他说话的人。这人不一定有惊天盖世的学问,也不需要有多么显赫的身份,他只要能说服皇上听你们说话就行。”
“想当年,万永琎也是能人,比万家那帮泥腿子出身的乌合之众强,他的心术手段倒很象他的外祖父老北宁王,可惜心思没用到正道上。老北宁王嫡孙、庶孙和外孙加起来有二十几个,最宠爱的就是他,宠得他都无法无天了。”
萧冶和万永琎年纪差不多,都在京城权贵圈子里混,两人比较熟悉,“没想到他被骟之后,颓废了几年,倒也自立自强、检点了。这些年混得风生水起,成了人物,赚银子赚得都手疼了,据说他现在是盛月皇朝最有钱的人。这天下不缺有钱人,就他的银子能买动皇上,任谁也不能不承认这是他的本事。”
小韩将军也点头道:“别看他是个阉货,倒有几分气节,没磨灭凭自己喜好处事的真性情。他与沈贤妃是嫡亲的表姐弟,沈贤妃母子现在又如此得势,他却对他们不理不睬。成王殿下这一派可没少给他抛绣球,可他却没半点向他们靠拢的意思。他确实能说服皇上,只可惜我们都跟他没走动,也无法让他为我们出面。”
“跟他没交情,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连成骏跟万永琎私交不错,但因各自身份的问题,并不是光明正大的交情。再说,请万永琎说服仁和帝关系到北疆的战况,他作为一个不被启用的局外人,也不想公然掺和此事。
“换什么方式?”
“谨亲王府和北宁王府走动较多,劳驾谨亲王给老北宁王递话,万永琎一定会买帐。”连成骏已经跟万永琎联系过了,万永琎觉得他想法不错,答应帮他的忙。但他要把这功劳送给谨亲王府,因为谨亲王府在皇族的地位脸面无人能及。
萧冶点了点头,说:“我回府禀明此事,有进展随时让人传话。”
送走萧冶和小韩将军,连成骏正在书房谋划沉思,沈荣华就回来了。进到书房,沈荣华就扑到了连成骏怀里,跟他讲述今天进宫跟六公主的一番详谈。说到伤心处,她眼底泪花晃动,心疼得连成骏赶紧抱住她,又是安慰,又是哄逗。
“六公主是聪明人,她既然决心已定,就已经过深思熟虑了。各人的姻缘际遇不同,你看这条路险象环生,对于她来很可能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是一个大气果敢的人,明知前路艰险,也不愿意与鼠辈为伍,你该支持她才是。”
沈荣华轻叹一声,“我已经被她说服了,你就别多说了,你计划什么时候去漠北?我与你同去,不能改变她的想法,我就支持她,替她开路。”
“昨天刚接到消息,白岛主和白泷玛在漠北的计划施行得很顺利,也做足了准备。我暂时不去漠北,留京城等狄武赫的动向,他是战是和,我们都有应对的计划。你无须去漠北替六公主开路,有白岛主做阵漠北,六公主不会有大麻烦。”
“我听你的,夫唱妇随。”沈荣华套住连成骏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奖励式的长吻,又说:“后天是春闱第一天,春闱结束,各地秀女也该进宫了。我这边还有很多事要做,还要去看晨哥儿,你要是现在去漠北,我还真是分身乏术。”
连成骏微微一怔,“说起晨哥儿,我倒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猜测晨哥儿的亲生父亲姓萧,我想起除了皇族,萧姓显赫之门还有北宁王府。只是老北宁王儿孙众多,光四十岁上下的都有十几个之多,他们有打理家族生意的、有得恩庇的、有做官的,都是有身份的人,一时也难以确定是谁。”
北宁王府原是姓燕,与燕氏一族是同宗,都属嫡系一脉。后因燕氏嫡系一房无子,就招赘了萧氏一族的庶子为上门女婿,生下的子女也都是燕姓。燕家招赘的这个庶子正是太祖皇帝的堂叔,太祖皇帝揭竿而起,他出财出力相助。因燕氏一族忠于前朝,因政见不和,就跟他们这一房闹翻了。盛月皇朝开国,那个被招赘的庶子已死,太祖皇帝就封了他的嫡长子为北宁王,他们一房就改姓萧了。
沈荣华摇了摇手,说:“不管他是谁,都不会对晨哥儿不利,有这一点为前提我就放心了。我想知道他是谁,主要是想通过他打听我娘的下落。你说他都跟晨哥儿说我娘死了,就算我娘活着,他会把我娘的下落告诉我吗?当年我娘肯定被人阴谋算计了,我想替她报仇,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想知道那人是谁。”
“这件事过去了十几年,又对家族名声有影响,当时沈阁老是内阁首辅,一些蛛丝马迹也都抹干净了,再探查需要大费周折,只能慢慢来。”
“别费心思了,时间一到,凡事都会水落石出,我等得起。我想过两天去看看晨哥儿,他在密州有三叔一家照顾,又有玩伴,可我还是放心不下。”
沈荣华话音刚落,就见雁鸣匆匆过来,说三太太江氏派人来传话了。她让雁鸣把江氏派来的人迎进来,又让人准备带给晨哥儿和江氏等人的物品。
“给二姑奶奶请安。”来传话的婆子姓赵,是三房的管事嬷嬷。
“赵嬷嬷免礼,快请坐。”
“老奴还是站着回话吧!”赵嬷嬷见沈荣华允了,才道:“我们家太太让老奴来知会姑娘,四姑娘要参加选秀,大姑娘要成亲,老太太图方便,要带几位姑娘少爷搬到京城来住,四老爷一家也搬过来。老太太让我们太太也带姑娘少爷回京城住,一家子住在一起热闹。我们太太原本不愿意,又怕老太太闹腾,想打算搬回来,恰巧我们家姑娘也快及笄了。五少爷和八少爷都要一起回京城,晨少爷不愿意回来,我们太太就让老奴来问姑娘的意思,也便于早做安排。”
“真月乡君是不是也要来京城?”沈荣华并没有马上问晨哥儿的情况。
“大太太应该是要来的吧!大姑娘要在京城出嫁,大少爷尚主不成,也该定亲了,这些事都要大太太来操持,老太太还让我们太太给大少爷做媒呢。”赵嬷嬷知道沈荣华跟江氏要好,跟她说话也不遮遮掩掩,倒是个痛快人。
“我写封信给晨哥儿,让他一并回来,还有一些东西,也麻烦嬷嬷带回去。”
沈老太太要带一家人搬到京城来住,沈谦昊要定亲、沈臻静要成亲、沈荣瑶要选秀都是理由。但还有一点是最重要的,赵嬷嬷不一定知道,沈恒和江氏肯定清楚,那就是孟庆元调任到津州做知府了。孟庆元刚把沈忺休了,就调任到津州沈家的地盘上,想必是也很犯怵,但沈家人先走为上了,倒是识时务。
沈慷托沈贤妃和五皇子运作,想在吴知府被贬之后当津州府的知府,结果美好的想法泡汤了。他是津州府的同知,以后在前妹夫的手下办差也多有不便,他这个同知也当不下去了。找五皇子一派运作,说不定能在京城谋一份好差事呢。
送走赵嬷嬷,沈荣华就去找连成骏,想跟他商量在蒲园给晨哥儿请一位夫子教授课业。若晨哥儿一个人孤单,就把三房的五公子和八公子请过来,几人同吃同住同学更好。反正蒲园地方很大,沈荣华也过得富足,不会委屈了他们。
听说万永琎来访,正跟连成骏在外院书房说话,沈荣华吃了一惊。万永琎这些年在京城的日子不多,都在外面打理生意,更多的时间是出海经商。就是留在京城,他除了进宫陪仁和帝说话,就是呆在他城北的宅院里,闭门不出,逢年过节才回万户侯府。她来京城时间不短,还没听说万永琎主动登门拜会谁呢。
沈荣华犹豫了片刻,决定先洗漱收拾一番,再去给万永琎请安。她刚梳妆更衣完比,准备出去,连成骏就回来了,说万永琎已经告辞离开了。
“你琎表叔送为贺你我成亲送来的礼物。”连成骏递过来一份厚厚的礼单。
“我还想跟他叙叙话,不成想他这么快就走了。”沈荣华打开礼单一看,不禁皱起眉头,任她见多识广,也不得不承认万永琎这份礼太厚重了。
“我和你一起去安置他送的礼物,看看有什么东西当下用得着,礼物太过厚重也是一份不小的人情,等过几天,我们再登门,并回礼道谢。”
过了两天,沈慷父子就带一家老少来了京城,沈忺也跟着来了。他们此行光装行李的马车就有几十辆,看样子三年五载是不准备回去了。
沈家人来了京城,南平王府在津州的别苑就剩了孟兴华一个人,也足够孤单寂寞了。听说孟家也把孟兴华族谱除名了,与娘家同在津州,却不往来,日子也会很难过。贪恋荣华富贵,阴谋算计别人,最终自己受罪,想必她也后悔了。
沈老太太等人都到京城了,江氏及其子女也该回来了。沈荣华正想着江氏带晨哥儿等人来京城的事,就接到了江氏派人送来的消息,说晨哥儿被人劫持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生父之谜
连成骏派四名暗卫保护晨哥儿,可他们赶过去时,这四名暗卫睡得正香。这令连成骏很丢面子,若不是沈荣华阻拦,连成骏就要趁他们睡着,把他们丢到海里喂鱼了。这四名暗卫资历都不浅,却着了道,可见劫持晨哥儿的人把他们当成了主要首先要制服的目标,给他们用的都是江湖上最霸道的迷醉药。
晨哥儿是正上课的时候被劫走的,他们上课的地点正是沈荣华在密州置办的那座宅子。当时正是课间休息,有六个蒙面的黑衣男子闯入课堂,打昏了夫子和随从,明晃晃的刀架到五公子和八公子的脖子上,又把晨哥儿迷昏带走了。
五公子和八公子顾不上夫子和随从,连滚带爬回去报信,江氏先赶过来,随后,沈恒带官差多衙门里赶来的。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连一直守在大门口的门人都没见有人进去,可见这些人不是走得正门,应该是跃墙而入,有备而来。
江氏嘤嘤哭泣,看到沈荣华走过来,就泣不成声了,“荣华,我……”
“三婶,你千万别自责,这件事不怪你,是我让他们到这座宅子上课的,是我疏忽了。”沈荣华知道是谁劫持的晨哥儿,也知道晨哥儿不会有危险,但她心里很难受。那人用这种方式把晨哥儿劫走,就是想让他们姐弟此生形同陌路。
“我让衙役正仔细探查这座宅院,还没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我又询问了在场者和目击者,他们都说匪徒是六名黑衣蒙面的男子,身手敏捷,也没有其它明显的特征。”沈恒叹了口气,又详细询问了沈荣华在津州遇到晨哥儿的细节。他是密州的父母官,有人大白天把他的侄子劫走了,这话要传出去可就有麻烦了。
“三叔不必担心,我知道是谁劫走了晨哥儿,只是……”
“你知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我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对他的行踪更是一无所知。”沈荣华把林氏母子离开沈家就被人追杀、林氏下落不明、晨哥儿被亲生父亲所救、这几年一直和生父在一起、又在元宵节那夜和下人走散的事告诉了沈恒,听得沈恒瞠目结舌。
之前,沈恒也曾听说过风言风语,但不敢确定晨哥儿不是沈恺的儿子。听沈荣华一说,他知道了晨哥儿的身世,也给摆在他眼前的悬案增加了难度。
“荣华,这件事……”
“三叔,这件事就不用立案了,密州离京城很近,惊动太大也不好,我和成骏会私下查探此事。让你和三婶担心,让两个弟弟受惊,我实在过意不去。”
破案是吏部对官员的考核标准之一,官府立案的案子破不了,直接影响官员的政绩。沈荣华知道劫持晨哥儿的人的大概身份,也预感密州官府不可能抓到此人。早已预想到结果的事没必要把动静闹得太大,以免到时候自己也难以收场。
“给你的。”连成骏递给沈荣华一只飞镖,镖上扎着一封信。
“哪拣到的?”沈荣华从飞镖上拿下信,手微微颤抖。
“前院的桂花树上。”
沈恒一听,赶紧呵令衙役,“快去查看,仔细查找,不放过一个角落。”
连成骏摇了摇手,说:“信是刚刚从墙外飞进来的,我让蛇影去追了。”
沈荣华打开信,只见上面写着“晨儿和我在一起会更好,勿念”,她当即就皱紧了眉头。连成骏接过信扫了一眼,又递给了沈恒,沈恒看后,唉声叹气。
“还是信他吧!希望晨哥儿能过好。”沈荣华把信折好,放进荷包,愣了一会儿,说:“我去看看三婶,本来搬家就琐事繁多,还让她为晨哥儿担惊受怕。”
沈恒迟疑半晌,说:“他就是直接来要晨哥儿,你也不能阻拦,毕竟他们血脉相连。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用这种方式,弄得紧张兮兮,自己也不自在。”
沈荣华摇了摇头,没说话,众人正沉默叹气,蛇影回来了,附在连成骏耳边低语了几句。连成骏眉峰微拧,嘴角挑起浅淡的冷笑,冲沈荣华点了点头。
“有什么消息吗?”沈恒试探着问。
“倒是有一些发现,不过要等我回京城才能确定,等有了确切消息,我再知会三叔。”连成骏冲沈荣华点点头,示意她安心,“时候不早,我们准备回京吧!”
正好江氏也带儿女一起回京,正在收拾行李,因晨哥儿被劫之事耽误了。连成骏和沈荣华到正在修建的铺子周围转了一圈,等他们回来,江氏等人也收拾妥当了。他们一同回到京城,两人又把江氏等人送到沈家大宅,才回了蒲园。
“蛇影追踪丢飞镖传信的人有什么线索?”沈荣华知道连成骏统领揽月庵一部分暗卫,势力不小。但有些事不能让沈恒和江氏等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