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没话说呢?”白衣女子跟着她出来,“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来这里做什么。我正调制一种皮膜,粘到脸上就能变成另外一个人,你总归有兴趣吧!”
沈荣华无奈轻叹,很随意地问:“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姓白,来这里是受人之托,做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你很快就会知道。”
“你姓白?”沈荣华拍了拍脑袋,又跺了跺脚,“我真是太笨了,我……”
白衣女子摊了摊手,说:“你确实很笨,笨得让人放心不下,差点坏了大事。”
“我、我想起来了,你是白魅影,白泷玛是你儿子。”
自及笄礼之后,沈荣华经常会想起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白衣女子,因她古怪诡异,都把她给神话了。一身白衣、怪里怪气,美艳无双,又妖冶无边的女子除了白泷玛的老娘白魅影,这天下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白魅影咬牙冷哼,“少给我提那个王八崽子,我跟他断绝关系了。”
沈荣华嘻笑几声,“白泷玛还好吗?我都两年多没见她了。”
“你问我?哼!我都五年没见他了。他接手白氏商会,嫌我总干涉他,就给我找了几个美男,让我去享清福,结果怎么样?他差点死了。我就当他死了,反正我不需要他养老,只拜托这个王八崽子有点良心,别啃老,我就心满意足了。”
难怪白泷玛这么随性洒脱,无拘无束,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呀!沈荣华很羡慕白泷玛,有这么年轻漂亮的亲娘,如同朋友一般,母子直处该多么随意轻松。
“姑娘,你可醒了,有大事。”山竹蹦蹦跳跳进来,后面跟着蛇青。
蛇青上前说:“今天就是白岛主找姑娘,我们才带姑娘来了庄子。”
“知道了。”沈荣华点了点头,问山竹,“什么事?”
白魅影面露失望,“我以为你会问她们为什么叫我白岛主呢。”
沈荣华笑了笑,说:“你在海上有一座岛,你占岛为王,所以就叫你岛主。”
“说得不错。”白魅影拍了拍沈荣华的肩膀,说:“我确实有一座岛,离东瀛国不远,只有半个京城大。要说这个世界真不错,我看中了那座岛,就占了,也没人干涉。我又看中几座岛,没想到让林楠霸占了,迟早我把他霸占了。”
“祝你成功。”沈荣华很郑重地说了一句,又忍不住笑出声,去问山竹话了。
“好丫头,懂人事、会说话,我喜欢。”白魅影重重抱了沈荣华一把。
山竹同她们说笑了几句,对沈荣华说:“姑娘,虫六和蛇影可做了一件大事。”
沈荣华一怔,忙问:“他们不是跟万总管的船出海了吗?又做了什么大事?”
白魅影晦暗一笑,说:“他们一帮人要出海寻人,还兵分两路,我跟他们说那小王八崽子早死得骨头渣子都造粪了,还找他干什么?就把他们带回来了,让他们跟我混。你看,刚回来不久,就做了一件大事,倒帮了死老太婆。”
听白魅影说连成骏死了,沈荣华的心重重颤痛,眼泪都流出来了。再看白魅影的神情,她就料定白魅影在说谎,可她的心仍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山竹见沈荣华很难受,赶紧说了虫六等人做的事,沈荣华听山竹一说,心里慢慢舒服了。
原来,保国公祖孙三人从漠北回来,遭遇了数次追杀,就是连成骏手下的暗卫相救,花峥和花嵘才得以活命。用揽月庵暗卫的令牌把保国公祖孙三人送进城之后,他们就来了无名庄,正好碰到白魅影和虫六等人回来。众人碰头,说起保国公祖孙到北疆寻求真相的事,想进一步帮忙,也好为连成骏鸣冤。
还是白魅影想到镇国公府和义乡侯府得知保国公祖孙从北疆回来、敲登闻鼓告御状之事,必会和北疆递送消息,就同他们一起布下了埋伏。果不其然,这几天先后有连家和吴家派人给北疆送信,全部被他们截住,竟然有十人之多。
“太好了。”沈荣华想了想,说:“我应该把这件事告诉端宁公主。”
“随便你。”白魅影耸了耸肩,冷笑说:“若死老太婆没死,肯定不会放过连家和吴家,没想到我的无意之举竟能帮死老太婆了去遗愿,真是孽缘。”
沈荣华跟山竹交待了几句,让山竹带白水回京城找端宁公主,蛇青也跟着去安排车马了。白魅影等人把镇国公府和义乡侯府派去给北疆送信的人抓了,斩断了京城和边关的联系,朝廷没有顾忌,就可以动手了。
“想试试我调制的皮膜吗?”白魅影从瓷罐里拿出一张像奶酪一样的东西。
“好玩吗?”沈荣华心里轻松了,能把连家和吴家拿下,也算是为连成骏出了一口气。白魅影说脸上粘上皮膜就能换一张脸,她觉得很有意思。
“当然,你想变谁?”
“蛇青。”沈荣华对蛇青心有怨气,就想顶着蛇青的脸出去招摇一番。
白魅影点点头,思索片刻,拿出奶酪一样的东西在手里揉捏。大概揉了一盏茶的功夫,她让沈荣华闭上眼,把那东西就贴到了沈荣华脸上。贴好之后,她让沈荣华睁开眼,又递给了她一面镜子。沈荣华看到镜子中的人,忍不住惊呼,那张脸跟蛇青一般无二。她很兴奋,穿上蛇青替换的衣服,就兴冲冲跑出了院子。
刚出院门,看到山芋山药朝这边走来,两人把她当成蛇青,只点了点头。一会儿又碰到雁鸣回来,雁鸣略微惊讶,跟了说了两句话,也被她糊弄过去了。她走上长廊,碰到虫六还有几名暗卫,他们跟她说笑,都把她当成蛇青了。
落日的余辉漫天泼洒,庄子里的房舍草木都披上了淡淡的黄晕,清澈的溪水晃动柔软的桔辉。袅袅炊烟升腾而起,慢慢散开,向空中的五彩云霞飘移而去。
“蛇青。”
沈荣华正在小溪边漫步,听到有人叫她,她微笑回头。她刚转过头,就被洒了一脸白色的药粉,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浓郁的香气弥散,她顿时感觉浑身无力,嗓子好像被人捏住,连话也说不上来了,但她没有昏迷,能站立,却不能动。
一个青衣男子咬牙切齿朝她走来,揪了揪她的头发,又在她脑袋上重重弹了几下。她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使劲眨眼却被这名男子忽略了。
不祥的预感自心底升起,沈荣华欲哭无泪,这名男子该不会想沾污她吧?要是那样可惨死了,她想扮蛇青招摇,却招来了蛇青的仇家,真是倒霉摧的。方圆十丈之内没人,再远一些的地方有人,她喊不出来,谁会想到她正被祸害呢?
“臭丫头,你伙同虫六和蛇影算计我的药,今天就让你尝尝我新配制的酥心粉的厉害。这酥心粉可是宝贝,闻一下就让人骨酥身软,不能动弹,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一个时辰后,酥心粉的毒性自解,这一个时辰保证让你终生难忘。”
青衣男子提起沈荣华,冲她呲了呲牙,说:“看到南面那座山了吗?从山顶上到山脚下整整五十丈,坡度很大。这道斜坡上的草很浓密,我给你做了个滑草板,把你绑在滑草板上推下去,让你享受一下从高处滑落的感觉。这山脚下有一个狼窝,等太阳落山,狼就会出来觅食,能不能狼口逃生就看你的命了。”
若还有一点力气,沈荣华都后悔得想咬舌自尽了,她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好端端的,她扮蛇青干什么?这名男子没想沾污她,倒要把她丢到山脚下喂狼了。
她被绑到滑草板上,青衣男子找好角度,真的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一脚就把滑草板和她踹下去了。她本来就懊悔得要死,又被酥心粉所制,高空滑落,她头昏目胀。滑草板带着她重重摔到山脚下,滑草板着地,她就昏过去了。
辘辘的车马声由远及近,好像就在她头顶上辗过,她才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一个草窠子里,草窠子一边就是山路,此时正有几辆马车从山路上经过。她的身体有了些力气,只是还被绑在滑草板上,不能动弹。
就在这时,一只硕大的苍鼠从山路跑过,蹿进了草窠子,惊动行经的车马。
第二百零九章 吴家的秘密
乌蓝色的夜幕渐渐拉开,晚霞飘向天边,散落在空中的星星欲加闪亮。长廊上点起灯笼,随夜风轻轻摇摆,忽明忽暗的灯光点亮了渐浓的夜色。
蛇青把山竹和白水送回了京城,正慢慢悠悠往回走,算计时间,回去正好吃晚饭。一个青衣男子得意洋洋迎面走来,看到蛇青,他顿时瞪大了眼睛。这青衣男子正是把顶着蛇青那张脸的沈荣华绑在滑草板、踹到山脚下的男子。
“丁狗,你给我站住。”蛇青快走几步,拦住正要掉头回转的青衣男子。
“蛇、蛇青,挺、挺快的,你的功夫越来越好,越来越……”
蛇青轻哼一声,冷笑道:“什么挺快的?我的功夫好不好关你屁事?你少恭维我。你一见我掉头就要往回走,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没、没有,我……”丁狗心里犹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数名黑衣暗卫听到蛇青和丁狗吵嚷,都围上来看热闹,还跟他们起哄。虫六和蛇影等人也过来了,看到丁狗让蛇青逼得红头胀脸,都拱火让他们俩决斗。
雁鸣匆匆跑来,高声问:“蛇青,你看到姑娘了吗?”
“没有,姑娘不是和白岛主在房里吗?你去问问白岛主。”
“姑娘没在房里,我问了白岛主,她说姑娘半个时辰之前就出来了。”雁鸣看到山芋和山药匆匆走来,得知她们也没找到沈荣华,更加着急。
听说沈荣华不见了,众暗卫都警觉起来,慢慢分散开,机警的目光四下巡视。
“找到人了吗?”白魅影也出来了。
“还没有。”雁鸣急切担惊的目光看向虫六等人。
“你先别急,我马上让所有人都四处寻找。”虫六拿出竹箫吹响。
白魅影看了看蛇青,说:“我新调制了一张皮膜,能让人改头换面,沈丫头觉得很有意思,就让我把她变成了蛇青的样子,出来玩了,你们……”
“啊——”丁狗惊叫了一声,看到众人都注视他,顿时满头冷汗。
“怎么回事?”蛇青警惕性极高,立刻揪住丁狗的衣领,高声询问。
丁狗不敢磨叽,也不敢有半点隐瞒,说出他把沈荣华当蛇青踹下山的事。蛇青当即扇了他一个耳刮子,虫六和蛇影等人也扑上来踹他。雁鸣急哭了,山芋山药都亮出剑来,要宰了他。白魅影也着急了,赶紧让他们从山顶往下寻找。
虫六指着丁狗,咬牙道:“若找不回芳华县主,你就等着被剁了喂狼吧!”
雁鸣、蛇青及四名黑衣暗卫留在庄子里,应付突发情况,其他人全部出去寻找。丁狗带众人登上那座山,指了指把沈荣华踹下去的位置,率先飞奔而下。虫六等人拉开一条长线,一边往山脚滑落,一边仔细寻找。找到山脚下,也没看到沈荣华的踪影,他们又在山脚下展开拉网式搜索,也一无所获。
“这里有个草窠子,小心周围有猎户布下的暗夹子。”
借着一轮弯月和漫天星辉,众人的眼睛适应了山谷的黑暗,勉强能看清草窠子里有人呆过了印迹。虫六四下巡视了一圈,确定方圆十几丈之内很安全,就点亮火折子。四周亮起来,白魅影带人仔细查探,这才发现了迹象。
“她从山顶滑落,就是落到了这个草窠子里,山路上有车马经过,一定是马车里的人发现了她,把她带走了,也可以说是那些人救了她。看车轮的痕迹,马车应该往大山深处走了,大山深处是一片密林,马车的主人该是什么身份呢?”
“不管马车的主人是什么身份,找人要紧,我们分头找。”
白魅影、蛇影、丁狗和山芋山药带几名轻功好的暗卫向大山深处找去,虫六和蛇青带人以草窠子为中心,分散开来,渐渐扩大搜索的范围。白魅影等人大概走出了三里远,到了密林的边缘,听到异常的声响,白魅影示意众人停住脚步。
“密林的边缘都布了阵,误闯者会没命。”白魅影冷哼一声,又说:“位置这么隐秘,又布下了诡异的阵法,这里该是大人物的老巢,我们要万分小心。”
山芋山药很着急,齐声说:“我们还是快点进去寻人,要不……”
白魅影挥手说:“不能急,破阵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才能万无一失。我们要等到亥时正刻才能破阵而入,我带你们找准位置,守住阵眼,相互配合进入。”
“听白岛主的。”蛇影率先表了态,其他人也答应了。
……
山路上行经的马车惊动了在荒野觅食的苍鼠,苍鼠跳进了草窠子,吓得沈荣华一声尖叫。她的叫声又惊动了马车上的人,马车上了人警惕性极高,下车查探了许久,确定这草窠子里极附近就沈荣华一个,就把她弄出来,塞进马车带走了。
沈荣华很清醒,可她中了酥心粉,浑身无力,正好装昏。马车速度很快,她被塞进马车时间不长,就到达了目的地。她被人从滑草板上解下来,又被装进口袋,提到了一间宽大的房子里,扔到了地上,明亮的灯光晃花了她的眼。
估计是碰上了藏在深山里的土匪,被他们带到了匪巢。沈荣华脑海里晃过这个念头,心不由哆嗦,没有奇迹发生,她一个人想从恶匪手里全身而退难上加难。
“老四,东西都弄来了吗?”一个洪亮却略带苍老的声音在房间响起。
“回父亲,您要的东西都带来了。”
“只要东西带来,光剩下人就好说了,朝廷一时半会儿还不敢动手,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危机关头,有这隐秘的地方可退,也可以守,父亲真是深谋远虑。”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音调不高,语气冷淡,吐字慢而清晰。沈荣华觉得这个女人的声音有些熟悉,这声音她听得不多,因为比较有特色,她就记住了。此时,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房间的光线,可她怕被人发现她醒着,不敢睁开。
“大姐说得对,自两年前发生那件事,父亲料想会有这么一天,就开始寻找合适的地方,不惜花大价钱筹建,本是有备无患,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不得多嘴。”老者不满他的四儿子话多,沉下脸,看到他的儿女都不敢作声了,沉默了一会儿,问:“老四,你怎么弄回来了一个丫头?”
“回父亲,儿子带车队来的时候,看到这丫头被人绑在滑草板上,丢在了草窠子里,查探四周也无人,就把她带回来了。儿子想这丫头肯定是被土匪从山的另一面劫持,用滑草板滑到了这边,准备带回老巢,被我们惊扰了,就把人丢下逃跑了。”男子见他的父亲和姐姐都以不相信的目光看他,忙陪笑说:“我们这里也缺人使唤,让她在这里为奴不婢也不错,等我们不用了,直接杀掉干净利落。”
老者使知道儿子是好色贪淫之人,在荒山野岭呆上几天,没女人伺候会度日如年。好在儿子虽说好女色,却不是糊涂人,也知道现在是危机时刻,不敢放松警惕乱来。在深山的小路上,他居然能碰到被土匪劫持又丢掉的女人,也算拣到了便宜。只要这丫头不具危险性,他也就不想多管了,反正儿子也是玩玩而已。
酥心粉的毒性已解,沈荣华全身的力气正慢慢恢复,只是被绑在滑草板上踹下来,身体受了些轻伤。她现在没被捆绑,却被装在麻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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