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知殿下还有何事?”那人一听,脚都软了,跪在程元睿面前,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没有流下来,还是知道一些轻重的。
“你身上带着什么东西?”程元睿警惕又好奇地问。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解下了系在怀中的一块玉佩,双手呈了上来,哭丧着脸:“这是奴才的祖传之物,承蒙殿下厚爱,愿献给殿下千岁。”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努力收住下垂的嘴角。
程元睿倒也知道不该随意拿取别人的东西,但是,那块玉实在是太漂亮了。
温润剔透,古朴无华,一条血带斜了半边的玉面,带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诡异美感,又突兀地消失在半边的缺口上。
幼时的程元睿一下子被吸引住了目光,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了那半块玉……
…………
“啪”的一声,窗户发出一声轻响。
程元睿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一抬眼,便看见了郁扶摇那带着狐疑,而又终于有些期待的脸孔。
四周静悄悄的,灯光昏黄。茶水已经变得冰冷,夜已经很深了。窗外还没过传来更鼓的声音,不过也有可能是忽略了。程元睿突然有些心惊,自己未免太过于分神。
“你没事吧?”郁扶摇狐疑地看着程元睿一下子有些苍白的脸色,忍住了抓住他的手腕打探的冲动。
他已经不是他的病人了。也不想承认曾经是。若不是当初一时手痒,大概也不会惹来这么多麻烦。他爱热闹,但不想玩与性命相关的刺激游戏。不过虽然这么想,郁扶摇的眼中还是透出了关心的意思。
“没。”程元睿心口一暖,平定了呼吸,然后微微一笑。
“你见过另外那半块玉了?”郁扶摇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漫天光华仿佛都比不上这双眼睛的星光璀璨,平凡的小脸也一下子耐看起来。
“大概是见过的。”程元睿说。却又有些犹豫。时光已然太过于遥远,他已经不记得当年的东西如今去了何处,在他的印象中,似乎到了手以后便没有再拿出来过。
程元睿不由得沉吟一声,有些疑惑。
照他当时的喜爱的程度,似乎不应该到手了之后就再也不去理会了吧?可是,为什么他翻遍了他的脑海,却再也找不到相关的任何消息呢?
奇怪,奇怪。
116 平和?
大概见过!
这一句回答便够了!郁扶摇的眼都热了起来。两个月了吧?终于有了一点消息。郁扶摇自信还是看得懂程元睿的,他既然说见过,便不会是假的。
“你在哪儿见过的?”郁扶摇急忙问,又急切地说,“带我过去!”不知不觉,带上了一点命令的意味。
程元睿也不生气,只是思考了一会儿。如今他这里的状况有些复杂,正好缺少一个突破口,若是郁扶摇可以帮忙……
郁扶摇着急却但不盲目地希望程元睿会就此答应,于是,他冷静了一下,又说道:“有什么条件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尽力。”
“唔。”程元睿沉吟一声,“我这里确实有希望郁小公子能助我一臂之力的事情……”说着,程元睿往郁扶摇的方向靠近了些许。
郁扶摇犹豫了一下,也凑了过去。
“……”细小的声音逗留在耳边,不停地进行交谈商榷,从彼此坚持到彼此妥协。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
…………
天亮了,郁浩然来到程元睿房间把睡着了的郁扶摇抱回了房间。一言不发的模样,没有任何想要交流的意思。不知道是早已预料到了这种状况,还是只是不想和他们说话。
郁浩然的动作虽然很轻,还是把同样歪倒在一旁的程元睿惊醒了。
程元睿沉默地看着郁浩然把郁扶摇抱走,朝郁浩然做了一个手势。那是让他一会儿过来谈谈的意思。
郁浩然的脚步顿了一顿,轻轻点了点头,先带着郁扶摇去休息了。
很快郁浩然又回来了,这时候的程元睿也已经梳理完毕,半点都看不出昨晚没休息好的样子。
“我刚刚在楼梯后面看到魅的身影了。”郁浩然进门后便开口对程元睿说了他发现的事情。
程元睿也不惊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最近都能看到。”
魅最近的功力大减,几乎所有人都很容易发现她的行踪。最近她经常出现在那个楼梯处,盯着程元睿的房间。
其实那个楼梯口也算是进可攻退可守的一处地点了,也比较隐蔽,但是魅的动静实在太大了。除了那些普通人之外,只要有点功夫底子的,仔细一点便能发现了。
“你不管?”郁浩然哼了一句,他对魅可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几乎到了每一次见到她都有种杀她的冲动。郁扶摇前阵子受的伤虽然不重,好得也快,但是这并不能减轻任何一点魅的罪过,毕竟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的。
“再给我一段时间,很快。”程元睿想了想,低声道。魅还有点用处。
“她是饵?”郁浩然挑了挑眉。
程元睿不置可否,只是扬手请郁浩然坐下。
郁浩然没有客气,坐到了另一头的圈椅里。又说:“就算是这样,也快点解决吧。”看到都讨厌的人,再有用,留着也是碍眼。
程元睿没有对郁浩然的这句话回答或者承诺什么。房间的门被白祖关了,房间里只有他和郁浩然两个人,说明今天他要谈的事情,依旧是比较严肃和机密的。
郁浩然想起,这同福客栈中的护卫已经将近少了一半了,而最近,同福客栈中活动的人影似乎又少了不少。那天回来的白隆也再一次消失了,所谓的白字辈只有白祖还守在门口,其他的都不见了身影。看来,会是大动作?
郁浩然不由得又挑了挑眉,但没有说话。
程元睿也是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对你们兄弟的调查从没有停过,你也应该是知道的。”程元睿之所以这么直接,也是因为他的动作从来没有特意瞒过他们两人。只因为余叔相信他们。但是,至今这种调查也没有太大的进展,“你们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找不到任何痕迹。”程元睿看着郁浩然,说,“或许有,但是都被你消灭了。”
郁浩然挑眉,没有否认。
痕迹确实是被他消灭了,包括当初郁扶摇刚下山时遇到的那群土匪。他不是像郁扶摇这样子刚下山,他已经下山很久了,所有该知道的、能保命的事情,他都知道了很多,也常常与家里的爹娘联系。
令他惊叹的是,他的爹娘知道的,依旧远远比他多。
在他自己的努力学习的过程中,以及爹娘的帮助下,他找到了那些所有可能暴露他的东西和发生过的事情,一一做了防备和处理。果然,这种防范于未然的做法已经发挥了作用。
“查不到,我承认是我们能力不足,我也没想过能从你嘴里知道所有的事情。”程元睿对郁浩然说,真心实意地,“我只想知道余叔和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的真名又是叫做什么呢?”程元睿看着郁浩然的眼睛,口气依旧很淡,但是他把他所有的骄傲和睿智都隐藏了起来,就像和朋友交心一般,很认真地对郁浩然说。
郁浩然一挑眉,有些出乎意料的样子。他没想过程元睿叫他过来谈谈,倒真的是谈谈,没有施压没有威胁,平和到真的像是朋友交心一般。
郁浩然沉默了一下,给出了条件:“告诉我你和小摇商量好的计划,我告诉你答案。”
“没有问题。”程元睿点点头,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117 潜伏
出乎人意料的是,接下来几天是一片风平浪静。以为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状况,没想到面对的是这样的境地,不免让人心里更加七上八下。
林少城主已经离开了好些天了,程小王爷也在房间里待了好些天了,而这几天,却是郁小公子常常去往程小王爷的房间里,两个人一聊便是一整天。
傍晚时分,郁小公子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从程小王爷的房间出来,程小王爷往往也是带着一脸笑意在门口相送。
所有看见的人都啧啧称奇——有多久没看见过程小王爷的笑脸了?温暖的笑容比春天还让人沉醉,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啊!
而暗地里又有多少人咬碎了银牙呢?
郁小公子的哥哥已经是多日不见踪影了,想必是不知道这几日其中发生的事情吧?有人暗地里冷笑着想。
…………
黑夜。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好时候。
漫天的乌云预示着即将倾盆的大雨,郁扶摇推开了关闭多日的窗户,感受了一下窗外的风。
乌黑的长发没有挽起,在风中飘散开来,打在脸上,有种痒痒的感觉。郁扶摇拢了拢发丝,但没能成功制服这头顽皮起来的长发,郁扶摇索性就放开了,任它去飘。
他已经好久没有放下来过了,更是很久没有这样子懒散地站着。
在外总不比在家里。
不过今天,难得想要任性一回。
不过,也不算是任性。郁扶摇坐上了窗台。天气这两天有些闷热,想想也是,谷雨时节也快到了。
难怪又要下雨啦!
夜很安静,郁扶摇散着头发在窗台上摆起双腿,眨巴眨巴望着天上的乌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起来祥和的夜晚里,到底有多少人在注视着这间看起来不算小,又因为其中的人的特殊身份而特殊起来的客栈的。
郁扶摇没有想这个问题,只是倚着窗台。
街道已经黑沉沉的了,该睡的人都睡了,也没有什么不相干的人发现郁扶摇的异状。在客栈中的护卫就更不可能知道了。郁扶摇的门向来关得紧。
就算关不紧也没有关系,郁扶摇有的是小玩意儿玩得别人团团转。
放轻了的呼吸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祥和。轻轻地,郁扶摇的嘴角翘了起来。
有什么声音在夜空中一闪而逝,还没来得及听清,郁扶摇倏地睁开了眼。向来倔强不服却又温和爱笑的眼睛如今变得冷静又锐利,就像潜藏黑夜里的一道光一般,引人注目。
轻巧地跃出了窗外,落地无声,而他的手里已经多出了一块绸布。也不知道其中包裹了些什么东西,郁扶摇打开一看,顿时足尖一点,飞掠开去。
安静的夜空中传来了几声有些尖锐的鸟叫,此起彼伏,又很快安静下去。
诡异的是,本来很警觉的同福客栈,如今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亮灯,也没有人出现,仿佛是一座空空的大宅,无声无息。
暗中监视的人惊疑不定。
等到五更时分,接替监视的人没有出现,所有人的心中都出现了不详的预感。温暖的春天里,一阵阵寒意略过心头,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期待大雨的滂沱而下。
或许真的是足够心诚,春天里的大风一阵紧过一阵,在某个没什么特别的档口,天空中积蓄已久的乌云终于化成了倾盆的大雨,哗啦啦震惊了大地。
冰凉的雨水流进衣服领口,不由得让紧张了一夜的人浑身一震。
再等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现在最该担心的,大概就是他们自己的人身安全。
大雨很大,大颗大颗的雨点不要命一般地砸向大地,仿佛可以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坑。
这样的天气不是很舒服,尤其是淋着雨的时候,但对于他们这群隐藏在黑夜中的人来说,却更像是一件幸事,因为在这样的大雨中,追踪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情。
原来的老巢大概是去不得了,他们想起了更隐蔽的地点,那是他们几个人私下碰面的地点,连他们的上线都不知道的一个地方。
其实这种地方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真的是很平常很平常的一件事。都说狡兔三窟,他们总需要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借着倾盆的大雨,在黑暗中潜藏了一个晚上的人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撤离开去,奔赴向了他们早已安排好的隐蔽地点,那里有着他们全套的行头,无论下一刻需要变身成什么人,都可以做到。
那也是他们重新融入普通人生活的一个中转站。多做些准备总是好的,他们也已经打算好了,从那个地点再出来,便再也不要出现在这个地方。
什么都打算好了,直到他们再一次到达了他们盘算了千万遍的地方,开了门,然后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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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针
黑衣的男子正惬意地坐在堂屋喝着茶,而门外却是一片大风大雨的状况。阵阵馨香从那人手中的茶碗飘散开来,幽幽的引人沉醉。平和的状况,却更让人心惊胆战。
“早上好。”黑衣的男子坐在那里,长长的面巾摘了下来搭在了双肩,就像随意挂着一条围巾,出色的相貌让他的举动变得更加引人注目。举起茶碗对门口的几人示意了一下,他的神情轻松得就像是遇见了前来串门的邻居,随意自然得差点让人记不起他的名字。
但还是有人想起来了,因为那张脸,更因为那个摘下面巾的习惯:“白腾!”有人低声又骇人地叫了出来。
从没有一个下属会无视主子的命令而随意摘下遮掩的面巾,因为他们是暗卫,他们本来就不需要面孔!可是,偏偏这位就是不一样,毫不在意一般。
但是,他却有这个资本!
即使他孤身一人来到这里。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很少有人能从这位手里逃脱,武力一流,追踪能力一流,几乎可以是说程元睿手下白字辈的七人之中最厉害的一个,就连被默认为白字辈之首的白隆也比不上这位。
所有关于这人的事情都是经由半死不活或是一些实在不入眼的小喽啰传出来的,却没有人不信!因为他已经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这其中的可信度。
走!
甚至连眼神都不需要对过,门口几人的默契早已经经过了千锤百炼,在同一时刻跳开了让他们压力巨大的门口,瞬间提气往各个不同的方向飞掠而去。
只有一个人,总不能一下子抓住他们全部人吧!他们在心中略带侥幸地想。
而在下一瞬间,他们便发现自己错了。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一点针扎的刺痛,而后他们便发现自己的身体便已经从轻盈变成了沉重的负担。
摔到地面大大的“砰”的一声激起了一溜的灰尘,他们的脸上不由得透出了绝望的神色。那人连地方都像是没挪动过一样。
才刚刚蒙蒙亮的天,在这小镇之中还不到清醒的时候,摔下来的动静没有惊动周围还在休息的镇民们。
只不过在地上绝望的几人因为这天色也没有注意到的是,依旧坐在椅子上的白腾的眼中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这针上的东西居然这么厉害!
白腾说不清自己心里如今到底是惊喜还是惊讶。东西是郁扶摇给的。他原本就习惯用针,也习惯在针上抹毒,毕竟就如那要逃跑的几人心中所想的一样,他一个人再厉害也并不是无往不利的。至少在这种分开逃命的方式下,他很容易被跑掉了一个两个。所以毒针就是他最强大的助手。
但是往常的时候,由于不能致命,所以他找到的毒总不是很适用,至少效果没办法马上发挥出来。照成了往常的时候,他只能擒贼先擒王,那些没有什么分量的小喽啰只能让后续的人员清理,因而总是会有几个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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