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女在一起就是甜甜腻腻,老伯爷瞥了他们一眼,摆手赶人:“先去你娘那儿,去商量婚事去。”
席慕笑嘻嘻地点头,拉着尤妙就去了荣锦院。
今个李氏这儿热闹,不仅尤妙的三个妯娌在,陈氏也来了。
八仙桌上放了不少绸缎珠宝,陈氏见到席慕领着尤妙过来,笑盈盈地朝尤妙招手:“来的正好,过来选选有什么喜欢的。”
比起陈氏的坦然,屋里的其他人就神色各异了。
李氏的表情不怎么好,席大少夫人礼貌地笑了笑,但眼里也带了些探究,而席二少夫人就是纯粹的看好戏,而席四少夫人是个老实性子,所以安安静静对尤妙的到来最为平静。
“哟,这不是我们的状元郎回来了,不止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个小娇娘。”席二少夫人乐呵呵的迎上去,本来是想去挽尤妙的手,但见席慕紧紧牵着,啧啧两声。
“那么喜欢,怪不得就是要气父亲,也得娶回进门了。”
“老二家的!”李氏声音低沉,“孩子都有两个了,说话还那么没谱。”
“媳妇心直口快,还请母亲包容则个。”席二少夫人不算是小门小户出身,但父亲却是武将,所以行事说话也不像是大家闺秀般,懂得看人脸色,李氏的训斥她向来当做耳旁风。
偏偏因为席金盛偏疼二儿子,席文也算出息,所以李氏对二媳妇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三弟这春风得意的模样,该是一定榜上有名了吧?”
“承二嫂吉言,说来我出考场遇到了二嫂的娘家二哥,按着岁数这应该是他考的第三次了,见他愁眉不展,估计又是名落孙山,可惜可惜。”
席慕末尾还轻叹了一声,听着就像真是为了席二少夫人的亲人可惜,只是神态十分欠揍。
席二少夫人歪着嘴,“呵呵”笑了两声。
“内宅说什么考试的事,考完便是考完了。”陈氏对尤妙似乎很感兴趣,她一进门便一直盯着她瞧,这会儿干脆下了榻,亲手去牵她。
察觉到席慕不想放手,尤妙侧脸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被媳妇窝里横的眼神一瞪,席慕立刻忍俊不禁地松了手。
“让我好生瞧瞧,这眉眼可真精致,简直就像是玉做的人儿似的。怪不得我们家慕儿眼光那么高,也收了心。”
跟李氏比起来,陈氏倒像是尤妙的亲婆婆了。
李氏瞟了尤妙一眼便看向了亲儿子:“赵姨娘她们呢,怎么就你们回来了。”
“娘把她们当作了行李不成,搬来运去的,也不怕让人瞧了笑话。”
什么瞧了笑话,李氏要是不知道他这是在给尤妙做面子就怪了。
“赵姨娘怎么说也算是我的表妹,若是她犯了错,三弟妹可以同我说,身为表姐我怎么都得说说她。”
席大少夫人平素讨厌那些寒酸亲戚,但又持着身份,只要是跟她沾亲带故的,她可以看不上,但是旁人都得捧着,都得给她席大少夫人面子。
在屋中席大少夫人的云鬓用的假发是最多的,堆了高高的髻,点翠在发间闪闪发着光。
“我年纪小,后院的事一知半解,大嫂愿意帮忙替我出主意,自然是我的荣幸。”尤妙笑逐颜开,清澈的眼睛弯成月牙,开心的模样就像是遇见了大好事一般。
闻言,屋里的女眷都高看了尤妙一眼,本以为她的出身也就只有那张脸可看了,没想到还是有脑子的,晓得暗示席大少奶奶莫插手三房后院的事。
席大少奶奶看着尤妙那张笑的懵懂纯真的脸,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第119章 传闻
尤妙懂得应对妯娌关系是好事; 但李氏想到自己从陈氏那儿听到的话,越发觉得尤妙心机深沉; 就是只野狐狸精。
偏偏自己的傻儿子被迷得找不着北。
“听说你娘家哥哥也参加春闱了?”
听到李氏的问题; 再联想她今日的态度; 席慕立刻就反应过来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至于谁说的——
席慕扫了一旁的陈氏; 看她一脸热情的模样; 心里大概有了答案。
白子越是个恶心角色,陈氏借由兴安伯府认识了定远侯,之后还一直把伯府当做自家娘家,依附着伯府也不是什么好货。
怕生事席慕才没把白氏的事和他遭险是白子越主使的事告诉自个母亲; 没想到却让李氏觉得他在江南找过白辰君; 没给陈氏面子因为歉意跟白氏更亲近了。
尤妙点头,眼里有些惊喜:“没想到母亲竟然听说了媳妇的大哥。”
尤妙笑的暖洋洋的,踏进了这间全是女人的屋子; 尤妙整个人就像是变小了。
说她装嫩也不对,因为她本就是十六岁的年纪,拥有一双清澈懵懂像是小鹿的眼睛,但她平日表现的很容易让人忽视她的年纪; 所以猛地那么无辜起来,席慕挑了几次眉。
虽然这招不算聪明; 但尤妙用起来,却让他旁观着高兴。男人都晓得后院的女人没点手段立不住脚; 道理都知道; 但后院受宠的一定是看着最没心计; 表现的最为纯真的那个。
在对女人上,男人就不想要用脑子,谁管那女人是不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反正不叫他们知道就成,他们不想看美妙动人的女人耍心机丑恶的嘴脸。
巴不得自己的女人都是只用喝露水就能活,人生唯一的一件事就是下凡围着他们转,没有世俗烦恼的仙女。
“何止你大哥……”李氏没好气地道,因为是老伯爷点头同意的女人,李氏也没想着去查,没想到这不查,还要旁人说她才知道自己的儿媳有什么样的底细。
“娘,儿子才考好了试,你不关心儿子,再这般儿子就要生气了。”席慕凤眸微睁,“小半个月没见,娘难不成半点没想儿?”
“慕哥儿还像是个孩子,”陈氏笑着朝李氏道,“嫂子真叫我羡慕,子越就像是个闷葫芦似的,从小就正正经经的不会对我撒娇,那里像是慕哥儿不管到了几岁,说起话来都讨人喜欢。”
“他啊!要是能像子越那么省心就够了,我哪里还会有那么多烦恼。”
“三弟都要成家了,怎么会不让人省心。”席二少夫人不甘寂寞地继续插话,“三弟以后你成了亲就少往外头跑了,别让弟媳难受。”
“二嫂放心,我定不会像二哥般天天‘杂事’缠身,住在一个府,也不叫二嫂每日多见几次。”
席慕这会终于让席二少夫人彻底闭了嘴,没继续在自讨没趣。
解决了二嫂子,席慕没忘了陈氏这个碍眼的。
“姑姑若是想有人逗趣,侯爷前几年才又喜得一女,姑姑怎么不养在膝下?”席慕含笑提起,“还是姑姑不喜欢小姑娘,记得当初侯府大姑娘,姑姑就是避之不及。”
这大姑娘除了白辰君还能指谁,屋里静默了片刻,不晓得陈氏是这那么惹恼席慕了,让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氏蹙了蹙眉,斥道:“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
“看到姑姑,儿子就想到了在江南见过大姑娘的事,她与我可没少说姑姑。”
见陈氏笑的扭曲咬牙,席慕就晓得她知道了白辰君没死的事,动了动嘴:“还有一桩趣事我忘了与母亲和嫂子们说,白大姑娘听说一直想和离,而原因就是她夫君稍有不如意就对她动手,柳家又不是市井粗民,白大姑娘也不是没身份的人,这传闻听着又有趣又好笑。侯府大约也是停了这传闻,所以要了白公子过去,这一去……”
“慕哥儿记错了,子越去江南是为了看望他恩师。”陈氏怕了席慕这无赖,他不要面子,她还怕难听的传闻脏了侯府的名声。
“哦——”席慕长吟一声,目光戏谑,“按着姑姑的意思是我记错了?”
“该是记错了。”陈氏笑容有几分牵强,说完也没继续在府中多留,既然陈氏走了,几位少夫人也寻了借口走了。
屋里清清静静的就剩了席慕夫妻跟李氏。
一屋子的人走得干净,李氏狠狠剜了儿子一眼:“没事惹你姑姑做什么!都那么大的人了,难不成还在计较小时候跟子越的恩怨,等你到了官场上跟他怎么都要维护个面子情,明晓得白大姑娘是你姑姑的心病。”
“娘难不成以为儿子是编造胡话膈应侯夫人?有些事之前儿子怕你一时间听不了那么多才没说,后宅恩怨我一个男人说起来奇怪,但陈氏做的事,可已经算得上是恶毒了。”
见儿子正经八百,李氏眉头微蹙:“知道后宅的事男人不该说道,你这会还说什么说。”
“你来说!顺便把你那青梅竹马的养兄也说清楚了。”李氏指了尤妙,没好气地道。
被点到的尤妙微愣,突然觉得自己这婆婆没她想的那么难相处,至少她有疑问就说出来,而不是拐着弯的整治她。
第120章 费心
但不是拐着弯整治她也不好解决就是了。
尤妙扫到席慕听到李氏的问题就在旁看戏; 像是想看她怎么回答。
心里翻了个白眼,都要怀疑席慕这是还没放下她大哥的事; 故意把这事透露个给了李氏; 好方便今天在这儿旁听。
“侯夫人的所做作为,郎君是阴错阳差得知,我们到了江南之后便听到了柳公子虐妻的谣言; 而后见了白大姑娘,发现她过得的确不好。郎君是这天下顶顶善良的人,见不得龌龊。再后白公子到了江南; 似乎不是为了替白大姑娘做主而去; 郎君见不惯就出手帮了一把。”
尤妙说着觑了席慕的神情,见他没什么特殊的神色; 就把他狸猫换太子救了白氏的事说了。
“我亲眼见过白大姑娘身上; 的确是伤痕累累; 郎君心地纯良才插手这事,还请母亲不要怪罪。”
尤妙做一个善良,又一个纯良。
别说席慕听得飘飘然,还非要绷紧了脸假装严肃,李氏都无法再压着嘴角。
“至于媳妇的大哥,他虽是我的养兄; 但我从小便是把他当做亲大哥; 媳妇知道县小人多; 难免有人会嚼舌头根子; 但还请母亲相信媳妇。”
尤妙说的情深意切; 一双眸子不避不闪地看着李氏。
“明明是个乡下丫头,这胆子倒是挺大。”尤妙这个样子,让李氏想起了之前她单独见她的事,小声嘀咕了一句。
音量不大,但席慕的发笑就可以清楚,足以让屋里的人都听清了。
剜了儿子一眼,李氏没好气道:“别杵着看戏,白大姑娘你真救了?”
席慕点头,补充了些细节:“这事儿子跟祖父说了,毕竟是一条人命,白辰君也算跟咱们府有些关联,救了就救了。”
“的确是一条人命……”陈氏上位的方式就让李氏觉得不舒服,以前以为她只是对白辰君没怎么用心,没想到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白子越也是,外表那么个风光霁月的人,竟然还插手内宅妇人的阴私。
“你应该也晓得,我答应这桩婚事,只是因为我儿喜爱你,我不是恶婆婆,也没兴趣对你耍狠。你只要全心全意的伺候我儿,你让我相信你,我就给你这份信任。”
这算是知道再怎么嫌弃都没用所以打算将就接受了。
“母亲放心,媳妇一定全心全意照顾郎君,不愧对母亲的信任。”
看着两个女人的“交接仪式”,席慕啧啧两声:“我又不是没有腿脚,见你们的样子,就像是把我从一个摇篮放进了另外一个摇篮里。”
这次席慕是迎来了两人的白眼,默默闭了嘴。
“婚礼不能拖,你祖父选了半个月后的日子,你放榜的前一天,给你冲冲喜气。”也主要是怕在放榜之后席慕就笑不出来了。
他们这些希望席慕好的人,虽然觉得席慕样样都好,但也都觉得他这次考试太悬,基本上就是个试水。
“倒时候叫你那大哥来观礼吧,既然是亲戚,他又要走科举这条路,来回多走动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尤妙受宠若惊的谢了李氏。
“这几日你就待在我身边,既然已经是我媳妇了,婚礼的事正好拿来磨了磨你,你们虽是三房,但你是主母中馈不掌但是得懂。”
听到这个席慕就不乐意了:“娘,儿子这是新婚!”
李氏扔了桌上的小摆件砸他,她那么劳心劳力的还不是为了他这个小兔崽子。
……
席慕再不乐意,这事也是敲定了。
接下来的日子,尤妙便伺候起了李氏的晨定昏省,待在荣锦院的时辰比待在鸿珐院的还要长,基本上都是天刚亮就去李氏那边候着,然后等到天黑了也不一定能会鸿珐院。
而席慕除了最开始跟老伯爷聊了试题,后面就闲了下来。
每天就是亮着一双眼睛等着尤妙回院子,尤妙有次忍不住道了句:“怎么像是曲韵苑的那只黑熊。”
黑熊虽然叫做熊,但只是一只壮一点的黑狗。是旁人从西域弄来的稀奇狗种,送给伯府看家护院。
因为长相跟寻常土狗不一样,伯府的人是把它当做宠物在养,没短它吃喝,都是拿好肉好骨头养着。
喂得饱,但它还是馋的很,见到人就双眼发光,流口水,想要吃的。
身为个新婚没多久,就因为新婚妻子太劳累,每天晚上只能吃素的男人,此时还要被说成是狗。
席慕真想把尤妙抱起来扔到床上,让她晓得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但触到她眼下的青黑,实在禽兽不起来。
“怎么会累成这样?二嫂给你添乱了?”尤妙伸出一根手指挡住了席慕靠近的脑袋,疲惫的走到了床上躺着。
“眯一会我就去洗漱。”
说完尤妙就闭了眼。
以前尤妙觉得高门大户的内宅妇人是真的舒坦,走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人都是被翡翠金山供养着的。
但这几天算是颠覆了她的认知,比起这些主母,妾侍才算是过得舒服,往事不管得宠的每天晚上还有男人睡。
哪里像是当家主母,府里的大小事都要管,每天竟然都能满当当的排满了事情。
李氏身边妈妈还算是得力,她在边候着都能见到李氏为不是事情头疼。
她这几日天天去荣锦院,其他媳妇看到了,虽然以前李氏都没让她们过去立规矩,但尤妙既然做了,她们于情于理都不能落后。
本来这几人当众席大少夫人对尤妙的态度还算是过得去,但发现李氏全心全意的教她中馈,虽然伯府以后的中馈落不到她的身上,也嫉妒的仿佛跟席二少夫人站到了同一阵线,没少为难尤妙。
这些都是小事,今个尤妙开始了解伯府每个区域的作用,下人都见了好几拨,还得记他们的技能分工。
现在眼睛都是花的。
见着尤妙刚沾枕头没一会呼吸就均匀了起来,席慕又好气又好笑。
旁人家都是夫君累,媳妇儿在屋里守着,等着男人回家就端茶捏肩,到了他这儿就反过来了。
晓得尤妙嫌弃他按肩不舒服,席慕小心翼翼的替尤妙脱了衣裳,拿了热毛巾替她敷了敷,便把人塞进了被子里。
白白嫩嫩的四肢,略有一点小肉,就像是新鲜的藕子,没咬光是看着,就觉得有汁液在嘴里四溅。
席慕舔了舔唇,光是看看就当自己是吃过了。
不知道是尤妙太累,还是席慕有偷香窃玉的天赋,一遭弄下来尤妙依旧闭着眼没有醒来的意思。
等到尤妙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天全黑的时候,只有月亮懒洋洋地挂在天幕边上。
尤妙动了动身子,想把压得她透不过气的身子移远些,但席慕察觉她的动静,下意识抱得更紧,手还在她背上拍了拍。
尤妙再动,他便哼哼唧唧的在她脸上胡乱亲了几口。
见状,尤妙无奈地放松了身子,随他去了,反正她的头压得是他的胳膊,明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