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孟素,尤妙在屋中沉思了半晌。
干脆拿了纸笔,细数了这两世的不同,最后在席慕不同上顿了顿笔。
干脆点了烛火把写过的纸烧成灰扔进了水里,席慕的不同都是因为她转换了态度,因为她没有像是上一世那般把对他的憎恶都表现在脸上,所以他整个人也不像是上一世。
身边没有多女人,云莲给了尹良志,孟素给了柏安,甚至还减少了女人,老宅的女人除了银姨娘都会遣散。
一切都只是因为她的态度?
尤妙越想越心烦,她才不可能对席慕那么重要,他现在不过是抽风,等遇到模样合他意的,他又会恢复原状了。
人没事一个人待着就爱想些有的没的,尤妙干脆推了门,打算去小厨房打发时间。
这些日子尤妙有心避着白子越,却没想到还是恰好遇到了。
席慕在江南也有些产业,今日恰好跟掌柜去周边看田庄,因为路途崎岖就没有带尤妙,而白子越本来也出了门,去见他的恩师,不知道怎么折返了。
气温一降再降,打开门扉便是萧瑟的寒风。
尤妙住的地方离小厨房有一段距离,她裹着厚重的披风,刚出内院回廊,转角便见到了白子越。
白子越站在回廊边上,披了纯白的大氅,扬脖的时候隐约可见内里的青色衣领。
这个气候,院中已经没见几株花朵,长青的树木枝叶看着也蒙上了一层纯白的冷雾。
尤妙屈膝行了一个礼,侧身走了几步,回头见白子越还站在原地看着廊檐上坠着的冰凌,犹豫了片刻又倒了回去。
“外面天寒地冻,白大人还是回屋记得用碗姜汤。”
白子越的目光从冰凌上撤回,转身看向尤妙,清清淡淡地道:“谢表嫂关心。”
尤妙愣了愣,脸色涨红:“下人们没规矩乱叫罢了,我一个姨娘,担不起白大人的称呼。”
“表哥很疼你,他做事自在随性,并不是没有可能。”白子越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笑,“听说表嫂很关心舍妹,还求过表哥帮忙?”
尤妙停住步伐就是为了白氏的事,见白子越主动提起,心中松了一口气。
“外头的谣言我隐约听说,越听就越觉得奇怪,柳少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敢说什么大话,但若是这事没有查清,便冒冒失失的给人扣上了名头,我觉得不合适。”
尤妙说完这话,有些忐忑地看着白子越。
她知道她是多管闲事,恐怕还要被白子越的给厌恶,但关于白氏的事,她要是不问了白子越,她的脑子就始终是乱的。
席慕可以不一样,但白子越为什么不一样。
这些天她脑海中一直在重复席慕骂她蠢,说白子越另有所图的画面,席慕说的话该是一句她都不信的,但是脑海一遍遍重复上一世的画面,她却忍不住动摇了。
白子越目光直白坦然的落在了尤妙的身上,打量了片刻她忐忑的模样,突然笑了起来。
“表哥果真很宠你。”
那么不谐世事,有疑问就张嘴询问,一看就是叫席慕给宠坏了。
“辰君的事我已经查过,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白子越淡淡道,明显不愿多说。
“可是柳少爷会打人的事,白大人也知道吗?”
“表嫂也只是听了谣言,谣言之所以被称之为谣言,便是因为它与事实不符,并且夸大扭曲了事实。”白子越顿了顿,“不过谢谢表嫂提醒,我会细查此事,表嫂都能如此关怀她,身为她的哥哥,若是谣言属实,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听了白子越的保证,尤妙应该松口气才对,但反而心中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情绪。
白子越只是在敷衍应付她。
目送尤妙离开,白子越的长随从侧面走出,弓腰道:“少爷猜测的没错,小的打听到尤姨娘留在席三少爷身边,是席三少爷上门逼了尤家人把尤姨娘送上门。”
只是他不晓得,他家主子怎么能猜到这事。
尤妙说是被逼迫也不对,因为当初她中了药之后,被席慕强迫也没有把事情闹大,而是一切顺从着席慕,从后面席慕要纳尤妙,还有尤锦找上门,尤妙的表现才能看出她的不愿。
因为查这个他还废了一番功夫。
“席慕为了她遣散府中伺候的女人?”
叶喜点头:“席三少爷对尤姨娘的喜欢查起来倒不费功夫,几乎席家的下人都晓得席三少爷对尤姨娘百依百顺,就是尤姨娘犯了他的忌讳,席三少爷都能不在乎,甚至还能为了她违抗老伯爷的意思。”
听完白子越笑道:“他越喜欢越在乎的东西,便越不把他放在眼里。”
想到尤妙几次看到他带有柔软情绪的眼神,白子越脸上的笑意越放越大,他甚至有些可怜席慕了,一辈子都想压他一头,他做倒是做到了,可偏偏做到的事情都是他最不在意的那些。
只是……那些都是他在意的,白子越眸光狠厉,凭什么席慕就能随意的办到他费劲功夫想学的东西,席慕那样的人凭什么成为他羡慕的对象。
叶喜瞧见主子的神色,小心翼翼道:“是否要去查柳少爷有没有打人?”
“查。”白子越淡淡扫过院中在寒冬中凋零败落的花草,“心情不好,听些好消息也不错。”
叶喜自然明白主子所说的好消息是什么,领命就出了门。
第81章 是夜
是夜。
经过了一番争吵加体力劳动; 尤妙疲惫的趴在枕榻上,眼眸垂着,连余光都不想瞄到旁边站着的席慕。
“爷说的哪般不对; 又有那儿对不起你,你宁愿相信他个小人; 也不愿意相信爷。”
尤妙抿了抿唇,不愿让席慕这样的人侮辱白子越; 但知道说了也是白说。
“嘟嘟嚷嚷的说些什么; 有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席慕的中衣敞开; 上面还有未干的水珠,眉眼带着丝丝的慵懒痞气,坐在床沿上挑起了尤妙的下颌; 逼着她对上他的眼睛。
“说,有什么不满爷的地方。”
“就算白子越是个伪君子; 我也愿意相信他是真君子; 而你席慕无论怎么样都是个真小人。”尤妙咬牙切齿地说道; 大眼瞪得滚圆; 神态认真; 就像是席慕是残虐的暴君她是宁死不屈的忠臣。
这就是在梦中; 席慕也感觉到了心中澎湃的怒气。
在尤妙心中他竟然那么比不过白子越!
那个处处不如他的东西; 凭什么在尤妙心中摆的那么高,白子越是个坏的她也愿意相信他是个好的; 而他席慕怎么做都只会是个小人。
既然她都那么认为了; 他又何必做那些她看来是做作的举动。
席慕凤眼低压; 怒极反笑,嘴角扯出的弧度简直要如弯月,怪异骇人。
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尤妙下意识地往墙角退了退,但席慕大手一伸便捏住了她的脖子,就像是捏着一只蚂蚁一样,轻松简单,把尤妙的性命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尤妙缩脖子挣扎,却躲不开席慕的手。
下一刻,席慕制住了她的四肢,便毫不犹豫的骑了上去。
沾着刚才的湿滑,直接一捅到底。
尤妙疼得发抖。席慕反而抓的更紧,上面疼下面疼,有那么一瞬间,尤妙觉得死神就站在她的面前。
可惜落在席慕的手上,连死都不是那么容易。
一只手抓着尤妙的脖子,迫使她扬起头,另外一只手流连她曲线优美的背部,席慕身下耸动一下比一下更深,脸上的表情又爽又怒,眼珠子琥珀色的眼沿都染成了血腥的红色。
等到一切停止的时候,尤妙埋在被子里猛烈的咳嗽,脖子上有着红的泛紫色的手掌印。
“你干脆杀了我算了!”尤妙咳得声音沙哑,感觉到身体中属于席慕的东西在慢慢滑出,心中羞恼,脸上却是一片惨白。
她宁愿死在席慕这个小人的手里,也不愿意活在他的身边,让他这般凌辱。
席慕跨过了尤妙,拿了汗巾擦拭他的物件:“那么好的妙宝贝,爷怎么舍得你死。”
侧眸见尤妙心如死灰的模样,席慕歪了嘴角:“你最好别动什么歪脑筋,你的家人可都还活着。”
“你咳咳咳咳——”尤妙气的又咳了起来,她的眼神就是不说话,席慕也懂得她的意思,她估计是在骂,他怎么不去死。
这就是个傻问题了,妙宝贝自然要由他这等人享用,他要是死了不就便宜了白子越。
席慕径自去了书桌前面,拿了纸笔动手写了片刻,便把还未干的纸就急匆匆的放在了尤妙的眼前。
看到眼前纸上的内容,尤妙恨不得自己从小没学过字,读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才好。
之前席慕拿他跟她哥哥对比,她实话实说,说席慕是畜生不配跟她哥哥相比,席慕便逼着她背过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次更甚,直接写了他是“真男人”,纸摆在她的面前,席慕的意思不言而喻。
尤妙连嘴都张不开,让她念这些狗屁东西,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弟弟这些日子……”见状,席慕眯了眯眼,话没说完,尤妙就有了反应。
夺过了他手上的纸张,眼中含着泪,仰着的脖子手指痕触目惊心。
“……爷是妾的天,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席慕嫌弃她声音小,坐在了床沿上,弯腰搂住了她的脖子轻揉,看她却是痛的闪躲,越是不松手。
反正就是不折磨死她不罢休。
“声音太小,大点声。”
席慕凑上了耳朵,尤妙无法只能对着他的耳朵,又重复地开始念。
“……每一夜若不是爷,妾都无法入睡……”
羞愤的声音带着沙哑,但听在席慕的耳中却色情的很,软绵绵的让他想把尤妙整个人咬进嘴里,把她吃个干净,也就不担心她在说出什么难听话气他。
“舔舔爷的耳朵。”
柔软的唇瓣带着淡淡的茉莉响起袭近,席慕的眼眸眯起,肩膀微颤。
“爷的乖妙妙。”
低哑的声音含了丝丝温柔。
……
马车压过凸起的石头,颠簸让睡梦中的席慕一抖,睁开了眼,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席慕便深吸了一口气。
低头看向他把他衣摆顶起的某处,席慕搓了搓脸,打开了车窗。
冷空气涌入,将他在睡梦中充血殷红的唇吹得越发红润,唇红齿白,睡眼惺忪,不晓得乍眼一看还以为是那家俊秀懵懂的翩翩少年郎。
冷不能让他变得清醒,而是让他更怀念梦中他血烧起来的那般热。
“还有多久到府。”
席慕敲了敲车壁,声音中有丝丝的迫不及待。
“回爷,还有半个时辰。”
“白子越不会比爷先回去吧。”席慕特意挑了白子越出门的时候同时出门去办事,但想起刚刚的梦境,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才有此一问。
柏福沉默了片刻,才胆颤心惊地道:“回爷,白公子出门没片刻,不知道为什么就回转了。”
“这事怎么不早说!”席慕想到尤妙与白子越单独在府中,怒冲冲地吼道。
柏福惊讶地看着利落上马的主子,白子越又不是吃人的豺狼,他家主子听闻他在府中,竟然要冒着寒风骑马回府。
受着萧瑟的寒风,柏福抖了抖身子,要了马只能急忙跟上。
而此时尤妙也要了马车要跟白子越一起出府,她出府的原因简单,因为柳家传来消息,说白氏去了。
第82章 同乘
从她重生开始后; 这一世看似什么都没变,但其实一切都在偏离轨道。
刚重生时的偏离是尤妙渴望高兴的偏离,而家中安顿了之后; 之后的偏离都是让她目瞪口呆,完全没预想得到的。
从打发了孟素之后; 席慕的态度就让尤妙做好了以后发生的事情,大约都会跟她的记忆脱节的准备; 但也没想到会传来那么大一个噩耗。
按着上一世的进程; 白氏应该再过几年才会去世; 没想到就那么去了。
这一世的改变只是她跟席慕来了江南。
白氏的去世跟他们怎么都脱不开关系。
若不是她记得上一世的事,也不会逼着席慕去看白氏,如果没有她在旁边相逼; 以席慕跟白氏的仇怨,席慕小心眼的程度; 根本不可能去柳家见白氏。
所以间接的说; 白氏是她害死的?
从柳府传来这个消息; 尤妙就心乱的不知道如何自处。
白氏怎么会死了; 就那么死了。
她不知道没有救了白氏改变她的命运; 她竟然害的她提早过世了。
怎么可能; 又怎么会这样!
看着尤妙着急脸色煞白的在屋中走来走去; 伺候她的小丫头有些被吓到。
没想到自个主子会那么善良,不过听到个旁人家的妇人死了; 没有过几次焦急; 竟然都能难受成这个样子; 仿佛天塌了一般。
“夫人就别太忧心了,人的生死都是老天爷定下的命数,你的这份心意柳少夫人一定会收到。”念夏轻声的安抚道。
尤妙因为念夏的安慰,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到了阎王殿,白氏是不是就会知道,她是因为她做的多余的事才会死了。
念夏见说完,尤妙反而眼眶发红,泪珠子蓄在眼中,吓得连忙扶着她坐下。
“夫人这是怎么了?说说话,别吓奴婢。”
“我要去柳府,我想见见柳少夫人。”尤妙沉默半晌,又站了起来,要往外走。
在换了无数个丫头过后,席慕直接让管事从外头买了一批丫头,让尤妙亲自选,一批不喜欢就带下一批进府,选到她高兴为止。
念夏便是尤妙亲自选出来的,她的卖身契在尤妙身上,月钱也是从尤妙的分例中出,算是专属于尤妙的丫头。
所以她听到尤妙的话觉得不合适,但也不敢怎么阻止。
见尤妙踏出了门槛,才小心翼翼地道:“夫人,要不然还是等爷回来再说吧。”
尤妙摇了摇头,招来了粗使婆子问话,晓得了白子越还没有出门,抬起了衣摆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
见状,念夏只能取了披风跟了上去。心中祈求爷回来知道这件事,不要太生气才好。
白子越已经换了一身素白的缟衣,站在二门,准备上马前往柳府。
见到尤妙急匆匆的赶来,白子越有些讶异,微微颔首:“表嫂要出去?”
尤妙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想跟白大人一起去柳府。”
白子越微微一愣,旋即嘴角又浮现出一个淡的让人看不清的笑容。
“表嫂心地磊落善良,我代舍妹谢过了。”
说完,白子越便让出了身子,让尤妙上马车。
尤妙满脑子都是白氏的事情,见状也不再耽搁,便踩着车墩上了马车。
念夏在后头跟着,见主子上了马车也要上去,就见白子越侧身一挡,落在了她的前头,接着尤妙的步子也上了马车。
眼睁睁的看着白子越跟尤妙同乘一辆马车,念夏目瞪口呆,就像是见了这世上最邪门的事情。
见马车撤了车墩,就要行驶起来,急急忙忙的也要往上面爬,她怎么能任由自家主子跟外男同乘一辆马车。
到时候席慕知道可不就是简单的发脾气了。
“这位姑娘做后头那辆马车吧,这辆是主子坐的。”叶喜拦在念夏的前面,不准她上车。
“可是我家夫人在上面,我得上去伺候。”
叶喜摇了摇头:“为了快些赶过去,马车的重量越轻越好,姑娘该知道现在不是可以耽搁的时候。”
那么一番歪缠,马车已经迅速架远了,念夏望着车屁股,狠狠跺了跺脚,上了后面的马车。
“车架快些,主子身边不能没有我的伺候。”
念夏这边为主子心急,而尤妙这边是又心急又十分的不自在。
她着急上了马车,按着逻辑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