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确定再三他不回府才会入睡,都这样了她还有哪儿错了。
见尤妙瞪着眼睛,傻站着不说话,席慕啧啧两声:“孟素借着你的名义勾引爷,爷没吃她那一套,她在屋头躲了几天丑,再出来你还是用她,你说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说你不知道她勾引爷,还有船上那次,你小日子她自荐枕席,尤妙啊尤妙,爷的一颗心都在你身上,你却想往外头推。”
听着席慕无奈的语气,尤妙脑子略混乱。
“爷要是一个心在我身上,能拒绝孟素,怎么就不能散了府中的女人。”
“爷回去就把人散了。”席慕毫不在意的接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梦境,他想抓住尤妙的心越来越强烈,遣散几个女人就不成问题了。
至于没了其他女人,他祖父跟他娘那儿,他堂堂伯府公子总不可能连个女人都护不住,能最后沦落到奸尸的地步。
本只是应急扯出来的话,见席慕答应的那么干脆利落,尤妙又愣了。
见状,席慕眼眸笑的半眯:“当爷骗你不是,银姨娘是姨娘有些麻烦,其他人爷现在就安排人把她们散了可行?”
“爷说的话当真?”
席慕点头:“爷向来一诺千金。”
“……”
见尤妙又不说话了,席慕抬脚蹭了下她的小腿:“爷都为你做到这地步了,你倒是说说你是个什么意思,怎么就不愿意孟素指婚给柏安了。”
尤妙现在的脑子一片空白,都怀疑面前的席慕是别的人冒充的。
但不正经的神色,轻佻的动作,除了席慕本人谁还能这样。
尤妙现在的状态都想不起白子越是谁了,满心都是席慕不正常,不正常,现在跟上一世不一样,不一样。
席慕怎么可能因为她的话把他的女人遣散了,而且还逼着她同意把孟素配个他的小厮。
抬头见席慕还等着她答话,尤妙抿唇:“……我没有意见,只是不知道孟素愿不愿意,我之前便说与她投缘当她是朋友,她若是不同意爷能不能不逼她。”
“当然,爷从来不强人所难。”
说完,席慕点了在外头候着的下人:“去问问孟素同意了没有。”
片刻下人归来,道:“回爷跟夫人,孟素姑娘同意了,说谢谢爷的恩典。”
席慕挑眉看向震惊的仿佛神魂离体的尤妙,得意勾唇。
在揭开白子越伪君子面纱前,先打好了不错的基础,他倒要看看白子越那没用的东西,到了府里晓得尤妙对他那么重要,要弄出什么勾当。
第77章 捏碎
自那次见过席慕他们; 白氏不知道是想起了往事还是如何; 心头郁结见到故人病情没有好转,反而病的更严重了。
缠绵病榻,根本无法起身见客。
所以白子越见过了柳家二老,奉上礼物说了些场面话; 便提出了去见白氏; 柳老爷倒是想跟白子越多聊。
跟席慕不同,白子越科举过后便被定为了庶吉士,在翰林院待了几年后,就去了都察院; 虽不算平步青云; 但在他这个年纪能做成这样,之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定远侯府正好三代,到了白子越这代就要收回爵位,幸好出了一个白子越; 要不然这几年白家没有能人,白家本来就是京城的外围势力圈; 爵位一除去; 估计再过几年京城就没人记得还有姓白的人家。
“白氏在后院又不会跑了,何必急着见她; 子越你千里迢迢过来; 还是先用了膳; 小歇片刻再去见人。”
柳夫人听白子越说要先见白氏; 眉头微蹙地说道。
白家的势力她分得清楚; 她对白氏这个儿媳不屑一顾,对可能要为白氏做主的席慕也可以装出样子,但对于白子越就是十足的客气,把他当做亲近的后生晚辈。
“伯母的心意子越心领了,听闻舍妹还在病中,子越还是先行看望了她,再与伯父伯母叙话。”
见白子越一意孤行,柳夫人也不是一味的贴上去,面色平淡地点了点头,让儿子把人领到白氏那儿去。
“有些消息没传到外头去,是因为我们柳家顾念着跟侯府的情意,但我们柳家也不是软柿子,白氏嫁入柳家,我们柳家上下都没有亏待过她,如今她敢作出这等龌龊下作的事情,我们柳家不会善罢甘休,忍下这口恶气。”柳夫人顿了顿,挑眉对上了白子越的眼,“子越该明白伯母的意思吧。”
白子越只是点头没有应下什么。
人一走,她便侧脸不乐意地朝柳老爷道:“你说白子越是什么意思,白氏成这样还不是他家那边的意思,他不会见着席家那个魔王在这,就要装什么好人吧。”
耳畔声音乍响,柳老爷皱眉不耐道:“后院的事问我作甚。”
柳夫人就见不惯她相公这副假正经的样子,白家的事谁不明白,白子越他娘快恨死白氏了,白氏跟白子越的年纪差距,就是提醒所有人,她在没嫁定远侯爷之前那些龌龊勾当。
所以他们柳家越不喜欢白辰君,远在京城的陈氏就越高兴,要不然之前她儿子打人的事,也从没见有人来给白辰君做主,如今他们寻了理由让白辰君不再碍眼,陈氏就派她亲儿子来了。
“都是你,当初孩子都没生出来定什么亲事,定了个那么没用的,放在府里看着都碍眼。”
“既然事你们都做了,给了白家交代这事就完了,还说些话做什么,吵得耳朵疼。”见柳夫人喋喋不休,柳老爷没好气地道,说完不愿再与这个啰嗦妇人共处一室,干脆迈腿走了。
柳夫人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原本她还没多讨厌白氏,就是因为柳老爷在柳宇齐为难白氏的时候,帮过几次白氏,让她看的不顺眼了。
如今柳老爷不管了,但他的态度也没让她高兴起来,仿佛她就是又老又坏的恶毒女人。
……
来的是白子越,柳家人也没有把白氏从哪个小院子移出来。
走在明显长时间无人打理的小道上,白子越眉心越蹙越紧,柳宇齐在旁看到了,笑道:“此地雅静,看着虽然破旧了些,但适合养病。”
从来没听过破烂地方能适合养病,但白子越这边的人没一个人反驳。
还未踏入屋子浓郁的药味便透了出来,就像是药气都钻入进建筑的木材,就是屋里没摆着药,也无法驱逐这股味道。
柳宇齐走到门口就拿汗巾掩住了口鼻:“要不然还是把人移出来,子越你再见人。”
“重病不适频繁移动。”白子越说完便踏入了门槛。
见状,柳宇齐在后头道:“我就不进去了,我与她没什么话好说,等到你们兄妹二人叙了旧,你出来了咱们再商量如今该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
说完,柳宇齐转身就走,没有半点留恋。
守在屋子外头的樱桃见柳宇齐绝情的样子,差点没忍住落泪,她家姑娘刚嫁到柳家时,跟柳宇齐也有过一段和乐的日子,后面柳宇齐兴致过了,被外头的女人迷住了心窍,慢慢就冷了他家姑娘。
她家姑娘不哭不闹,没做半点不合适的事,但到了现在却变成了柳宇齐想要弄死的存在。
樱桃死死盯着白子越,在他靠近帐幔的时候伸手拦住了他。
“大公子就不能放过我家姑娘,在侯府时,我家姑娘又没得罪过你们,她现在都这样了,你们不帮她也不能落井下石啊。”
“你这蠢丫头在胡说八道个什么,舌头不想要了!”跟在白子越后面的下人,不等主子发话,便捂住了樱桃的嘴巴,把人拖到了一旁。
白氏这儿忠心的也就只剩下个樱桃了,屋里零星的几个下人见状都避了出去。
片刻的风波没有影响白子越的情绪,伸手掀开了帘子,看到形容枯槁的白辰君,比起席慕的态度,他的态度算是平和多了。
眼眸波澜不动,就像是看到了平常不过的东西,目光淡淡扫过白辰君的全身:“你看起来不大好。”
白氏在床上躺久了,全身无力艰难的拿着靠枕坐起。
“你来不就是为了看我不大好,若是我太好你恐怕就会忧心了。”
白子越没有辩驳,垂眸从袖中拿出了一方汗巾擦拭刚刚拨开帘子的手指:“听说席慕来见你了,你没求他帮你?”
比起上次尤妙他们见过的白氏,此时的白氏眼下青黑更甚,但神情却锐利许多,看着白子越的眼眸燃着不容忽视的火光。
“慕哥哥的性子你能不知道,当初你们设局让我误会,骗我让我把他跟吴氏凑成对,他便再也不可能搭理我,又怎么可能还愿跟我扯上关系,愿意救我。”落到这个地步,席慕还愿意见她一面,对她来说都是一件难得事。
她又怎么可能妄想席慕会出手救她。
“你的选择,跟任何人都无关。”白子越的嘴角轻轻翘起,露出来了见白氏的第一个笑,就像是在嘲笑她的愚蠢。
白氏对上白子越冷漠的眼眸,突然也咧嘴,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渗人的笑:“那么多年过去你还是那么在乎慕哥哥,人人都说你比他出息,你是天之骄子,或许连京城的人都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被慕哥哥踩在脚下,但是你忘不了对不对,忘不了你被慕哥哥狠狠踩在脚底的日子……咳咳咳咳……”
好久没有说那么多话,白氏声音沙哑地说完,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让听到的人都仿佛听到了喉咙撕裂的血腥味。
白氏稍微平静一些,触到白子越依然淡然的神情,突然又笑出了声。
边笑边咳,活像是个疯子。
她太清楚白子越了,提起席慕他表现的越是毫不在意,心中就越是怒气。
要不然他握着汗巾的手也不会手背青筋如此的明显。
第78章 陌生
白子越跟席慕的恩怨;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外人看来两人相比白子越一定是处处领先的那个; 许多人连会拿两人相比都不会; 一个是纨绔霸王; 一个前途无量,谁会把两人联想到一块去。
但因为陈氏的原因; 白子越小时候一半的日子都是在伯府渡过的。
跟到了白子越这一代就没有爵位的侯府不同,兴安伯府欣欣向荣; 深得圣宠,爵位对他们席家只是锦上添花; 就是没有也不会影响他们的地位。
因为白子越跟席慕的年纪相仿; 长辈一直都想让他们成为好友玩伴; 可惜席慕一直瞧不上白子越; 反而跟喜欢白子越同父异母的妹妹。
而比起席慕这个儿子,席慕他爹又比较喜欢白子越。
这就让席慕不高兴了; 他那时候还小哪里懂什么道理; 本以为他老子就是讨厌小子; 没想到他爹对待旁人的种都比对他好。
所以就时常欺负白子越,因为这个他还被他爹吊在树上打过。
席慕被打了之后就换了一种方法,也不是渴望他爹能夸他疼他; 就是想给他爹证明他对白子越的那些夸奖都是眼瞎。
至此白子越学什么,席慕就学什么; 每日吊儿郎当; 只是偶尔去听片刻的课; 伯爷见到这样的他就没说过好听话,但最后校考的时候席慕永远都能压白子越一头。
每位先生的夸奖大都是白大公子资质出众,而席三公子聪慧仿佛天赐,天赋极佳,明具慧根。
只是琴棋书画这些消遣玩意也就算了,最后席慕跟白子越一起参加科考,席慕多不喜欢读书,死记硬背是席府所有人都晓得的,人人都要以为他要落下一头了。
但他偏偏拿了京城的第一,白子越不过是个第三。
虽然这样伯爷也没改变对席慕的态度,依然把白子越当做宝贝,横竖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白子越意志却逐渐消沉。
谁会愿意被一个认为是废物的公子哥处处都压制,而且那公子哥只是为了压制他而压制,因为不高兴所以抽空跟他做了一样的事,向所有人证明他才是那个真正的废物。
不得不说席慕十分清楚要怎么弄垮人的意志,白子越用了几年才从那种沮丧的情绪中走出来。
当然是不是完全走出来,就只有白子越自己清楚了。
“太脏了。”白子越目光扫过,白氏喷出来的吐沫,厌恶蹙了蹙眉。
都到了这个地步,白氏哪里还会顾忌什么仪态,闻言没什么反应,只是靠靠枕扶着胸口顺气。
“爹嘱咐我,你与柳宇齐不能和离。”
屋中恢复了安静,白子越淡淡地道:“不能让你败坏侯府门风。”
白氏想笑但却笑不出来,笑容僵硬在了脸上,眼角便溢出了泪。
早就猜到了她至亲的人会如何对她,但在听到的那一刻,她还是止不住的怨恨,既然她爹觉得她的存在可有可无,当初为什么不干脆掐死她,让陈氏更高兴算了。
“这事本不该我过来,”白子越脚步动了动又停下了,“我想看看如今的你又多惨,便向父亲提了,让他同意我来江南一趟。”
白氏晓得白子越清俊是外表下藏了一颗多么恶毒的心,却从未见过他直冲冲的把恶意展露出来。
白氏抬头目光复杂地对上了他的眼。
白子越轻扯了下嘴角:“又蠢又无用,终于可以消失了。”
恶毒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云淡风轻的就像是在诵读什么诗句。
“白子越,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母子!”红血丝布满了白氏的眼眸,她瞪大的眼睛看起来渗人的很。
白子越连话都不屑与她多说,什么做鬼也不愿意放过他,不过是失败者匍匐地上爬不起的濒死挣扎。
从白氏这儿出去,白子越便把定远侯的意思说了。
不能和离不能休妻,柳家早就想到了是这种结果。
他们无意跟定远侯府闹僵,如今也只是要他们一个承诺,确定他们不会因为白氏这件事两家关系破碎。
现在定远侯府意思舍弃了白辰君这个女儿,那休妻与否都不是大事,反正如今白氏是生是死,都是由他们柳家做主了。
席府的下人早在外头等着白子越,所以白子越把意思带到,就没有在柳府多留,而是去了席慕那儿。
……
可能是没有从席慕给她丢下的惊天大雷中清醒出来,相隔一世见到白子越,尤妙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
老老实实的站在席慕的旁边,垂眸屈膝,抬眼的时候尤妙目光却忍不住从白子越的脸上滑过。
冷冷清清,犹如寒冬腊梅,孤傲清高,高不可攀,也不敢折攀。
尤妙觉得她可能记错了对白子越的感觉,可能是他跟她哥哥一样都有种书生气,而认识白子越的时候她的哥哥已经被毁了,所以她对他有了很多好感。
甚至有种把他当做亲人的感觉,但这世她哥哥好好的,所以再见到他,她还是有感激的感情,但对上他陌生的眼睛却没有丝毫伤怀。
而是一种“哦,就该如此”的感觉。
席慕对尤妙的神情算是半满意,若是尤妙的目光在白子越的脸上再停留的久点,他恐怕就要控制不住,伸手把白子越的头巴到地上。
不过尤妙一开口,席慕就呲牙了。
“妾身见白大人。”
白子越有官职在身,席慕可以不介意的乱叫,但尤妙却不可能跟他一般,只能称呼白子越为大人。
白子越微微颔首,本来没看尤妙,见席慕一直低头看着尤妙,才打量地看向她。
不是他眼熟的任何一个,长相精致小巧,一双上挑的桃花眼波光潋滟,是个漂亮的美人儿。
察觉到席慕一直看着她,尤妙不自在地偷偷扯了下他的衣摆。
席慕嘴角挑起,像是被她的小动作逗乐了。
这番小动作发生的悄无声息,但会让该看的人看到。
“去了柳家如何?那柳宇齐欠揍吧,爷便是看着他那副模样难看,所以一见面就揍了他一顿,怕你也被恶心到,早早让下人去柳府大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