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果她是对了席慕动了心,那对尤锦就是彻底的兄妹之情,这到底是什么一笔糊涂账。
周氏抚了抚头,有气无力地摆手:“若是不想气娘,这件事就别在说了,娘怎么都不可能让你去做妾。当初你被廖云虎纠缠就该早些告诉我与你爹,要不是你瞒着不说,唉!”
越想周氏越气的慌,那廖云虎看起来还像是个人样,没想到竟然是个畜生东西,跟尤画订了亲竟然还想着对她女儿做坏事,现在竟然害的她女儿想去做别人的妾。
见周氏脸色苍白,尤妙不敢再说,连忙扶着她去床上休息。
她万万没想到坦白以后会是这样的结果,也是因为上一世去做席慕的妾做的太容易了,她就料高了亲人的接受程度。
尤妙看周氏的脸色,心中想着只能再去找李大虎好好谈谈,把这件事瞒下来,她娘那么好脾气的人都那么生气,她爹知道了还了得。
见女儿担忧的模样,周氏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娘虽然生气,但没到会气出毛病的地步,但若是你再提这事,那可就不一定了。”
“妙儿你是好姑娘,是娘的宝贝儿,娘不是不想让你如愿,但那样的人家咱们家招惹不起,你现在就是一时脑热会好的。”
尤妙默默点了点头,陪了周氏一会,便怏怏的去做饭。
到了晚间,尤富发现了女儿精神不好,还以为她操心尤锦要去江南考试的事,还宽慰了几句。
“先生也是觉得与其在越县苦读,还不如早点过去早点熟悉考场,免得到时候突然去了对环境不熟悉水土不服影响考试。妙儿是不是还在气你哥哥走时,你没在家没有送他。”
尤妙摇了摇头,想到等会爹就要从娘的口中知道她跟席慕的事情,心里就紧张的什么都不想说。
但尤富还禁不住的想打趣女儿:“越县离江南就一天的路程,要是妙儿你担心,咱们等到考试的时候,一起去考场附近的客栈候着,等你哥哥出考场也使得。”
女儿精神不振是为了什么周氏再清楚不过,心疼的不得了,但是想到她想干的事情,再心疼也得忍着。
扯了扯自家相公的衣袖,周氏夹了一筷子的菜放进他的碗里:“有什么话吃完了再说。”
尤富没注意到媳妇和女儿之间奇怪的气氛,吃了菜还赞叹道:“妙儿手艺越来越好。”
尤妙抿着嘴勉强地笑了笑。
……
等到了该歇息的时候,尤富脱了外裳挂在架子上,还在含笑跟周氏说尤妙跟尤锦的事。
“之前还担忧大郎没心思,你还记得大郎走时候的样子?那模样怎么可能是没心。”
尤富眉开眼笑,但回头瞅到媳妇愁眉苦脸的模样,怔了怔。
“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周氏摇头,不知道怎么跟尤富说,他的脾气她最清楚,平日看着还好但一旦关系到他们这些家人,就变成了十足的暴脾气,加上他有那么期望尤锦和尤妙成一对,她就更不知道怎么开口。
但这事又不能不说,至少廖云虎和尤画那儿就要好好解决了。
“妙姐儿对大郎应该是没心的。”
“怎么会?要是没心又怎么会那么拼命的拦着葛家姑娘亲近大郎。”尤富反驳一句,见媳妇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坐在了她的身旁,柔声道,“是妙姐儿跟你说的?”
“嗯,”周氏叹了口气,“我说了你可别气,现在大晚上的,什么事也得留到明天再说。”
见尤富应承了,周氏才把今天尤妙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尤富越听脸色越难看,到最后根本坐不住,身体紧绷的在屋中烦躁的走来走去。
“妙儿怎么那么糊涂!那席慕能是什么好归宿!”
尤富粗声粗气说了这句,接下来便是压抑着怒气咒骂廖云虎跟尤画:“那两个畜生,老子现在就想带着刀把他们给砍了。不要脸的杂碎,打主意竟然打到妙儿的身上……”
见他越骂声音越大,还要往外冲,周氏连忙去拦。
“你就穿了中衣要往哪里去,妙儿他们都休息了,你不是答应我什么事明天再处理。”
他也得能憋到明天,当初他就不该心软帮尤家那些人一把,就该看着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看看他们现在还能猖狂成这样。
“尤画那个不要脸的娼妇,明日我就揪着她,把她扔到窑子里,咱们帮了她,她不知道感激就算了,竟然还想害妙儿!”
“行了,她是要教训,但你是她大伯,你要是真的那么做了,别人要怎么说你。再说那样妙儿被廖云虎骚扰的事不就传出去了,三人成虎事多有,传来传去妙儿的名声就毁了。”
尤富气呼呼的坐在了凳上,没有片刻又忍不住起身在屋里心烦渡步。
“你劝了妙儿,妙儿怎么说了,她放下心思了没有?”
周氏无奈:“你看她今个晚上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知道她心中怎么想的了。”
“那席慕也是个……,怎么能乘人之危!”好歹席慕救了自个的女儿,尤富犹豫了一下没把“畜生”两个字骂出口。
“当初你都觉得席慕是个好的,妙儿是你的女儿,会看错也是正常。”到这个时候周氏反而变成劝人的那个。
“我当初就是觉得咱们女儿得配最好的,才会鬼迷心窍觉得他那样贵公子能收心,把咱们女儿捧在手心。打听过他的人品德性,我就恨不得打以前的自己两巴掌。”
按着席慕的身份玩女人是正常不过的事情,连将将能填饱肚子的闲汉,有了两个铜板都会想着去花街上逍遥,食色性也,男人风流在不少人看来不是坏事还是值得羡慕的事。
但这羡慕的前提,是这风流的男人没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女儿身上。
所有现在在尤富的眼中看来,席慕就是个道德败坏的畜生东西。
第27章 上门
事关女儿,而且还是那么一件大事; 尤富怎么睡得着; 在床上熬到了早晨鸡鸣就迫不及待地睁开了眼睛。
转脸见到媳妇同他一起醒了; 两人对视; 齐齐叹了一口气。
“你说大郎那儿该怎么办?当初不该嘴快告诉他。”尤富满脸懊悔,那时候尤锦来找他; 他被他逼得紧,然后想着探他的意思; 就把想法说了出来。
本以为郎有情妾有意; 没想到竟然是个大乌龙。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但愿妙儿只是一时糊涂。”
尤妙当然不是一时糊涂,两口子没起来多久就听到大门有动静; 尤富开了院门; 就见李大虎站在门口; 眼下青黑; 也是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这大清早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知道自己兄弟仇家多,尤富左右望了一眼; 连忙把人拉进了院子里。
他还能为了什么; 昨日他回家后越想尤妙的事情越不安,又怕他逼紧了她个小姑娘害怕想不开了; 胡思乱想了一夜,实在受不住干脆就来了尤家; 看看事情进展到了什么地步。
“没出什么事; 我就是睡不着; 出来锻炼逛到了你们家。”李大虎随口蒙道,“你呢?我见你也是没睡好的样子。”
见尤富疲惫的样子,李大虎猜到尤妙已经跟父母坦白了,但是却不知道尤妙是怎么跟尤富他们说的,只能先开口试探。
听老友问起,尤富叹了一口气,李大虎也不是外人,把人领到了厅堂,就把昨日听到的话给说了。
“若是你想找廖云虎麻烦,那就不必了。”
尤富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他昨日先是被人打断了手,然后被人发现送回了家,祸从天降被一伙人闯入家中给阉了。”李大虎一直注意着廖云虎的动向,所以这事第一时间他就知道了。
敢那么嚣张的闯入别人家中,李大虎都不用打听,就知道是席慕的手笔。
既然尤妙说是因为席慕救了她,她才喜欢上的席慕,李大虎也就没说廖云虎的手是他让人打断的。只是心中那个模糊的想法,因为听到尤富的话变得肯定了,席慕既然能那么轻易的解决廖云虎,为什么要放着尤妙来找他,就单单是昨日他对尤妙说的那般,只是想逼她去求他?
昨日席慕是不是就是知道他在那儿,才故意说那样的话,既然这样他就是早盯着尤妙,想让妙姐儿去做他的妾。
李大虎眉头皱成一团:“还有尤画,那些人阉了廖云虎之后,闯进了尤家把打肿了尤画的脸,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身上的衣裳扒下来了才走。”
听到两人的下场,尤富自然明白了他说的“不必了”是什么意思。
这两人的惨状,就是他亲自下手也做不到这种地步。
“你觉得这些都是席慕做的?”尤富问道。
李大虎无奈地看着尤富:“要不然你觉得谁还有那么大的胆子,谁还会要那么狠的教训那两人。遇到了这种事你可见衙门有一点动静,不知道席慕派的人说了什么,廖家跟尤家竟然没一个敢去报官,都在家中龟缩着。”
县令公子都敬席慕几分,想来也只有他能无视王法做到这个地步了。
“不管怎么样,反正妙姐儿不能去做他的妾。”
“怕是没那么容易。”李大虎不忍心打击老友,但也不得不说,“昨日妙姐儿会跟你们坦白,是因为我无意撞见了她与席慕,现在想来我会撞见他们应该就是席慕刻意让我看见的。”
“怪不得你大清早就过来了。”刚刚李大虎的借口,尤富半点不信,只是相信他的人品才没有拆穿。
“他刻意让你知道又如何,反正我女儿不能进席家的门,不会去当他的妾。”
说完,尤富听到院里有动静,往外头一看就见尤妙立在外头,不知道听了多少。
明明做错的是尤妙,当尤富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皱着眉就让她回屋子里继续休息。
尤妙看了一眼跟出来的李大虎,咬了咬唇:“爹,我有话想跟你说。”
“这个时辰有什么话好说的,”尤富捂着耳朵不听,拉着尤妙的胳膊要把她弄回屋里去。
尤妙看着关掉的门,默默的站了一会,才脸色难看的扑到了床上。
李大虎的猜测让尤妙也有了种席慕是故意的感觉,昨日他本来拉着她在说她吊他胃口的事,但是突然就松手不说了,他是不是那时候就发现了李大虎。
若他真是故意的,她除了心中恨他,但明面上却还是得让他如意了。
席慕想要成的事就没有不成的,她上世花了太多代价知道这个道理,这世一点都不想重蹈覆辙。
但到底要怎么说服她爹?
把尤妙赶回了房里,尤富回头看着表情不怎么好看的李大虎:“你说说你是撞见他们在做什么了?是不是妙姐儿已经跟他……”
“唉,你别瞎想,我就是撞见他们说话,神态有些亲密罢了。”
李大虎不敢说实话,在他看来当时的情景,尤妙就是没把身子给席慕,那也差不离多少了。
若只是神态亲密,他又怎么会催着尤妙坦白,又怎么会睡不好觉天没亮就来他家门前守着。
尤富心乱的不行,一直坐在厅堂中,到了铺子开门的时辰也没去开门。
“干坐着也不是一回事,既然你不愿妙姐儿去席家,要不然咱们去找席慕谈谈?”
这一谈恐怕就要谈出他不想听到的事,尤富不愿但又如李大虎所说干坐着没什么用处,去换了身衣裳就打算往席家走。
不过他这还没出门,曹操便到了,十多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抬着礼物,浩浩荡荡地堵在了尤富家的家门口。
李大虎看了这排场,又看了老友难看的脸色,唉了一声,妙姐儿怎么就那么糊涂,招惹了那么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公子哥。
除了派了家丁,席慕本人也来了。
因为气温降下,他今个没有拿洒金扇,双手随意地背在身后,凤眼微眯面上带笑地看着尤父。
……
进尤家宅子的巷子不算小,能供五六个人并排过,但席慕带的人各个人高体壮,再加上数十个箱笼,把巷子挤得满满当当。
相邻的人家听到动静都凑到了外面看是怎么一回事,但却没人敢开口问尤富,因为尤富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
黑的能挤出墨汁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席慕走到前面:“来拜访伯父,总不能空着手。”
“谁许你拜访,带着你的东西滚回你家去。”
席慕面色淡淡,没有被尤富激怒,也没完全无视他的恶意。
“伯父这话就不对了,我挑了那么一个时候前来,就是怕伯父心中焦急,找不到人可以倾诉,才特意上门来给伯父解惑。”
说完,席慕的目光跳过尤富,望向了站在院内的尤妙,还悠闲地朝她挑唇笑了笑。
尤妙拧着眉,为什么老天就不能降下一道雷把席慕给劈死了。
察觉到席慕的目光,尤富回头看到尤妙又出了屋子,暴跳如雷:“出来做什么,回屋去!”
“伯父的脾气也太过暴躁。”见自个的女人被吼,席慕眼中闪过道不悦。
就是他以前正儿八经的岳父他都没什么好态度,这回因为知道尤妙一家和乐,尤妙重视双亲,他才特意上门,见尤富这态度也没有拂袖而去。
“我教训我的女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带着你的东西快滚,要不然我就报官了!”
“若是我想以势压人,今日就不会大清早特意来这趟,伯父难不成就没话想与我说?”
报了官也是给他增加帮手,如今在这越县能阻止到他的只有他祖父,而他祖父要是知道了尤妙早就是他的人,也不会胡乱插手,只会交代他不要做得太过。
可以说席慕现在就是这越县的小霸王,任谁也管不到他。
见老友目光闪动,似乎软化了。李大虎叹气道:“就让他进门吧,省的我们多走一趟。”
尤富咬着牙让人进了门,只是席慕的属下跟礼物都留在了外头,尤富宁愿让街坊们都知道了席慕带了礼物来他家,也不愿意让礼物进了门,以后说不清楚干系。
“我女儿不会去当你的妾!”
刚关上门,尤富便斩钉截铁地说道。
席慕看向还没有进屋的尤妙,朝她眨了一下眼,也没有退步的意思:“伯父放心,我会好好待妙儿。”
尤妙开口想劝尤富,但这会尤富是生了大气,冲到她的面前就把人拎回了屋子,看着门扉还干脆落了锁。
尤娴早就醒了在床边坐着,见状有些害怕的抱住了尤妙:“姐姐,爹爹怎么会那么生气?”
“因为姐姐做了很大的错事。”尤妙咬了咬唇,心里第一次开始动摇起来,这一世真的会比上一世更好?
第28章 动摇
不知道席慕会跟她爹说什么; 尤妙根本在屋子里坐不住; 片刻就想撞门出去。
席慕听到了声响,眉头微拧; 没想到尤妙还有那么猛烈的一面; 想到她在用她那身嫩肉往门上撞; 微微心疼。
“伯父还是将门打开; 别撞坏了妙妙。”
“用不着你来管我家的事!”尤富气冲冲地说道; 对尤妙的动静又气又心疼,她就那么喜欢这个席慕?!
门被撞到澎澎作响; 周氏在门口愁着眉劝说,尤妙只是一味的说要见尤富; 有话要与他说。
毕竟是疼惯了的女儿; 尤富听声响比席慕更是心疼; 咬了咬牙去给她开门。
“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等着——”
尤妙满脸的泪水,见到尤富就抓住了他的胳膊,怕他不听她说话; 又把她关起来。
“我有话想跟爹娘说; 我想把所有始末都告诉爹娘,爹爹你先别听席慕的话,听听妙儿的话好不好……”尤妙说着便泣不成声。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 她被尤富锁进屋子,心里刹那出现的念头就是一切都随意随便; 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