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看你做题太认真了,饿过头就忘了吃了。”王艳梅把烤串放到茶几上,然后走到秦风身旁,凑过去看了眼铺在书桌上的一大堆参考资料,叹道,“唉,阿蜜要是有你一半用功也好。”
秦风开玩笑道:“不行啊,她要是再多读点书,我就按不住她了。还是现在好,她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她省力我省心。”
王艳梅笑道:“怎么,还怕阿蜜跟别人跑了啊?”
“怎么不怕啊?”秦风道,“每天都怕好不好?所以才要发奋图强嘛!”
王艳梅见秦风说得认真,自己也入戏了,道:“你放心,她要敢跟别的男人跑了,我打断她的腿!”
秦风拿起一串炸年糕,边吃边道:“妈,你立场转变得好快,去年这个时候你还跟我讨价还价,让我别撩拨阿蜜的。”
王艳梅笑道:“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形势不一样了!”
秦风看一眼王艳梅尚未凸起的肚子,点头道:“嗯,形势确实不一样了……”
王艳梅发现了秦风的视线方向,满脸母爱地摸了摸肚子,道:“这个小的一定得从小就好好教,千万不能让她和阿蜜一个德性。”
秦风为苏糖默默地叹出一口悲惋的气,被亲妈这么嫌弃,也是没谁了。
王艳梅这时忽然又道:“小风,你看你现在白天也在这里,晚上也在这里,是不是太费神了?要不你看这样,你干脆就先把店交给你爸打理,你爸也跟我说过了,想多学学怎么做管理,以后咱们家要是开的店多了,一来你一个人也盯不过来,二来找外人当店长总归不放心。你看怎么样?”
“我爸这么跟你说的?”秦风看着神情殷切的王艳梅问道。
王艳梅面色转向迟疑,慢慢点了点头。
秦风想了想,反问道:“我爸现在还没办退休手续吧?”
“还没。”王艳梅道。
“让他先和厂里断了关系吧,我看我爸现在还在犹豫,到底是回去工作还是跟我一起做生意,他要是老这么想着两头便宜都占,肯定得出事情。”秦风随口道。
王艳梅眨了眨眼:“能出什么事情?”
秦风笑道:“能出的事情多了。你看啊,他要是赖在厂里不走,厂里的老同事、老朋友方方面面都得打理吧,我爸这人做人又喜欢矫情,要是这样把店交给他,今天这个同事借点钱、明天那个同事来要点优惠卷、后天厂里要搞什么活动来拉个赞助,他不给总不行吧?但是给了呢,咱们自己又没好处,反过来还得往里头倒贴。等时间久了,小窟窿变大窟窿,资金链条一出问题,咱们全店就得喝粥。”
王艳梅皱眉不信道:“你爸才不会这么笨!”
“这不是笨不笨的问题,这是形势会不会倒逼的问题。”秦风道,“我倒不是心疼钱,我赚钱也是为了能让咱们全家过得好。可要是我爸一边和厂里的关系不清不楚,一边又管着店里的钱和事,那些苍蝇啊、蚂蚁啊,闻到味儿总会凑上来。人嘛,谁得势了就往谁身上贴,这是本性。到时候人家要是贴上来,以我爸那性格,妈,你说他会不会让人占了便宜?”
王艳梅被秦风说得动摇了,半天没吭声。
秦风提议道:“妈,要不你看这样,咱们这店反正也要拆了。我这几天先去物色个合适的地方,先把新店面给他租下来,让爸去帮忙看着装修。等新店装修好了,如果这里还没拆,就让爸先帮我看着新店,也算是积累经验。新店的流水就归你管。你看怎么样?”
王艳梅欲言又止的样子,吞吞吐吐道:“小风,其实你爸的意思是……他想自己一个人做生意试试,想让你借他一间店。”
“借一间店?”秦风表情丰富了几秒钟,有点想不明白地问道,“妈,我爸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王艳梅终于吐出了实话:“他说自己现在老是被人说靠儿子吃饭,脸面上过不去。”
秦风这才恍然大悟。
厂里的工友加乡下的亲戚,这背后这么多人说风凉话,没点超乎常人的神经,一般人还真是撑不住啊!而老秦同志的神经,显然还没粗到那个程度……
“妈,要不咱们先把娟姨的店面租下来看看?”
“她那个店面太小,离你这里也太近……”
秦风深吸了口气,考虑几分钟后,忽然一拍腿,下决心道:“行吧,那就弄个大点的店面,谁让我做他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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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新店
“江滨广场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往后门走……”
秦风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空荡荡的车厢中间,扶住把手。公交车缓缓在站头停下,秦风大步跨出,用很青春年少的节奏跳到台阶下面。
大中午的,偌大的广场上几乎看不到几个人,连不远处建筑工地也暂时停了工。那是一片住宅楼群,十几幢二十多层高的楼房已经初具雏形,外体结构基本上快完工,但边上叠得老高的塔吊机依然还挺立着。从前世到现在,秦风一直都很好奇这些塔吊机是怎么一点一点堆上去,然后又一点一点拆下来的。可好奇归好奇,他却一直没百度过。由于造房子的原因,江滨广场周围看起来有点脏,地上到处可见车轮压过的泥浆的痕迹,大多数已经干了,少数还没干的看起来就是一团团灰色水坑,对比之下,周围的空气也显得灰蒙蒙的,那些随意堆在路边没人清理的渣土垃圾,更是把整个空间弄得逼仄而压抑。
“活该经济上不去,什么市政管理水平……”秦风嘀咕着,横穿过马路,来到东门街前。
秦风记得上回来这里的时候,他和苏糖都还没正式开始交往。那次是过来见施克朗,跟他商量店面装修的事情。这一眨眼,不但苏糖已经没羞没臊地开始主动帮他洗|内|裤了,而且连自己的店铺都要被拆了。秦风走在依然破烂的街中,心里免不了感慨时光如飞、岁月太快。
他仰起头,东门街上方的电线还是像一年前那样,杂乱地缠在年老失修的木屋屋顶上,长长的青石砖上的青苔同样精神抖擞,脚踩在上面必须小心翼翼。往前走出一小段距离。让秦风魂牵梦绕的那家专卖鱼丸面的小面馆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卖牛肉丸和猪油膏的小店,秦风暗叹一声。无可奈何。
继续前行,走过那间小子格调很浓的红酒吧。秦风在一处小院前停了下来。
屋里很吵,电锯正在切割什么东西。
秦风推开门,正巧见到头戴报纸帽的秦建国,大喊了一声:“爸!”
切割机的声音慢慢停下,几个工人朝着秦风看过来,秦建国也转过了身。
“哟,小秦老板来了!”站在工人中间的周易,表情谄媚地大喊道。
秦风对这货没什么好印象。两辈子惟一一次参赌,差点就被这货不靠谱的推荐搞得灰头土脸,要不是靠黄秋静扳回局面,天晓得当时会是什么结果。
秦风嗯了一声,走到秦建国身边,随口问道:“狼哥今天没来?”
“他今天在别的地方盯着,马上就要放暑假了,最近装修生意好。”周易插话回答。
秦建国这才慢吞吞接着道:“人家小施现在也是老板了,总不能每天都来盯着,这里有我看着也一样。”
秦风点点头。又问:“装修得怎么样了?还得弄几天啊?”
周易又赶着抢答道:“管线全都铺好了,剩下的东西最快一个星期之内就能搞完!再晾上半个月,5月底之前肯定能开张!”
“辛苦各位师傅了。周哥,等这边的活完了,我请大家吃饭。”秦风客套说着。
周易连声答应下来。
秦风穿过小院子,进了屋里面。
这边的房子,是半个月前和王艳梅聊过之后的第二天就选下来的。
骨子里既小资又文青的秦风,其实早就有在东门街开一间店的想法。想来等过些年这边变成小资文青聚集地,店铺的生意绝对差不多。
这间房子保留了东瓯市的传统建筑建构,进门是个小院,房门正对院门。屋子共两层高,上下加起来一共四个房间。总建筑面积大概在150平方左右,和十八中后巷的宽敞明亮没法比。但放在东门街,也算得上是“大门大户”了。秦风拿自家住的房子当抵押,向银行贷款200万,全款买下了这间屋子。王艳梅反正也是为了秦建国,自然也没意见。
秦风在屋子里上下走了一圈,厨房、卫生间还有楼上被隔得很小的几个包厢挨个看了一遍,感觉油漆味闻得脑仁生疼了,生怕得癌症赶紧跑出来,来到离院门只有几步远的地方,才稍微大口地吸了吸气,对秦建国道:“爸,这边都快装修好了,你在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我看你倒不如回去陪陪妈。”
秦建国没听出秦风的一番好意,反倒觉得当着外人面被儿子教育有点挂不住脸,语气生硬道:“爸自己心里有数,你赶紧上学去,一节课80块,迟到了人家也不退钱。”
秦风反正也就是随口说说,呵呵一笑,赶紧逃也似的奔出了院子。
走到车站,见时间还早,秦风干脆打了辆车,直奔市二医而去。
到了医院门口,买了个表面看起来很光鲜的果篮,晃晃悠悠来到住院楼,熟门熟路坐电梯上到19楼,门一打开,刚往里走了几步,就听到一阵凄惨的哭声。秦风闻声一惊,还当是王安挂了,飞快几步走进病房,却见谢依涵正抱着王安满脸激动。
秦风走过去放下果篮,问谢依涵道:“谢老师,我舅舅怎么了?”
“你看……”谢依涵拉着王安站起来,泪流满面道,“他今天能站直了!”
王安扶着谢依涵,同样是哭得眼睛通红,见到秦风,更是泪眼哗哗下来,但说话还是口齿不清,一张嘴就挂下一大滩口水。
秦风嘴角猛抽两下,赶忙拿起边上一块布擦过去,谢依涵愣了两秒,倏然尖叫起来:“啊――!这块布是给他擦屁股的!”然后手忙脚乱把王安放下来。
秦风还有点转不过弯:“擦屁股?”
谢依涵语速飞快地解释道:“大便完了不是要洗屁股的吗?刚刚护工才给他洗过,这块布是晾在这边的。”
秦风拿着布的手瞬间僵硬,再扭头一看王安,只见可怜的便宜舅舅脸色发绿,刚才那激动若狂的模样,早已烟消云散得半点不剩。
秦风深吸一口气,道了一句:“舅舅,最近看过你小屁屁的人不少吧?”
王安嘴里呜呜作响,一行热泪滑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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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便宜亲戚
4月份的头几个周末一直阴沉沉的,因为总害怕会下雨,所以扫墓的事情拖拖拉拉直到4月底了,才终于提上了老秦家的日程。不过在扫墓这件事上,王艳梅却和秦建国存在分歧。
自打过年的时候跟老秦家的老太太闹了矛盾,王艳梅就很不想再去搭理自己的第二任婆婆,这回秦建国一提扫墓,王艳梅立马果断说不去,任凭秦建国说破了嘴,也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
秦建国一着急,脱口而出说了句蠢话,意思大概是“你不能仗着肚子里有孩子就不把我妈放在眼里,我妈好歹是生我养我的人,妈只有一个,老婆没了还能找”,把当时站在一旁听闲篇儿的秦风听得心里直说这下要歇菜了。
王艳梅果不其然发了飙,哭着跟秦建国吵了认识以来的第一架,然后赌气说要在扫墓当天去给苏糖她亲爹上坟。秦建国当场听得炸了毛,大吼着对王艳梅说你挑这天去祭拜前夫算几个意思?还拉来秦风当战友,气呼呼道:“小风,你星期六跟我一起,你妈和阿蜜两个人一起!”
秦风呵呵一笑,现场卖了爹:“爸,我还是跟妈一起去吧,我开车送她们。”
秦建国盯着秦风看了足足有十来秒,再扭头看看神情幽怨的王艳梅和苏糖母女俩,头皮一阵发麻后,忍了……
……
周末阳光灿烂,秦风一大早就和王艳梅还有苏糖出了门。
苏糖明明是去给亲爹上坟,却没心没肺地半点哀思之情只没有,带上大包零食,俨然一个不孝女的姿态。于是王艳梅从上车起就开始数落,一直数落到山脚下。才总算放过了快要抓狂的苏糖。
苏糖她爸的坟修在东瓯市市区边上的一座小山上,山间公路去年刚修通,总算免了王艳梅这个孕妇的劳顿之苦。秦风稳稳地驾着车盘山而上。苏糖耳边暂时没了王艳梅的唠叨,整个人又变得春光灿烂起来。看着车外与前几年大变样的风光,大声喊道:“哇,这里居然开了个养猪场!秦风你看,好多小猪崽在那边跑!”
秦风瞥了苏糖一眼,对这妮子的好心态感到由衷高兴。
王艳梅触景生情地轻叹一声,摸了摸肚皮,自言自语地嘀咕:“女儿真是靠不住……”
山不高,车子一会儿就到了山腰。
秦风熄了火。锁好车门,王艳梅左右辨认了一下方向,伸手往旁边竹林深处一指,道:“走这边过。”
秦风提起两袋子香烛纸钱,苏糖马上跑过来硬从他手里抢过一袋。
王艳梅又忍不住道:“前几年就不见你这么勤快!”
“前几年有阿武嘛!”苏糖道。
秦风头一回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奇怪道:“阿武是谁?”
王艳梅解释道:“苏糖的弟弟……堂弟吧,她三叔的儿子。”
秦风点点头,王艳梅又道:“年纪和你一样大,不过早一年上的学,今年就要高考了。”
秦风哦了一声。含笑不语。
三个人慢慢往前走,穿过一条流经小竹林间的小溪,就见到了不远处的一座新坟。
秦风走上前。先看了眼坟主人的名字:苏玉文。
名字很秀气,如果不是知道苏糖的父亲生前是干警察的,秦风恐怕自己会误以为这是哪位知识分子的埋骨之地。王艳梅和苏糖此时都安静了,默默地站了有足足两三分钟,王艳梅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略微哽咽地对苏糖道:“阿蜜,把树叶收拾收拾。”
“嗯……”苏糖抽了抽鼻子,眼眶有点红。
秦风轻轻握住她的手,对墓碑说了句:“爸。你放心把阿蜜交给我,明年我带你外孙来看你。”
“讨厌!”苏糖破涕为笑。
王艳梅愁眉轻展。嘴角上扬道:“小风,说归说。真要弄出事情来,孩子你们自己带啊,两个小的,我可顾不过来!”
苏糖害臊了,扭捏道:“妈,你说什么呢!”
王艳梅道:“行了,行了,跟我装什么啊,老往小风房间里跑,谁知道你们两个做了什么事情没?”
苏糖抓狂喊道:“我们什么都没做过好不好!”
秦风道:“阿蜜,你这是吃干抹净,不打算对我负责了吗?”
苏糖愣了愣,不说了,直接对秦风用上了王八拳。
两个人正打闹着,竹林里忽然又来了一群人。
“艳梅,阿蜜,你们怎么今天也来了?”*个人走上前来,说话的赫然是王艳梅的前任婆婆。
秦风停下和苏糖的打闹,眼前这位阿婆,实在是让他印象深刻。
王艳梅显得有点尴尬,讪讪答话道:“这么巧啊,你们也今天过来。”却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的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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