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通黑了脸色道着:“好个不是我本相的孙女,孙女儿不知孝义廉耻,孙婿应该要晓得孝道为何,见了祖父也该行礼罢!若是不行礼明日我倒要去找找国舅爷问问顾家的孝道如何?”
顾延无奈,要是被爹娘逼着行礼更不好受,便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喊道:“见过祖父。”
佘笙听得这话道着:“你又何必给他做孙子呢?”
苏通爽朗笑着道:“贤孙婿多礼了。”
顾延起身又道,“苏相爷,今日我先行了个家礼,你是不是该对笙儿行个国礼才是?”
“她也只是一品诰命罢了,老夫连长公主都不必下跪行礼。”苏通捏着胡子道着。
顾延言道:“苏相爷,笙儿嫁于我便是郡王妃,你头次见郡王妃怎得也免不了个礼吧?日后的礼可免,头一回参见的礼若是免了这是对皇室的不尊了吧?”
苏通面色一黑道着,“那明日下朝,本相就随着孙婿一道去长乐园之中当着长公主的面给年锦行礼便是。”
“那还是算了吧,告辞。”顾延见占不到便宜,便扶起佘笙往着马车处走着。
待马车离远了些,这苏通才高声道着:“日后孙婿若是前来,切莫要再爬狗洞了。”
马车内,佘笙含着愧疚之意地道着:“对不住,让湛郎被取笑了。”
“也不必说对不住,时常里被他欺负的事情多了去了。若是为夫还击回去,他便去爹娘那里告状我不敬长者,现下他是你祖父日后更是不能还嘴了。”顾延恨恨得道着。
佘笙靠着她轻声言道:“苏家出了官员甚多,苏珍川小小年纪便是侍郎爷,必定是苏相爷管教小辈有法,你禀报陛下让苏通将教育小辈的家法传扬出来。
苏通里边必定会有一条,子女不对皆是长辈之错,该先罚长辈再罚小辈。你虽做了苏通的小辈,却也得了一个法日后可大胆地去损他。”
“你这歪门邪道一丝一毫都不比为夫来的少,你那通渠老相说的真是好。”顾延笑着道。
“他有本事去骂顾皇后是顾家犬去!”佘笙冷冷地言着。
顾延道着:“他也并非没骂过,只是言了顾家犬忠心耿耿地看顾着家里,皇后娘娘乃是皇家后园之首。对陛下忠心至极正如看顾家的忠犬一般。皇后和陛下还只能赞叹这苏通。”
“溜须拍马他是好手,一次也占了两个便宜。”佘笙道着,困极了打了一个哈欠。
顾延将佘笙抱在怀里吹灭了马车里的灯,道着:“先睡吧。”
佘笙方闭上眸子便直起身子来道着:“糟了,将柳先生与明光给忘了,快些回沏园。”
顾延道着:“你脑子里全只有旁的男子,他二人舟车劳顿的你也不让他二人歇歇脚?”
“赶车的师傅,劳烦快些。”佘笙道着。
……
赶到沏园之时,王燕云还未睡,告知佘笙这二人皆先休息下了。
“东家,您今日是睡何处?”王燕云将今日茶坊之帐给了佘笙道着。
顾延言道:“自然是长乐园。”
未等佘笙拒绝,这顾延就索性将佘笙一把抱起,趁着无人在意之时翻过了一堵墙便到了他的房内。
佘笙打量着这房,摆饰倒是挺合她的心意的,只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之时这顾延已将她平放在了床上。
***好,至子时二人方睡。
至要上朝之时顾黎在外头唤了顾延许久才将他唤起来。
佘笙直起身子来道着:“这下子你可没得闲了。”
想及在江南之时他日日黏着自己,让她不得清闲。
顾延在她头上印了一吻道着:“为夫要忙你好似很心悦似的,今日里要伴万俟女王左右,许回来长乐园之中做客,你今日也不要再去茶坊得好。”
“我在沏园里头恭候你的大驾。”佘笙给他理了理乌纱帽,笑了道,“今日里上朝若是被同僚嘲笑可别来怨我!”
顾延见她笑了在她耳边道着:“你一笑为夫可不舍得走了。”
“去吧,我也要找柳万金去了。”佘笙取过衣裳穿着道。
顾延方开了房门,外边的顾黎便铁青着脸道着:“延儿,当初要入朝为官可是你自己愿意的,这会儿若是不要当官可已经迟了。”
“孩儿知晓。”
“知晓你都不瞧瞧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快走。”顾黎牵着顾延往外走着。
顾延笑着道:“您与孩儿不同,您与娘亲有太监管着,孩儿可没有。”
顾黎狠狠地一敲了顾延的脑袋道着:“敢与爹开这种玩笑,去了民间倒是惯会没大没小了。”
“孩儿已成亲,爹还打我?”顾延捂着脑袋,昨日里被佘笙用算盘敲的大包可还未好呢。
顾黎冷哼着道:“这点疼痛都忍受不住?还是顾家男儿吗?”
顾延将官帽取下来道着:“您瞧瞧,如此大一个包。”
“这形状倒有些像算盘珠子,不会是在夫人那里受了委屈来趁机要挟爹爹?”顾黎一瞧着道,这下手真够狠的,“巴掌上涂了药好了些,这里为何不涂药?”
顾延道着:“涂了,无用。”
“什么?佘笙对你下手如此重?”景语在一旁听了讶异着道,毕竟是自个儿的独子,她又怎得会不心疼。
佘笙正推着轮椅出来,是出去也不得,进去也不得,只得低头行礼着:“爹,娘。”
景语垫脚看了眼顾延头上的包,瞪了一眼佘笙道着:“他可是一品大员,你怎得下如此重的手?”
还没等佘笙答话,便有右相的轿撵而来。
“见过长公主,国舅爷。长公主怕是还不知晓昨日里左相爷在苏府狗洞边刨坑的事吧?在朱雀大街上可是已传遍了。”
☆、第二百十三章 茶税高涨
苏通气得脸黑至极,对着长公主道着:“长公主,这左相爷娶了媳妇这是越发地不敬长辈了。”
景语又瞪了一眼顾延道着:“快些给苏老相爷道个歉。”
“娘亲,湛郎所言不错,苏老相爷在朝为官数十载疏通朝堂污脏政事无数,还大印以清明盛世,湛郎这是在夸苏老相爷呢!”佘笙连帮衬着说道,这嘴上功夫谁人不会。
顾延笑道着:“笙儿所言不假,不只吧把污脏之事全疏通了,到最后都将肥沃的赃物尽数染到了自己身上,让自个儿也浑身发着臭,苏老相爷这份气度让本相敬佩至极呐!”
苏通脸色越来越黑。
佘笙随着顾延道着:“那湛郎是要好好学学挖坑之本事,日后给苏老相爷也好通通,毕竟老相爷年纪大了染了一身脏若再去通沟渠,被百姓当作是污秽之物处理了去也不好。”
“你!”苏通气的直发抖,她这话说的是越来越厉害,这被人理了去不就是在咒他死吗?
顾延笑了摸了摸佘笙之发道着:“若是苏老相爷被百姓理了去,为夫也得披麻戴孝一时,身着白麻衣去疏通沟渠也不好。”
“这怕什么,穿着是苏家的孝,染得是苏家的污秽,到了五七的时候脱了烧给苏家便好。”佘笙嘴角轻勾地道着。
苏通气的直接上了右相府的轿撵,让轿夫走快了些,留在此处定是要被这两口子给气死过去。
顾延一阵轻笑,高声道着:“苏老相爷坐稳了,莫要出了轿子被百姓当做污秽之物倒进了夜香婆的车里。”
“好了,好了,亏你二人一个是左相,一个是一壶茶坊的坊主,怎得和小孩儿一样呈口舌之快?传出去像话吗?”景语忍笑道着。
顾延也隐下笑意说着:“是他先来寻麻烦的。”
“你二人昨夜做苏府狗洞作甚?”景语问着。
顾延抬头望了一眼日头道着:“娘,孩儿该去上朝了,笙儿你不是要见柳先生吗?快些回沏园去。”
佘笙连着推着轮椅往旁处的沏园而去。
景语一笑对着顾延道着:“能在口头上呈苏相爷快的,也没有多少人,苏老相爷这也算是在自家人手上摔了跤了。”
顾黎却笑不出来道着:“如此说来这佘笙若是回了苏家必定是一把利剑,苏珍川毕竟还是年幼了些且没有历经大风浪,而她却年长苏珍川几岁是经历了大风浪之人,只可惜是个女儿身。”
顾延也没了笑意地道着:“是苏家人无眼珠嫌她是个灾星,她日后只是孩儿的夫人,您二老的好儿媳。”
……
佘笙入了沏园书房里头,还未喝上王燕云送上来的一口热茶,这柳万金与明光便急匆匆地入门来,紧闭了书房之门。
王燕云也四处看了一眼道着:“无人在外听着。”
“有何事要如此神秘?”佘笙喝着茶道着。
柳万金从袖子里头取出来一账本道着:“您瞧瞧这个!”
“青州府的茶税账本?你又偷官府账本。”佘笙翻看了几眼将账本扔在一旁道着,“齐鲁向来是儒家之乡,朝中官员多齐鲁人,青州知府怎敢如此大加茶税,齐鲁的总管事怎得未曾来过信报过此事?”
柳万金道着:“咱们交税都是提前交的,这预缴的税费还未曾用完,县衙里头的官爷也不曾来说过,遂那总管事的也不知晓,这也是明庄主去拜访相识的茶商才知晓的。”
“这么大一笔税银,茶价定是上涨得极快,莫说寻常的百姓喝不起了。那些秀才举人老爷怕是也都喝不起了,可晋地的茶价绝方年节时候长过一回,这会绝不可再涨了。”佘笙道着。
明光接过王燕云新泡得茶道着:“今年成亲的好日子不少,也是下聘的喜年,买茶之人多,齐鲁那里的茶商不得不涨银子。一涨银子,可聘礼里头的喜茶就难住了不少的寻常百姓。”
“官府就不管管吗?这茶若是百姓买不起,有些新茶成了旧茶贮存不当可都让茶农一年白忙活了。”佘笙敲着桌道着。
柳万金又递上了一摞账本道着:“这是齐鲁之地一壶茶坊的账本,齐鲁之茶卖的是最便宜不过的,这会儿若是再不涨茶价亏空太多了些。”
佘笙翻了账本缓缓道着:“原先也只是持平的账本,若是真按方才的账本的税银来算,亏空的银子一年一家茶坊也得有个五百两银子,这笔银子可不少。”
“这茶税可比前朝之时还要多出整整一倍来,这些官员怕是欺上瞒下吧。”王燕云翻了账本道着。
柳万金喝茶说着:“王管事好眼力,就是整整一倍,只是也并非欺上瞒下,江南梅知府举办西湖文宴收罗了一大笔银子得了皇上的欢喜,陛下赏赐了江南不少官员。
朝中刑部侍郎之位有缺,还有户部一处也有郎中出缺,齐鲁官员也想要效仿梅知府给陛下捐银讨得陛下欢喜,齐鲁入朝为官可比江南那里的官员要更方便些。
而左相爷四月前奏请陛下加茶税,这齐鲁之地官员便在茶税上头动了手脚,美其名曰孝敬陛下!”
佘笙皱眉道着:“梅知府是奉了陛下之命,这齐鲁官员要另起一本税银账本,就绝非是为了给朝廷银子,据我所知苏家七子好似便是山东巡抚,这银子怕是给苏家要的。”
“此事您要不与左相爷讲讲?”明光开口道着,“一壶茶坊是家大业大这些银子不放在心上,可若是寻常的茶商莫说五百两了。”
佘笙手指在算盘之上敲着道:“这事他等借口是为了陛下所为,便是被陛下晓得也是让苏府得以嘉奖。而湛郎提议加税银导致百姓连茶叶都买不起,必定会被陛下责骂一通。”
明光无奈地道着:“那若是不管,百姓买不起茶,茶商也无生意,到头来百姓嫁娶不得,岂不是会民不聊生?”
“茶又非米,粗茶又岂会买不起?”佘笙道着。
“您这就不知了,连茶摊铺子里一月都要征收一两银子,那茶铺一月最多赚来也不过一两银子罢了,可全交税了只得加茶价了,那些粗茶的价都堪比咱们茶坊的了。”柳万金道着。
佘笙眉头锁得越深道着:“呵,这大印也会有苛捐杂税倒是奇了,齐鲁上下如此多州府县难不成就没有一个清官。”
“你方才有那顾虑,那些官员又岂会没有?若是上奏那是得罪顾苏两府的。”柳万金道着,“这齐鲁之地的百姓都言着顾相爷主战是祸国殃民呐。”
☆、第二百十四章 茶价暴涨
佘笙手指敲得越发得缓了些道着:“你也是去过边境之地的,边境百姓过的有多苦。若是朝廷不出兵这城池迟早被西梁夺了去,西梁身后有苏家给着银子定会变本加厉抢夺大印之物,主战是必然的。”
柳万金道着:“遂这齐鲁茶价上涨之事越发不能让陛下朝廷知晓,否则那陛下定会撤兵,且我已让暗卫四处打探,好似是有人有意在街巷茶肆之中宣传的,后头之人神秘的很咱们的人查不到。”
佘笙看了眼手中的丹蔻道着:“七嫂子会涂丹蔻否?我这指甲上边的丹蔻总是不好涂。”
明光越发地皱了眉头道着:“您就这般看着山东官员欺上瞒下了?毕竟也都是同行呐,便是一壶茶坊家大业大也容不得如此亏败下去。”
王燕云也焦急道:“坊主,这都何时了?你还要涂丹蔻。”
柳万金露着笑意道这:“王管事给东家涂了吧,东家定当是想出了好法子!”
“知我者,柳先生也。”佘笙道着。
“您有何法子?”王燕云疑惑着问道,如此两难又该如何是好呢?
佘笙将手给了王燕云道着:“先将丹蔻涂了,稍些等万俟女王来过以后咱们抱上七嫂子女儿去苏府一趟。”
王燕云这些日子跟在佘笙身边,也是知晓些她与苏家的恩怨,道着:“您去苏相府那里……”
佘笙摇头道着:“非那个苏家,是另一个苏府。”
“可是苏洛那个苏府?那你且饶过我,我可不去。”柳万金的腿脚已朝着外边方向去了。
佘笙拍桌道着:“一道去。”
“这不行呐,那女子恨极了我,且她还是江湖之中人,您的暗卫皆是她帮派里头的人,若是回去她若是要狮子大开口你我只得遵命,哎呀,我的肚子……”柳万金忙不迭地捂住了肚子道着,“疼,疼……”
“七嫂子劳烦您去隔壁府上一趟,与长公主讲我身子不大好请常驻在长乐园之中的御医过来一趟。”佘笙转着茶盏说道。
柳万金又喝了一口茶道着:“这一壶茶坊的茶便是好,喝了就不疼了。”
明光眉头一锁道:“这是宫中的御茶,并非一壶茶坊的茶。”
“好舌头。”佘笙看了眼柳万金道着,“果真是宫里头的东西好些,这一下子柳先生的腹痛的病就好全了!”
柳万金双手抱拳放到头顶道着:“多亏陛下龙气庇佑。”
“得了,都不是外人弄这些虚的陛下也瞧不见。”佘笙道着,“七嫂子去将人都叫进来,我吩咐些长安茶市之事。”
“是。”王燕云开了门。
柳万金笑了笑说道:“长安这一壶茶坊的派头可是好的很,不过茶市毕竟是给百姓的,不如先来一个万茶会,姑爷在江南吃您的喝您的,求他办个官家茶会定不是难事。”
“柳先生的意思是要在长乐园里头办茶会?只是这长乐园乃皇家园林,里头要行些买卖之事怕是不妥,且我等粗鄙之人也轻易进不去这皇家园林之中呐。”王燕云问道。
佘笙转了转茶盏道着:“不可,若是在长乐园办茶会一壶茶坊可就是与顾府挂上了钩,不如就在苏府办。”
“苏洛得罪了沙飞扬那个女魔头,躲着她都来不及,怎得会让你大肆办茶会?”柳万金道着。
“苏通那个苏府。”佘笙缓缓道着。
“那您就不怕苏家与一壶茶坊挂上钩?且苏相爷会同意吗?”柳万金问着。
佘笙转了转玉镯道着:“会。”
“方才您与姑爷在门口消遣苏相爷之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