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珍珠垂下头道着:“我十九了,皆怪我眼高手低,嫁不出去也是我的报应。”
“若是你要肯嫁,世间好男子应当不少,若真是君子也不该在意你的过去。”佘笙道着,“你可愿意?”
“暂且不了,比起夫君,我更羡佘二小姐有您这样一个好姐姐。”苏珍珠眼中已然噙着泪水,原先是她糊涂。
顾延瞧了一眼苏珍珠说着:“你且出去吧,若是真能坦荡做人日后我不拦着笙儿待你好就是了。”
佘笙轻打了顾延一拳,这话若是苏珍珠对他还有情听了该更伤怀了。
可苏珍珠却无伤怀之心,放下羹汤便欲出去,阿姐能得相爷如此照料也是好的。
顾延等着苏珍珠走后,下床取过了羹汤轻轻用鼻嗅着,还用调羹轻轻舀了些放在舌尖轻品着。
“你这是在尝是否有毒?”佘笙见着他这品羹汤的动作问道。
顾延道着:“许那苏珍珠真下了毒药呢?”
“那索性不吃了,她本性并不坏。”佘笙道着。
顾延放下羹汤说着:“我且以为你要与她姐妹情深呢?”
“锦儿在,我又岂会和她姐妹情深?这不让锦儿心里难过?”佘笙道着。
顾延这下子知晓佘笙为何任凭佘锦留着了,他听得外头才子时便在佘笙耳鬓道着:“去佛山你可是住寺庙里头?”
“是。”佘笙道着。
“那我又该禁欲好些日子了……”顾延伸手向佘笙的中衣。
佘笙抓住他之手说着:“明日还要早起呢,快睡。”
“一回,便一回。”顾延另一只手继续解着她的中衣。
“那便就一回。”
春日高涨,夏日也快临近,这天气是越发得热了。
虽佘笙喜热可往先只她一人,如今与顾延在一道香汗相溶粘着身子她总觉得不清爽,顾延可管不得这些,在她的身上沉沦着。
渐渐地佘笙也被他带入了快感里头,也不顾这粘稠之感。
有了顾延后,佘笙只觉得她似变了个人似得。
以往她可是见不得汗液的,可现今无论顾延有多少汗滴在她肌肤之上都受得了。
……
春色正浓,长乐园园子里头的花儿尽数开着,除了牡丹花儿,本就该这时开得花儿竟一朵都未开。
景语今日里是心悦得紧又有忧愁之色,晴丹这生孩儿也与这牡丹花儿一般一拖再拖,至今日总算是要生产了。
今日也是皇后的诞辰,昨日正好在长乐园中办过宴,那皇后的诞辰便也是在长乐园之中来办,可园子里的牡丹花儿未开。
若是有心之人还会以为是她故意延了花期呢。
“长公主,外头苏侍郎来求见。”
“不见,今日苏府的人一个都不得进这个偏院。至于苏家男子一个都不准进长乐园,今日皇后诞辰来的都是官家夫人女子来男子算何事?”景语道着。
“是。”宫女连声下去。
产房里头声音震天响,景语回想起她生顾延之时,也是这般疼痛,还有遭受旁人的追杀,顾延能活下来也算是万幸。
“晴丹可要生了?”顾黎方下朝堂便来,“门口那苏珍川可在等着你的接见。”
“既是我家延儿凭本事拐来的大肚婆,不论这孩子爹爹是谁,日后这孩子的祖母就是本宫!”景语霸气而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 顾后震怒
顾黎听着景语之话道着:“延儿既已成亲,你要抱孙子也该是快了。”
“是呐,延儿也是该有个子嗣了,但凡是能诞下子嗣来,她便是有再多的不好,本宫也都忍了。”景语道着。
“哇,哇。”房内传来一阵响亮的啼哭声,满院子里头的的牡丹花竞相绽开。
“黎郎,你快瞧瞧,是本宫花了眼吗?这牡丹花尽一时之内全开了!”景语活了这些年,也未曾有见过这等子奇景的。
顾黎点头道着:“是皆数开了,想必这个孩子是个福厚的,只可惜是苏家的。”
“谁说是苏家的,日后便是顾家的。”景语笑眯眯喜滋滋地就不顾身份得进了产房里头。
“长公主恭喜恭喜,是个千金,这女儿与旁人不同,出生便是这白净的,这肌肤可是如雪,日后定是一个大美人。”产婆道着喜。
景语笑眯眯地接过对着床上虚弱的晴丹道着:“这孩儿与顾皇后同日诞辰,方出生这满园子的牡丹竞相开放,不如取名叫顾牡丹可好?就是与你有个字相同了。”
“长公主赐名晴丹不能不应,只是顾相爷已赐名……”晴丹虚弱出声道着。
“哦?延儿赐名,不知是何名?”
“寻荇,众里寻他千百度的寻,诗经关雎里头的参差荇菜的荇。”晴丹道着。
“顾荇即可,怎得要加个寻字?”景语有些不解道着。
晴丹微微一笑道着:“长公主,您是不是已知晓顾相爷娶亲了?”
“恩。”景语道着。
晴丹声音微弱道着:“那便不瞒着您了,其实顾相爷与顾夫人在十余年前便在我那花月楼中相识,顾相爷寻了她整整十年有余,许是因了这个才在顾夫人要取名荇字时加了一个寻字。”
“好一个顾延,十年这事他竟都瞒着本宫,心里头有个女子直说便是,累得我为他操了如此多的心。”景语不由得声音大了些。
吓着了她怀中的孩儿,大哭出声。
景语连着晃悠着轻柔说着:“不哭不哭,荇儿不哭。”
晴丹轻声说着:“许是顾相爷那时候都不知自己已欢喜上了顾夫人,只不过长公主,顾相爷那时候能活着许皆因了那女子未下完的一盘棋,以及说的一句话。”
“何话?”景语问着。
“你莫要死了,你死了我下辈子又该无趣了。”晴丹淡声地说着。
景语不怒反笑着道:“这话,倒像是苏相爷嫡亲孙女可说的出来的话。”
“多谢长公主不怪罪佘坊主。”晴丹道着。
景语笑言道:“哪里不会怪罪?成亲这般大之事不与爹娘商议,实乃大不孝,怪罪是必定要怪罪的!”
黄昏临,这长乐园里头皆是由宫女提着镌刻精美的花灯,花厅之中比之白昼还要亮堂些。
“昨日里皇孙的弥月之喜这园子里的花儿还未全开,今日倒是全数开了,想必是皇后娘娘的福泽让着百花仙子也不得不低头呐!”苏老夫人身为大印诰命夫人之首,自是伴在皇后身边拣着好听的话说着。
为首之人身着一身黛色之宫服,上边用着细金丝盘着一只凰鸟。
随着女子端庄移动,凰鸟在夕阳余辉之下闪着光芒,似要飞天一般。
顾皇后轻启朱唇说着:“牡丹乃是正统之花,今日里盛开许是天赐的福泽。”
“正是呢,皇后,我来迟了,未曾迎接还望见谅。”景语抱着方出生的孩儿进了花厅道着。
“嫂嫂客气。”顾皇后道着,“倒是本宫一连两日叨扰你长乐园,实则是本宫劳烦您了。”
“不劳烦,不劳烦。”景语道着。
顾皇后目光扫向景语怀中之襁褓道着:“怎得一日不见,嫂嫂又给我添了一侄儿?”
“皇后又取笑我,这乃是延儿的千金,名唤寻荇,今日方出生的,这不来给娘娘贺诞辰之喜来了。”景语道着。
顾皇后一惊,道着:“延儿千金,延儿何时有娶妻了?”
“一月前,在江南处。”景语满脸含笑地道着。
在花厅之中的命妇等皆是一片讶异之色,失落之人亦多。
顾皇后带着恼意地道着:“嫂嫂这是要与本宫断绝来往了?延儿娶妻如此大事竟不请我?即便不认本宫为姑姑,本宫也是其舅母,这事您也瞒着我?”
景语连赔笑道着:“娘娘还请恕罪,此事是延儿所做不妥当,今日是娘娘生辰之喜,莫要为了延儿生气才是。”
“将孩儿抱来本宫瞧瞧。”顾皇后伸手道着。
景语小心翼翼地将孩儿交于顾皇后,顾皇后接过道着:“这娃儿可是一点都不像延儿,倒有些像苏家的孩儿。”
苏老夫人在一旁喜道:“多谢皇后夸奖。”
“这娃儿的娘亲是苏家的女儿。”景语小声在顾皇后耳边道着。
顾皇后瞥了一眼景语道着:“嫂嫂请随本宫去旁一叙。”
“好。”景语将娃儿递给了旁人,跟着顾皇后往着一旁的小亭子里而去。
“景语,你这叫作何事?苏家女儿?哪个苏家的女儿?顾苏二府是怎得关系你不知?”
“皇后,九皇子不也娶了苏家女儿吗?为何延儿就不可了?”景语没了方才在外人前对皇后的恭敬之色。
“哪个女儿?”
“苏年锦。”
皇后拧了拧眉道着:“我怎得不知这苏家还有这女儿?苏家便是庶女养女我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苏家三女儿,也不知您可否记得十年前那重病死的钱尚书?也正是他死,才让今儿个苏家掌控了整个礼部。”景语面上有过一丝悔意。
“好似是被苏家女儿给克死的,那个端午出生的?”顾皇后问道。
“正是。”景语回着。
顾皇后怒拍桌子道着:“景语,那延儿可是你怀胎十月的亲儿子呐,你要他娶一个已有婚约的端午灾星女子?传到朝野处你让他如何抬起头做人?此事本宫不应!”
“木已成舟,皇后不应也怕是无法子了吧!”景语道着。
“那女子必须死。”
“她乃是本宫儿媳,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本宫必定也到宫中也杀了苏珍仪!”景语不甘地回着。
顾皇后恼道:“苏珍仪乃是尚书之女,相爷的嫡孙女,你给延儿找的那女子算什么?”
“又不是本宫寻得,延儿自个儿寻得。”景语起身往晴丹院子里而去。
两人相吵,让一旁听着的苏夏氏差点丢了魂魄,她来长安却是没过问江南之事,她不想佘笙真会嫁了顾延,此事已让皇后知晓,怕是不会饶过佘笙。
“母亲,怎得在此处?”苏珍仪面色还有些虚弱地道着。
☆、第一百九十章 赐封喜公主
“九皇妃。”苏夏氏对这苏珍仪行了一个恭恭敬敬之礼。
“您方出月子还是不宜走动。”
苏珍仪冷声道着:“左右现下也是无人心疼了。”
“仪儿,九皇子待你不好吗?”苏夏氏目光之中有着些愤意,若是可以她势必是不想要女儿进宫中的。
苏珍仪言着:“男子的恩宠哪里能有一生?此事女儿早已知晓,倒是羡艳那能嫁于顾相爷的女子,不论怎得说至少未曾会有旁的妾室。”
“如今梁王才是仪儿你的依靠,你定要顾好梁王。”苏夏氏行了一礼道着。
听着花厅处礼乐响起,定是皇上到了,她也只能匆匆与苏珍仪别过。
花厅之中满是命官的诰命夫人,男子也只有皇上与顾黎苏通三人。
景议亦是穿着一身紫黛龙袍而来,一落座便是山呼的陛下万岁。
“起身,今日怎得不见长公主?”景议问道。
顾皇后端坐着道:“许是看孙女儿去了。”
“孙女?长公主何处来的孙女?”景议亦是诧异地问着。
顾黎道着:“回陛下,延儿一月前已成亲,今日里新娘方生了女儿,倒是与皇后同一诞辰。更奇的乃是这长乐园园子里的牡丹花本是一直未开,那孩子一出来满院子的花尽数开放,想必是有陛下与皇后的福泽所在。”
“胡闹至极!”景议拍桌子而道,“你与长公主是不把朕放在眼里是吗?”
“陛下,臣不敢。”顾黎虽是说着不敢,却是站得堂堂正正。
心里却恼着自家儿子,他还未曾去训过顾延不孝,这下子还要替他在陛下皇后面前担下二人的怒气。
“不敢?延儿成亲此等大事不说延儿乃是正宗皇家子孙,便是在寻常百姓家中哪里有外甥成亲舅舅不知的理?”景议当着满院子的命妇发着脾气。
胆小的诰命夫人皆已陆续着下跪。
“陛下,想必顾相爷也定是心疼陛下与皇后才不让陛下与皇后去江南参与入赘商户之事!”
苏通适时地下跪而道,那孩儿必定是苏珍川的。
只是不知为何景语与顾黎宁可听陛下骂声亦要认下这个孩儿。
“入赘商户?顾黎,你真是要又要与朕作对吗?”景议听着怒目瞪向顾黎。
顾黎道着:“微臣不敢!”
“不敢?延儿向来孝顺,若是无你与长公主纵容着他,他怎会做出这事来!”景议怒言着。
“唷,陛下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到底是哪个将延儿宠坏了去的?今日里是皇后的诞辰也是我孙女儿的诞辰,有何事明日再言吧!”
当今敢如此与陛下说话的,自是与陛下一母同胞的长公主。
“是呐,陛下今日是皇后的生辰。”顾黎也连劝着。
景议望着景语怀里头的襁褓道着:“虽延儿胡闹,可这孩子与皇后同一生辰定是福厚之人,便赐为喜公主。”
“陛下,这与礼不妥吧。”顾黎道着。
景议咳了一声道:“只赐公主称号,其余与郡主之礼无二。”
“多谢陛下赏赐。”景语连道着。
苏通却是眼睛一眯,既是陛下所赐的公主,想必顾黎不会以此孩儿再来威胁苏家。
只是他可不觉得顾延会有如此好心来替苏家养女儿。
不过若是无这好心也不该在陛下皇后面前认下这个孩子是顾家的,这已是犯下了欺君之罪过。
……
闹得皇后诞辰宴上无人开心的顾延这会儿倒是开心得很。
行了近五个时辰的水路总算是见了汪洋。
船上佘笙正与他下着棋,若是佘笙输一子便亲顾延一回,下了好几回,回回皆是顾延胜二子。
“为何你总是赢?”佘笙问着。
顾延道着:“因你也想要亲我。”
“胡说。”佘笙细细思虑着下了一子,心中却觉得不可安宁,“你说若是陛下与皇后知晓你娶了我,会不会派人来杀了我?”
“有师太在呢。”顾延拿起她的子来道着,“下棋也需专心些。”
“东家,快去外头瞧瞧吧,那斜阳落下真正是美极了。”王燕云在门外头道着。
佘笙索性放下了棋子,由顾延扶着出了外头,斜阳西下金黄色余辉洒在海面之上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佘笙看着看着便觉得人之渺小起来,浩瀚汪洋间,人在里头又能算得上是什么?
这汪洋可有尽头?汪洋那一头的人可又会喜一壶茶坊的茶叶?
见了这浩瀚才知西湖鉴湖算不了大湖,许她也该看开些了,至少她如今已有心爱之人,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
“世人都道夕阳近黄昏,夕阳之后的夜也是美极的,在夜里可期盼着白日的到来,若是在白日可享受着光明,无论夜里日里为夫皆在你的身旁。”顾延扶着她,竟生出一种她要随着海水而去的心思。
“我明了。”佘笙淡淡一笑。
又过大半个时辰才到了珞珈山,观音大士坐化之地,夜里他等宿在船内,等天际间有些亮光之时佘笙才下船去跪拜。
自珞珈山后她又到了普陀一处,自秦唐以来里头寺庙林立。
船一到,已有僧人迎接。
“阿弥陀佛,佘坊主,住持已等您多时了。”
“阿弥陀佛,我这便过去,劳烦小师父带这位苏小姐与佘夫人去凌阳先生处。”佘笙回头瞧着王燕云与苏珍珠道着。
“是,两位施主请与小僧过来。”
顾延随着佘笙进了一处屋上长满了青苔的屋子。
“这屋子年久失修,里头的人不怕会倒吗?”顾延见着觉得好奇得紧。
“阿弥陀佛,坊主今年来怎得还带了一不识得的男子前来?”里头坐着的僧人道。
“住持,此乃我夫君顾延。”佘笙顺道落座在了一处,“山上所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