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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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请自重-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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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夫人,你只当顾延是个好的,我佘笙端午日生辰,从小便是爹娘不疼姨娘不爱的,不论我才华有多横溢,不论我有多聪慧,到头来我的婚事从未会有人替我考虑过。
  嫁给一个花甲老头旁人皆言是我的福气,可那是我要过一生之人,谁来想过我不愿。
  古来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古来的父母皆是为了儿女一生细细考虑。
  即便不是自个儿亲生的庶子庶女养子义女都要为了府上颜面寻门好亲事,岂会让高门大户中豆蔻年华的千金嫁给一个老的将死之人去?
  顾延是您的侄儿,有您疼着他,我佘笙就活该是无爹娘疼的婚事可让人随意摆布吗?
  梅夫人,若是有个男子死乞白赖地追着您的女儿,您女儿不愿,你还会逼迫她吗?
  顾延他不畏惧世人之言,我畏惧。他可抛除一切荣华,我乃俗气人,我抛除不了。
  被家人抛弃滋味有一次就够了,我本就是想要余生在江南安稳度过。
  我亲生姨娘都嫌弃我,更何况您梅夫人了呢?所以我这个本就不该来人世间的灾星就活该被你们摆布,活该有人对我用尽全心我便也要还以全心吗?”
  佘笙这番话是将压在心底之中十年来的委屈都言了出来。
  佘锦感知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冷意,喉咙间酸涩的不行,原来阿姐以往是被家人所不喜的,当年在蛇坑之中遇到她时的模样早已模糊,可唯独记得是她当年是奄奄一息的模样。
  那时候就是她被家人抛弃之时吧?
  佘锦环紧佘笙,呜咽着道:“阿姐,您还有我,锦儿虽没有多少本事,可若是有人要欺负阿姐,锦儿定会头一个上去拼命的!您也有小梨小兰五娘,咱们都会护着阿姐您的。”
  “佘笙,端午生辰之日终归是不详之人,爹娘不疼爱的庶女多了去,你但凡是有节气的,应当遵守女戒随着你那前边的夫君去了。”梅顾氏咬牙道。
  “您终究不是我佘笙,您立在顾延那头只会认为我不识趣,毕竟儿我一个灾星商户无人会替我思考来的,哪怕嫁的是让人不耻之人也是我命定的,不过他年岁有多高,但凡是死了,就认定我是灾星是吗?”佘笙淡然凉声说着。
  梅顾氏喉咙头也有些酸涩,看着佘笙这清冷白皙的面容上有几根红手印,闪过一丝心疼之色。
  好似她所言也不差,换做是旁的人家也定不会将她赶出了府门去的。
  在苏府之中她费尽力气做个出彩之人却终究还是因着出生的日子只能嫁给一个花甲老者做填房。
  换做是她的女儿若是如此,她定是不依的。
  “你何苦说这样的话。”顾延撑着小厮的手出来言道,“这会在外边也不嫌冷了?日后我不会因着婚事纠缠你了,你尽管放心便是。”
  “延儿。”梅顾氏与顾延幼时向来亲近,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成全了佘笙岂不是委屈了他。
  顾延说道:“姑姑,她自幼也无个亲娘疼爱,日后你与她多来往来往,佘锦要出嫁了她又要忙着茶坊之事,在人情世故面上有些不懂之处你多教教她。”
  梅顾氏顶着红肿之脸道:“我活得这般大,都无人敢来对我动手,今儿个难不成我要白白挨了这一巴掌不成?”
  “您也打了她。”顾延伸手往着佘笙脸上而去,只不过她的脸在他未靠近之时便已然躲开了,他只能悻悻地放下了,“她是个可怜的。”
  “好,本夫人便大人有大量当做不打不相识。”梅顾氏冷声对着顾延说着,“快些进去,等会冷着了不好。”
  佘笙垂眸,落了一颗滚烫泪珠,她手轻轻扫过,说着:“还望相爷您说话算话。”
  “我向来是说话算话的。”顾延道着,“回府去吧。”
  “是。”佘笙恭敬地回着。
  佘锦出了梅府门口还是止不住地落泪道:“阿姐,顾相爷他真对您死心了吗?”
  “本就对我无心的,不过是执念太深而已,走吧……”佘笙轻声言着。
  回了屋里头的顾延道:“姑姑,您怎能打她呢?”
  “这不是见你咳了血一时心急吗?”
  “这病皆是当年毒性残余罢了,与她有何干?让她说了那番话您听着心中便好过了吗?”顾延心揪成了一团,问道。
  “如你所说她是个可怜人,可她对你也太过可恨了些。”梅顾氏叹气着,那番话着实让她也觉压抑得紧。
  顾延道着:“是我不该将她逼得太急切的。”
  “若是用一壶茶坊逼迫她,她早就嫁你了。”梅顾氏言着,“方才我听她那话中对苏家到底是有些怨恨的,你言她以往的性子不是如此凉薄。我倒觉得她以往玲珑活泼的性子是装出来的,只为了讨喜些而已,在被赶出府门之后是把骨子里的凉薄给带了出来。”
  “姑母,时辰不早了,你且先回去歇息吧。”
  “恩。”梅顾氏应着。
  待梅顾氏走后。
  顾延便拉起来刚睡下去的陈太医,带着太医翻越着梅府墙门,不顾身子追上了佘府的马车。
  年内城中有宵禁,路上只余下这一辆马车也是好认的很。
  “停。”顾延在外边喊道。
  佘笙连帘子都未帘起,凉声道着:“还请相爷莫忘了方才所言。”
  “本相是不来纠缠你的,不过本相那姑姑出手未曾有个轻重的,本相来替她向佘坊主赔礼道歉来了。”

  ☆、第九十七章 茶市

  佘笙见着已在车厢之中闭眸过去的佘锦,对着外头而道:“锦儿已然睡下了相爷就不必客套了,本我也早就还手了回去,要算起来也是对我对梅夫人不敬。”
  “我还带了个太医来给你瞧瞧,你若是不想见我,便探出一只手来吧。”顾延道着。
  他探过佘笙的脉象不像是无法受孕之象。
  不知她是否是搪塞他之言,便想着让陈太医顺道来查查。
  陈太医莫名得很大冬日里的被人从暖和的被窝里头被拉出来两次。
  头次是因着相爷的千金之躯,这次竟是相爷要测一个女是否能受孕。
  佘笙闻言将手伸出了马车外边,上边还附上了一块锦帕。
  陈太医手搭在脉上,眉间轻蹙摇头言道:“姑娘若是以后要受孕真是难了,除受冷之外,姑娘应当在母体之中便被人下了早产之药,那药物已在姑娘体内郁结,姑娘的月信应当也是迟来的,怕是只来了三年已然绝了月信吧?”
  “正是。”佘笙道着,不过她竟不想张姨娘会被人下了早产的药物,若是明明能不在端午生的,她又怎会如此不谨慎在端午这个日子里诞下了她呢?
  “那若要再受孕几乎是无可能的。”陈太医恭敬地说着。
  佘笙收回手道:“相爷这会儿可相信了?”
  只点着一盏灯的幽暗车厢之中,顾延已经到了里头,手中那着一瓶消肿化瘀的药膏递给佘笙道:“咳咳,此药膏是宫里头的,化肿最好。”
  “多谢。”佘笙接过见顾延还不走便说着,“你说了不纠缠我的”
  “是,本相不纠缠你,本相想问问你为何要发传言辱没本相的名声?”
  “苏珍仪已知我的身份,苏家要的是什么相爷不会不知,日后再见你我便不是故人。请你落下马车吧。”佘笙道着。
  顾延见着她道:“佘笙有句话我姑姑说的不错,有些事情你是逃不了,躲不了的。”
  “若你不纠缠我,我便可以。”佘笙言着。
  “如此那就先恭喜你可以心想事成了。”顾延落了马车也凉声道着。
  佘笙凉声道着:“多谢。”
  一路之上再无旁人的拦着,马车到了铭园门口一长工探着头等着。
  佘笙方下来,长工便双手奉上一封用蜡封密实的信道:“东家,这是晴丹姑娘托我送过来的。”
  佘笙接过拆开里头望着书信之中写的是苏府算计顾延之事,拿出火引子来将书信点燃了道:“不过是封家信也亏她封得如此好,你且先留下,帮衬一下五娘。”
  “是,东家。”
  ……
  南王府之中。
  张姨娘本想跟着苏珍珠一道进去给里头的夫人与老夫人请个安,谁知这帮子人不让她进,她只得自个儿立在外头搓手等着。
  里边,苏老夫人端坐在高位之上望着苏珍珠道:“方才听闻王大家的言你在唱曲子?”
  “是,因顾相爷爱听曲子,孙女儿想要投其所好。”苏珍珠如今是丝毫不避讳自个儿心思。
  左右如今她面前之剩下了三条路,一条是乖乖地留在此处当寡妇,一条是回长安嫁个小官令人笑话,还余一条便是能够嫁给顾延受尽长安贵女的羡艳之情。
  她只能选第三条的路。
  苏老夫人笑道:“你是个聪慧的,既然祖母与你母亲都来了,日后会帮你的,你也且不要心急或自作主张了去。”
  “是!”苏珍珠福身答道。
  “元宵节过后你便就身穿红衣随着嫁妆班子热热闹闹得进城门。”
  “可若是南王府要了孙女如何办?岂不是孙女真要守寡了?”苏珍珠急道。
  苏老夫人冷哼一声道:“南王府不会应的,定要给你寻个地方让你歇息一番的,杭州之中能让咱们相府之中人客居的府邸除了国公府便是梅府了。国公府之中人众多,梅府之中倒是人少些。梅府定会卖咱们右相与南王的面子,让你客居在梅府,探子已查到顾相爷便在梅府之中。”
  苏珍珠想起佘笙两姐妹夜入梅府之事,心下有些存疑,别这佘笙是在诓骗她。
  ……
  佘笙在铭园之中躲了三日余才让脸上的红肿落了下去,上元节一大早就到码头等着太子的到来。
  只不过未等到太子却等到了一封信。
  大意是长安城之中有事要忙,他先行回长安去了,嘱托了苏珍川替他好生逛逛,让佘笙好好接待一番。
  “苏侍郎,舟车劳顿,可要去我茶坊之中坐坐再去茶市?”佘笙凉淡地言着。
  苏珍川打着官腔道:“本官还要去书市转转,如此就先请佘坊主带路往茶市而去了。”
  “是。”佘笙言着。
  今儿个的大街之上好不热闹,因着是元宵节书市之上多了些猜灯谜赢手稿的噱头,让不少文人雅士争相而去猜谜购书。
  这旁儿的街上便是有着茗茶之香,与书香气合在一道,只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茶市之中照样也是热闹的紧,两边都有着不少看家好茶。不过有些摊前却是人多倒也清净的很,并非是茶差,而是茶叶甚好,需定气凝神静静品茗。
  旁处的西湖白堤之上摆满了香几小竹椅。
  远处游船之上有着一壶茶坊之中的曲儿姑娘唱着大戏,不少玩乏了的,采买好的游客皆坐在小竹椅上静静品茗观戏。
  因着是融合了江南近百家大小茶商的茶市,品种繁多也皆不是差等的,让不少茶痴觉得如同流连于仙境一般。
  苏珍川一路逛下来,对身旁的女子多了几分敬意出来,她在才短短一月不到又是过年的时日里将这茶市操办的有声有色,该请来的茶庄庄主,买茶的大客是一个都不少。
  “坊主真当让本官刮目相看呐,茶市竟是如此热闹,那白堤之上也尽是喝茶之人。瞧来这旁的茶商还是比不上你一壶茶坊的,恭喜佘坊主新年里的生意定会更好上一层楼了。”
  “侍郎过誉,旁的好茶也有不少。”佘笙言着。
  苏珍川道:“前朝之时茶乃是朝廷垄断的,本朝开国陛下悯恤百姓取消茶局制,让私茶得以贩卖,茶税定的也是定的比前朝少了近两成,如今爱茶之人如此多,怪不得你一个茶商也能做到首富之位。”
  “是要多谢圣上开明,咳咳。”佘笙双手抱拳地对天道着。
  “圣上开明,可佘坊主你也欺人太甚了些,你们一壶茶坊独占茶市好地方,我等这些外来客都是在差的客人少的位置里。且你这般咳嗽怕是有肺痨在身,来这里就不怕沫星子染到了茶叶之上,染了茶客吗?”

  ☆、第九十八章 珍仪做媒

  说话之人约莫着四十余年岁之人,脸如鞋拔子一般,面露着厉色道。
  佘笙有些纳闷,一旁操持着茶市大局的五娘连连过来问道:“你是哪个茶坊的?”
  “婆娘,你管老子是哪个茶坊的,你们一壶茶坊女主做掌柜的行的是牝鸡司晨之事。别人都尊称佘坊主为茶商之首,你却独占好位置,让我们这等人做衬一壶茶坊的绿叶。
  更别说你是个体弱多病的,咳了这么久未好定是染了肺痨的!”鞋拔子脸的小茶商厉声说着。
  他原以为这些江南茶商之中都会有附和之人,但除了来看好戏的茶客书客之外,无旁的商户来帮衬他。
  而佘笙披着一件红色绣白梅斗篷直着脊骨坐在轮椅之上,唇间勾着讽刺之笑。
  这笑让鞋拔子脸觉得有些莫名的心慌,他故作坚强言着:“各位同行你们难不成不气愤佘坊主如此做派吗?”
  可旁的人都顾着记账补茶叶,哪里有空去理会他,立着看些好戏的也不过是茶客而已。
  “她佘笙得的可是肺痨,若是染了肺痨怕是要死人的。”鞋拔子脸危言耸听着。
  五娘噗嗤一笑道着:“也亏得五六年过去了,还有人拿我东家身子说事的,你怕是不是江南茶商吧?”
  一旁的苏珍川看着有些纳闷,按理来讲若是有人如此闹事,这佘笙也不该如此淡定才是,毕竟儿这肺痨是为商者的大忌之一。
  鞋拔子脸道:“我就是扬州甘泉茶坊的新坊主,怎得不会是江南茶商?”
  佘笙言着:“五年前便有人拿本坊主的身子说事过。当时便是在扬州城中,乃是上任甘泉茶坊坊主亲自请的大夫替本坊主验得脉,至于茶市之好位,一年一轮,正好轮到我一壶茶坊罢了,过几月在扬州茶市中便是后头的茶坊占好位了。”
  “就是,这多多少年过去了,还有人拿坊主身子来言些是非,不知存的是何心思。”明光出来帮衬着。
  小梨跟在佘笙身后,眼神抑制不住地朝着明光飘去。
  鞋拔子脸道着:“哼,那便就当做是我初来乍到,误会佘坊主了。”
  佘笙道着:“既然你已是甘泉茶坊坊主,日后少不了要打交道的,五娘备些好礼来给这位坊主。”
  “是。”五娘应着。
  旁处响起来些议论之声,“这佘坊主虽是女儿身,可这气度比那男坊主还要来的大。”
  “文兄,你自晋中而来,是未曾瞧见过她的文采,可以说才华不输左相爷。”
  “当真?”
  “当真,不光言她,便就是她那妹子的文采也是江南才女之中一流的,不愧是茶商清雅的很。”
  “这样的女子只可惜是不良于行呐。”
  “是呐,若非是商户,若她身子强些,她这般年纪了定也有不少男子要求娶她的。”
  “咦?她这般美貌,竟还未嫁人?”文理纳闷得紧,她这长发皆散在背后也瞧不出来尽是未嫁之身,“瞧起来她应该也早已过了及笄之龄了吧?”
  “都快要过及笄之龄十年了,文兄这是红鸾星动了?”
  文理望着佘笙之背道:“我等凡人配不上她。”
  “再好也是个命薄的商户罢!”
  顾延与景抬南翔三人结伴来茶市之中,将这两人的谈论声听着一字不差。
  南翔眼光直向顾延飘着,见他面色不变纳闷得很,旁人都在觊觎佘笙了他倒是面色岿然不动。
  “坊主去忙便是,本官大致也都记下了,便先移步书市去了。”苏珍川朗声而道着。
  “好,侍郎。”佘笙见着苏珍川走了后,勾手让明光过来在他耳旁轻声道着,“方才那人便是苏珍川,苏家礼部侍郎,你瞧着他这几日定会与你去相谈,小心些罢!”
  “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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