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珍川走到苏珍仪跟前,将她扶起道着:“九皇妃,你可还好?”
“珍川,你可要给大姐做主呐,梁王他这般小的年纪,却被奸恶之徒所害,我的孩儿!”苏珍仪抓紧着苏珍川的衣袖道着。
“九皇妃还请节哀。”苏通皱眉道着,“莫要失了您的身份呐。”
“祖父,我自问为您为苏家做的够多了,如今丧命的是我的孩儿呐,我唯一的孩儿,我如何还能端着身份,我的孩儿!”苏珍仪痛心哭着。
佘笙听着苏珍仪的哭声也颇不是滋味,如若她晓得此事有与她一母同胞的苏珍淑插手的,定会受不住的吧。
顾延感知到身旁人的恻隐之心,拍了拍她的肩,让其莫要太过于伤心吧。
苏珍川半跪下身道着:“陛下,梁王颇得圣宠,如今死于非命请陛下尽快抓住凶手,还梁王殿下一个公道。”
苏通未弯腰道着:“陛下,老臣请陛下给九皇妃一个公道,将那残忍真凶早日捉拿。”
苏珍淑也连连下跪道着:“儿臣也求陛下给九皇妃一个公道。”
张大妞也跟着下跪,遂这苏珍仪与她无血缘干连,可也是张姨娘家的大小姐,她日后要仰仗苏珍淑的话也得跟着苏家。
“都起来!”景议冷声道着。
景彰与景抬匆匆赶来,景抬看着面色惨白的苏珍仪连着上前将她扶住道着:“节哀。”
“那也是你的孩儿,你只说了节哀吗?苏小小这女子你要纳她为侧妃我也应了,我不与她争抢什么,可她为何连我的孩儿都不曾放过?”
苏小小看着在景议怀中的苏珍仪道着:“我告知你为何?苏老贼,尔可还记得吴家染坊?因你苏府觊觎吴家染坊的秘方,屡次不得便在苏珍仪的嫁衣上动手脚,吴家满门死于非命,夺取我吴家产业,此仇此恨我永不忘,这梁王也要怪他投胎得不好,投到你苏老贼子孙女的肚子里!”
苏珍川走到苏小小跟前,对着她的侧脸狠狠地打过去:“当朝右丞相岂容你这青楼女子辱骂!”
苏小小跌坐在地,指着苏通的鼻子道着:“民间有言侠义每多屠狗辈由来侠女出风尘,风尘青楼女子也比你们苏家要干净得多,至少无人家会将一豆蔻女子下嫁花甲老人,亦不会寒冬腊月赶血脉至亲流离失所。
尔等为了你们的名,你们的利,不将人命放在眼中,好一个当朝右丞相,实则却连街边叫乞的乞丐都不如,至少乞丐尚有怜悯之情!”
苏珍仪盯着苏珍川与苏通道着:“吴家染坊之事果真与她说的一般?为了你们的名利连我的命都不顾吗?”
苏通咳嗽着道:“九皇妃,陛下,莫要听这女子的一派胡言,风尘女子的话不可作信,白尚书也在,可让白尚书去查探一番刑部档案。”
苏小小落泪道着:“如若不是,你何必对我们吴家女子赶尽杀绝,如若没有佘坊主相助,我早已无命,多谢佘坊主帮我报了大仇,也让仇人有了剜心之痛,相公,我来了。”
顾延冷眸扫去,道着:“景抬,快拦着她,莫让她服毒。”
景抬看到了苏小小手中的毒药,上前将她的手腕禁锢住,将毒药取起将她扔到一边,原来她都不曾信过她。
佘笙不至于做这等糊涂事。
☆、第三百三十章 又入狱
苏小小手中毒药被夺流着泪道着:“是我一人杀了梁王的,与佘坊主无干。”
苏小小这话一出,殿上人目光都朝着佘笙而去,此话虽明面上是为佘笙开脱,可实则是将罪名推给了佘笙。
苏通道着:“求陛下做主,佘笙相救吴家余孽乃是形同谋逆。”
佘笙下跪道着:“陛下金口玉言因臣妇不知者无罪,救下苏小小一事陛下说过不再追究的。”
“那方才苏小小宁愿服毒也说与你无干,也说你替她报了仇,梁王是你杀的,是不是?”苏珍仪一步步走到佘笙跟前道着。
佘笙抬眸看着苏珍仪,道着:“大姐,纵使我身份卑贱我尚且晓得孩儿无辜,更何况还是日后要喊我一声姨娘的孩儿。”
顾皇后轻描淡写道着:“方才苏小小已指正是你,本宫可记得九皇妃从江南回长安便是在江南得罪了你吧?”
苏珍仪听了顾皇后的话,对着佘笙道着:“我早已说过我亦是为了你好,你若有仇大可朝着我来,为何要害了孩子!”
顾延道着:“陛下,皇后,方才微臣夫人已然说了乃是给太子侧妃九皇妃倒茶之时将药放置在暗格之间,太子侧妃取出给梁王殿下误食罢了,微臣愿以官位给夫人作保。”
苏珍淑听着此话也连声道着:“左相爷,您这话本宫就不明白了,本宫又怎会喂梁王殿下吃食?”
太医连道着:“如若要证实左相夫人所言可让苏侧妃伸手探查一番,那味雪上一枝蒿一旦触碰过必定会有淡淡幽香的。”
顾延看着苏珍淑道着:“本相略通些药理,侧妃千金之躯不可让太医探查不如让本相来探查一番。”
景彰过来道着:“不劳烦左相了,本宫自会探查一番。”
顾延道着:“梁王颇得圣宠,又乃是皇太孙,你来探查颇有失公证吧?”
“便让顾延探查一番吧!”顾皇后开口言道。
顾延伸手抓过苏珍淑的手,在她的指缝之间放在方才从佘笙手中取来的药沫。
苏珍淑未曾想顾延胆子如此大,敢在景彰眼皮子底下擦药,可她看向景彰的眸子里头丝毫没有帮她的打算。
景彰自然也是相信依照顾延佘笙二人不会蠢笨到给一小孩儿下毒,而这佘笙应当不会随意诬赖人,方才来的路上他便听太监道在此处发觉了毒药,想来也和苏珍淑脱不了干系。
苏珍淑如若真将毒药放到此处许都会连累他,不如就按照此二人所说的误食罢了。
“回陛下,皇后,苏侧妃的指缝之间尚且还有雪上一枝蒿药沫!”顾延回禀着。
苏珍淑连连又下跪着道:“父皇,母后,儿臣不知何物是雪上一枝蒿,也不敢下毒谋害梁王殿下呐!”
顾皇后道着:“白尚书,此事你如何看?”
白袁道着:“臣私以为此案牵涉甚广,自苏小小背后的吴家一流,到左相夫人与苏侧妃二人之间供词皆都对不上,不如先且将此三人收监,待微臣与寺卿大人查明之后再言。”
“不可,我夫人无错不可进牢。”顾延连着道着。
顾皇后道着:“顾相爷还请公私分明,哪怕夫人不是做主下毒之人,这雪上一枝蒿是其带入宫中未曾看管得当是真,也必定要受罚,且先压入天牢待白尚书查清真相!”
……
刑部大牢之内,佘笙所到的是专门看押权贵人家的牢狱内,布置如一般农户人家的小屋子,里边小灯发着幽暗的光亮。
佘笙进了里边对着跟在身旁的顾延道着:“白尚书是个聪明人,定会探查清楚真相的,你不必为我担忧。”
“白袁,去多拿几个炭盆进来,顾剑,去府中拿银碳丝被红烛玉枕来。”顾延道着。
白袁道着:“左相爷,这夫人是入狱可不是客栈呐?”
“她有喘疾在身,如若有一丝受寒便会喘疾复发,本相要护在夫人身旁。”顾延道着。
“这……那是否还要从长乐园之中调宫奴过来?”白袁问着。
“自然。”顾延道着,“还有夫人所吃的药不可少了,你去让王燕云也到这天牢里来服侍夫人用药。”
白袁咳嗽道着:“咳咳,相爷,这与律法不妥吧?这坐北朝南的牢房已是最好的了,您还请回去吧,夫人在此必定不会受到苛待的。”
佘笙也道着:“你放心便是,我无碍的,莫要让白尚书为难。”
顾延道着:“可是这里如此潮湿阴暗,这并非丝被而是棉被,又常年不晒日头甚是容易引起喘疾,我怎得好安心留你一人在此处。”
“那不是还有萦儿在吗?你且先回去吧。”佘笙道着,“我亦累了。”
顾延看着她躺下,便对着白袁道着:“顾番在何处?”
“相爷请。”白袁伸手指着另一边的牢房内道着。
那处的牢房与佘笙简直便是天差地别,无窗尽是铜墙铁壁,四周全是脏臭的积水,只一小石头上边有一块石头上边站着一个人,四肢全被钉拷铐着。
“白袁!你虽是尚书,可这顾番也是二品职位的官员,你便是如此带他的?”顾延对着白袁不由得大了些声。
白袁连道着:“相爷,如若不是将顾大人关在这监狱之中,怕他便见不到您来了。”
顾延对着身后的顾剑道着:“去将他带过来。”
只见顾剑身影一飘,将顾番四肢的镣铐尽数砍断,透骨钉拔出后手筋处皆有鲜血直流,顾剑连连给他喂下血丹。
“主子,那天跟在女主子的身旁,我收到了宫中来信言顾皇后出宫找到了苏珍川苏小小二人,我又见到庶吉士大人找到女主子对她言了陛下与皇后秘辛,事后女主子让五娘送信。
我想着这信应当是女主子要追查皇后的,恐毁了您的大事,可我却还不得说明,后见到顾皇后与苏小小便在小巷子口跟着五娘,怕她们也已知晓女主子写的信,我本想先夺过的,却不知五娘身边另有两个暗卫。”
顾番禀报着。
“皇后与苏小小跟着五娘?”白袁问着,“那苏小小杀害梁王的幕后指使是皇后?可皇后是梁王的嫡亲的祖母吗?难不成是为了嫁祸太子殿下?”
顾延瞪了一眼白袁道:“你是个聪明人,如何查案才是圣上所想要的能保全皇室颜面的,你应当晓得。”
“左相爷,梁王虽年幼可也是一条人命,方才九皇妃那痛不欲生之情您也见到了,您尚且也有一个与梁王殿下年岁相仿的女儿,试问如若是您的孩儿死于皇权争夺间,您会否想要让他大仇得报?”
“白尚书,你比本相要年长几岁,也比本相要熟知大印律例,大印律例之中有一条爹娘杀子者无罪,你哪怕寻到一个真相,凶手也照样会逍遥法外,你可晓得?”顾延低声道着,“有时候揭露真相未必是有益之事。”
白袁看着顾延,弯腰道着:“下官只知刑部尚书职责是不出一桩冤案揪出真凶为冤者平反!”
☆、第三百三十一章 佘笙有喜
顾延不理会白袁,对着顾番道着:“你虽是一番好意,却也不应该让五娘置于险地,日后不必再跟随在本相身边,自谋出路去吧。”
“顾相爷,要杀顾番之人众多,且各个是大内高手。”白袁道着。
“如若要伪造一身份对白尚书你而言并非难事。”顾延甩手离去。
白袁扶起来顾番问道:“顾大人可嫌弃本官府中?如若不嫌弃还请去本官府中养伤如何?”
顾番点了头应着。
夜里边,佘笙怎得也都睡不着,只因这里窸窸窣窣地有些耗子声,她不由地有些气喘起来,还真被顾延给说中了。
“萦儿,萦儿。”佘笙唤着。
顾萦儿连着过来道着:“女主子,怎得了?”
“好似喘疾复发了,劳你给我推拿一番。”佘笙道着。
顾萦儿连连给佘笙推拿着道:“女主子,我好似都忘了穴位了,您稍等着,我这边就去请太医。”
佘笙靠在石墙之上喘着粗气咳嗽着,一旁牢狱之中的苏珍淑见着佘笙道着:“你为何要将我也拉入牢中?此事与我有何干连?”
“咳咳,咳咳,礼尚往来罢了。”佘笙捂着胸口厉声咳嗽着。
顾萦儿拉着一个太医匆匆而来,太医进了牢中未敢有怠慢,连连搭上她的手探查着脉搏,他暗惊道着:“夫人,当时我给您开的绝育药您可有用了?”
“自然。”佘笙点头道着。
“这就奇了,您有喜了。”
佘笙咳得越发得厉害了些:“咳咳,太医说笑不成?”
“此乃大事,下官哪敢说笑。”
顾萦儿高兴地道着:“当真有喜了?”
“萦儿,我的药可是你给我换了?咳咳。”佘笙问着顾萦儿。
顾萦儿下跪道着:“女主子,此乃长公主的意思。”
“长公主怎得会晓得?”佘笙问着。
“您的药长公主不放心他人插手,在长乐园之中取药用药皆经过长公主之手,那药长公主见了觉得稀奇去宫中问了嬷嬷之后便给您换了一味能暖宫助孕的药,第二回给您的时候您已察觉了。”顾萦儿道着。
佘笙喘气道着:“烦劳太医先医治我喘疾。”
太医往佘笙背后扎针道着:“您此时有孕不是好事呐,您喘疾方复发恐日后腹中胎儿亦会沾染此疾,不得长寿呐。”
佘笙摸着小腹道着:“那便不要留,免得他日后与我一般受苦。”
“什么不要留了?”顾延进来问道。
“主子,您要当爹爹了。”顾萦儿道着。
顾延走到佘笙身边喜道:“当真有了?”
他又见着她颈前的银针,忙问道:“你喘疾犯了?”
“参见左相爷,夫人喘疾又犯了,当时所教您的推拿之法还得一日两回用着,只是这夫人此会儿有孕实乃不是好事。”太医道着拱手道着。
佘笙见着他是欣喜又担忧的模样到如今是满满的失落之感,她抓着顾延的手道着:“湛郎,我想着如若孩儿有你有爹娘在,她哪怕如同我一般身有重病也会得到你等人的庇护,不如留下吧?”
顾延道着:“你怎得没把你算进去?”
“料夫人如今的身子来看,生个孩儿不是容易之事,本女子生育便是生死关,何况又是夫人这虚身弱体。”太医叹气道着。
佘笙见着身边人眼中是怎样都消不下去的失落之意,她道着:“钟大夫曾经告知过我民间有一治喘疾偏方,一般如若是生来的喘疾到及笄年岁之时便会消了,可如若是后发的喘疾如若有子嗣之后,等孩儿出生也能消了喘疾,于我而言许是一桩好事。”
“你前边说得不错,我也晓得,可后头的话简直便是胡说八道。”顾延道,“萦儿,你去熬定喘汤。”
太医与顾萦儿一道退下。
佘笙见着太医与顾萦儿一并离开,对着顾延道着:“可我不愿见着你这般失落。”
“一开始咱们不是都说的好好了吗?”顾延道着,“论失落总是会有的,可我亦明白,此事便听我的吧。”
“好。”佘笙靠在顾延身上道着。
“走,进去!”
听得声音传来,佘笙便见大理寺的人押着苏小小进了一旁的牢中,后头还跟着苏珍川。
苏珍川进了狱中,对着苏小小又是极重的一巴掌。
苏小小倒在狱中木头上边,脸庞高肿,苏小小看着苏珍川道着:“你再打我我还是要说,你们苏家人皆是地狱之中的恶鬼!”
苏珍川伸脚要踢之时佘笙连道着:“慢着,她怀中尚且有皇孙在,你这一脚下去苏家可担得起此责?”
苏珍川听闻佘笙之话收了脚,见着顾延也在连行礼道着:“见过左相爷。”
“出去,刑部大牢不是苏家之地!”顾延看了一样苏珍川道着。
苏珍川闻言出去后,后头佘开行又匆匆赶来道着:“佘坊主,听闻宫中出了事,你可还好?”
“牢你惦记,无碍。”佘笙道着。
佘开行叹气道着:“你放心,终究有同姓之谊在,我定会帮你一把的。”
顾延看着门外的佘开行道:“佘侍郎此话本相听过便当做算了,如若被你的上官白尚书听到了,那可不只是辞官这般简单。”
佘开行是觉着佘笙身旁有个人影,本还以为是丫鬟呢,毕竟她身份不同,未曾想竟是顾延。
“参见左相爷。”佘开行连连行礼着。
顾延道着:“起身吧。”
佘开行走后,佘笙又见着另一刑部侍郎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