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见着林品的目光躲闪着厉害,便知佘笙所言不假,便出了假山道着:“方才女主子的吩咐可都听到了?将林品就地正法。”
林品连道:“左相爷,我可是皇后的人,你不得杀了我,我是皇后的人!”
顾延扶着佘笙离了假山,对着皇家暗卫比了个手势,只听见一阵惨叫声传来。
佘笙道着:“这般人都能为校尉,湛郎你这左相爷做的可不到位呐。”
“夫人教训得是。”顾延道着露齿道着,“你瞧瞧可还有墨汁?”
佘笙红了脸道着:“没了,方才幸好是来偷情的宫女,如若是旁人见着了我这脸皮哪里还受得住。”
顾延笑着道:“这些人可不敢对外胡言乱语的。”
……
太庙殿内。
张大妞缓步行到皇后跟前下跪着:“浙江绍兴知府之女张氏娉荃叩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顾皇后大袖轻抬道着:“平身。”
“谢娘娘,殿下。”
顾皇后细细打量着张大妞的面色,问着坐在一旁的长公主道着:“长乐,你挑选儿媳的眼光甚好,你瞧瞧这女子如何?方才苏老夫人与各位夫人都言这女子得体大方堪当太子妃之责。”
顾皇后也听到了些关于魏紫玉的流言蜚语,如若真是这张大妞推魏紫玉入的河,让她为太子妃岂不是再给景语打脸。
景语道着:“您呐就别笑话本宫了,本宫那儿媳可是顾延自己挑的。今儿个既然彰儿也来了,不如就问问彰儿的意思。”
景彰连道着:“儿臣不敢做主婚事,一切但听母后与长乐姑姑的吩咐。”
景语微笑道着:“如若本宫给你挑个不好的,你不正要来怨本宫,这张氏长相甚佳又是不同于俗世之女子,本宫瞧着也喜欢,只是不知这苏老相爷是如何瞧的?”
苏通起身道着:“长公主,您的真知灼见老夫岂敢有异议。”
“这倒不是,陛下有令选秀一事全权交由苏老相爷所办,如若真定下来了倒时要更改?”景语后头的话未曾说出口。
顾皇后道着:“哪里有改的地方,既然彰儿与苏老相爷各位王公夫人都无异议,本宫就定下这张氏为太子妃,圣旨不日可下,这些日子张氏便住在苏府之中。”
“多谢皇后。”张大妞福身欣喜得很。
“姑姑,即便太子并非您亲生的,您也不该如此厚此薄彼罢,这九皇子正妃可是苏家长孙小姐,这您给太子选一个失了青白的府尹女子做太子妃,延儿都替太子不值呐!”
顾延与牵着佘笙的手进了太庙殿门道着。
佘笙福身行礼着:“臣妇见过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娘亲。”
“平身。”顾皇后铁青着脸色,却还极力地挤着笑容出来道着:“延儿,你这番话姑姑不知何解了?这张氏虽出身低微可谈吐不凡,众夫人也都挑不出错误来,你怎知这张氏失了青白?”
☆、第二百九十五章 痴情太子
苏通见着佘笙与顾延二人气定神闲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心中暗道不好,他不该小瞧了张武未曾去打探张娉荃的底细。
只不过这二人要看好戏,也得等张娉荃嫁了后再笑话太子与他也不迟。
现下说出,他大不了只是一个所查不严之罪。
景彰盯着顾延与佘笙二人相携之手,面色亦是十分得不善。
顾延走到景语身旁让佘笙入座,道着:“此事不止侄儿晓得,娘亲也晓得,这风言昨日里就传开来了难不成您没有听到过?”
“风言?此话何解?”顾皇后问着。
顾延先是给佘笙倒了一杯茶,才缓缓道着:“听闻约半月前太子在魏府之中临幸过一个女子?”
景彰连着对皇后道着:“儿臣醉酒之后失了仪,还望母后恕罪,孩儿定会对其负责的。”
“延儿,这就是你不对了,太子正值壮年风流一番有何不可?”景语责怪着顾延道。
景彰越发觉得不对起来,风言之中所传皆是魏紫玉,依长公主对魏紫玉的疼爱怎会是如此说的。
顾延道着:“可如若毁了人家的青白是该负责,可太子不似一般人家,哪怕失了礼怎好拿正妻之位相待,封个侧妃已是极好了。”
苏通越听越心惊,连道着:“紫玉郡主乃是长公主心头之好,太子不敢做主……”
魏紫玉又未曾来选秀,这顾延替魏紫玉讨要太子正妃之位也不该如此吧!
景语怒拍桌子道着:“苏老相爷,本宫念及您辅佐先皇与当今陛下有功,向来敬你如父皇一般对您恭敬有加。你如今这般毁本宫女儿清白,本宫定不罢休咱们一道去陛下面前评评理。”
“娘亲莫急,这苏老相爷老了糊涂了耳鸣眼花听岔了相爷的话。”佘笙连劝着景语。
苏通走了这好戏就没得瞧了。
顾延扯着嘴角,连他都不敢当着景语的面说苏通耳鸣眼花老糊涂,“苏老相爷您是听岔了,当日里可不是紫玉,紫玉郡主可是青白之身。”
苏通言道:“可外边皆在传太子是从紫玉郡主房中出来的,这魏府的婢女可作证呐。”
“众人皆知这浙江巡抚与长安魏大人乃是兄弟,魏巡抚本就是绍兴知府对绍兴秀女多为照顾,便让绍兴秀女进了魏府与紫玉郡主同住。”顾延道着。
景彰连道着:“进住魏家的女子不是张大妞吗?”
顾延道着:“张氏大名张娉荃,只因大妞大妞喊惯了,众人皆当其本名为大妞了。”
景彰厉眸看向张大妞道着:“这不可能,不可能,张大妞如此肥腴一人怎得会如此消瘦?”
佘笙道着:“太子,大妞有个本事可品水鉴水源,这般能力之人世所少见。且这秀女乃是皇家媳,苏家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欺君罔上呐,这绍兴府来的秀女就两个,苏老相爷是吧?”
苏通连道着:“皇后,秀女身份不敢有乱的,皆是有文书和籍贯为证的,张氏的确是绍兴府尹张武之女。”
此回他不应也得应了,混淆身份的罪过他可承担不起。
顾延趁机说着:“知晓太子深情,殿下就别再装了,早知就不该打搅了你的好事,为了让一夜夫妻之恩的张氏为太子妃你真当是费尽了心机。
听闻这张大妞苏家茶会上给了苏老相爷五十万两银子呢。如此大手笔定当就太子您有了,否则当今世上何人能一下子拿出如此多银两来?”
顾延这当是给景彰布了一个台阶。
景彰犯了难,如若认了当晚是张大妞那魏紫玉定不会再有入宫之机会,日后魏家许会越加地帮着顾延。
可如若不认,这张大妞失不失青白嬷嬷一查便知。
如若他不认下来这张大妞就是行为不端莫说为太子妃了,想必会去浸猪笼伤了性命。
五十万两银子不知是何人给的,他无意间许会得罪苏家。
张大妞与张娉荃是一人,苏通哪里会不知晓?这江南来的秀女统共也就十个而已,要不就是苏通太迫切了些,要不就是他故意为之。
景彰猜测着故意为之的可能大些,毕竟旁的苏家人都比不过苏珍淑这个苏家女儿来的亲,必定要找个他厌恶得才行。
这会儿已定下苏家党派的人,如若再换,换个苏老相爷不满意之人他可就失去了唯一的庇护。
景抬的话让他不敢忘,他决不能失去苏家的支持。
“太子,太子。”顾皇后僵硬着黑脸喊着景彰。
景彰连道着:“是皇儿孟浪在先,那晚的确是张氏,孩儿恐对她名声不保遂未告知母后,想要补偿其做正妃。”
“早知如此太子应该来找本相才是,瞧在你我表兄弟的份上定会站在你这头,何必要给苏老相爷五十万两银子做聘礼呢?
苏老相爷,西梁前线等着用银子,不如趁着太子大喜,将这五十万两银子已太子名义给了前线官兵买喜酒喝,喝了太子的喜酒之后,攻破西梁都城指日可待。”顾延走到苏通跟前道着。
苏通明白景彰所想,景彰必定不会这会儿抛弃张大妞,如此苏家的颜面算是丢干净了。
这顾延也真是狡猾的很,想必日后太子不会尽数信他了,他不该以为这个女子不要紧就不细查,给人钻了这个错处。
只要太子莫要想着是苏家所为才好。
会不会真如顾延所言乃是太子自个儿的计谋?
“苏老相爷,我的提议可好?”顾延问苏通道。
这景彰既要用苏通,可却不曾真信过苏通,而苏通亦是忠心于太子,可也恐他的权势消弱了去让他得了先。
佘笙此条计谋错漏有之,也正是如此错有错着地让太子与苏家该互相怀疑了。
苏通只得道着:“太子大喜,应该的,这聘礼苏家不敢要如此多,既是太子大婚该是全天下的大喜事。”
“这情真是动人,想不到居在高位的太子如此痴情又是如此大手笔。
皇后,娘亲,您们瞧着要不让宫中乐姬将此事变成曲儿?让百姓都传唱太子与太子妃之间阴差阳错的大好姻缘如何?”佘笙转着茶盏问着。
顾皇后气恼道着:“皇家之事哪里好做百姓谈资!”
景语倒是说着:“这太子记得露水姻缘费尽心机娶知府之女为正妃,这也只有彰儿比旁的男子痴情些才好做的出来,皇后如若不肯就算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顾延祖母
佘笙见着顾延与苏通一道离开了太庙殿奇得很。
他可说过再也不与苏通来往了的。
景语对着佘笙道着:“选秀既已结束,本宫带你去一处地方。”
“是。”佘笙起身跟着景语抬步走着。
她二人身后,顾皇后的手上皆是布满了请进,待她二人除了殿门,顾皇后便独自一人起身跟随在这二人身后。
张大妞颇有些不自在地站在原地,羞赧地望着景彰。
可景彰见着她便想起那个肥如猪精一般的女子,也拂袖离去了。
张大妞立在原地颇有些局促之意,只得听从一旁嬷嬷所为。
……
佘笙跟在景语身后,听着她讲着顾延幼时在宫中的趣事,她仿佛也觉得置身那时一般。
景语走到兰房处道着:“那时候父皇退位之后就在此处作为寝殿,延儿呢便时常住在此处,他小时候最喜欢待在先皇与小姑姑跟前。
当时本宫也是甚少管着他,遂那养就了他一副邪性,本宫还觉得在宫中至少能学学规矩哪里知晓越来越不对,遂等着父皇驾崩后就不许他来宫里头住了。”
“见过长公主。”
佘笙见着早些时候唤顾延为小郡王的老嬷嬷对着景语行礼道。
景语手一抬道着:“起身吧,本宫带着延儿媳妇来见见先皇与兰太妃。”
“是。老奴这便去准备清香。”
景语领着佘笙入了门道着:“传闻当年越王勾践命人在会稽诸山种兰,你是会稽来的应当也见过这些兰花吧?”
“见过,可在这个时节还能开的兰花倒是未曾见过,且此处有不少品种皆是名贵得很。”佘笙回着。
景语道着:“本宫幼时,此处的兰花总是开不了几日的,自江南运来的兰花不到几日便是死了的,后来父皇便命人打造了这水晶屋才留住了这些兰。
当年这寝殿之中兰花虽美可比不过里边的女子美,里边的女子便是父皇最宠爱的兰妃,也就是延儿的亲祖母。”
佘笙讶异着,她的猜想是对的。
景语进了里头打开密室,佘笙便见得里头有一灵堂,上边挂着两卷画,一卷之中是一男一女逗着婴儿的画面,一卷是威严有佳身着龙袍的男子。
“这位是延儿的祖父,这女子便是延儿的祖母,这位便是本宫的父皇。”景语取着香点着后给了佘笙三根。
佘笙接过下跪拜着:“见过先皇,不孝孙媳佘氏叩见祖父,祖母。”
磕了三个头后她便起身将香插进了前边的香炉上边。
“本来呢,此处该让你与延儿一道来的,可本宫晓得延儿是不会往此处来的。
父皇死前说了太庙太冷,不如就在此处先做个灵堂,待将来母后去世之后再将他与母后同入进太庙之中。”景语拜了三拜将香放入香炉里头。
“你可还有什么要问的?”景语问着佘笙道。
佘笙摇了摇头,这前辈的恩怨往事她可不想要晓得。
“你就不好奇这顾家有言只娶一妻,为何这兰妃会有顾家的骨肉?”景语问着。
佘笙道着:“好奇,可这是先祖恩怨,小辈不好多问。”
“你倒是聪明,本宫当年有你这般聪明便好了,如若不是本宫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这黎郎就不会晓得他的娘亲并非顾大人正妻而是这兰妃了……”景语道着。
佘笙低着头道着:“娘亲不必指责,您也是全了人伦之事。”
景语携着佘笙的手出了殿门,道着:“御茶之事了结之后待在长安罢,待来年三月你茶忙之时才归江南去。”
“娘亲?”
佘笙想着昨日依着景语那决绝的态度,她是绝不会应下让自己回江南一事的,可这会儿?
景语道着:“见了父皇,本宫想起些往事来,有时放手亦是一种解脱,可惜当今陛下还想不明白,在皇家之中最为难得便是情。
一如延儿所说延儿的命十多年前已经还给本宫了,本宫不该再拿孝道逼迫他,只要他活得安乐便好,你如若在此处不安乐他定也不会安乐。”
“多谢娘亲。”佘笙心中一块石头算是落下了。
……
又近十日,佘笙一直与茶农研究着漠茶一事,至傍晚时分,佘笙在阁楼之上望着顾延归来,脸上挂着笑意,她便从窗口便问道:“西门大官人何事如此开怀呐?”
“不许再看禁书。”顾延仰头道着。
佘笙道着:“好,日后不看了。”
“从苏老相爷处将你替张大妞给的银两珠宝给要回来了,你说是否该开怀?”
“你不是说要捐于西梁吗?”佘笙问着。
“那银子自是有地方而来,这么多日子过去了,原本的银子早已出了长安快要到西梁了。”顾延一跃到了楼上道着。
这把佘笙好生吓了一跳,“原来你功夫如此好,如此说来你让苏洛赎罪之事便让南翼与苏洛一道去抢劫苏老相爷的银子?“
“这可是南翼一人所为,我可无这般卑鄙。”顾延道着。
“如此说来佘锦只一人在长安了?南王妃处我派人去打探过,五娘与柳先生快把长安给翻遍了都未曾见过佘锦,佘锦人呢?”佘笙问着顾延。
顾延摸了摸鼻子,道着:“许是跟着南翼一道去西梁了。”
“什么?西梁凶险万分她怎得好去,南翼真得是……”佘笙急忙道着。
顾延略有些吃味道着:“你对我从未如此担忧过。”
“现下是吃醋的时候吗?快写信让南翼归来。”佘笙连忙道着。
“主子,西梁千里加急军情!”一黑衣人翻身而来给顾延瞧着。
顾延握着信纸狠狠地敲在栏杆之上,这景彰真是疯了。
佘笙从未见过顾延如此过,接过信纸看着,道:“怎得了?”
这上头的字她是一个都不识得。
顾延道着:“今夜为夫许不回来,我要进宫一趟。”
“好,你不必担忧我,你莫要忘了添衣休息。”佘笙道着。
……
东宫之中,深夜里灯火通彻。
苏珍川大笑道着:“太子,你不知方才顾延的脸色有多好看,好似听闻被陛下给训了整整一个时辰,无奈我进不去也瞧不见。”
佘开行道着:“此回还是要多亏苏公子想出一个法子来,可能让太子出一口娶了张大妞的恶气了。”
“如若不是佘开行你说是你家弟媳以身相救张大妞,本宫还正要被顾延给诓骗去了。”景彰握紧着手道,早知如此,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