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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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请自重-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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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延垂眸吩咐着:“都退下。”
  “是,左相爷。”为首的侍卫连着退下。
  白袁拱手道着:“相爷,陛下有吩咐,如若苏小小正是吴家遗孀,救她之人留不得活口。”
  “让苏洛归去,本相自会与笙儿进宫面圣请罪去。”顾延道着。
  白袁未有多虑,便应下了顾延,陛下连钱侍郎之死在公堂之上毫无证据都可包庇这佘笙。
  此事许也能饶过她,这对于顾左相白袁还真有些心慌的,没得招他算计。
  ……
  长安皇城里边,顾延的轿子未被拦下,依旧可在这宫巷里头畅通。
  进了陛下所在的大殿,一股压迫感便是扑面而来。
  景议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居高临下地见着地上下跪着的三人道着:“延儿,白爱卿起身罢。”
  “陛下,内人无知曾经出手救了一女子,又替她安顿了下来,却不知那女子是吴家染坊遗孀,请陛下降罪。”顾延未起身说着。
  景议抬手说着:“你三人都起身吧,不知者无罪,夫人也是救人心切菩萨心肠,便算了,只是苏小小之身份朕不想在外听到风声,延儿,此事你要上心。“
  顾延扶起佘笙来应道:“是,陛下。”
  “朕方才还说无人陪朕下棋,延儿来了,不如到御花园之中陪朕下一局棋。”景议道着,“佘笙便在宫中自便就好。”
  “是。”佘笙知晓这景议是不想让她知晓一些事,便也识趣地随着白袁走着。
  到了一宫苑之中她见得里边满是兰花,好奇得紧,只是门槛太高,以她一人之力是无法将轮椅推进去的。
  “左相夫人,您要进去里头吗?”随着佘笙身旁的宫女见着佘笙在门口不动,便问着。
  佘笙点了头言道:“是,这会儿的兰还开的如此之好,可见是美景,想要瞧瞧。”
  宫女见佘笙疑惑,便解疑道:“夫人,这里头是有玻璃罩着的,这乃是西域舶来的玻璃片拼接而成,其透明如水晶一般,外边有宫女太监时常生着上好的银碳,这里头的兰是终年不败的。”
  佘笙抬头打量着宫女的模样,问道着:“姑姑是陛下身边的宫人?”
  “是的,夫人,您若是要进去奴婢可扶着您。”宫女福身道着。
  佘笙道着:“那便劳烦姑姑了。”
  佘笙手搭在宫女的手臂之上,进了里头,里边打理着花草皇家园丁当空推拉了一翻。
  佘笙便见着前边有些晃动一般,走近一瞧才知方才的宫门处便是有着一扇玻璃所制之门。
  佘笙想着她西域玻璃的价钱,那可是比玛瑙还要贵重些的。
  而这如此透净似水晶一般之物,怕是没个几万两银子是得不来的。
  不愧是宫中,这财大气粗乃是她笙园不可作比的,这里头的兰花品种更是世所少见,哪怕在绍兴府那气候适宜之处都未必养的出如此好的兰花来。
  可见养花者之用心了。
  ……
  御园之中的盛天亭内,景议屏退了服侍的宫女太监,只留下顾延一人道着:“延儿呐,朕一次次地饶过佘笙是为何你可晓得?”
  “不知。”顾延落子道着。
  景议道着:“她是江南首富,一壶茶坊如此大的产业如若能留给你,你一旦既位之后定能成就一番盛世,功追汉武秦皇。”
  “我真没这意思,你何必又要苦苦相逼呢。”顾延道。
  “大印从来皆是已孝治国,父皇遗命我又如何不尊?”景议道着,“你已进了朝堂之中,如若你不进朝堂朕许能还违背父皇之愿。”
  “我是来陪陛下下棋的。”顾延催着景议落子道。
  景议落了子道着:“延儿,你不以佘笙夫君的角度,以朝廷命官来评判下这佘笙如何?”
  “她是个好人。”顾延道,“以她的能力在江南垄断茶叶并非难事,可她去无,而是茶商之首不止为一壶茶坊顾虑着,旁的茶馆还都与她结交,茶会亦是一壶茶坊大力主办,做得是江南茶商共赢,便是外地的茶商待她也是恭敬的很。”
  景议道着:“好人?十一年前你弄丢了朕的龙卫所查探而来的江南官员的致命把柄,好似在她的手上罢?”
  “是,可她也为做出让江南动荡之事来,且据我所探,那些官员与她皆是有交情的,这些年来那些官员升迁的升迁八罢黜得罢黜,她能做到今日还是自个儿的本事。”顾延落了子道着。
  景议再道着:“如此说来,她在江南的人脉不低?”
  “正是,在上巳节时我瞧过她的帖子。”顾延道着。
  “此人如若是苏家男子,就太危险了些,你可知太子的书房之中挂着佘笙一画像?”
  “我晓得太子给她画像之事,那日便是在上巳节时她怕太子怪罪张大妞,遂也就应酬了一番。”顾延故作大方地道着,想起那日里来他便有酸味在心尖。
  景议看了他一眼道:“你还与朕装什么大度,张大妞不是绍兴知府之女吗?前日里太子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那位壮硕女子?”

  ☆、第二百六十七章 生来姓顾

  景议在黑子里头落了毫无章法的一子,道着:“那你可有觉得她会否是苏家安插在你身旁的棋子?”
  顾延摇了摇头道着:“陛下,您这个大可放心便好,绝不会是。”
  “这女子你还是不可不防呐,温柔乡英雄盅。”
  顾延苦笑了一声,道:“若是能在她这温柔乡之中,我宁可不要做那英雄,舅舅,我这会儿还坚持着只因我不想爹爹与您难受。
  我知晓那桩事情您或许也是晓得的,但您是帝王,您要考虑的是天下百姓和朝堂,要顾及皇爷爷之遗愿要全您的孝道。
  而我亦然,我只想尽一份孝道,不惜为了这份孝道做了许多违背良心之事。”
  “延儿,你既叫朕一声舅舅,舅舅自是想你活得安乐的,可这全了你皇爷爷之遗命亦是你的孝道。”
  “如若我生来姓景我会遵守景家的孝道,可我生来姓顾,顾家的孝道我也得全,两者相较,我只得依我自个儿的心。
  舅舅,我好不容易才寻到了笙儿,我真怕她有朝一日知晓是因我她才成了端午之日出生的,我怕她又会离我而去,昨夜里我做了噩梦,醒来时见着她的笑靥便安心了。”顾延道着。
  “遂为了佘笙,你也可抛弃舅舅了?”
  顾延道着:“舅舅,已三代恩怨了,我爹娘当年所受的苦还不够吗?为何还要让我继续受着?以往我在意的是爹娘与您的心思。
  而如今,我晓得舅舅与皇祖母一般是事事都晓得了的,我为了笙儿许还真能背弃了孝道,只要他们不再来逼迫我。”
  景议道着:“可那些人又怎么会不来逼迫你呢,唉,你说的朕是帝王,可也是你的舅舅,你自小就在舅舅跟前长大,朕又岂会不心疼你呢?”
  “求舅舅准我辞官回江南陪伴笙儿罢。”顾延手指微抖地落了一子。
  景议见着顾延道着:“大印最高的权势,你当真不要?”
  “权势之巅意味着也是无尽的寂寥,若是明君要众叛亲离如若昏君,史官还会将心爱女子记作是祸国殃民的妖女,让其担负骂名。
  舅舅,求你莫要再去逼笙儿让我遵皇祖父遗命了,本我就打定了心思的,更何况如今我有了笙儿,我亦只要笙儿一人就好。”
  “唉。”景议叹了一口气道着,“朕不逼迫你二人,那些人可又会饶过你。”
  “辞官去江南,想必他们也乐见其成。”顾延道着。
  “不,延儿,当时佘笙被沙飞扬所掳走之时,你去求过苏通吧?你与他谈论的条件不外乎也是辞官去江南吧?方才朕便问你了从官员角度看佘笙此人。
  佘笙是苏通的孙女,她可在苏府长到十三,虽是不得宠的,可也是受了苏家的教养了的。苏通晓得比起一壶茶坊而言,佘笙更会是一个宝藏。”景议道着。
  顾延握紧了手道着:“您若将那道遗旨烧了……”
  “胡说八道,那是你皇祖父的绝笔遗书,怎得好烧了?”景议怒着道。
  顾延落子拿回了几颗棋子道着:“舅舅息怒,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还有您把皇位传给太子罢,与我一道去江南,那里不似长安繁华却也是个好极了的地方。”
  “朕再思虑思虑,你这孩子让朕百年之后如何去见你皇祖父。”景议看着顾延是又恼又心疼又无奈,他是看得透彻却不知旁人早已被那权势迷了眼。
  “您不如就提早甄选了御茶,给太子选妃,让太子去举办恩科,到时甩手走人,想必有苏老相爷在朝堂又岂会有大事?您呐也就是不愿意放下权势,您怕一旦放下权势会看清有些您不想看到的面孔罢。”
  “大胆。”景议怒道。
  若是旁人早就怕的下跪了,顾延倒是只勾唇一笑道:“无外人在,我也就不行礼了,舅舅好好思虑一番我的建议。”
  “你这孩子朕原本要你举办恩科是何意你还不明白?是为了你收拢士子心的,你倒是好,非但不尊朕的意思,还试图让朕与你一般抛下皇位?”景议反应过来道着。
  顾延笑着道:“舅舅,延儿这提议难不成不好吗?”
  景议放不下权势,应当说在二十多年朝堂博弈之中想必景议已经对这种感觉有了眷恋。
  “延儿啊,舅舅能信之人也就你了,你是觉得一走了之是好,可有些人并非会是如此觉得。”景议看向了御花园正对过去的皇后所在的寝殿,眼底好似有些怀念。
  “谢过舅舅成全。”听得景议这话,顾延就知晓景议的心思了。
  ……
  佘笙与顾延自宫中用了晚膳才归了长乐园,佘笙问了小厮这苏小小已走了,这才回了屋。
  顾延牵着佘笙的手道着:“我方才问工部里的木匠新做了一把轮椅,比这把沙飞扬给你的要方便的多,我给你看看图纸,可有何处要改的?”
  佘笙接过顾延手中的图纸道着:“差个藏匕首的。”
  “有为夫与萦儿在你的身旁,为何还要匕首?”顾延问道。
  佘笙笑说道:“这可不一定,你忘了在会稽茶山那头有贼子摸黑进来之事了?”
  “你可别提此事了。”顾延连着说道,“你不会在屋子里也藏着匕首吧?”
  “恩,在枕头底下。”佘笙摇着轮椅上前,取了枕头未见匕首,“这匕首不会被苏小小拿了吧?”
  “钟嬷嬷。”顾延唤着。
  “相爷,夫人。”
  “方才你等换被褥之时可有见到一把匕首?”佘笙问着,这苏小小如若拿了匕首可就不好了,许她会拿匕首行刺苏珍仪也说不定。
  “早间这九皇子出门时里头这屋里是乱糟糟一片,老奴未曾有留意过匕首。”
  佘笙见着空荡荡柜子问道:“那上边有不少的名贵瓷器可也被打碎了?”
  “是,老奴已让人去库房准备了,园中管库房的嬷嬷这二日不在,待一来便能换上新的。”
  顾延见着柜子,连着过去一瞧,他见着机关上有匕首的痕迹,按下了机关,柜子缓缓移开。
  只一眼,他便知晓这里被人动过了,他将明黄色圣旨取下连卷起。
  “笙儿,我要去一趟九皇子那里,你早些安歇不必等我。”
  “外头都宵禁了。”佘笙道着,“行路小心些,莫要焦急忙慌得容易出乱子。”
  她见着前头的密室,想必顾延是有个极重要的隐私被景抬或是苏小小晓得了,方才顾延收起那圣旨之时还特意防备得瞧了她一眼。
  想必应当是皇室秘辛了,定还与苏府有关的。

  ☆、第二百六十八章 皇家兄弟

  佘笙见着顾延匆匆地出了门外,便缓缓地摇着轮椅到了方才柜子后头的密室之中。
  除了圣旨不见了踪影,她在旁处还见得了一小瓷瓶,白釉上边刻着一洛字,她将瓷瓶拿到怀中,便对着钟嬷嬷说道:“嬷嬷,在沏园之中我还有些事要办,一会儿便归来。”
  “是,夫人。”
  佘笙捏紧了瓷瓶便摇着轮椅出了院门。
  还未行到沏园正门处,便见一大帮官兵举着火把提着大刀而来,好似在追赶一穿黄衣的女子。
  女子见到佘笙,连过来道着:“佘坊主,你做生意也太无诚信了吧,本掌门快要被你害死了!”
  佘笙见着为首的官兵跟前是白袁骑在一头枣红色大马之上,穿戴着厚厚的盔甲。
  佘笙淡淡地道着:“白尚书,您这是作何?长公主已安歇下了,吵嚷了长公主你可能担得起责?”
  “佘坊主,方才在午间品茗时便与您说了,知晓有些事的活不了,您是不会透露,可某人……”白袁目光扫向苏洛。
  佘笙手指轻敲着道:“陛下既说了不知者无罪,苏掌门她更是不知情者。”
  白袁翻身下马道着:“左相夫人,此乃陛下旨意,本官也是奉命行事而已。”
  “陛下旨意,那便将圣旨与我瞧瞧。”佘笙摊手道着。
  “陛下口谕,苏洛饶不得。”白袁道着。
  苏洛忙道着:“佘坊主,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呐,这些年来我替你一壶茶坊也做了不少之事,在武林之中我苏洛的地位也不低,一壶茶坊……”
  “你不必来威胁我。”佘笙道着。
  苏洛爽快地说着:“不来威胁你可能来帮我?此事真与本掌门毫无关联,皆是你所为,怎得好来怪我要我性命呢?”
  佘笙看着白袁道着:“白尚书,苏掌门所说无假,陛下就算要治苏掌门的罪,也得有罪名才是。”
  白袁回道着:“佘坊主,陛下圣旨已下,还需罪名吗?”
  佘笙手摸向腰间的玉佩,灯笼上边的光照在了她手上的玉佩,“此物可能让白尚书退兵?至于陛下那里我自会让左相爷去解释。”
  白袁见着佘笙手中如朕亲临的玉佩忙下跪行礼。
  起身之后道着:“还望坊主不要让本官为难才是。”
  苏洛见着白袁鸣金收兵,这才吐出一口气来,“朝廷和陛下比我原先想象得要厉害得多,不愧是天下权势尽数握在手中之人呐。”
  “是呐。”佘笙从怀中取出一瓶来给了苏洛道着,“对了,你瞧瞧,此物可是上次你告知我之物?”
  苏洛接过道着:“正是我的。”
  “苏掌门有一事我想请你劳烦跑腿一趟,我可给你一千两做跑腿金,可愿?”佘笙问着苏洛。
  苏洛道着:“无人生来与银子有仇,你且说吧。”
  “我有一封信要交给山阴县钟大夫,你亲自去,且让钟先生不必隐瞒给我回一封信,不可雇船,沿路不可买马,不可被顾延的人所晓得,来回两个月可够?”佘笙问着。
  “你也太小瞧我的轻功了,来回二十日便好。”苏洛道着。
  佘笙道着:“那便好,待让顾延去和陛下处理好你之事后,你便动身罢。”
  “我在江南那里有些仇家,你看?”苏洛问着。
  “我替你写信作保。”佘笙道着。
  苏洛勾唇一笑道着:“那今夜我可要在你府中住上一日了。”
  “我找丫鬟给你整理客房来。”佘笙道着。
  “这般晚了见你还出来,是要作何事去?”苏洛问着佘笙。
  佘笙道着:“就是来寻你的,你的功夫比之顾萦儿等人如何?”
  “比不过。”苏洛如实已告着。
  ……
  黑夜下,城边一处竹林之中,立着一个个无碑之墓。
  宫中犯了错事的宫女嫔妃,便是葬身于此处的,连个碑文都是不得刻的。
  荒凉之处,有一座墓前放着些黄纸,干果,老酒,泥土之上长满了这时节开的正红艳的彼岸花。
  景抬站立在此墓跟前,手中的酒坛已空了大半,他仰首一饮,眸中皆是泪珠。
  蓝火灯笼之光自远处竹林之中而来,景彰见着景抬微微一愣,咬紧了下唇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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