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给他如此销。魂的感受,也从未有人能令他如此满足。
只有昔诺,总是淡淡的如冷月一般的她,给了他最美好的一个夜晚。
他怕弄疼了她,不敢疯狂攫取,只能按部就班地要着。
期间,得到了她的一丝回应,他便幸福得好像云中的雀鸟,几乎要欢叫起来。
大婚夜,他用隐忍来爱她,心里想着,自己虽然是一国之君,昔诺却是他的女皇,——他完全属于她。
可是,让他心底蒙尘的是,第二天早晨,他并没有在榻褥上看见她的落红。
是的,没有。
回想昨夜,他似乎毫无阻碍地抵达了目的地,而她,似乎也没有初次的娇羞,一切都透着坦然。
不,他不可以那么想她,或许,她之前遇到了什么意外,以至于丢了那抹红色。
这个小小的瑕疵并不能减弱他的爱,他一如既往地宠着她,除了上朝,其他任何时候,他都把她带在身边。
每一个晚上,他都卖力地在她身上耕耘着。
她的身子好像有一股魔力,吸引着他,永远不知厌烦和疲累。
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到他驾崩的那一天,——若真的如此,这辈子也就值了。
然,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打破了这
一切。
而对他而言,简直与浩劫无异。
一年后的一天,就在他上早朝的时候,有个宫女冒死冲进大殿,嚷嚷着说她撞见了昔诺皇后正跟一个大内侍卫在玉凉轩旁的花园子里苟。且。
满朝文武百官都在,宫女的话一说完,大殿里乱作一团。
先祖皇帝自然不信,可架不住宫女信誓旦旦地诅咒以及大臣们质疑的目光。
遂,无奈之下,由宫女带路,连同文武百官一起,直奔那个花园子。
未到近前,屏住呼吸的众人便隐约听见了靡靡之音。
先祖皇帝的心霎那间腾到了嗓子眼,——那么熟悉的叫声,是他夜夜都能听到的。
于是,他止住了脚步。
众大臣还想前行,却被他以眼神喝止。
最后,他独自前往花海深处。
走了几十步,便看见了花枝上挂着的肚。兜,——颜色是他亲自挑选的,花样是她亲手画的,那样的物件儿,阖宫再无第二件。
勉强稳住脚步,顿了顿,又在吟叫声中走了两步。
映入眼帘的是粗壮的大内侍卫压着娇嫩的昔诺皇后在颠鸾倒凤,且两人大汗淋漓地投入着,竟未察觉到有人来到近前。
先祖皇帝望着他们不知廉耻地进行着,直到大内侍卫低哼着结束,起来整理衣衫。
侍卫是最先看见皇上的,第一反应就是“扑通”跪下,整个人好像瞬间被抽去了精气神儿,强壮的身子如烂泥一般瘫软着。
倒是昔诺,若无其事地笑着,就像每次承。恩之后的娇媚样子。
“皇上大安。”不忘问安的同时,摘下花枝上的亵裤和肚。兜儿,穿上,遮住皎白的身子。
先祖皇帝默默地看着她穿好衣裳,整理了头发和妆容。
“朕不能满足你么?”悲怆地问道。
昔诺什么都不说,伸手去拉扯筛糠的侍卫,有种被撞破后索性无所畏惧的意思。
侍卫却一把推开她,狗一般爬到皇上脚边,不停叩首,“皇上饶命,是皇后勾。引我的,我本来是拒绝的,可皇后说,如果我不从,她就下旨杀了我。小的为了保命,不得已的……”
昔诺似乎并不意外侍卫会这么说,她只是歪着头,好像不认识似的,定定地看着刚刚还在她身上寻欢作乐的男人。
先祖皇帝看了一眼他深爱的女人,然后,走了几步,缓缓弯腰,捡起被扔在地上的侍刀,回转身,眼睛不眨地砍掉了侍卫的狗头。
昔诺眼看着侍卫被砍头,只蹙了一下眉头,并未惊怵,甚至连哭叫都没有。
先祖皇帝拎着染血的砍刀,看向他的皇后。
“不管什么责罚,皇上只管下旨便是,昔诺无怨无悔。”确实毫无悔意,不止不跪,态度亦如平素般恬然。
皇上站在她面前,扔掉了手中的血刀,打了个踉跄。
“你,马上从花丛中钻出去离开。”费力地说完,闭上了凤眸。
“皇上,昔诺不走。做错事,受罚是应当的。”皇后执拗地说道。
皇上睁开眼睛,鼓了鼓腮帮,“文武百官都在不远处,难道你觉得朕的脸丢得还不够多吗?”
堂堂九五之尊,这话说得卑微至极。
昔诺一怔,“好,昔诺现在离开。皇上想怎么惩处,随时恭候。”
语毕,找了个角落,钻进花丛,往角门方向奔去。
男人呆呆地立着,连眼仁儿都凝了,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木雕。
稍后,久等的大臣们按捺不住,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态,一齐走了过来。
然,他们只看见发愣的皇上和侍卫的尸首,却并不见那大声吟叫的女人。
未及发问,皇上已经摇晃着身子率先往回走。
“大内侍卫违反宫规,与婢女有。染,死有余辜。那个逃走的婢女,样子与皇后大相径庭,丑陋至极,着人抓获,处以分尸极刑。另,诬陷皇后的宫女,毒哑后一并处死。”
说完,加快步子离开。
大臣们将信将疑,但苦无证据,只能背地里猜测一番。
他们想着,若真的是皇后不轨,皇上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视而不管的。
怎奈他们始终没有等到皇上对皇后的任何惩处旨意,她依旧住在玉凉轩,每天差奴使婢。
时间一久,所有人都把心中的疑虑给抛开,权当是皇上所说那般,大内侍卫与丑婢有。染,被皇上一怒之下斩杀。
然,当事人却无论如何都抛不开这件事。
事发当晚,先祖皇帝来至玉凉轩,遣退奴。才们,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为何背叛朕?”大半天的心理折磨,整个人变得憔悴了,好像大病未愈。
昔诺淡笑着,“皇上难道没有疑惑过昔诺大婚夜并无落红吗?”
不待男人回应,她又接着
说下去。
“早在来苍域国之前,昔诺已经有过不下十个男人,且还为其中一人生养过孩儿……”
“啪!”蒲扇大的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这是他第一次打她,也是他第一次打女人。
“贱妇!”几乎咬碎的银牙间蹦出这两个字。
她却笑了,笑得很甜,声音像山间的一掬清泉。
“皇上以为,夜夜宠溺就能够让昔诺满足吗?错,大错特错!昔诺的身子可不是一两个男人能够满足得了的!皇上有所不知,这皇宫内院,从大内侍卫到御医走卒,昔诺几乎都尝了个遍……”伸出舌头,做舔。舐状,样子轻。浮极了。
他瞬间爆发,揪住她胸口的衣裳,“朕怎么会把你这种人封为皇后?母仪天下?你就是用这种淫。荡的作派来母仪天下吗?”
“昔诺说过想做皇后吗?那都是皇上一厢情愿的事儿!还巴巴儿地弄了这么一座玉做的房子。”嗤笑一声,“皇上指定不知道,就在您等待这座房子竣工之后纳娶昔诺为皇后的那三年里,昔诺已经每晚与人厮混了……,没有侍卫就找太监,要知道,有些太监的活儿比侍卫都好呢……”
“哐!”话没说完,已经被男人给甩飞,身子撞倒了桌子。
“为何这么对朕?”低头,看着一块玉石地板上的纹理,脑子里昏昏沉沉,嗡嗡作响。
“不为什么,……,”昔诺的声音弱弱的,“昔诺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男人再没有出口指责,有血滴从他口中渗出,一滴滴,然后是一片片,最后,一大口,喷溅而出。
昔诺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去搀扶摇摇欲坠的他,奈何身子被摔得根本就起不来。
眼睁睁看着他晃荡着高大的身躯,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门口。
从这一天开始,皇上再也没有来过玉凉轩。
但皇后的名号还在,也没有被禁足,不仅如此,就连任何责罚都没有。
只是,他再也不肯与她见面。
之后的一年,他接二连三地纳娶了数十位妃子。
两年内,皇子和公主就生了一大堆。
太监宫婢们私底下经常议论,说后宫的主子们样子都差不多,几乎每一位都与皇后长得有几分相像。
大约三年后,皇后得了一场大病,药石无灵。
临终前,她派了最忠心的婢女去恳求皇上,想见最后一面。
先祖皇帝犹豫良久,终于来了玉凉轩。
榻上的人儿早已病得失掉了曾经的韶华,苍老的模样让人唏嘘。
遣退所有宫人,男人固执地站在地中央,不愿意上前半步。
“皇上,您还恨我……是吗?”虚弱的昔诺病得连声音都变了。
男人不语,不否定,也不肯定。
“皇上,昔诺是爱您的……”红肿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哽咽起来。
这句话,令男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压抑了三年的怒火。
“爱朕?爱朕就让朕看见那一幕吗?爱朕就可以罔顾朕对你的宠。爱、做出伤害朕的事情吗?朕没有要你的命,已经是开恩了!你还有脸说爱朕?”冲到榻边,几乎咆哮着说道。
“皇上,昔诺有不得已的苦衷……”说了半句话,便咳出了一口鲜血。
“你这个早就该千刀万剐、挫骨扬灰的贱妇!事到如今,还敢说‘苦衷’二字!”恨得双目血红,像要吃人。
昔诺好生喘了几口气,顾不得抹掉唇边的鲜血,“皇上,昔诺将死,不会再乞求皇上的原谅。但,请皇上开恩,给昔诺一个说明的机会。不然,昔诺死不瞑目!”
“做了对不起朕的事,你觉得你应该瞑目吗?”他冷冷地问道。
“皇上若是不听昔诺说明,终有一日会后悔莫及……,咳咳……”又一口鲜血。
先祖皇帝望着被子上的血迹,眉头拧成了麻花儿,终于,闭上了眼睛,“朕就给你说话的机会,看看你在临死前如何为自己辩驳。”
“谢皇上隆恩。”昔诺安心地微笑,颤抖着拿起锦帕,擦拭掉唇角和下颌上挂着的血迹。
男人昂着头,背对她,“说吧!”
昔诺皇后拼尽最后的力气,把深藏多年的心里话娓娓道来。
91。91今朝昨朝
得到了先祖皇帝的允许,昔诺皇后把深藏多年的心里话娓娓道来。
“皇上,昔诺将死,有些事,是该从头至尾说出来了。昔诺来苍域国之时,是带着任务的,那就是,伺机杀死皇上,反戈一击,令苍域国成为我国的子国。”
停顿片刻,卯足力气,继续大段的述说。
“然而,第一次见到皇上,就好似在黑暗的夜空中,忽然出现了一轮圆圆的明月,昔诺的整个身心都被照亮,那,就是一见钟情吧!可是昔诺忘不掉自己背负的使命,无法不去顾念远在故乡的亲人,他们还在殷切地渴盼昔诺完成任务之后拯救他们出牢笼……,咳咳……”吐了一口鲜血。
男人依旧不为所动,——昔诺的这些话令他觉得更加恼怒,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他。
他没有马上爆发出来,只是想听一听,她还会怎么狡辩霰。
歇了片刻,昔诺再度开口。
“皇上,等待玉凉轩竣工那三年,是昔诺最开心的三年时光。因为昔诺可以用‘尚未封后,无法实施计划’为由,暂时无忧无虑地跟您生活在一起。可那个任务就像悬在头顶的利刃,逼迫昔诺对您隐藏了真实的情感,就只能淡淡地、淡淡地对您。皇上,那三年,是昔诺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又一口鲜血喷溅而出,这次,许是意识到时间不多了,她没有歇息,因了没力气,连血迹都顾不得擦拭。
“大婚前一天,昔诺想了一个晚上,既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国家,也不能夺走您所拥有的权位,也许,可以寻一个折中的办法。最后,昔诺决定,辱没皇上的名声,让天下人嘲笑您的皇后是别人要过的女人,遂,我自己,狠心要了自己的初次。想着,一来是对我的家国有个交代,二来,没有令您失掉最重要的东西……”
男人的脊背僵了一下,仍然没有回身。
昔诺接着往下说。
“哪里想到,皇上并不在乎昔诺没有落红,甚至秘而不宣、刻意瞒下了这件事。直到大婚一年后,仍旧宠爱有加。昔诺很想不管不顾地跟皇上恩爱到老,可几乎每日都有暗使捎来密信,让昔诺赶紧执行计划,否则便要加以惩处。呵呵,所谓的惩处,无非是对昔诺的家人进行杀戮。实在没有办法,昔诺就彻底实施了大婚前夜自己做下的那个决定。咳咳……
“去大殿报信儿的宫女,对昔诺忠心耿耿、无所不从;那个侍卫,也确实是被昔诺逼迫的,加上昔诺以色相诱,他也就那么做了。皇上不知道,昔诺当时有多么恶心,可为了对得起所有人,昔诺只能勉强自己。幸而,皇上替昔诺斩杀了他。……至于那些荡词,若皇上仔细去查,会发现没有一句属实……”大口喘气,脸色煞白。
“然而,皇上并未惩处我,反而径自压下了天大的丑事,只是,再也不肯见我的面了。如此一来,我的计划落空了,皇上不再爱我,一年内纳娶了三十七位妃子,她们为皇上一共诞下十六个皇子,十三个公主;而我的家人,也在这三年间,因为我的失责而陆陆续续被残杀。如今的我,真的是身无可恋……,噗——”说到后来,一大口鲜血喷溅而出,这情形,跟三年前她最深爱的男人悲愤吐血十分相像。
男人终于转身,看着他曾经深爱的女子。
“朕凭什么信你这些话?嗯?凭什么?”没有怒气,满是苍凉。
昔诺颤抖着,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樟木箱子。
“那里,有这些年,我收到的所有密信,一封,也不曾焚毁,只为有一日,向皇上证明……”话没说完,摔倒在榻上。
男人强压住到榻边的冲动,走到桌前,打开箱子,信手拿出一张张纸条,展开。
“速速行动,否则尔父性命不保。”
“尔父已被诛杀,若想保尔兄性命,速速行动!”
“尔已叛国,全家皆诛!”
“尔乃逆贼,当心狗命!”
这几张是最上面的,至于下面的,内容大体一致,都是催促行动的。
他仔细查看信笺,其纸张确实不属于苍域国所有。
遂,心中便将信将疑了。
最后,他在最底层看见了一摞书本,封面写着“悔札”二字。
翻开,里面是工整的蝇头小楷。
第一页,记录的是七年前他们初次相见的情形,字体飘逸,看得出她的心潮澎湃。
之后,每一页都写下了他们之间的柔情蜜意,中间参杂着她的矛盾心情,以及对国家和亲人的愧疚。
这样的记叙,大约持续了四年时间。
从三年前的某一天开始,原本黑色的字迹忽然换成了暗红色,且每一句都充满了懊悔和痛楚,有的纸张上还有被水打湿的痕迹。
翻阅到最后,男人终于意识到,这暗红色不是染料,而是昔诺的血。
——自打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再也不来玉凉轩,再也不肯见她一面,她便每日以血写字,写她的懊悔,写她对家人的思
念,写她对他的爱恋。
这手札一直写到了三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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