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接下来的交谈让他停住,因为这帮恶魔提到他的名字。
至圣后师万道德用餐完毕,坐到大雄宝殿前的香炉上剔牙,它平静地向四名壮汉问话:“杀死丁能了吗?”
“目前还没有,据刚得到的情报,说丁能在一只名叫阿朱的女鬼的帮助下,逃离了黄泥大道,回到人界,已经不知去向。”一名壮汉说。
合作关系
由于听到这伙恶魔谈及自己和阿朱,丁能决定留下一阵子,摸清情况。
万道德若无其事地骂了一声:“那帮鬼卒真是没用,当事的鬼一只也没能抓到。”
“至圣后师,请派遣我们去办理此事,只要那个丁能在人界,我们兄弟四人有把握捉住他。”一名壮汉说。
“不可以轻视任何对手,丁能居然可以对付宋僵花大价钱从外地请来的杀手团,弄死了其中八名,两个幸存的眼下仍在医院的重症病房里呆着,说明其能力或许超乎寻常的强。本来宋僵只打算求咱们对付那几只鬼,却没料到丁能如此难缠,于是转而求我出手。”万道德说。
听到此处,丁能心头一惊,原来躲在暗处搞鬼的阴阳师竟是这家伙。
终于看到了隐藏的对手,他却没有勇气跳出来与之一战。
他心里充满了怯意,此时就算有人送来一只手榴弹,他肯定也不敢使用。
万道德继续说话:“宋僵希望能够活捉丁能,然后再慢慢折磨,玩个一年半载才让他死掉。而牛贵财却请求我让丁能爽快的死掉,因为在我闭关修炼期间,是丁能救了牛家大公子。”
听到此处,丁能心中怒火顿起,宋僵一心想为死掉的亲人报仇也罢了,那个老混蛋牛贵财怎么也是如此一副黑心肠。
一名壮汉说道:“牛贵财和宋僵的生意全靠我们帮忙才得以做大,如果不是我们一路帮他俩扫清障碍,他们绝对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我认为至圣后师您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不高兴的话就说没空,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反正他们也不敢停止送尸体进来。”
“我们与牛宋两人之间的关系是相互帮助和依存,他俩需要我们处理各种不方便露面的麻烦事,而我们需要他俩提供食物。最近两年来,我们什么也没有帮他俩做过,此次宋僵提出请求,倒也无法拒绝。”万道德说。
“牛贵财和宋僵此时已经富得不像话,一般情况下发生在人界的事他俩只需要随便花点钱就能搞定,当然不必咱们出头。”壮汉说。
“我看你们四个有些忌妒牛贵财和宋僵,是吗?”万道德问。
“我们修炼多年,也想到城里享受一番。”壮汉回答。
“你们不属于这个世界,并非真正的人类,出去之后肯定会被察觉,想要做公众人物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偶尔偷偷放纵一下倒还可以。”万道德说。
“至圣后师的教诲铭记在心,永世不忘。”四名壮汉同声说。
妖精朋友
丁能悄悄往后缩,想要无声无息地离开。
他的脑袋刚刚退至墙壁外,下面的至圣后师万道德突然向桂花树这边投来如火炬般闪闪发亮的目光。
“墙上的妖精朋友,下来一述如何?这里必定有阁下喜爱的食物。”万道德微笑着直视丁能藏身地。
居然被发现了,丁能心头掠过一丝惊慌,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为什么这家伙认为自己是妖,难道自身所散发出的真是妖的味道吗?
还有没有救?他对此心存疑虑。
能不能露脸?显然不可以,虽然目前人模妖样,但想要蒙过万道德的眼睛只怕也不太可能。
情急之下,丁能成功地控制住自己的恐惧和绝望,用近似于镇定的语调说:“久仰至圣后师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有幸得以相见。小妖十多年前在山京第九小学内曾有幸得到至圣后师的教诲,多年来不敢忘切,对后师的高深修为十分佩服,此时夜色已深,时辰不对,已经不方便打扰,改天一定携厚礼再行拜访。”
说完这句,丁能再也挺不下去,一溜烟下了树,手惊脚乱地往外快步离开。
身后,万道德的声音穿透音障传出来,在空中回荡:“妖精朋友,你我本属同道,有空应该多往来走动才是。”
终于来到先前成功降落的花坛成地,丁能爬上去,打算从此翻墙到外面。
此过程当中,丁能心想总得说点什么回应一下万道德的邀请,否则就显得太不礼貌了,还可能会导致猜疑。
“万主任,俺的洞府在峨碌公园山腰的旧防空洞中,有空来坐。”他大声喊,同时努力往墙头攀爬。
一时也顾不得说了些什么,心想如果能够蒙混过关最好,不行的话也让万道德犹豫个一两分钟,到时候自己就可以逃之夭夭。
“想不到我的学生当中居然出现了你这样的出色人材,不枉我煞费苦心做了多年教书先生。可否赐教贵姓大名?”万道德的声音仿佛在耳朵旁边响起。
丁能心想这家伙真是唠叨,当年做主任的恶劣习惯看样子延续至今,没有得到改正。
“我叫林正英。”不知道为什么,丁能莫名其妙地从嘴里冒出这样的一个名字。
估计是盼望某个能力强大的驱魔人出来消灭妖怪,还世界一个清静吧。
脱险
丁能攀到墙头,也不管是否会摔伤,两眼一闭就往下跳。
双足着地之后,他顺势做了个前滚翻,然后站起来。
感觉脚底十分疼痛,腿有也些不对劲,但此时已经顾不得太多,只是急忙往前赶,一心想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远一些。
阿朱在哪里?迈出几大步之后,这是丁能心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
这时眼前突然闪过一条巨大的身影,他差点撞上去。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名身高超过两米的壮汉,是万道德的四名手下之一。
“这位大哥有何指教?”丁能必须咬牙坚持才不软倒。
“林大师果然修为不凡,至圣后师刚刚命令我出来送客,一转眼你已经在庙外,这般身手,令我十分佩服。”壮汉说。
“无它,但手熟尔。”丁能心里惊慌失措,不知应该如何应答,情急之下蹦出了曾经学习过的文言文。
他不由自主地四下张望,寻找阿朱的踪迹。
“林大师十多年前曾经是至圣后师的学生,算起来可以说是我的师兄。”壮汉显得极有礼貌。
这家伙的面部表情有些呆滞,先前不觉得,现在一旦面对面交谈就一览无遗。
怪不得万道德说这四个大块头不宜外出,原来是智力不足的缘故。
想到这里,丁能稍稍松了一口气,觉得与笨蛋打交道应该不算很难。
“现在时辰已晚,愚兄快要显原形了,必须赶紧回洞里呆着,不麻烦你远送,请回吧。”丁能咧嘴一笑,刻意显示出嘴里的两只獠牙。
“至圣后师让小弟转告,请林大师有空常来城隍庙做客。”大块头诚恳地说。
“没问题,难道至圣后师如此盛情相邀,过几天我一定会来。”丁能说话的同时,拱手行礼。
趁大块头还礼之际,他转身加快脚步往下走,心想这家伙回去之后肯定会向万道德描述自己的模样,接下来必定要面临追捕。
转过弯之后,他开始一溜小跑,同时低声呼唤:“阿朱,你在哪?没事吧?”
喊到第三遍,突然感觉到背后一凉,转头一看,发觉阿朱居然已经在自己肩膀上,双臂缠绕在腰间。
“刚才你老是不出来,我很着急。好不容易盼到你跳下墙来,正要上前迎接,却看一个奇怪的大个子蹦出来,弄得我好紧张。”阿朱说。
“咱们赶紧离开,这儿太危险了,等会找个安全的地方慢慢再告诉你。”丁能压低了声音说。
脱险
丁能一溜烟冲下山,直奔前面灯光明亮的马路。
剧烈的运动中,他发现自己的耳朵接受的风阻变小了,伸手摸了摸,发觉已经差不多恢复正常,再也不像先前那样垂到肩膀。
上端变尖的部分也长回了从前的圆形,但獠牙仍在,丝毫没有缩回口腔的意思。
阿朱说:“现在你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只要把牙遮住,应该能够拦到出租车。”
丁能点点头,站在一盏路灯下面,朝驶过来的一辆吉利挥手。
出乎预料,车居然停下了。
一名半醉状态的肥胖中年女子伸出脑袋,大声问:“帅哥,想搭车吗?你要去哪?”
“只要能够回到城里就可以。”丁能用一只手挡在嘴前,微笑着回答。
旁边的阿朱仍然隐形,只是不停地朝着肥女司机竖中指以示鄙视。
“进来吧。”车门打开,肥女点燃一只烟,猛吸了一大口,然后喷到丁能脸上,用挑逗的表情看着他。
阿朱忍无可忍,散出一小部分阴寒之气。
肥女立即清醒过来,她摇晃了几下脑袋,迅速开车前进,一路上不停的嘀咕,说不明白刚才为什么要停车载人。
就这样,两人回到城内,住进一家酒店。
丁能肚子很饿,却见到什么食物都感到恶心,眼前晃来晃去全是万道德大嚼人内脏的情形,以及四名大块头吃排泄物的景象。
眼前有女人走过,他就会联想起万道德对女尸烂糟糟的躯干所作的那种事。
“这日子没办法过了。”丁能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报警抓它们。”阿朱提议。
“怎么跟条子说这事呢?”丁能无精打采地说。
“反正得说,至于他们是否相信就管不了啦,反正责任已经尽到。”阿朱说。
“对,打电话过去。”丁能摸出手机,突然又觉得不应该用自己的电话。
电影里惹上麻烦的人与外界联系时都打公用电话,应该像那样才对。
跑路就应该有点跑路的样子,如果太不专业,多半会被别人笑话。
但是好不容易找到一张温暖柔软的大床,他非常不乐意起来,怎么也得睡到天亮再说。
于是两人决定,明天早晨再去报警。
丁能喝了一瓶可乐和一罐啤酒之后,安然入眠。
脱险
清晨九时,丁能醒过来,戴上了阿朱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只新口罩,若无其事地走出酒店。
街上很热闹,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觉得很舒服。
有种虚幻的安全感,似乎只有到处都有人,怪异的食人生物就不敢露面。
丁能走到超市里,买了两把锉刀以及一盒工具,打算回酒店房间把自己的獠牙处理掉。
隔了一夜,对于破碎尸的记忆变得淡漠了一些,丁能终于可以坐在饭店里吃了一顿饺子和包子,然后带走了几份。
进餐时他选择了一外面对墙的角落,这样路过的人就看不到他的脸,吃东西的时候保持一只手挡在外侧,另一只手执筷子。
直到吃光了也没有引起注意。
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疲倦,他打算回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反正也不必上班,应该把这些年一直感觉缺乏的睡眠补回来。
回到房间之后,阿朱打开电视快乐地看,丁能决定先把自己的牙处理好。
难度之大出乎预料,折腾了一个多钟头,把自己的嘴弄破了数次,满口是血,到了最后终于成功地拿下了两只该死的牙。
洗过脸后,照了照镜子,他欣慰地发现,自己已经基本恢复原样。
终于可以出去见人了,非常好。
他伸了个轻松的懒腰,一头栽到床上,舒服地躺下,把一只脚伸到阿朱旁边,体会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丝丝清凉,感觉很是愉快。
他再次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他梦到自己的牙再次变得很长,如同非洲大象那样壮观,焦急之下到处寻求帮助,正当痛苦难耐之际,他终于摆脱了梦境,醒了过来。
睁开之后他首先伸手摸索牙齿,发现并未变长,仍然保持着修理之后的模样。
窗外的太阳正当空,估计是下午十四时左右。
阿朱也睡着了,最近发生的事非常刺激,看来她也觉得累。
丁能轻轻关掉了电视,溜到卫生间里,准备打个电话给大帅,了解一下最近二十四小时内的情况。
打开手机,准备拨号,他的手凝在空中,没有按下去。
他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寒意在靠近,仿佛有些什么怪异的生物就在门外,随时准备闯入。
又见鬼卒
显然感应到有情况,阿朱也醒过来,她慢慢飘到丁能身边,与他并肩站立。
“外面好象有东西。”丁能低声说。
“感觉应该是鬼卒,估计有三只。”阿朱说。
“这么多,咱们打得过吗?”丁能问。
“有我在,别担心。”阿朱安慰他。
这时门缝里挤起来一片薄薄的东西,仿佛一张巨大的纸,从侧面看,依稀能分辨出手臂和脑袋,以及躯干。
纸钻进来之后迅速涨大,仿佛一只被充气的汽球。
十几秒钟过后,一名中等身材的青年男子出现在眼前,这家伙身穿一套笔挺的西服,面色苍白发青,三分似人而七分像鬼。
它浑身上下阴气环绕,表情颇为怪异,总保持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冷笑,它的头顶中部微微下凹,两边略高。
显然是一只鬼卒。
“你俩就是阿朱和丁能吗?”鬼卒问。
“太过分了,居然追到这里来,就不能让我过几天安稳日子吗?”丁能很生气。
“你们打伤了我的同事,弄得大家在黄泥大道里非常没面子,所以一致决定我们三个来找你们算账。”鬼卒说。
“想怎么样?说来听听。”阿朱冷冷地问。
“当然是跟我们回黄泥大道去,让受害的同事当众修理你们一顿,然后再交给领导处理。”鬼卒说。
这时其余两名鬼卒也从门缝里挤进来。
跟前面这位一样,它俩的相貌也很不正常,一看就觉得不似人形。
港片里那些被鬼上了身的人大概就是这副模样。
“这样好吗?我赔你们一些钱。难得有机会到人界玩耍,你们可以拿上钱去花天酒地,胡作非为,尽情享受。”丁能说。
三名鬼卒交换了一下眼色,显然有些动心。
“这边跟地府不一样,如果你们玩过之后不付钱,会挨揍还会被警察抓去关牢房里。”丁能说。
“希望你们认真考虑一下,我认为最好是接受刚才的建议,拿着钱离开。”阿朱补充一句。
又见鬼卒
三名鬼卒相互看了看,似乎有些意见不统一。
丁能在一边出主意:“几位帅哥到卫生间里谈吧,我们保证不偷听。”
三只鬼卒用充满疑虑的目光看了看丁能和阿朱,然后缓缓点头,走入卫生间内,关上了门。
丁能在外面大声说:“请注意你们的行为,不要动手也不要大声喧哗,如果你们在这边闹出事来,没准会招来上级,到时候把你们捉回去投到地狱里下油锅可就不好玩啦。”
阿朱低声问:“咱们要不要偷偷跑掉?”
丁能摇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几只低层鬼卒而已,到时候把它们领到风月街一扔,叫几个最低档、浑身是毛病的丑小姐出来,什么事都解决了。”
“就按你说的办好啦。”阿朱看了看卫生间门口,“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请鬼送容易送鬼难,到时候它们玩上了瘾,无论如何不肯离开怎么办?难道一直把它们当宝一样供着?”
“到时候再说吧,先混过眼前这一关。”
丁能把耳朵凑近门,想听听里面的交谈内容,但什么也听不清,只有一些模糊的咕噜和呜咽声,仿佛一大群饥饿的猪在叫唤。
他猜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高效而简洁的鬼语,据说比汉语还要更明白无误。
接下来,丁能听到了某些东西被打破的声音,然后是什么撞在墙壁上的沉闷响声。
三名鬼卒很快结束了激烈的讨论,溜出来。
其中一只的脑门有一道巨大的伤口,依稀可见灰白色的脑组织,另两位也有不同程度的伤情。
卫生间内的情况更加糟糕,仿佛有几只成年的河马在里面刚刚折腾了一个钟头然后走掉。
浴盆成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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