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街周杰轮的挥舞骨头棒子的胳膊一不小心与身体分了家,整条手臂飞到台下,落到五位年青女歌迷桌上,打翻了杯子,弄得水花四溅。
鬼派对
在这起不幸的表演事故当中,著名艺员鬼街周杰轮的伤情最为严重,胳膊飞出的同时,那根结实的骨头双截棍狠狠地砸到了大明星自家头部。
歌手倒下,摔在舞台上,鬼事不省。
丁能忍不住大笑,虽然一再告诫自己不可以幸灾乐祸,但此情景还是让他无法控制笑神经。
大笑的同时,他心里已经原谅了自己的表现,他坚信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国人见到这样的事绝对是一致的反应。
牛公子忘记了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蹲在椅子里乐开了怀,一只胳膊伸出去与阿紫抱头痛笑不止。
阿朱表现得比较好,她用袖子掩住脸,哧哧偷笑。
五位粉丝的反应出乎预料,当歌手的胳膊刚落到桌子上时她们惊惶失措,差点抱头逃走,稍后等到明白过来,她们立即开始了争夺,全都想把这条手臂据为己有。
五鬼女先是温柔地抢夺,紧接着开始破口对骂,然后动起手来。
接下来的情形与人界城市内常常见到的基本一致,酒瓶和杯子成为了武器,她们展开一声可怕的混战。
阿朱皱起眉头,想站起来阻止,却被丁能拉住。
“这么有趣的事难得出现,就让我开开眼界长些见识吧。”丁能乐呵呵地说。
“小丁的话有道理,这地方太安静了,难得看到意外发生,就让她们打个痛快,过一会咱们再去收拾残局。”阿紫说。
阿朱微笑着坐下,只要是丁能赞成的她一向不反对。
舞台上的著名艺员慢慢恢复了神智,晃晃悠悠地站起,开始寻找曾经属于自己的胳膊。
五名年青的女鬼打得难解难分,她们相互揪头发扯衣服,挖眼睛拧手指,无所不用其及。
争抢中,著名艺员的胳膊被扯开,五位猛鬼女各执一部分。
既然已经各有所得,似乎再也找不出继续斗殴的理由,五女同时住手,开始洋洋得意地欣赏属于自己的战利品。
侍者出面开始收拾残局,清扫各种垃圾,吧台那边的收银员拿出算盘拨个不停,显然是统计赔款数目。
鬼派对
看到自己的手臂被五女分尸,著名鬼街艺员悲哀不已,掩面哭泣,苦苦哀求:“几位姐妹,把胳膊还给我吧,不然以后没办法混饭吃了。”
“你一卖唱的,要两只胳膊干嘛?一只够用了。”抢到手腕的女鬼说。
丁能有些看不下去,低头问阿朱:“这样的事你管不管?”
阿朱摇头:“咖啡屋里属于室内,我们只管发生在街上的事。”
“居然有这样的规矩?真奇怪。”丁能大感惊奇。
“除非闹出鬼命,但这种事不太可能,一般情况下鬼就算身体被拆散了也可以拼装回原样,实力相差不大的鬼之间斗殴谁也死不了的。”阿朱说。
“如果是你打算杀死一只鬼的话能否做到?”丁能问。
“我如果想要杀死一只普通的鬼当然没问题,否则别的鬼怎么可能听我的?我怎么在此当老大?”阿朱说。
“你这么温柔,以前我一直觉得你只是比较厉害而已,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是鬼街的老大。”丁能颇为沮丧地说。
“我只是半个老大,阿紫是另一半。”阿朱说。
“集体负责制吗?”
“嗯,是这样,我们轮流值班,守着这条街,不让那些厉害的孤魂野鬼来捣乱。”
“常常发生这样的事吗?我是指厉鬼胡作非为之类的。”
“很少,几年遇不上一次。”
“治安状况不错嘛。”
“相比之下这里确实更安全些,不像人界那么乱七八糟的。”
“以前不知道你是鬼街的老大,否则恐怕不敢跟你恋爱。”
“还好,以前我没告诉你自己是老大,否则就会错过这一段美丽的感情。”阿朱羞涩地低下头。
“是很美,可惜四个多月以后你就要去投胎。”丁能说。
“还有一百二十多天,这期间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也许事到临头我会改变主意,总之一切都有可能。”
“我希望你能留下来,但也明白不可以太自私。”丁能说。
“或许可以这样,你死掉,然后我们一起投胎到挪威。”阿朱说。
“人活着并非只为了自己,亲人最重要,朋友也非常重要,我不可以让爱自己的人伤心失望。所以,你的这个主意不行。”丁能说。
恶心表演
著名鬼艺员仍然在跟五只女鬼争抢那只手臂,但气氛极为温馨,有些调情的味道,相互上下其手,乱摸乱捏,嘻嘻哈哈声不绝于耳。
丁能和阿朱依偎在一起,默默看着眼前发生的事。
阿紫和牛公子溜到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宽衣解带,开始上演未成年人不宜观看的节目。
咖啡屋内非常热闹,在此饮酒的阴魂们面带微笑看着这一切,不时轻轻鼓掌,一个个全都很像传说中的绅士。
一名脑袋上有大洞的中年男鬼表现得最体面,堪称众鬼的楷模,这家伙极有礼貌,叫侍者送上酒和果汁给阿紫和牛公子。
有一只女鬼的形象颇为恐怖,她胸腹洞开,内脏完全暴露在外,深红色的肠子和粉红的肺不时摇晃几下,有时干脆拖出来,遇上这样的事,她就若无其事地塞回去,然后继续喝酒,跟对面一名遍身溃烂的年青男鬼谈笑风生。
丁能知道这是因为该女鬼死在手术台上,然后直接装入尸袋送去火化,家属没有烧来冥纸做成的衣服,以至她始终保持死时的模样。
十多分钟之后,阿紫和牛公子大概想换换环境,他们离开了舞台,走到旁边的小房间内继续折腾。
两只鬼登台,开始说相声。
丁能觉得他们的表演一点也不可笑,用阴森恐怖来形容更为合适。
两鬼相互攻击,把各种器官从腹腔里拖出来舞动,他们交换耳朵和五官,把面部弄得乱七八糟,然后展示给台下的观众看。
也许是欣赏观点不同的缘故,大厅内的多数顾客都显得很开心,有些鬼甚至笑得异常响亮、前仰后合,显得无比开心。
台上的一只鬼把耳朵和鼻子弄下摁到搭档的面部,弄出一张异常丑怪的脸,然后向看客展示。
接下来这对鬼演员玩起更复杂的把戏,其中一名把同伴的两只胳膊全拧下来,安装到自己的背上,这样此鬼就拥有了四只手臂。
高潮部分是一鬼把自己弄成双头四臂四腿的恶心怪物,与此同时另一只鬼只剩下躯干部分,看上去像是一只巨大的冬瓜。
恶俗表演
接下来登台表演的是三名女鬼,她们被誉为黄泥大道的S.H.E。
三名女鬼均赤裸上身,其中一名很丰满,两处重点摇来晃去,引起几位男鬼观众热烈的反应。
另两位则逊色得多,她们是真正的太平公主,胸前骨头形状分明,一目了然,跟那位已经灰飞烟灭的饿死鬼黄珠有些相似。
她们唱了《波斯猫》,然后是《不想长大》,接下来是《半糖主义》。
丁能知道阴魂的记忆力很差,完全无法学习新的东西,只有生前的事不会忘掉。
阴魂的生存特点决定了不可能拥有创造力和想象力,她们总在重复过去,进入她们思维当中的新鲜事物和记忆只能维持短短一个月左右,这段时间里如果得不到相应的刺激和不断补充,她们就会把一切忘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这三只女鬼生前多半就喜欢唱这些歌,以至死后以此作为谋生手段。
她们也可以学习其它的人界流行歌曲,但必须每天练唱,否则很容易就会彻底忘记。
阿朱曾经说过,如果两个月不见面,她很可能再也回忆不起丁能长什么样。
为了维持爱情,他和她必须常常见面,为记忆注入新的内容。
“你觉得她唱得怎么样?”阿朱问。
“还可以,比起公园里唱戏的那些老太太好一些。”丁能毫不客气地说。
“跟人界相比,这里的娱乐方式显得很差劲。”阿朱说。
“你在此地住了几百年,想想也挺不容易的。”丁能说。
“时间这玩艺儿没准,很不可靠莫名其妙地三百年就过去了,我和阿紫从谁也不注意的两个鬼丫头成长为掌控本市阴阳两界通道的鬼头,真是造化弄人,天意难测。”阿朱感慨不已。
台上的三位女鬼仍在卖力地认真表演,这时她们已经脱得只剩下内裤,肢体动作更加狂放和豪迈,青紫色的骨头胳膊和瘦腿不停地舞动。
大厅内的男鬼们扔下了虚伪的面容,纷纷挤到台前,伸手抓向三位女鬼的腿。
阿紫和牛公子仍未出来,不知道她们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情事。
鬼街的SHE组合终于完全扯掉最后那点布头,在众男鬼的欢呼声中扔向下方。
一条内裤飞向丁能,阿朱及时发现,伸出手凌空轻轻一挥,看着不怎么干净的小布片立即转而飞往其它地方。
如痴如醉
接下来上台表演的是一只中年鬼,此君手执一把二胡,朝观众拱手行礼,自我介绍:“先生们女士们,我是阿把。”
然后中年鬼坐定,拉起了《二泉映月》。
曲调幽怨而深沉,婉转动人,与这间咖啡屋阴森而寒气迫人的气氛颇为相宜。
丁能听得头皮发麻,浑身冰凉,如痴如醉。
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在音乐方面他一直没有表现出任何天赋和感觉,差不多可以算是笨蛋。
此时这首曲子却深深地感动了他。
一曲终了,中年鬼板着苍白的大脸一声不吭走下台。
丁能使劲鼓掌,几秒钟过后他惊讶地发现整个大厅内只有自己在拍手,其它的鬼全都在喝酒聊天,谁也没把目光投向那位技艺出色的鬼琴帅。
阿朱低声说:“这位乐师据说当年曾得到琴神阿炳指点技艺。”
“怪不得。”丁能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喜欢吗?”阿朱问。
“非常喜欢,说不清楚为什么,我感觉这曲调就像直接刺到心底一样。”丁能说。
“我没你这样的体验,只是觉得他拉得比较好听而已。”阿朱说,“也许这是由于听过很多次的缘故,毕竟我在此地住了很多年,每个月至少听这首曲子十次,只多不少。”
“这儿的娱乐方式似乎没有人界那么复杂和精彩。”丁能说。
“是这样,所以总有许多鬼混迹于人界,不肯呆在地府或者自己的坟墓内,也不愿重入轮回。”阿朱说。
“这样的就算是孤魂野鬼吗?”
“那些死后不肯接受鬼差管理的才是孤魂野鬼。”
“总想问一问你知不知道我能活到什么时候?”丁能问。
“这事只有地府管账本的那高级鬼差略知一二,我等不可能了解,你应该明白,一切皆处在不断的变化当中,谁也不清楚某个人的寿命应该是多少,世事无常,无论是死期还是其它都有许多不同的选择。”
“俗话说冥冥中自有注定,我还以为一切早已经安排好,自己只是走走过场而已。”
“人生就是不断的做出选择,同时不断的放弃,一切变化无端,无从掌握,只要运气别太糟糕,努力了总会有些改变,你可以坚持健康的生活方式让自己多活几年,也可以每天胡吃海喝让自己患糖尿病和三高,活到四十岁出头就挂掉,事在人为,如果乱来,神仙也未必能救。”阿朱说。
精尽人亡
离开鬼蜮之后牛公子立即被送进医院。
丁能责无旁贷地守在这位病号身边。
打针的时候,牛公子仍在开心地笑,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疲倦,一下子仿佛老了不少。
“哥们,活了二十八年,最痛快就是今日。”牛公子有气无力地说。
“大公子,安心休息,养好了身体以后才可以尽情享乐。”丁能说。
“什么时候再带我去见阿紫?”牛公子问。
“这事说不好,看你的恢复情况吧。”丁能说。
“我的样子很糟糕吗?”牛公子问。
“糟透了,你从阿紫的房间里爬出来的时候脸色就像尸体,眼睛周围一片黑晕,吓了我一大跳,还以为你挂掉了,差点急死。”
“如果我真死了,接下来你会怎么做?”牛公子问。
“那样我恐怕只能找地方躲起来,再也不露面,从此消失。或者干脆在鬼街定居,跟阿朱长相厮守,再也不回人界。”
“假设我死掉,你只能躲到鬼街,如果出去的话,无论你藏在什么地方,我老豆都能把你刨出来,你出身平民,不会知道一个亿万富翁的能量有多么强大。”
“唔,当然,这个世界掌握在有权势的人手中,自古如此,除了少部分成功挑战制度并且获得成功的人之外,绝大多数时间里小民永远无关紧要。你如果失踪,引起的轰动肯定很大,至少比矿井垮塌死掉一百个民工重要百倍。”丁能若无其事地说。
“你说话的内容像个愤青,不过这没关系,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最合适,我喜欢跟你合作,感觉比较省心。”牛公子说。
“你跟阿紫怎么折腾,为何弄得如此模样?”丁能问。
“嘿嘿,当然是翻云覆雨啦,没完没了,其乐无穷,那种强烈的快感超过所有我品尝过的毒品以及所有的性爱经历,除了从前在阿紫身边那段时间之外。”
“看来精尽人亡的事确实有可能发生。”
“希望我不是第一个精尽人亡者。”
“当然不会是,五千年辉煌灿烂的文明当中,类似的事肯定发生过许多回了。”
“阿紫是一只女鬼,我堂堂牛家大公子却无法搞定她,真是疼心疾首。”牛公子单手握拳作悲愤状。
蓝胡子
中午在餐厅吃饭的时候,李秘书悄悄告诉丁能,牛贵财送给他的别墅内曾经发生过几起神秘事件。
丁能平静地倾听她的叙述,几乎不插嘴。
四年前,别墅建成,牛贵财一口气买了六套,其中四套送给了业务方面有往来的人,就事实而言似乎不能算是赠送,因为手法很特殊,是通过赌博输掉的。
众所周知,牛贵财几乎从不赌博。
剩余的两套牛贵财留下自住,其中那幢目前归丁能所有的最早主人是一名年青女子,据说是表演系的大学生。
这位美女常常戴着太阳镜出门,面部的青肿却难以掩饰,她在这套房子里住了三个月,然后不知所踪,临消失前的那段时间里,所有见过面的人都说她神情有些恍惚,似乎精神状态不太正常。
后来她的家里人和朋友多方打听,还报了警,最终仍然不了了之。
女学生失踪之后,新入住一名年纪更小的女孩子,从外表看大约十七岁左右,她住了不到两个月之后消失,据说带走了所有的现金和首饰,临行前甚至卖掉了一大半家具。
以后又住进了一名据说是模特的高个子女人,这位呆了整整半年,后来精神失常,骨瘦如柴,走路都得有人搀扶才不至于倒下。
这位高个子美女最终被送到精神病医院,康复后不知去了哪里,另一版本的传闻是她上吊自杀,死在医院内一棵大树的枝桠上。
据说有多名保安和保镖曾经在那套别墅里执行过看守任务,一般是盯住某个女子不让其跑掉或者自杀,要不就是阻止某些人进来。
今年春季,一对双胞胎姐妹住进去,这两位悄无声息地消失了,直到房子送给丁能也未出现过。
“不会吧。”丁能大惊失色,嘴咧开之后长时间无法合拢。
“以上内容是我收集整理出来的,全是传闻,是否真有其事不得而知,你不必问我从哪里打听来,我答应过人家必须保密。”李秘书把嘴凑近丁能的耳朵小声叮嘱,“我信任你才说的,这些东西绝不可以外泄,跟你睡一张床的情人都不能说,否则麻烦就大了。”
丁能想起故事中可怕的蓝胡子。
恐怖世界
丁能感到心惊胆寒,与李秘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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