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再商量就是。”
两人配合得丝丝入扣,把戏演了个十足。
最终丁能长叹一声:“看到大公子如此情深,实在令我感动,就帮你这个忙吧。卡你先收回去,我会操办一切,至于消耗的费用,等事情结束之后跟你报账就是。”
“我知道这种事不容易,这样麻烦你我也是内心不安,请务必收下,如果不够的话尽管开口,一定补上,决不会让你倒贴。密码全是444888。”牛公子面带满意的笑容把卡强塞到丁能手里,眼神中似乎在说才花了这么点钱就把你搞定,真是便宜。
丁能心知如果再拖一拖,摆摆架子,肯定可以让这色迷心窍的家伙掏出更招人喜爱的信用卡。
凡事不可过火,这点道理他当然明白,如果做绝了,以后再见面未免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悄悄下楼,像间谍一样小心翼翼地摸到停车场,钻进丁能的车,驶向黄泥巷。
牛公子
行驶途中,牛公子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卷得很粗糙的雪茄烟,问丁能要不要来一只。
“谢谢啦,我刚戒掉。”丁能说。
“我把中心掏空以后塞入大麻,吸起来非常之爽,这样的好东西应该尝一尝。”牛公子用循循善诱的口气说。
“还是不抽比较好,万一以后再也离不开这玩艺怎么办?”
“我那里有的是,只要打个电话来,送几公斤给你都没问题。”牛公子点燃了烟,深深吸了一大口。
丁能心想现在当然说得动听,以后恐怕不是这么回事,过河抽板可是当今社会流行的良好风气之一,这位公子哥恐怕也不能免俗。
想来那几名保镖恐怕也被买通了,以至眼睛半睁半闭,视而不见,现在没准已经躲到哪儿偷偷打牌去了。
“好不容易才成功戒烟,我得保住胜利果实。”丁能说。
“这辆车去年春节前老豆送给我的,现在成了你的座驾。”牛公子说。
“牛总真大方,我的心情只能用感激涕零来形容。”丁能说。
“车牌是我选的,想知道什么意思吗?”
“想啊,我猜了很久,一直不明白CD111有什么含义。”
“其实很简单,就是操蛋要要要。”牛公子得意洋洋地笑。
“哇,原来如此,有趣,大公子的品味确实与众不同。”丁能随口敷衍。
“这车你开着没遇到什么怪事吧?”牛公子若无其事地问。
“没有啊,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可不可以说来听听?”
“去年我开着这车在中正路南段撞到一对夫妻,灭了门不算,还弄出一尸两命,幸好当时身边跟着一个保镖,赶紧和他换了位子,让他顶罪去做牢。”牛公子吞云吐雾,表情十分陶醉。
丁能心知肚明,牛贵财肯把一百万买来的车送给自己,其中必有猫腻,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回事。
幸而开了几百公里倒也没发现什么古怪,想来死难者的魂魄应该已经投胎去了。
“后来呢?”丁能心底有种冲动,想停车把这家伙从天桥上扔下去。
“帮忙顶包的那位保镖被判了三年,不过只做了五个月牢,现在保外就医,装着我老豆给的六十万回乡下开农家乐。前不久还抱着一堆土特产来看我,一本正经地说希望下一次撞了人再让他去顶罪。这话让人听了生气,我狠狠踢了他一脚,叫他滚蛋,老实做小买卖去。”
牛公子
车距离黄泥巷越来越近,丁能心里暗暗打鼓,担心万一阿紫到哪里风流快活去了怎么办?如果牛公子见不到她,自己的赚钱大计恐怕有点问题。
如果阿紫不肯理睬这家伙,闭门不露面,那么只好把两张卡物归原主,还得道歉赔不是。
丁能叹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决定,等到阿朱投胎之后,再也不到这里。
下车走入巷内,此时是下午十七点,日光西斜,巷中人来人往,还算比较热闹。
路过烧烤摊,丁能习惯性地买了一些牛肉和小虾以及油炸霉豆腐。
牛公子站到一边,皱起眉头。
“来几串,很好吃的。”丁能往身后递出。
牛公子双手背在后面,满脸不屑:“哥们,开宝马住别墅的人可不应该在路边小摊上买东西吃。”
“生活刚刚发生变化,还不太适应,总觉得这样的东西比较合口。”丁能说。
“以后出门在外如果到小摊上买东西吃,千万别跟人说你是淡牛锡大厦的中层管理员,否则会影响公司形象。”牛公子严肃地说。
丁能忍不住反诘:“我听说你小学四年级时每天放学之后在餐馆里端盆洗碗,帮家里人做事。这么快就忘本啦?”
“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我就早忘记了,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牛公子脸色一沉。
“富豪不怕出身低,牛总一直是我的偶像和奋斗目标。”丁能诚恳地说。
“你这人有能耐,头脑不错,我很欣赏,以后等我独立做自己的事业,你就跟着我干吧。”牛公子一脸严肃。
“多谢大公子栽培,我一定会全心全意的为你做事。”丁能说。
他说这句话的表情学自电影里的古天乐,在学校里曾经对着镜子训练过许多次,此时做起来像模像样。
牛公子拍拍丁能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集团迟早会交到我手上,你好好干,到时候我会给你机会。”
丁能心想这家伙刚刚从精神病院里出来不久,居然敢大言不惭说肯定接班,眼下牛董芳龄五十一岁,正是一名商人的最佳时期,起码要再折腾十五年才会退休,除非小牛公子和牛小妹全都像这位一样烂泥糊不上墙或者干脆挂掉,否则,哼哼,接个屁的班。
牛公子
来到理发店门外,丁能停住脚步。
牛公子抓抓脑门,眼中掠过一丝困惑,似乎想起了某些模糊的感觉和印象。
丁能心想站在大街上叫阿朱未免有些不成体统,万一楼上那位穿红衣的肥婆误认为是叫自己,乐滋滋地答应一声可就糗大了。
理发店的妇人还记得丁能,坐在屋内微笑着跟他打招呼:“进来坐会,头发有点长了,修剪一下会更帅些。”
“今天不理发,改日来弄。”丁能微笑着走入店内。
他心想如果在此剃头的话,牛公子肯定会大翻其白眼,没准会翻得落不下来,一直保持白眼球。
牛公子面色紧张,仿佛失魂落魄一般东张西望。
“坐啊,我倒茶给你们喝。”店主热情地说。
“我想去楼上看看风景,可以吗?”丁能问。
“行啊,去吧。”店主脸上有些诧异,“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全是一些破烂房子。”
“从前小的时候我在那边一个院子里住过,有些感情,总想回来看看。”丁能随口扯谎,‘那边’这词所指范围很广,谁也说不清是哪里。
“我在这条街住了三十多年,从小到大,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店主问。
“嗯,离开这里的时候我还很小,很多年过去了,我同样也记不得你。”丁能赶紧低下头很楼梯上钻,心想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下去就要露馅了。
牛公子皱起眉头,满脸不高兴,跟在丁能身后上楼。
“你俩隔远一些,楼梯不怎么结实,可能会踩坏掉。”店主说。
“没事,真要压坏了我赔你一架铁梯子。”牛公子加快脚步,跟到丁能身后。
“我是怕你们摔伤了。”店主说。
“伤了决不会麻烦你。”牛公子冷冷地说。
店主不再吭声,拿出毛线针开始编织。
丁能走到楼梯的顶端,左顾右盼,心想阿朱在另一个世界不知是否已经发现自己的到来。
牛公子走上来,显得满腹疑虑,低声问:“我总觉得这地方很熟悉,似乎见过,却又想不起来了,为什么会这样?”
牛公子
丁能决定先给牛公子一点精神准备,以免等会被刺激得发疯,再住到医院可就麻烦了。
“我不知道你的关于阿紫的记忆到底怎么样,很可能事实与想象并不一致,你得有准备才行。还有就是,等会进入异空间之后会看到许多可怕的东西,你跟在我后面,不要惊慌。”丁能说。
“没这么糟糕吧。”牛公子眉头皱起,“我模模糊糊记得,阿紫常常穿着紫色长衫,梳着古代女子的发型,几乎从不走路,去哪都是飘着。还有,我常常跟她做爱,翻云覆雨,其乐无穷,那种强烈的快感只有梦里才出现过。”
“我以前曾经见过你的魂魄,那时你的处境似乎并不怎么好。”丁能慢慢悠悠地说。
“你总说见过我的魂魄,还说过话,但我却毫无印象,为什么这样?”牛公子说。
“阴魂的记忆力一般都很差,那时的你比一般的鬼更糟糕,因为你魂魄不全,还有一部分呆在躯壳里没出来。”丁能说。
“怪不得我的印象总显得很不清楚,像梦境一样。”牛公子嘀咕。
丁能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走廊的窗前,决定叫阿朱出来领路。
心里刚动了念头,还没吱声,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颜色,前方的高楼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水中的倒影,不断地波动和摇晃。
丁能明白鬼蜮的通道已经打开,转身揪住牛公子的衣服,两人一同进入其中。
里面是极宽敞的房间,上一次进来的时候,阿紫和几只鬼就在这里胡来。
这里的光线比人界黯淡得多,仿佛黄昏太阳刚落时的情景。
“我们到哪儿啦?为什么环境一下变了?你可要保护我啊。”牛公子很惊慌。
“你不是想见阿紫吗?只有到这里才能看到她。”丁能回答。
“我们会不会有危险?”牛公子双手紧紧抓住丁能的肩膀。
“也许会,得小心些。”丁能以实相告。
“如果遇上麻烦你一定要保护我,保镖知道我跟着你走了,如果只是你单独活着回去,我老豆不会放过你的。”牛公子说话的声音在颤抖。
“松开手,不要抱着我。”丁能开始生气,因为身上穿的是刚买没几天的高档休闲夹克,撕坏了实在可惜。
“阿紫在哪里,快叫她出来见我,几分钟就可以,只要确定了联系方式,以后我就可以随时找她,不必非得来这里。”牛公子语无伦次地说。
绿面鬼
两只上半身赤裸的男鬼走出来,向丁能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们的脸色很可怕,呈现出惨绿,眼睛却红如白兔,乍一看会怀疑是不是外星人或者其它的特殊物种。
想来应该是此地的客人。
担心牛公子被吓坏,丁能打算伸手捂住这家伙的眼睛,刚把手掌抬起,还没来得及放到有用位置,牛公子已经看到了。
“哇,好可怕,这是什么东西。”牛公子的双臂离开了丁能的肩膀,移到他腰间,狠狠勒住,同时把脑袋伸到他的腋下,仿佛这样就可以得到安全。
“松手,这样没用的。”丁能大喊。
他心中充满了失望,此前从来没有想到牛公子的表现竟然如此不堪,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家伙的魂魄一直生活在此,与一群阴魂混到一起,每日除了滥交和受虐待之外什么也不做,现在旧地重游,居然惊恐万状,真是不可思议。
丁能不禁怀疑,牛公子关于阿紫的记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会不会是阿紫故意插入一些美丽和有趣的画面,以便控制这位富二代?
想来倒也很可能。
“你们怎么进来的?”一名红眼男鬼问。
“我叫丁能,是阿朱的朋友,以前曾经来过这里。”丁能说。
“哦想起来了,阿朱曾经说起过你的名字。她和阿紫就在里面,请跟我来。”男鬼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叫汤姆,这是杰克。”
“你们是洋鬼子吗?”丁能问。
“是混血儿,我们是亲兄弟,父亲是欧洲传教士,母亲是汉人。我俩已经死掉一百多年了。”汤姆说。
“这么久了,那是闹义和团的年代吗?”丁能问。
“是啊,我们被拳匪抓去关到笼子里,扔进粪池里淹死,所以肤色成了这样。”杰克说。
“你们信奉基督教,死后应该上天堂才对,怎么会在这里呆了一百多年?”丁能问。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两个绿家伙有些不对劲。
“大概是因为我们的信仰不够虔诚吧,死掉以后没有见到长着漂亮翅膀的天使,只有牛头和马面以及其它的鬼魂,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所以就这么混着,不知不觉一百多年就过去了。”汤姆说。
绿面鬼
丁能拍打牛公子的背,同时高声呼喊:“哥们,放手啊,我快喘不过气了。”
“这两只鬼太可怕了,你叫他们走开。”牛公子的胳膊稍稍放松了些,但脑袋仍然钻在丁能的腋下。
“他们是当地居民,咱们是来客,我没办法赶他们走。勇敢些,马上就要见到阿紫了,别让她看到你胆怯的样子。”丁能说。
“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吗?”牛公子紧张地问。
“没问题,我可以做到。”丁能说。
“你用什么担保?”牛公子仍然不放心。
“我的名誉和人格。”丁能说。
“这玩艺儿太虚了,说点实在的。”
“如果我让你受到伤害,就让我生儿子没屁眼。”
“好啦,我相信你。”牛公子终于松开手。
杰克和汤姆已经走到门边,正回过头看着丁能,想催促却又打住。
牛公子鼓起勇气看了看两只鬼。
汤姆朝牛公子点点头,友好地说:“不必惊慌,我们不吃人。”
“不吃人吗?这样很好,我赞成这样的原则,人肉算不上好食物。”牛公子说。
“我们最多也就会把人的魂魄打散。”杰克说。
“打散?这算什么事,挨揍的人疼吗?”牛公子问。
“不疼,只是会死掉,跟一般意义的死亡有所不同,魂魄被打散之后就是完全彻底的死掉,从此三界除名,再也不可能投胎转世,因为灵魂已经灰飞烟灭。”汤姆说。
“你们不会这样对待我吧?”牛公子的手再次抓紧了丁能的肩膀。
“目前肯定不会,将来就说不准了。”杰克说。
“你不必理会我老弟的话,鬼的记忆力很靠不住,容易忘事,等一下我们可能会忘掉与你有关的承诺。”汤姆说。
牛公子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歇斯底里。
交谈的同时,两人跟着鬼兄弟穿过曲折的长廊,进入到大厅内。
牛公子伸手指着右前方一只盆景兴高采烈地说:“我想起来了,从前我曾经在这株小树下与阿紫狂热地嘿咻,翻云覆雨,其乐无穷啊。”
大失所望
丁能仔细观看牛公子所指的盆景,发现那是一棵小金桔树,其规模过小,仅一尺多高。
以阿紫和这位牛兄的块头,大概也就可以在桔树旁边的地板上嘿咻,除非这一对能够一同变小,弄到像老鼠那么大。
“我又想起来了,就在那张桌子上面,我和阿紫曾经亲热了整整大半夜。”牛公子兴致勃勃地回忆。
那张圆桌的直径大概有一米左右,虽说是两只鬼,但要想在上面折腾而不摔下来也需要些技术。
“佩服,辗转反侧于方寸之间行云布雨,由此看来大公子的功夫想必一定非常厉害,改天请指点一二。”丁能说。
“好说。”牛公子毫不谦虚。
“马上就可以见到阿紫,你是否为此激动?”丁能问。
“我很期待,希望可以旧梦重温。”牛公子摇晃着脑袋,脸上有些红晕,大概血压已经升高起来。
“温你M个头,好不容易才把你赶出去,还回来干什么,是不是想让我弄死你?”阿紫愤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阿紫,可见到你了。”深情呼喊的同时,牛公子张开双臂,大步流星冲上前,仿佛抢玉米的鸡。
丁能心里暗暗祈祷,希望阿紫不要素面朝天地出现,把一张苍白青灰的鬼脸展现在公子爷眼前。
“啊——!”牛公子一声惨叫,呆站在门坎上,先前准备拥抱的手臂缩回到胸前,摆出类似黄飞鸿跟人打架之前的架势。
阿紫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