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能正要动手去抓断一根玉米杆,阿朱却发现另一边还有更好的货色。
“高粱杆味道更甜。”她指着前面的高粱地说。
丁能走过去,折断了几根高粱杆,弄下其中一段放到嘴里嚼了几下,发觉果然很甜,糖分不低,但是水分太少了点,用于解渴的话不太合适。
这时距离他们一百多米外的水稻田旁边传来了一些声音,眼睛最好的丁能走到玉米地边缘往外看。
他大吃一惊,只见一百多名衣服很破旧的男女老少站成三排,在一位手执红色书本的胖子带领下,大声喊着某种含糊不清的口号。
糟糕时代
阿朱低声问丁能看到什么了,转世重生之后的她眼神不怎么好使,是低度近视。
猛男的眼睛也不怎么好使,看不清那伙人的模样,只是听到响亮的叫喊。
“我们没有回到战争年代。”丁能说。
“那就好。”成崖余长出一口气,“看得出什么具体什么年代吗?”
“估计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前后,具体时间我也搞不清楚,如果能够找个人问问就好了。”丁能的语气当中流露出沮丧。
众人愕然,一时说不出话来,均被这个消息所惊住。
只有阿朱挺高兴:“好啊,据说这个时候没跟其它国家打仗,挺太平的。”
“虽然没有跟哪个国家开战,可是这个时期国民的非正常死亡人数很多很多,就数量而言,与大规模战乱年代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丁能沮丧地说。
“是吗?我看过的电视剧和电影里似乎没有这段年代的故事,当年做鬼时候见过和听到过的内容又忘记干净了,所以对那段时间没有什么印象。”阿朱说。
“能够设法回去吗?”丁能问。
“我会努力修炼,争取早日掌握带着你们穿越时空的道术。”阿朱说。
“估计需要多久能够成功?”丁能充满期待地问。
“说不准,道术修炼有些讲究个缘法和运气什么的,反正欲速而不达,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十年,也可能终其一生也无法练成,没个准的。”阿朱的话让三位男士感到绝望。
“现在应该怎么办呢?”猛男说。
“事情已经这样,只能努力去适应这个时代,争取早日回去。”丁能说。
“真糟糕,居然回到了这么个时期,如果是七十年代还好,如果是五十年代末或者六十年代中期,咱们的麻烦就大了。”成崖余倒抽一口凉气。
“有什么区别吗?”猛男问。
“我们没有户口,身上带的钱和银行卡在这里完全用不上,基本没有活路,就算想干苦力也没有人会雇佣咱们,如果被误认为是外国特务或者潜回大陆搞破坏的敌对势力,那样就会死得很难看。”成崖余说。
“这么糟糕?”猛男的眼睛瞪得奇大,“偷渡到外国行不?”
“那得看咱们距离边境有多远,如果还在山京城附近的话,根本没有可能逃往国处去,因为路途太遥远,无法掌握的因素太多。”成崖余说。
糟糕时代
四个人缩在高粱地边缘,观看稻田旁边的场子上那一群男女老少,想通过这些人的外部特征和行为来确定大致的年代。
一百多人在精神饱满地喊口号和唱歌,场面颇为壮观。
阿朱说:“这些歌的曲调听着挺耳熟,我想起来了,那一次被汤姆和杰克捉到地府鬼街的时候,唱颂歌的鬼就唱这些玩艺儿,只是词有点不同。”
听了一阵子,由于三名男士全是八零后,青少年时代均是欣赏着外来音乐和影视作品成长,对于那些响亮的颂歌所代表的年代完全不得要领,有些摸头不着脑。
“必须找个人问问,弄清楚是哪一年,这样我们才能采取相应的对策,设法把日子过下去。”成崖余说。
“我身具一些异能,可以摆个摊表演魔术什么,为大家混个一日三餐应该不难。”阿朱自信满满地说。
“这个年代大部人都一穷二白,想通过卖艺来维持生计恐怕不容易。”丁能说,“没准还会被扣上一个什么投机倒把的罪名。”
“我们三个都身体强壮,成兄手里还有枪和子弹,当强盗总可以吧?就挑那些脑满肠肥的家伙动手,算是主持公道,劫富济贫。”猛男说。
“如果现在是六七十年代前后的话,手里有枪的人多了去,这方面我们恐怕没什么优势。”成崖余说。
“我真担心,如果现在是六零年前后的话就麻烦了,那会的饥荒可不得了,咱们会被饿死的。”猛男说。
“这里是南方,居民风气较淳朴,不怎么会偷懒,加之田间地头到处是野菜,河里有的是小鱼小虾,不像中原的那几个重灾区省份自然资源缺乏,据我所知,这里在六零年前后似乎也没饿死过人。咱们只要找到能够居住的房子,应该能够支持下去,等待阿朱练成穿越时空的法术,带领大家回去。”成崖余说。
“感觉压力很沉重啊。”阿朱苦着脸说。
“你应该没压力才是,如果不是你把大家搬到这里来,我们肯定已经被那些怪东西开枪打死了。”猛男说。
这时场地上的那群人结束了唱颂歌和喊口号活动,一个个懒洋洋地扛着农具走往这边,似乎刚才的行为耗尽了他们全部的力量和精神,现在已经从很亢奋的高峰滑落下来。
草木皆兵
丁能和阿朱准备迎上前去,直接向那些热情的劳动人民询问,但是这样的行为遭到成崖余的反对。
“看看你们身上穿的什么衣服,阿朱又是银发绿眼,这样子走出去,多半会被当作可疑人物抓起来,要知道这个时代的最大特点就是草木皆兵,明明没有敌人,却到处制造和发明一些敌人,老觉得有谁想来这里破坏他们的超级幸福穷日子,抢大家碗里的玉米糊吃,让人用不成布票和粮票肉票自行车票什么的。”成崖余说。
“你说怎么办?”丁能问,“如果与那些人比较的话,我们的衣服全都显得很怪,难道脱光了才可以出去交流吗?”
“别着急,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对方人少的时候再出去选择一个合适的目标询问。”成崖余说。
“感觉这样有些小心过度。”猛男皱眉。
“赶紧退开,那些人过来了,当心莫名其妙的挨揍一顿,接着被扔进牢里。”成崖余说。
“你像是很有经验的样子,那时候常常发生这种事吗?”丁能问。
“当然啦,我曾经翻看过许多封存的旧宗卷,有些材料的内容很吓人。”说话的同时,成崖余猫着腰,示意其它人跟着自己走,离开那些人远一些。
四人沿着玉米地当中的大路快步走,注意保持着与那群劳动人民的距离。
这样的小心慎重似乎没有必要,那些人走路的速率很慢,仿佛在散步的老年人,似乎一点也不着急,有用不完的时间。
四人很容易就溜走,因为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我猜测等到天黑之后会有人来偷玉米棒子,到时候我们就一拥而上,随便抓住一个,审问一下就知道了。”猛男说。
“如果没有人来偷玉米呢?难道我们白白等一夜吗?”丁能问。
“那样更好,大家就安全了。”猛男说。
“等到夜里,可以摸到村子旁边,趴到墙头上听听别人家里的收音机什么的,也许能得到想要的信息,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偷一些衣服出来,这样咱们就可以混到人堆里打探消息。”丁能说。
“嗯,这个主意不错,比较可行。”成崖余点头。
草木皆兵
劳动人民分散开,往田野里各个方向走,他们三三两两,有说有笑,脸色不怎么好,显然营养有所不足,从行动上看也谈不上精神百倍,
这边的丁能和阿朱等人小心翼翼的沿着玉米地后退,避免与那群劳动者相遇。
这样的小心慎重确实有必要,因为他们四人身上的穿的衣服是2010年的产品,身上携带着手机和银行卡,成崖余身上带着枪和手铐,如果被一群疑心极重的人发现,他们可能会有巨大的麻烦,要知道现在是一个极特殊的时代,与人类历史任何一个时期都不同。
阿朱摸出一片白色的头巾,把脑袋包严实,银色的头发全部塞进去,如果距离较远的话,看上去倒也不怎么显眼。
很快走到了玉米地的边缘,前面是水稻田,秧苗刚插下不久,再往前走的话已经无法隐蔽。
更远一些的地方,矗立着那幢古屋,与先前所见不同之处在于,现在的古屋看着挺新,屋顶上长出的草很少,院墙没有裂开,门前的大柳树枝叶繁茂,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其中飘着荷叶。
这个发现让众人目瞪口呆,不知应该感到高兴还是恐惧。
他们仍然留在旧银山镇范围内,只是年代发生了变化。
“我们躲到玉米地里去吧。”成崖余低声说。
“应该去那幢古屋里,其中必有奥妙,也许可以找到问题的答案。”丁能说。
“感觉那屋子阴森森的,我有些怕。”成崖余说。
“那两个很奇怪的女子的大本营就在古屋内,她们不可能无缘无故选择呆在那里,或许我们进去之后会有所发现。”阿朱说。
“我觉得反正没地方可以去,躲到那幢大屋子里也不错。”猛男说。
“目前看来,那幢屋子里应该还有人住。”成崖余说。
“我们迫切需要安身之所,感觉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好的选择。”丁能说。
“没有炊烟,也许没人住,可能已经死光光了。”猛男说。
“看着像是大户人家的宅院,一般情况下,这样的房屋的主人在五十年代土改的时候会被弄死,就算逃过那一劫,也不太可能躲过后来的各种运动,在那个时代,出身不好是件非常要命的事,连生存的机会都可能失去。”成崖余显然对历史有着较深的研究。
空屋
眼看后面的劳动人民渐行渐近,没得选择,四个人只好加速往前,利用玉米地作为掩护,溜到了古屋的院墙下面。
由于担心被人看到,他们决定爬墙进去,因为大门已经暴露在劳动者的目光下。
他们沿着不算很高的院墙走,想要找到一个比较容易翻越的位置。
古屋的另一侧是玉米地,与墙壁几乎没有距离,钻入其中之后往继续走了一段,没想到发现了一扇小门,并且没有上锁,看来这个时代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是真的,估计原因是没有可偷的东西,同时在路上也不太可能捡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丁能轻轻推开门,把脑袋伸进去一些,问了一声:“有人吗?我们想问问路,讨点水喝。”
他说话的音量很小,可还是听到了回声。
见到无人回应,他们走进去,队伍最后的猛男小心地关严了门。
院内的青石地板缝隙当中长出一些杂草,从草的数量和高度看,应该是最近一至两年才长出来的,估计此前这里曾经有人照顾。
一些摔碎的瓷器和玻璃片散落在地上,还有一些坏掉的陶制锅和碗。
院子里有一些花和果树,与野草混杂在一起,几只灰老鼠跑过去,迅速消失在草丛当中,它们对于人的出现颇为畏惧,不像2010年的那些鼠辈一样胆大。
这时的古屋模样看着还不算破败,木制门窗表面全是红色的漆,屋顶的植物很少,看上去有些像是一座庙,只是没有僧尼。
一只狗的尸骸趴在靠近门的地方,已经腐烂得只剩下骨头和几片皮毛。
亭子完好无损,没有倒塌,几只燕子在其中筑巢,隐约可以听到小燕的叫声。
长长的走廊还算整齐和干净,跟数十年后的情形大不一样,走廊一侧的池塘内长满了水草,但是仍可看到有鱼儿在游动。
丁能不禁想,如果一时走不了的话,这些鱼倒是可以抓起来弄熟了吃。
花园内有十几棵果树,上面结了一些未成熟的梨和苹果还有石榴,暂时还不能吃。
主屋的门完全打开,窗子也有几扇是开着的,窗户纸大部分都在。
感觉此间的主人仅仅只是外出游玩,几个月未归,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回来一般。
“看到鬼了没有?”猛男问丁能。
“还没看到。”丁能回答。
“很不对劲啊,按照我所知的历史,财主和土豪被修理的时候一般会伴随着抄家,这些亭台楼阁什么的应该被拆得面目全非才对,这个年代生产力极低下,任何一点建筑材料都很有用,就算是旧木料也是好东西,为何没有遭到洗劫,太奇怪了?”成崖余说。
空屋
丁能觉得确实可疑,按理说此间主人既然已经家破人亡,那么这个宅院也应该被劫掠一空才对,印象中有些人是连砌在坟墓上的砖都能拆走弄回去再利用,为何这里绝大部分保存良好的木材和砖瓦都没有动过。
还有一个大问题,这里为何没有其它人住进来,如此大一幢房子,起码有十来个房间,早应该被瓜分完毕才对,为何了无生机。
想到这里,他转回头告诉身后的同伴要当心,没准会遇到麻烦。
“咱们别进去了,到亭子里呆着就可以,现在是夏天,不会冻死人。”成崖余说。
“天气倒是挺暖和,可天黑之后蚊子能把人吸干。”猛男说。
“我们可以点一堆火,这样能够驱蚊。”成崖余说。
“在外面坚持一两天倒还行,如果一时无法回去,得在此长期居住的话就没得选择了,最好还是进去看看情况,找几个安全舒适的房间,然后以此为据点,慢慢改善处境。”丁能说。
四个人在花园里转悠了一圈,倒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之处,于是鼓起勇气,闯入到房屋内部。
古屋内部的情形与数十年后差不多,只是现在灰尘更少,老鼠和蟑螂较为罕见,大条的毛毛虫也看不到。
空气中的味道并不怎么难闻,感觉通风正常。
保存完好的家具所剩无几,成崖余认为在头几次抄家的时候就已经被抢走了,留下的都是没价值的货色或者破烂。
棺材依旧在,但是谁也没有勇气打开看看。
丁能担心其中的尸骨还没干透,如果贸然掀开盖子,让臭气散发出来可就糟糕了。
忧虑和紧张的情绪占据了每个人的思维,大家几乎都懒得说话,只是跟在丁能后面到处转悠。
走进一处卧室模样的房间,朝南面有一扇挺大的窗户,上面糊的纸虽然已经泛黄,但还基本保持完好,仅有几个破洞,光线不错,空气流通得挺好,如果遇到什么事可以翻窗子跑出去。
一侧有张石头与木头拼接成的床,看上去还算结实,甚至还有一些草铺在上面,如果弄一套棉被和绣花枕头放上,就是一个温暖的窝。
生存问题
“这间大屋满不错的,我和阿朱就住下了,你们两位住对面那间好啦。”丁能说。
“我认为大家应该住在一块,本来人就少,如果再分散开,遇到麻烦事怎么办?”猛男说。
“这个不太方便啊。”丁能说。
“你们要办事的话提前说一声就可以,我和成兄可以到外面暂时避一避,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把眼睛闭上耳朵堵上也行。”猛男说。
“我支持猛男的看法。”成崖余说。
阿朱苦着脸看了看周围,大声说:“如果你们想住这间房的话,就得动手在中间拉起一道帘子。”
“等会看看别的房间里有没有保存完好的屏风,如果有的话搬几片过来就好了。”成崖余说。
“到目前为止还没看到一只锅,我们怎么做东西吃?”猛男问。
“烧着吃。”阿朱说。
“想喝开水怎么办?”猛男又问。
“可以到外面找商店买一套餐具。”成崖余说。
“你的现金在这个时代能够用出去吗?”丁能问。
“这倒是。”成崖余摇了摇头。
“我们可以趁着天黑到附近村子里偷,或者抢劫。”猛男说。
“这里距离山京城不算很远,或许可以这样弄,咱们设法到城里去,找到高校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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