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参议员的女儿患上无法治愈的肾炎,需要做移植手术,要不把这家伙的肾割下一只,反正少掉一只也没多大影响。”另一名医生说。
丁能听到这样的言论顿时紧张起来,担心自己的器官会不会被莫名其妙地摘去做人情,安装到一名公主身上。
他走到说出危险词汇的医生身边,挥动胳膊,想狠狠给他一记耳光,然后再跟他几脚。
但是手臂径直穿透了医生的身体,也可理解对方的身体穿过了他的手臂。
这样做的同时,他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的难受,仿佛有许多针扎入他的形体之内,带来强烈的刺痛。
什么用处也没有,丁能开始生气,对自己的能力如此差劲感到不满。
女鬼在后面大声提醒:“不要这样,医生握着煞气很重的手术刀,你会弄伤自己的。”
“他没拿着刀的时候行不行?”丁能问。
“也没用,你连他一根头发也动不了。”女鬼说。
“可是他们在商量着拆我的零件卖给别人,这事情很严重。”丁能说。
“你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女鬼说。
这时主刀医生说:“移植手术有风险,龚参议员是个难缠的家伙,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最好别经手那事,如果失败的话,会惹大麻烦的。”
“我看着这家伙多半要死,情况最好也就是成为植物人或者傻子,反正不成了,应该废物利用,为他人造福。”医生说。
“算了,想弄个器官容易,什么时候遇到车祸和黑道仇杀的新鲜尸体,摘几样东西下来更方便,并且毫无风险。”主刀医生说。
丁能松了一口气,心想自己的肾大概是保住了。
残缺不全
这时又有两只阴魂穿过墙壁进入手术室,他俩的年纪都比较老,头发全白了,属于安享晚年的那一类死灵。
丁能想就自己目前的情况向他们请教一番,弄清楚为何如此。
他走到老鬼面前:“你们好,我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是不是已经死掉了?”
老鬼看了看他,慢条斯理的摇摇头:“你没死,尚有少许魂魄留在躯壳内,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想去哪都行,可以来往于阴阳两界,谁都管不了你,同时谁也不会对你的鬼身安全负责。”
“我还有机会像从前一样继续活下去吗?”丁能问。
“这就难说了,得看医生的工作情况,还有运气,当然主要是运气决定这一切,也许你能够恢复过来,也许不能,这事没个准。”老鬼说。
旁边的老鬼补充:“往后你应该每隔两到三天就回来看看自己的身体,每一次都归位试试,如果身体听使唤,那就说明被康复了,或者被医生修理好了,如果仍是毫无动静,那么你就可以继续到处闲逛。”
“如果我的身体彻底死掉呢?”丁能问。
“那么你将成为一只完整无缺的鬼,可以重入轮回去投胎,也可以到某个地府管辖区域定居,当然继续在人界混也行,甚至可以跟某只自己喜欢的女鬼结婚或者同居什么的。”老鬼说。
“这么看来,情况很不妙。”丁能沮丧说。
“嗯,是这样,你就认命吧。”老鬼说。
“就我目前的情况而言,日常生活当中需要注意什么事项?”丁能问。
“你最好跟着某只修为比较强悍的鬼混,或者加入到某个组织当中,因为你魂魄不全,这样一来在地府你就属于黑户,大部分的鬼都可以欺侮你,无论走到哪里都得不到鬼差和牛头马面的保护——虽然这只是名义上的保护,但还是有些用处。”老鬼说。
“我跟着你们混行么?”丁能说。
“我们自己也是很普通很差劲的阴魂,平时常常被别的鬼欺侮,没办法保护你。”老鬼苦笑摇头。
残缺不全
“我生前拥有阴眼,从以往经历中,感觉大部分鬼还是比较容易相处的,应该没多大问题吧。”丁能说。
“从前你是人,并且是一名与众不同的人,有能力帮助一些心愿未了的鬼,现在情况不同了,你跟我们差不多,并且是位黑户,从前那些不敢乱来的鬼现在肯定不会再把你当回事。”老鬼说。
“我找个地方躲着、不跟其它鬼打交道行不行?”丁能说。
“这个世界里,凡是你能够去的地方别的鬼都能去,你怎么可能躲得无影无踪呢?还是现实一些吧,忍辱负重,像牲口一样活下去。”老鬼说。
“有这么惨吗?”丁能苦着脸。
“比你想象的还要更惨。”另一名老鬼说。
“我死掉至今有一年零七个月,被坏男鬼强暴了两百多鬼次。”女鬼愁眉苦脸地说。
“哇,差不多平均两天就被非礼一次,真是太不幸了。你为什么不去投胎呢?”丁能问。
“我怕啊,担心重入轮回之后变成猪或者鸭什么的就惨了,想去好人家得有关系才行,我跟鬼差和牛头马面都不熟,哪个组织也不肯收留我,既然混不上好前程,还不如就这么呆着,等日子久了,我也混成老鬼了再说吧。”女鬼说。
丁能看了看手术台上的自己,发觉呼吸越来越微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停止。
再看心电图,心率同样在下降。
旁边的三只鬼同样也看到这样的的情形。
“说实话,如果你的躯壳彻底死在手术台上倒也省事省心,这样的话你就是一只完整无缺的鬼。”老鬼说。
“可我想继续活下去,哪怕是保留一点点希望也好。”丁能说。
“现在你回到躯壳里呆一会,或许有帮助。”老鬼说。
丁能点点头,回到自己的身体上方,摆好位置躺下去。
一旦回到体内,他的意识立即模糊了,几乎什么都不知道,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样做显然有用,几秒钟过后,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心率也稍稍快起来一些。
决不放弃
迷糊的状态不知过去了多久,回到自己身体内的丁能魂魄完全没有意识,也没有思维。
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躯壳外面。
身体躺在床上,两条胳膊各插了一只针管,被单上挂着一只尿袋子,鼻子里插着氧气管。
感觉惨不忍睹。
大帅和猛男还有伍松站在床前,三人的表情均显得十分绝望。
朱神婆坐在窗台旁边的椅子里,不顾刺鼻的药水味,正专心致志地啃一只猪蹄。
“医生说不出意外的话,恐怕就一直这样了。”大帅沮丧地说。
“丁能居然成了植物人,真是惨唉。”猛男说话的同时抹眼泪。
“说句没良心的话,如果他一直无法活回来,不如人道主义解决,反正他感觉不到痛苦。”伍松说。
丁能走到伍松旁边,朝他瞪眼,大声喊:“我刚成为植物人,你就打算让我安乐死,怎么也得再坚持几个月吧,太不像话了。”
伍松完全听不到丁能的话。
“不行,只要丁能还有一口气在,就得让他活下去。”大帅和猛男异口同声地说。
他俩的话让丁能颇为感动,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丁能失望地发现,自己的手穿透了两人的衣服,直接放到了皮肤和肌肉内。
担心这样的行动对朋友的身体有伤害,他立即抽回手。
大帅和猛男毫无反应。
“真的这样想吗?”伍松苦笑,“据我所知,照顾一个植物人,每天的花费都不少,就凭医疗保险的那点上限,至多一两个月就指望不上了。”
“丁能户头上有一些钱,我有两万多块的积蓄,全拿出来,能顶多久就多久,走着瞧吧。”大帅低下头。
“我有一万多块存款,可以从妮妮那里借一些出来,反正她有的是钱,总而言之,就算倾家荡产也得让丁能维持下去。”猛男坚决地说。
“既然如此,我会跟黄老大商量,让他多拿出钱来,尽可能让丁能维持下去。”伍松说。
“乐观点看,顶一年应该没问题。”朱神婆说,“可是一年之后呢?”
决不放弃
丁能走到朱神婆面前,张开双臂在她面前蹦来蹦去,朝她大喊大叫,盼望她能够看到自己。
但是朱神婆毫无反应,依旧津津有味地啃一块已经光溜溜的骨头。
丁能沮丧地想,连朱神婆也看不到自己,那么还可以指望谁呢?
大帅说:“得雇用一个保姆来侍候丁能,如果有痊愈的征兆立即通知我们知道,再过十天左右如果他还不醒来,只好和他的父母联系,转告实情。”
“目前看来,只好这样了。”猛男说。
“丁能从前喜欢做什么,你们是他的朋友,应该知道,我听人说用一些极端的方法刺激植物人,有时会收到预想不到的效果。”伍松说。
“丁能不喜欢亲自下场踢足球赛,却很喜欢看英超,弄一台电脑来放病床头,把切尔西每星期的比赛放给他看,或者有效。”猛男说。
“他还喜欢看毛片,尤其是直来直去的美国片。”大帅说。
“这个也好办,用电脑弄给他看就行,每天看二十个钟头,看能否让他复原。”伍松说。
“他还喜欢吃黄泥巷里卖的烤霉豆腐和油煎土豆,还有小虾米,喜欢喝啤酒。”猛男说。
“弄一些来,隔三岔五喂给他吃,看有没有用。”伍松说。
“还有其它办法吗?”大帅问。
“找个漂亮姑娘来,打扮成阿朱的样子,跳艳舞或者做其它事,或许有效。”朱神婆说。
站在她旁边的丁能听得生气,心想自己的身体不知要受他们怎么样的折磨。
其它人也罢,朱神婆身为专业人士,为何也这么糊涂?
如果魂魄不在此地的话,他们无论怎样折腾都无效。
就算魂魄在此,那样胡闹恐怕也没有什么作用。
最令丁能绝望的是,居然谁也看不到自己,而自己也没有任何能力显示存在的迹象。
最痛苦之事莫过于此。
“明天就开始,到风月街找一名身材好一些的小姐,然后请化妆师把她弄得像阿朱,每天轮流着换不同花样刺激丁能的意识。”大帅坚定地说。
决不放弃
听到朋友的馊主意,丁能有些哭笑不得。
很想告诉他们,只要别让人拨了氧气管和输液管就可以,其它的事就省省吧。
但是丁能无法与朋友沟通。
他只好坐在身体旁边,看着朋友们试图唤他的种种努力。
“哥们,赶紧醒过来,阿朱投胎回到山京城,见到你这副模样肯定会失望的。”大帅说。
“你要是再不醒的话,那些珍藏版毛片影碟我就全没收充公了。”猛男说。
丁能摇头叹息,心想既然喜欢就拿去吧,反正公交车站边上总能遇到推销这些玩艺儿的人,十元钱可以买到许多片。
“丁能的初恋情人是谁?”伍松问。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他暗恋烧饼店老板的女儿。”猛男回答。
“现在可以找到那姑娘吗?”伍松问。
“可以找到,但是估计没有用,那女人比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身材像一匹马似的。”猛男说。
“叫她来,拉起丁能的手摸她的身体,或许有效。”伍松说。
“这样弄的话,感觉丁能太吃亏了些,那女人十年前是个漂亮妞,等到我和丁能上初二的时候已经是一塌胡涂,后来更是又老又丑。”大帅说。
“那就算了。”伍松说。
“丁能喜欢浜崎步,说只要见到这婆子演的毛片一定要弄来看。”猛男说。
“浜崎步是谁?家住哪里,怎么名字听着怪怪的,如果离这不远的话,叫几个弟兄设法请她来跟丁能见一面。”伍松说。
“也不算很远,在日本,乘飞机半天就到。”大帅说。
“这样啊,那算了。”伍松摇头叹息。
“别着急,一样一样慢慢试,明天把电脑带过来,放足球赛和毛片给他听。”朱神婆说。
“为什么只是听?应该设法让他看。”猛男说。
“他眼睛闭着,怎么让他看?”朱神婆说。
“用手把他眼皮拉开,非看不可。”猛男说。
“好吧,这事就交给你办。”朱神婆说。
“当然,我责无旁贷。”猛男挺起胸膛。
治疗
一名医生走进来,察看丁能的情况,粗略检查了一下之后,收起东西准备离开。
“医生,他有没有好转的迹象?”猛男急忙问。
“各种生命体征数据都跟昨天相似,没有恶化也没有好转。”医生说。
“他有希望康复吗?”伍松问。
“说不准,也许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死,也许过段时间就会醒过来。总而言之,我们会尽力而为。”医生说完这句话之后走出门去。
“我看了送来的账单,这是丁能进入医院的第四天,已经用掉了六万二千多块。”伍松说。
“人渣那边送来了多少钱?”大帅问。
“十万块,黄老大发话,说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为丁能偿付十万,再多就超过能力范围了。”伍松低下头。
“还哥们呢,多拿出一点钱都不肯。”大帅说。
“黄老大有些钱,但他不愿拿出来我也没办法。”伍松说。
“过一段时间如果丁能仍然无法康复,你还会来这里吗?”大帅问。
“明天我就要回去鸟托邦公司上班,需要帮忙的话请打电话。”伍松说,“黄老大承诺还可以付十万,不出意外的话,后天我会把钱带过来。”
“估计肯定得用上,请尽快带钱来。”大帅严肃地说。
“我会,请放心。”伍松点头。
“丁能有医疗保险,可以报账一部分。我听医生说了,往后进入稳定期就花不了那么多钱,每天几千块足够了,不行的话还可以把丁能转到条件稍差的病房里,那样可以多支撑一段时间。”猛男说。
大帅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跟小姐约好中午十三点在这里见面,朱神婆会带着她过来,据说这一位经过化妆之后跟阿朱很相似。”
“丁能喜欢吃的臭豆腐和小虾米带来了吗?”伍松问。
“我就此事问过医生,据说植物人不会主动咀嚼和吞咽,如果强行喂东西到嘴里,很可能会引起窒息,非常危险。”猛男说。
“可以采取安全的做法,在他的嘴唇上抹几下就可以,关键是让他闻上那种味道。”伍松说。
“先来点啤酒,看看丁能还会不会喝这玩艺儿。”猛男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罐,打开拉环。
治疗
四天过去,丁能作为一只残缺不全的阴魂,形体渐渐变得清晰和实在,看上去跟其它的鬼没有明显区别。
他觉得很闷,老是看着自己奄奄一息的身体,情绪很是低落,早就想出去转悠一下,看看不同的人或者风景。
但是听说朋友们计划好把一名打扮得像阿朱的小姐带过来,他对此有些好奇,决定留下看看。
最近以来他发现自己只要回到躯壳之内,至少要过五六个钟头以后才能离开。
呆在躯壳之内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意识和思维完全是一片空白。
有时他不禁担心,怕自己回到躯壳里之后再也不能离开,被永久的关到这副身体内。
整整四天,他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身体,总是呆在旁边,仿佛这样能够使自己安心一些。
他尝试了五次回归身体,每一回过后都感到深深的失望,他甚至怀疑,自己将不可能康复,永远只能这样。
伍松走了,留下大帅和猛男。
听说人渣只肯付十万元医药费,然后至多再付十万,此事倒也在丁能的预料之中,那位老大对于钱非常看重,手下的人在打斗中死掉一个至多也就给十几万到二十几万的安家费和安葬费,自己并非因公受伤,能够给二十万已经非常不错了,这样的表现比起许多大公司还要慷慨。
猛男抱着电脑,屏幕上正播放毛片,内容十分热辣,大帅伸手把病床上的丁能脑袋抱正,眼皮分开,让毫无神采的眼珠正对着画面上那个丰满而无毛的屁股。
丁能看到自己的躯壳被如此折腾,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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