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着他,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们两个可以走,这个女子却要留下。”
“你找死!”本就恼怒的红菱听到男人的话后,哪还能沉得住气了?
她一个飞身跃起,同时连投了四五枚的暗器。暗器四面八方地袭来,男人也跃起躲避。冥兮一见这情况,也不管那许多,拔出身后的刀,与红菱一起袭向了男人。
男人的功夫,并非冥兮口中的高手。不过是比他们稍微高出一些而已。此时与两个人交手,劣势逐渐显露。
冥兮心中大喜,原本看那男人的模样,还以为是个怎样厉害的高手,不想竟只是一般。如此看来,杀了他也非难事。
这样想着,攻势越发的凶猛。红菱更是不用说,招招置人于死地。
眼看着那男人就要招架不住了,两人便心有灵犀地一共刺向了男人。
“扑哧扑哧”的声音,不是刀子进入身子的声音,却是两人被什么东西反弹回去的声音。
还没有摸清楚状况,却感受到了极大的阻力。两人立即翻身后撤,落在地上后,一同看向男人。
而如此同时,两人再一次愣住了。
那个男人,花白的头发,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嘴唇。可是那双眼睛,却因为四周赤红的火焰映射,闪烁了奇异的光彩了。
冥兮突然想起来了,这双眼睛为何看着即畏惧又亲切,倘若将棕色的瞳仁添上神秘的黑色,将那四周变白的睫毛划上同样墨彩,不就与焰国大王寄傲的眸子一模一样了吗?
焰国大王寄傲,纳川侯墨带,两人虽是亲兄弟,可性格脾气却是南辕北撤。如果说,他们身上有什么能证明他们之间的血脉之亲,便就只有那双漂亮的,漆黑的眼了。
深邃如寄傲,灿烂如墨带。而这同样的眼。而君节大王的眸子,却是高贵的有些空灵。
这个男人,难道就是焰国大王寄傲那死去了十五年的亲生父亲?!
火焰,很快消失。君节看着对面呆滞的两人,慢慢走向了千夜。
弯身,他将千夜抱在了怀中。
“比起你们,这女人更适合与我一起,不是吗?”
他这样问着他们,两个人却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千夜与寄傲成了亲,那么君节大王不就是她的……老公公了吗?!
而那个刚才施展了奇妙法力的胎儿,就是君节大王的孙儿了。
如此说来,他们是一家子,在一起才是天经地义的。
只是现在,没有什么天地可分,不论道义如何,他们只有看着君节抱走了千夜。不能追,不能问。
因为她们两个,即使在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一名巫师。
前火之巫师君节大王,焰国大王寄傲的亲生父亲,至今还是所有巫师都超越不了的最强巫师……
153 一句话,胜败十五载
已是宫殿,四周高耸的着一排排的书架。 其中有一栏,有一张竹简,便是描述焰国大王君节的生平事迹的。
寄傲坐在卓岸旁,眯着双眼看着那竹简的位置,心中一阵阵的,难言的滋味。
如果不是因为眼前的局势,他定然会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奇妙的方位而去。那个方位,那个地方,有他至亲的人。他爱的,他在意的,还有他不能理解却依旧尊敬的。
寄傲放在白色大理石上的手,慢慢握成了拳。那极力压制着冲动,令他不由得发抖。而身子里咒术的肆/虐,与之相比也成了微不足道的事。
父王,虽然只有一瞬间,可我却感受到了你的法力。来自于我的女人和孩子的方向,你们,可是在同一个地方。你,可有感受到自己孙儿的法力?
握着拳的手,抖得越发的厉害。寄傲的身子却依旧稳稳的坐着,就好像那只手,并非他身子的一部分。
寻征,终于来了。走到寄傲的面前,皱着眉头。
“王上。”
寄傲闭上双眼,调整了匈口的澎湃,重新睁开双眸时,紧握的手也已经打开而来。
“尚舟和夫梨还在殿外?”
“是,一直没走……不仅仅是她们两个,焰国其他的贵族们也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寄傲抬起眼看着寻征,眉头微蹙,那双深邃动人的眸子,却并非昔日里的高傲邪魅,倒添了一些色彩,宛如月光下的水面,偶然泛起的粼粼的闪光。
“千夜是神赐之女,是火焰神予以焰国非凡的珍宝。这珍宝不仅仅是名义上的,更能为焰国奉献力量。如同打败你,如同神庙机关,这一次,她同样带着神赐予的非凡勇气和智慧,再次创造奇迹。”
寄傲突然说话,听得寻征一头雾水。可他也只有那样仔细地听着,努力却理解王说得话。
寄傲看着他,心中不由得感慨。寻征可以是最忠实的部下,却不能成为最贴心的人。他还不能理解他说话的用意,不过无妨,最后会明白的。
“北方,曾经的锐国,如今已是粼国和山国的疆土。而在那片疆土之中,却藏了一件可保佑我焰国国泰民安的宝贝。神赐之女毅然决定为焰国亲自前往寻觅,而冥兮,便是火焰神授意的保护着。”
寻征,终于是明白过来了。这是我王想到的理由。他不能说冥兮是奸细,也不能说千夜与冥兮一同离开的王宫。他只有用一个谎话,为这两人曾添光环,因为他们的光环,也是他的光环。
冥兮或许不会再见,只是那个宝贝,要如何是好?
“那保佑焰国的宝贝,王上可有个大概的了解?回头有人细问起来,王上也好回答。”
寄傲却只淡淡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天机不可泄露,所以不能告诉任何人。只有日后需要那宝贝来圆谎的话,随便找件东西充充场就好。是不是宝贝,不就全凭他的一张嘴来说吗?
寻征挠了头,因为自己的有些傻的耿直而尴尬。挠头,是一种化解尴尬的行为。
寄傲看着他,却没有任何的鄙夷之色。寻征,是他目前唯一一个可以嘱咐实话的人了。
“还有就是,我要离开王宫一阵子,当然是在安排一切之后再走。你心里有个数,到时候也不会太惊讶。”
寻征一听就急了,不由得上前一步,身子也微微前倾。
“王,您这是又要去哪儿?”
“去一个,能治愈我病痛的地方。”
寻征愣了一下,随即面露喜色。
“王已经想到办法解除身上的咒术了?”
“是的。”
“真是太好了。”
看着寻征激动的模样,寄傲倒有了一份罪恶感。要不要跟他说实话呢?还是算了吧,这直肠子的男人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的。
“还有一件事,你派人去找寻伯树。找到便告诉他们,朝北边来,或许能找到千夜。”
父王的法力一瞬间便消失了,可孩子的始终还在。北方,尽管微弱,却真切。那温柔的,坚强的法力,是他的孩子,独一无二的标识。
“王上,您现在的身子很虚弱,一个人出去,可千万要保重。如果……如果可以,属下也真心希望,王上能够带上几人,作为照应。”
寄傲微微笑了一笑。
“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带着你。可惜,你得留下。起码,得有一个知道真相的人,留在此处以防万一。”
第二天,这理由便以极“隐秘”的方式告诉给了重要的大臣们,并一再强调不可泄露出去。
贵族们都很开心,也满存期待的等着神赐之女带回来那奇妙的宝贝。
只是尚舟,还心存疑惑。
“王上,听闻冥兮将军受了重伤,做为神赐之女的护卫,只怕……”
寄傲看着他,很平静,却给人冰冷的寒意。王上最可怕的时候,无外乎两种:一种便是笑,笑得很好看,笑得很性/感,那个时候的他,面对哪个人,哪个人便一定要倒霉了。另外一种情况,就是现在这样虽然很平静,很淡定,却透着一股子寒意,叫人不由得背后发凉。
“火焰神选择了冥兮,冥兮就一定是最适合的人选。尚舟,你是在怀疑火焰神的判断吗?”
“奴才不敢,奴才失言了。不过,王宫的命案……”
寄傲眯起了眼,尚舟也顿住了。神灵,比国家更重要。所以巫师,也比王更受人尊敬。焰国大王,杀了正在劝谏的文官,或许会被天下唾弃。可巫师杀了一个怀疑神灵的人,那么被唾弃的,一定是后者。
所以尚舟闭了嘴。就好像寄傲从不留有把柄在尚舟手中,尚舟也绝不会给寄傲光明正大杀他的理由。
只不过,这句神灵的意愿,压了他十几年。每逢做出什么决定,是这老夫子不会同意的,寄傲都会冠上火焰神的标签,尚舟也就无话可说了。
有火之巫师的身份在,还真是方便。
下午,飞羽过来。与千夜才诉说了心里话,那女人便失踪了,连同她心爱的冥兮一起。如今得知是为了寻觅宝贝,心里面也没那么着急了。
“占星师正在选择吉日,本还以为你们很快就能成婚了。不想这婚期,又得后延了。”飞羽笑着,笑得比以前灿烂了好多。
“不过,在成婚之前能够做一件大事,她这王后,将会更受人民的爱戴。”
寄傲看着妹妹,在想这笑容他有多久没见到了。千夜做了什么,令这向来敌对的公主发自内心地祝福起她来了?
只是寄傲也很清楚,这笑容却不完全给予了千夜。祝福的心愿,又有多少是为了冥兮?
我可怜的妹妹,你爱的那个男人,恐怕再也不能相见了……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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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拎着水果篮子的君节大王
林中,暗夜天空,看不到一丝光亮。 解开衣衫,红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缠绕着层层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染红。缝好的伤口,想必再次迸裂了。真是难以想象,受了如此的伤痛,他竟然好似没事人一样。
一样的说笑,一样的思考,仿佛那伤口,不过是他身子的一部分。
说是早已改变了性情,可看着眼前的情景,那股子阴森狠劲儿不减当年。
红菱解开了绷带,借着火光重新将冥兮的伤口缝合好,抹了药,包扎起来。便走到对面坐下,用小木棍挑了挑火堆。
火焰,在极黑的夜里显得更外耀眼。随着红菱的拨动,赤红的焰顶蹿出一簇簇的火星,升腾着,直到化为灰烬。
抬起头,看着冥兮只眯眼看着火焰,随着火光的闪烁,脸上的表情的也显得诡异。不着寸缕的解释身子,僵硬的好似雕像一般。
他现在,也一定很懊恼吧。
“接下来,该怎么办?”红菱的心里面也同样烦躁着,只是论智慧计谋,还得冥兮拿主意才稳妥。
冥兮抬起眼,看着对面的红菱,原本如同玩偶般毫无生气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愤恨的冷光。只是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这摸样,叫冥兮想起了今日看到的男人。君节大王,最厉害的巫师,也是最钟情的男人。却不想,竟是一个不会做出任何表情的呆滞男人。
“你有办法,对付君节大王?”
突然的一句,令红菱愣了一下。随即,微皱着眉头,嘴角也有了怒意。
“废话,如果我有办法,就不会眼看着他将那无用的女人带走了。倒是你,以往的足智多谋哪里去了?”
冥兮笑了一笑,说道:“足智多谋的前提,是存在实现的可能。然而面对一个巫师,还是最厉害的巫师,身为普通人的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之抗衡的。”
红菱的急脾气上了了,噌的一声站起来,双拳紧握,一对秀美也是皱得紧紧的。
“没有办法,难道我们就这样回去?你的身份暴露,千夜也被你带了出来,可她和那孩子如今却落在了君节大王手中。我们等于是同时失去了两颗棋子,这十几年的努力功亏一篑。我可没脸去见父亲!”
看到红菱的模样,冥兮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也与这火堆一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突兀刺耳。而那之前的不甘,也随着笑声消失。
红菱更加愤怒起来,朝着冥兮大吼道:“你这算什么?苦中作乐?!”
冥兮渐渐收回笑声,可他看着红菱的双眸里,却依旧带着笑意。
红菱顿了一下,微微侧头,挑眉看着冥兮,试探性地问道:“难道,你想出办法了?”
冥兮点头,红菱便眯着眼睛,不满地说道:“适才是谁说的,身为凡人的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君节大王抗衡。怎么笑了几声,就想出办法了?!还是说,你刚才是故意耍我的?”
红菱说着,已经摸出了暗器。那暴躁脾气的女人,最痛恨的便是被人戏耍。之前千夜骗她解恨,若是被她知道了,可是会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管他君节大王是谁,照砍不误的。
冥兮赶紧挥着双手,说道:“你冷静,我哪敢戏耍你?办法是我刚刚才想到的,不过没有足够的把握而已。”
红菱冷哼一声,这才将暗器收回来。
“没把握也总比没办法强。你有什么主意了,说来听听。”
冥兮便微笑着,对着红菱勾了勾手指。红菱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可还是走了过去……
缓缓正开始双眼,茅草的屋顶逐渐清晰起来。耳边是鸟儿欢快的歌声,倘若不是看到了这屋顶,还以为此事正身在野外,与这自然最亲密的接触。
脑子里,混沌渐渐消退。千夜逐渐记起来不久前发生的事,便梦地坐了起来。
孩子冲破了寄傲的封印,用赤红的火焰保护了她。那么她是晕倒了,可又被冥兮他们重新抓了回去。那个男人,他的情况又是如何?
焦急地看向四周,看到的只有葱郁和棕黄的自然,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这是哪里?
千夜慢慢走下床,尽管双脚还是软软的,可她却还勉强站得住。
环视着屋子,果然只有一个屋顶!
四角四根解释的圆木,支撑起这用野草扎起的屋顶。南面的“门”两遍也用了圆木,与左右的圆木对其,一直通到屋顶。除了这门,每根圆木之间,又分别横了结实的长木,用堆积的草将长木与地面之间的空隙填满,这便算是墙了。
那么,横在中间的长木与屋顶之间毫无遮拦的空间,算是窗户吗?
这里,是什么地方?
千夜慢慢走到门口,扶着圆木,望着外面密集的林子。风吹过来,茂盛的树冠发出沙沙的声响。一片一片的此起彼伏,好似最神圣的交响乐,完美地演奏着纯粹的音乐。
鬓边的发丝,随着微风轻浮。起伏与这四周的乐章融到了一起,千夜也仿佛变成了一棵树,一颗虽然不能动弹,却并不孤独的自然的树。
有人,从这些“演奏者”中间走了出来。手中拎着一个草篮子,盛着满满水果。
而那个人,不就是被她的呼叫声吸引来,却惊吓得不能动弹的男人吗?
他还活着,这里是他的家喽?那么,冥兮和红菱呢?她们两个,怎么可能放过他,又怎么可能放过她?
君节看着千夜,一路走来。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苍白的颜色与那银发呼应着,将那些不多了的黑发显得更加突兀。麻布衣服,大概掩住了身子。解释的四肢,一双快要坏掉的草鞋。
正如她之前见到的呆滞,而那身打扮也很寒酸。可这样拎着篮子走过来,非但感觉不到任何的卑贱或是可笑,反而在心中不由自主地燃起敬意。
走过来,从千夜身边走入屋中,将篮子放到泥土的地上,他坐到一边的长木上。
“吃吧,你一定饿了。”
声音,也同样惨白无力,没有一丝的感情。千夜皱眉看着他,压根不去在意那一篮子的水果。
“那两个人呢?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