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熠耸眉,“舅舅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叫眼不见为净,也知道糊涂比较好。再说了,我又没做什么大恶不赦,犯法的事,有什么好关心的。”
季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当人是傻的吗?煞神会,那可是让人听了都觉得不像是有好人的地方。况且,他可是不动声色的弄了没了好几条人命呢。这也不算犯法吗?
“不过,从今天开始,喻家肯定会盯着我。”晏熠目光冷清,“昨天喻梦的电话里,她说在追踪我的位置。由此可见,我们不能再回去。”
只是喻家查到他住的地方,哪怕戒备再森严,那也不会起疑。如今他们是想查都查不到,太过干净就会引起怀疑。
季茉也知,恐怕今天这事,只会让喻家更恨她,也更恨晏熠,连带着林家。
“看来,这件事已经牵连甚广了。”
“京城,从来都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漩涡。林喻两家的明争暗斗也从来没有消停过,只是今天这件事,我们把这场暗斗抬到明面上来了。”
可不是嘛。同朝为官,官职有高有低,特别是只低一阶官职的喻家,心里一定不好过。表面上的和平,私下里的竞争,大些彼此心照不宣。
特别是喻家,如果喻梦嫁给晏熠,这也不存在的要不要再比高低,争输赢了。毕竟,晏熠是林凡唯一的外甥。林凡又没有子女,对外甥是当亲生儿子那般。可是现在,晏熠摆明了不会娶喻梦,林凡也没有那个意思,反而还狠狠的打了喻家一耳光,这场战争,已经无声无息的开始了。
……
喻家和江市晏家小儿子晏熠的女人这场较量一下子传遍了京城。喻家以喻太太自残而平息了这场纷争而结束。
有人说晏熠狂妄,他的女人也狂妄。
有人说喻家这是活该,教出个女儿无法无天了。
有人说晏熠的女人敢让京城第一名缓给她下跪谢罪,简直酷毙了。
还有人说,那个女人不过是仗着有晏熠撑腰,晏熠有林家撑腰才这么嚣张的。跟真正的名门之后喻梦,那简直不是一个档次。
不知道是谁又说,晏熠的女人跟京城那个百年家族古家前任家主古媗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一颦一笑之间的气质和举手投足间的气势都一样。不知道古媗死了的人,恐怕会以为那女人就是古媗。
又有人说,那个女人叫季茉。是老家主的独女,古茉跟外面男人生的孩子。这次回来,是想夺古家的家主之位。
几天的时间,季茉这个名字在京城随着风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不少人都想亲眼瞧一瞧,这个一夜红暴的女人到底长成啥样。
大多数人都只是好奇,而有些人开始担心起来。
有些人,便是池希文。
他知道季茉是古茉的女儿,但当时真的没有想到她的出现的另一层意思——夺古家家主之位。如果真要算起来,季茉是最有资格成为古家家主的人选。因为,她的母亲,是老家主最宠爱的独女。而古影苓一家,却是老家主最不待见的。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他就没想过她会夺家主之位呢?如果传言是事实,那么他之前的计划,岂不是白计划了?如果只是季茉一个人也就罢了,可是她现在身边有晏熠,意味着她身后还有个林凡。
不管是晏家,还是林家,他现在的势力还是太不够格对抗了。
越想,心里越着急。他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烦躁不已。
喻家!脑子里突然迸出了这两个字。是了,还有喻家。只要他跟喻家连成一线,喻家替他阻碍林家,晏熠自然由晏辉钳制,他来对付季茉,那就不成问题了。
这么一想,脑子里的那团乱麻瞬间解开了。他依旧有些后悔,为什么当时就没有除掉季茉?现在留下的,是无穷的后患。
如果不是母亲在她手里,他一定会将她捏碎!想到过年时收到的那些照片,母亲被人绑着,身上穿着单薄的衣服,他就怒不可遏。
季茉,季茉,终有一天,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镜片下,那双阴戾眼睛透着狠毒。
此时的喻家,上下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氛。特别是喻梦,她没想到季茉居然有着那样的身份,更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拿她和季茉做对比。最可气的是,所有人都说着季茉让她下跪,这一点,实在是让她觉得屈辱。明明她根本没有认输,为什么外面的那些大嘴巴会那样说?
她是喻家的天之骄女,谁也不配跟她比!
“哼!古家的野种,她有那个本事夺家主之位吗?”喻老爷子这几天都胸口有闷气,听外面的传言更是让他这些天都不敢出门了,总觉得那些老伙计都在背着他说是非。
喻家人如今的形象,都是那个女人给毁的。
喻梦冷笑,“那就先得看看她有没有那个命了?”晏熠是她的,那天的屈辱,她刻骨铭心。季茉,她必除之!
喻老爷子看向宝贝孙女,仔细交待着,“梦丫头,这件事,要做一定要做干净。千万不能自己沾上了腥。就算是沾上了,爷爷也会替你摆平的。”
听着爷爷的话,喻梦露出甜美的笑容,靠进爷爷,挽着他的手,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爷爷对我最好了。”
“我可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孙女,不对你好对谁好去?”喻老爷子此时眼里流露出来的慈爱,完全是个慈祥的老人。
只可惜,这个老人容得自家孙女害人命,却容不得别人上门讨债。有这样“宠溺”自己的爷爷,喻梦又怎么可能不狠毒?
爷孙俩相依偎在一起,气氛总算是融合了。两人挥去那些阴霾,说说笑笑,如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站在楼上静静的听着这些话的彭春兰,双手紧握着,额头上那次撞的地方还包扎着。这些天,她都愁出了好多白发。可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做什么呢?在这个家,她根本没有任何地位和存在感。
这时,佣人走过来对喻老爷子说:“老爷,池先生想拜见您。”
“池先生?”喻老爷子皱眉。
喻梦脸上一下子露出深深的笑容,“爷爷,是池希文。如今古氏集团的总经理。”她轻声的提醒着爷爷。
呵,还真是天助我也。池希文是古媗的老公,古媗死了,他就打理着古氏集团。如果有人来争古氏,恐怕他是最不愿意的一个吧。
“他今天前来,恐怕是来找联盟的。爷爷,看来有些事,可以不用我们出手了。”
喻老爷子听孙女这么一说,也明白过来了。他挥手跟佣人说:“去请。”
“是。”
佣人出去一会儿,池希文便风度翩翩的出现。温文尔雅,文质彬彬,气宇轩昂。让眼光一向很高的喻梦,都带着兴趣看着他。
“晚辈给喻老爷子拜年了。”池希文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喻老爷子。
喻梦先行拿过来,打开一看,也不禁睁大了眼睛,里面是一张有八个零的支票。她看了一眼池希文,把盒子递给老爷子看。
老爷子微微一怔,他皱起眉看着池希文,“年轻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池希文笑一笑,“晚辈本是想着送什么礼物给喻老,但是想来想去,觉得您应该什么都不差,实在是想不出送何礼物。晚辈是个俗人,所以只能用俗物来拜年,还请喻老勿见怪。”
他说的冠冕堂皇,却意外的又能顺了喻老爷子的意。他说是他是俗人,可这世上又有几个不是俗人呢?
况且,喻家为京官,虽位高权重,但又不能中饱私囊,收刮财物。在世为人,须得交际,这一交际,自然得拿俗物去交际。而喻家,差的也正是这俗物。
喻老爷子看了一眼喻梦,喻梦明白的将支票收下。安静的坐在喻老爷子身边,打量着池希文。不得不承认,古媗的眼光极好,这个男人并不比晏熠差,而且较于晏熠,他更温和一些。
只可惜,她先看上了晏熠,而他又是个鳏夫。再有魅力的男人,她也只是纯属欣赏罢了。
“说吧,你来是所谓何事?”虽然大概猜到他的用意,而喻家也需要找合伙人,但该端的架子,还是得端着。毕竟,是他先找来的。
池希文微微一笑,但眉宇间透着认真严肃,“我有一件事,大概和喻老心里的一件事,不谋而合。”
三人在客厅里谈的很愉快,喻老头子难得在除了孙女以外的人面前笑容满面。
两个小时过后,池希文想说的事也说完了,喻老爷子该点头的也点头了,
“那,我就就不打拢喻老了。”池希文站起来,扣着外套的扣子,很是客气谦和。
喻老爷子很满意这个年轻人的所作所为,也欣赏他的谋略,他处事圆滑,说话有条不紊,头头是道,让人觉得没有什么破绽。喻老爷子难得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那我就看你表现啦!”
“您老放心,静候佳音。”
“哈哈……好,好。梦丫头,送送咱们的朋友。”说是朋友,不如说是盟友。只是各需所求罢了。
喻梦自然不会推脱,跟着池希文一起出了家门,站在台阶上,喻梦那精致的脸蛋上露出轻柔的笑容,“池先生,你真的有把握置季茉于死地?”
池希文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勾唇一笑,“看来喻小姐还是没有相信池某。”
“不是不相信,只是希望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想再另生什么枝节。想必你也懂,夜长梦多。”
喻梦其实是个聪明人,她不止嚣张跋扈,也有精明的头脑。只是某些时候,蠢比聪明,要乖得多。
池希文自信的一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喻小姐请放心,我也想高枕无忧。想要拔了这根刺,需要时间,但不会太久。不过,我希望喻小姐和喻老爷答应我的事,请一定要记在心上。咱们盟友的关系,只要我好,你们好,咱们都会好。”
这话,喻梦听后微微眯眼看着池希文。她主动上前伸出手,“咱们都好。”
池希文握住她的手,彼此相视而笑。这笑容里的成份,他们都知道代表着什么。
……
当全世界似乎都在忙碌的时候,最近京城里的风云人物此时在君悦酒店的总统套房里享受着星级服务的按摩。
“晏熠……”
“嗯?”
“说我要抢古家家主之位的消息,是你传出去的吧。”
“嗯。”
“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天下乱了,咱们就是乱世佳人。”
“……”
季茉在想,池希文肯定吓尿了吧。这个时候,一定去找帮手了。他能找的头号帮手,恐怕就是才跟她闹“绯闻”的喻家。其实那五年,她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池希文的。
晏熠力量适合的替她捏着肩膀,又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部,“在想什么呢?”
“越明怎么样了?”季茉这么一问,肩上的力度突然加大。她“啊哟”一声,反过身瞪着晏熠。
晏熠也扬眉盯着她,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很快晏熠就败下阵来,委屈的撇着嘴,“你在我面前,总是提别的男人,就不怕我伤心难过吗?我这小小的玻璃心,几次都被你给弄碎了。”
季茉忍不住“噗嗤”笑出来,她喜欢看他冷峻的样子,他这小媳妇似的受了委屈的样子,真心让她觉得好笑。
“还玻璃心呢。熠哥哥!”她耳朵好得很,那次虽然没有听到其他对话,但可是听到这腻死人不偿命的昵称。
她这么嗲嗲一叫,晏熠的眼睛立刻如恶狼见到羔羊那般明亮,他一把扑倒季茉,“再叫一次。”
季茉被他压在身下,听着他的要求,冷哼一声,歪过头,“难听死了。你想听,就叫你的小梦梦叫给你听呗。”她承认,听到别人那样叫他,她心里不舒服。这就是所谓的吃醋。以前哪怕知道黎静喜欢池希文,她也没有这么难受过。
晏熠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额头,眉眼,落在她红润的唇上,痞痞一笑,“我的茉,醋意很浓呐。”
“你想太多了。”季茉嘴硬着不承认。
“你觉得难听,那就不叫。不过,叫我一声熠,好不好?连名带姓的,听起来感觉真的不太好。”晏熠趴在她的身上,但身子的力量又不全部丢给她。他的唇触碰着她的唇,就这样看着她说。
季茉推他,他一动不动,“叫一声,我就起来。”他诱惑着她。
“无耻!”
“NO!这种时候,千万不要提醒我。无耻跟下流,是绝配。”
他轻咬着她的耳朵,粗重的气息呼在她的颈窝里,“茉,叫一声。叫我熠!”他恳求。
季茉被她弄得浑身不自在,全身像有蚂蚁爬过,酥麻难受,偏偏他的每一次触碰,都能缓解这种异样。她像是受了蛊惑一样,开始张嘴,“熠……熠……”
晏熠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吞咽了喉咙,他的唇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嗯……我在……”
美好的一天,总是从床上开始。刚出来的太阳,因为房间的热度盖过了它,瞬间又躲进了云层里……
二月十五,阴天。郊外的墓园里,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子手拿着一束白菊,缓缓走到一座新坟前,喃喃道:“古媗,我来看你了。”女人说完,便弯下腰将白菊放下。
她也蹲在了墓碑旁边,伸手去擦墓碑上那张美丽的容颜。只是那样抚摸着,她的眼眶就红了。
“小媗,你知道吗?前阵子我知道了一个秘密,那个秘密让我差点崩溃。我躲,我藏,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真相。上一次,我见到了跟你容貌很像的季茉,那是你的表妹,你那个小姑姑的女儿。我把她当成你,我需要发泄。我想嘲笑你爱错了人,嫁错了人。可是事后,我并没有觉得轻松。我知道她不是你,她根本体会不了,也不会懂。”
黎静眼里的泪,无声的划落,滴在了土里。
“希文……我们俩个争了五年的男人,原来……原来他喜欢的不是女人。小媗,我本想一个人吞了这个秘密,我装作不在意,我也不想跟你说,可是,我真的忍不住了。那个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
“小媗,我们都输了,输给了一个男人。他不爱我,也不爱你。”她摸着古媗的照片,声音哽咽。
说完这些后,她才觉得心里似乎舒坦了些。她也才明白,哪怕古媗死了,她想说的话,也只有跟她说了,才算是被分担了。不管是快乐的,还是痛苦的。
季茉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松柏下,她听到了黎静说的所有话。原来,她是知道的。
她没有走出去跟她说话,这个时候,她没有什么话要跟她说。她能看清楚就好!
黎静在那里哭了许久,总算是擦了泪,站起来露出一个笑容,“小媗,其实我还是羡慕你的。至少,在你心中,希文是永远爱着你的。你没有遗憾。”
季茉忍不住冷笑。
过了好一阵子,黎静才离开了。她正准备走出来,就看到池希文来了。不禁又退了回去,她想看看池希文会来说什么。
池希文手里抱着一束白月季,穿了一身黑色的风衣。他看了一眼墓前放着的那束白菊,“看来,我不是第一个。”弯腰放下花束,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就在季茉觉得他只是来看看就走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
“今天是你二十七岁的生日,我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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