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不了,他化成灰我都听得出他的声音来。”
“他在找你?”
“不知道,我很没出息是不是?都过去一年半了。”
二哥停了一会儿:“我们先不考虑这个,回到大陆上再说林骞的事,你不觉得这里有些危险吗?那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把我们扔在这荒郊野岭的,我们先找找这岛上有没有别人。”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开始回忆起这岛的情况:“白龙岛有个山洞,连着海的,里面空间很大,船都可以直接开进去停在里面,如果要藏着人或者东西,那里应该最有可能了,其他没什么隐蔽的地方。”
二哥拉起我就走:“那我们去那看看。”
我们踩着沙滩走了半个小时才看到那个山洞,这路上都没遇到过一个人。我一只手举着枪,另一只手拉了拉二哥的袖子:“你还是先进山谷吧?我怕一会儿出现什么情况我来不及救你。”
“呃,有必要吗?”
“相当有必要,你如果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向你家交代。这时候你就别跟我讲什么身为男人和哥哥的责任了哈,小命要紧。”
在他进去以前,我听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在你面前我已经习惯承认自己没用了……”
我再次握紧手枪,悄悄的靠近那个洞口,里面很暗,有水从高处滴到水中的滴答滴答的声音,隐约还有说话的回音,我既放心又提起心来:这里总算还有人。
可是是什么人呢?我捡起来一块稍大的石头往里面扔了,“噗通”一声,溅起很高的水花,谈话声停下来了。我赶紧躲到一边,听到有人趟着水走出来,问:“谁!”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的第一反应是同胞,但是刚才那把我们扔这里的人可不是同胞该干的事,我有点紧张,怕那人也不是好人,我只能先不出声,静等他们的行动。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人仿佛沉不住气了,再走了两步:“你是新到这里的吗?哪个国家的?”
我回答了一声:“和你一样。”
“你是刚被骗来的?”
听到这里我觉得他应该不是坏人,于是慢慢举起枪站到了洞口处,这才看清那男的大概五十岁左右了,戴着口罩,很瘦。然而他被我的枪吓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赶忙举起了双手。
我问:“你也是被骗来的?”
“是,昨天有人说这个洞里搁浅了一头小鲸,他一个人拉不动,让我找几个人来拉,可是我们一来他就把我们扔这里把船开走了。”
“那个人是男的,大概四十多岁,皮肤白,单眼皮,头发稀疏,是吗?”
“对,正是他。”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你不开自己的船来?坐他的船?”
“哎,我们都没有柴油了,他看起来那么有钱,愿意帮我们出趟船我们还会拒绝吗?”
“然后你们就被困在这里?”
“对啊,只找到一艘快艇,坏的,又没油,我们也走不了。”
“你知道他把我们困在这里是什么目的吗?”
他埋着头开始苦想:“不知道,不过,我听说……”然后半天没说下去,直到他身后走出来另一个男人说:“早就听说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踪,我们来就发现这个洞里有别人呆过的痕迹,不知道是不是跟我们一样被骗来的人。”
“这里有多少人?”
“就我们七个,加上你八个。”
“没有其他可以离岛的工具?”
“没有,我们都围着岛转好几圈了。”
我的感觉越来越不好,这里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我想和二哥商量一下,那些人却说让我进洞去:“外面一会儿下起酸雨你躲都没处躲,还是这里面方便一点。”
于是我跟着他们趟着水进去了,这个石灰岩的洞壁很光滑,里面还保留着上次来旅游时看到的众多石笋,不过心境和上次比是大不一样了,这次可以用生死未卜来形容。
那七个人都是男的,他们找到一处干的地方坐着,看起来全都饿得没劲儿了,我从随身背的背包里拿出水和昨天做的干粮分给他们,虽然不够每人都吃个饱,好歹能果一下腹。我得到了无数声感谢,微笑的看着他们,发现心宽的人就大口吃,有忧患意识的人却只吃一点点,剩下的似乎还想留着以后吃。
真心觉得他们可怜,于是说:“你们尽管吃饱吧,我其实不是一个人来的,我哥哥也一起来了,他身上背了很多东西,够我们吃很多天的。”
“那他在哪?”
“呃,我朝这边走,他朝另一边走了,我一会儿出去找找他。”
“哎呀,你俩怎么不一起走呢?多危险啊,尤其是你一个女孩子,两人一起,互相有个照应才好。”
“不用担心,我俩身上都有枪,所以胆子大不害怕,我马上就出去找他。”
我走出山洞,找了个稍微隐蔽点的地方进了山谷,二哥立马拉住我问:“怎么样?你找到有人没有?”
“有七个人,据说都是被骗到这里来的,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陷入什么阴谋里面了,总之他们现在很饿,我们抓紧时间多做点吃的。”
☆、二二五
烙饼比蒸馒头快,还有点油水。我和二哥配合得很默契,一人和面一人生火,一会儿就烙出几十张香喷喷的饼,这是我和二哥长久的野外生活给锻炼出来的,我们给不少人做过这种薄饼。
我还是忍不住要想起林骞给我打的电话,不知道他找我干什么,不过目前得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我对二哥说:“我决定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团伙,骗我们来目的是什么。可能有点危险,你去吗?”
“现在是不去也得去了,因为回不去。我看了下这周围的海胆蛤蜊什么的都没有或者说被吃光了,人在这里呆不了多久。如果骗我们过来不是想把我们饿死的话,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事情就应该有进展了。”
为了防止别人摸着还是热的,我们把饼放一边,不一会儿就晾凉了,用袋子装好就出了山谷,我一看表,还不到十分钟,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仿佛为了印证二哥的话,我们刚刚吃完,就听到有船开到了离洞口不远的地方,然后有人下船朝着洞口胡乱的开了几枪,吓得我们都四处躲。过了两分钟,有人提着枪站到了洞口朝里面喊:“里面的九个,双手抱头,慢慢走出来!”
我排在第一个,慢慢的抱着头走出去,看见几个身材壮硕戴着口罩的男人端着我从未见过的款式的枪指着我们,见到我出来,靠得最近的那个人朝我吼:“你,把枪交出来!”
“我没枪!”
“你不交我可要搜身了!把包扔过来!”
我慢慢的把背上的小包摘下递给他,我身上穿的衣服比较紧身,也光着脚,如果藏了哪怕最小的一只手枪都能看出来,他看了我几眼,开始翻我的包,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还不死心:“昨天那人说你身上有枪!”
“那是玩具枪,假的,我上了这个岛就扔了,我怎么可能有真枪。”
他又看见了二哥:“你,过来!”
二哥慢慢的走过去,被人搜了身,把随身戴的小刀给搜走了,其他人也被搜了身,然后依次被赶上了那艘大船,关在一间很黑的小屋子里。趁他们出去之前,我赶紧问:“要把我们抓到哪里去?”
那人邪恶的一笑:“天堂。”然后门被猛的关上了,还被上了锁。
我坐在地上靠着二哥悄悄的问:“你有没有心里准备啊?这趟可能很凶险。”
二哥揽住了我的肩膀:“所以你得小心,谁都看得出来他们不好惹。你这张脸,虽然戴着口罩,也能从你的眼睛看出你是不一般的漂亮,所以你的脸可能会惹祸,你得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你都不能硬来,要懂技巧,慢慢周旋。”
“知道,这个我比你有经验,我是担心你啊,万一我不在的时候你出点什么事怎么办?这屋子里这么黑,要不你先躲起来?”
“那可不行,如果他们发现少了一个人,你们就惨了,可能会被拷打要问出我怎么跑的,我老实呆在这里应该没什么的。”
“我有点后悔拖你下水了,也后悔告诉他们你是我哥哥了。”
“你不告诉他们别人也会认为我俩是兄妹的,长相在那呢,没事儿,咱兄妹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等回去了我给你做顿大餐安抚你饱受惊吓的小心肝。”
“你个吃货,是你自己想吃大餐了吧?”
我正要反驳二哥的话,这黑屋子里有男人哭了起来:“我还有老婆孩子呢,这一去肯定回不来了,这可怎么办啊!”
然后大家都一阵唉声叹气的,开始猜到底为什么抓我们去,大部分人都认为自己会被抓去做苦力,后来到了目的地才发现,那里有想象不到的惨,连做苦力都是奢望。
我在黑暗中捣鼓着张初给我的那个GPS,是上电池的,能指示经度和维度,只是在这小黑屋子里信号不好。我三令五申的让其余的人保密,他们吃了我的饼,都表示绝对不透露半个字,只是好奇我上船之前到底藏在哪里的没被他们看出来,我则用“闪人自有妙计”来敷衍他们。
没过多久,我感觉到这小黑屋子里的空气渐渐污浊起来,防止大家被闷死,我偷偷的试着用无忧谷里的新鲜空气和这里面的交换,居然成功了,在这让人舒服的气息里,有人躺在地上就睡着了。
过了大概几个小时,船似乎停了下来,这小黑屋子的门被猛的打开了,又塞进来十多人,男女都有,不知道又是从哪里抓来的,这屋子一下子挤得满满的,那提着枪的人看这屋确实小了,于是让我们女的出来,去对面的屋子。
我不想和二哥分开,这屋里人这么多,没有我空气会不好,从小娇生惯养的他怎么受得了和这些身上有各种味道的人挤在一起那么久?但是没办法,他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我放心,所以我必须做点什么。
女的一共只有六人,各种年龄段的人都有,最小的那个估计只有十四五岁,最大的估计都五十多了。这屋子比那屋子条件好,还有盏昏暗的灯,看来她们五个比较熟悉彼此,都靠在一起坐下,拿戒备又好奇的眼神看我。
船再次启航。
我试着问了句:“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她们的回答我听不懂,估计是什么小岛上不会说普通话的居民,我索性放弃了交谈的打算,想拿出GPS再试试我们朝哪个方向走的,又担心这几个人出卖我。
二哥说得很对,我这张脸容易惹祸,以前还为别人说自己漂亮而沾沾自喜,现在却巴不得自己越普通越好,因为再次开船后没多久,我们这屋被人打开了,有两个男人带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人站在门口,指着我说:“这个如何?不错吧?”
那胖子走过来一把扯下我的口罩:“嗯,不错,运气真好,带走!”
然后我被带出了门,从楼梯往上走,进了一间装修得比较好的房间,那胖子交代我:“你的好运来了,我们老大生平最大的喜好,除了吃的就是美女,以后你要是得宠了,可别忘了我的举荐之功。”
☆、二二六
看来我的长相带来的不仅仅只有麻烦,也有不少机会,这个所谓的老大注定要被我利用了。我对胖子说:“若真是这样,自然不会忘了你的。”
他笑了,下巴都变成了三层,似乎满意我还算拾抬举,不过我想的却是在这个时候,他到底吃的什么能长得这么胖。
“不过,我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去干什么。”
他挑了挑眉毛:“我们去远地方,至于去干什么这个问题嘛,得看个人,有人适合干这个,有人适合干那个,如果什么都不适合,那就……”
“那就什么?”
他脸色严肃起来,改话题了:“你等在这里,老大一会儿就来。”然后走了。
我其实并没有想好怎么对付这个所谓的老大,不知道目的地到底在哪里,还有多远,如果还要走几天,现在就把他控制起来会有难度,如果不控制起来,我去哪里躲?这可不是陆地我没法进山谷。还有我二哥,和那么多人一起憋在那空气污浊的小屋子里他肯定受不了。
这里连衣柜都没有,床底下是橱柜,人根本钻不进去,没办法我掏出了枪,操着手挡着枪站在了窗边,只能见机行事了。
不一会,门把手有转动的声音,进来一个将近一米九,估摸着有两百斤,十分魁梧的男人,脸上有一条从左上眉头一直延伸到右脸颊的疤,肤色黝黑,竟看不出是哪个国家的。
我保持操着手的姿势没动,只扭头问他:“你的国籍是?”
他朝我走来,一边走一边用十分不标准的话说:“我没有国籍。”
我表面装得平静,心里却十分紧张:“我不知道你让我们上船是什么意思,我也可以给你带很多人来。”
他把手枪套卸下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对着我狞笑,用我差点没听懂的口音说:“我现在,对别人不感兴趣……”
我把他的枪连着枪套都收走了,等他靠近我的时候我突然伸出枪抵在他肚子上,他当然很错愕,不过并不害怕,慢慢把手举了起来放在了脑后:“你要什么?”
“后退,跪下,先回答我几个问题。第一:你们抓这么多人是干什么的?”
他退了两步跪在了地上:“苏姆岛,金矿,需要劳动力,这里人多。”他中文里夹着英文单词,眼睛闪了几闪,明显说的不是实话,我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证据。
“你们是一个什么组织?”
他的中文水平显然应付不了我这个问题了,开始用有着浓厚地方口音的英文说起来,我只是偶尔听懂了几个单词和短语,我灵机一动:“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我需要翻译,下面关了一个人叫李谨修,你让人去把他找来。”
“胖子,可以翻译。”
“我不要他,起来,走!”
他站起来转过身的时候发现桌子上他的枪没了,愣了一下,转身就捉住了我的手腕,这突然的动作吓了我一跳,他是想把我的枪抢走,无奈我力气比他大点,他没得逞,但是扳机被我无意中扣响了,啪的一声很是突兀,肯定惊动别人了。他的反应特别迅速,也不看我是一女的注意点怜香惜玉,居然拉着我的胳膊就是一个背摔,我很不雅观的仰面摔在床上,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差点散了架子,我都不敢想他如果把我摔在地板上我的骨头会不会真的碎了。
我握着枪那只手的手腕还被他抓在手里的,他趁我还没反应过来又迅速的把我拉到地上,我的手腕被他踩在脚下,他蹲下来开始专心的掰我的手指,还想夺走我那把枪。再不放开我的手指就保不住了,我赶紧放开了,反正以后肯定还会有机会,他把枪捏在手里掂了掂,朝我狞笑,似乎在笑我自不量力。
这就是不好好向林骞学习拳脚功夫的下场:手腕都快断了,手指也差点被掰断,实在太不划算。
这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他朝外面说了几句我没全部听懂的英文,大意是这里没事,外面的人好像走了。不过他又想想起了什么似的,起身打开门,又把人喊回来,说了几句英文,我还是没听懂全部意思,不过“李谨修”三个字的读音我是听懂了,这回完了,他肯定是要人去找二哥的麻烦。门没有全部打开,外面的人看不到我的动作,他也背对着我,我忍着手腕上的痛再拿出一把手枪,快速又悄无声息的靠近他。
直到我的枪抵在他背上,我感觉他浑身一僵,我大声朝外面的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