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们考虑的时间,我让托娅带我去了草原上,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层灰,动物吃了肯定要生病。在草地上我认识了哈拉海,蕨菜,婆婆丁,野鸡膀子等野菜,都被火山灰埋得颜色都变白了。我挖了些放车上,说拿回去吃,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就放进了山谷里。这个牧草和山谷里是一样的品种,我就不用弄进去了。托娅戴着防毒面罩,说话都要很大声我们才能交流,见我不戴面罩,她也要取下来,我赶紧制止她,拉她回去了。
我在考虑托娅舅舅如果答应我的条件,我该怎么把粮食给他?山谷里张初弄了防水塑料布搭成的简易粮仓,难道我半夜将粮仓也一起弄出来放路边,说朋友给我拉过来的?还真是要有个卡车才好,再一次佩服一下张初。
☆、第七十章
托娅舅舅答应我的条件了,带我去了羊圈,让我选羊。进去以后一股臭味扑鼻而来,我强忍住了。这里大概100多只,都无精打采的,还有的发出低沉的咩咩叫,丝毫听不出底气来。我连羊的公母都分不清,只好让他给我选,一共十只,选出来关在另一边,他说他的公羊给了我一大半。我说我的朋友会今天晚上把粮食送过来,他邀请我今天住他家,晚上烤羊腿,我很高兴的答应了。
托娅的舅舅叫阿拉坦,他妻子叫娜仁,其实他们户籍上也有汉语名字,但是都不怎么用。接下来的时间娜仁带我去试试骑马,我有些激动了,这辈子还没骑过呢。
这匹枣红色的马看得出是主人的最爱,叫乌兰巴日,高大健壮,脖子上的鬃毛是白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特别漂亮。估计是娜仁给它做了一个面罩戴它头上,将嘴和鼻子捂住了,起码可以防点灰尘。娜仁牵着缰绳,我跨腿爬了上去,感觉到它巨大的关节一动,它就前进了。我生怕它跑起来,娜仁叫我不要担心,乌兰巴日知道我骑术不好,不会为难我的。这马真懂事。于是我大着胆子自己牵了缰绳在院子里逛了几圈,看得出马也有些不甘心,恨不能撒丫子飞奔。
我决定让乌兰巴日去我山谷里吃几口肥嫩多汁的草,请教了娜仁如何将它嘴里的绳子取下又安上,我跟她说了一声就骑马出门了,在我背后还叮嘱我不要让它吃外面的东西。他们应该不会担心我把马骑走,我的车还在他家门口。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它弄进了山谷里,看得出它很惊奇,我给它取下缰绳,它欢快的跑跳了几步。
这匹马的肌肉真是健壮,一条一条的,不过好像是匹骟马,不能做种马,所以只能让它在这里过过嘴瘾就是了。我还摘了苹果给它,它毫不客气的两三口就吃光了,这联络感情的方法真有效,它拿脸蹭了蹭我的手。我把山谷中能吃的水果都摘了个遍,打算拿去贿赂阿拉坦家今年出生的小马,有六匹,特别可爱,关在密不透风的马圈里,生怕放出来吸了灰尘,其实就算这样,这些马也只能是比放在外面少吸一点,绝对不可能完全吸不到,
大概是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好的草了,乌兰巴日先喝饱了水,然后敞开肚皮吃得“突噜噜”直打响鼻,我把水果摘得差不多的时候,它的肚子已经明显鼓得很大了,看得我直乐。我给它套上了缰绳和头套,就牵它回了阿拉坦家的马圈里。娜仁好像在(www。kanshuba。org)看书吧羊圈,阿拉坦在杀羊,那姐弟俩在帮阿拉坦的忙,我一个人乐得呆在马圈里,把刚才摘的水果都放进去了,还拿了他们家的打草机,去山谷里割了很多草放在里面,二十多匹马吃得很欢,我发现我特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马。
阿拉坦戴着防尘口罩,给我看了羊肺,血淋淋的,看得我直恶心,可是他的目的是要告诉我这羊快憋死了,肺部很多灰尘和血搅和在一起,黑色一团一团的,很恐怖。再这么下去,所有的动物都逃不掉死亡的命运,我的无忧谷装不下所有动物,没办法了。
晚上的烤羊腿不知道刷了什么酱,味道很好,可是谁都没有大吃特吃的兴致,阿拉坦抱歉的说他们心情不好,本来有客人在这里应该很高兴的,我表示理解。他们还问我从南方来,有没有确切消息说这天什么时候能恢复晴朗,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告诉他们可能得好几年,现在还不是最坏的情况,娜仁听了哭了起来,说虽然他们从电视里看到的是这样说,但是总盼望有人带来好消息,这可怎么活下去。阿拉坦坚定了和我交换粮食的决心,问我能不能再多住几天,他去准备粮仓,问我的朋友什么时候到,我说随时都可以。
晚上我和托娅一起住,草原的晚上气温低,尤其是很久没有见阳光的情况下,我们都得盖上厚厚的羊毛毯子。
结果我一住就是好多天,阿拉坦把粮仓弄好的时候已经一个星期以后了,他找好些人一起盖的,我趁着晚上偷偷溜出去把小麦放在他的粮仓里,阿拉坦第二天起来看见的时候特别惊奇,说他完全不知道我朋友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在他家做客,我只能说他忙,半夜来了把粮食搬进粮仓就走了。阿拉坦家没有奶牛,不过他认识的人家有,带我去看了,三对才比较适合繁殖,也是我能接受的最多的数量了,再多山谷养起来就困难了。
新一茬小麦又成熟了,我用老办法给了那一家一些粮食,他用他家的卡车将奶牛运到了那个集市上,因为我告诉他我朋友的车会去那集市上接我,阿拉坦妹妹找了个牲口圈给我暂时关这些奶牛,随后阿拉坦家的羊和马也到了,等没人的时候我把这些都收进了山谷里。我想我要是偷的话再容易不过了,完全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可是谁活着都不容易,我已经很幸运了,不能再占别人的便宜。
我在阿拉坦家住了一个多星期,把这里附近的大概物种都收集得差不多了,连屎壳螂都没放过,自然界中它有自己的作用。告别的时候他们非要再送我一只羊,我说我不会杀羊,他们就给我杀好了,没办法我只拿了一条羊腿,从他们家告别了。
山谷里的羊五对,马和奶牛各三对,在草地上都生活得很好。这些家伙没准就是以后马牛羊们的祖宗,我看着感慨万千。
☆、第七十一章
我开车回到了那塔镇的时候,租车行的张老板却找到我说有人找我,要带我去见他。我好奇我怎么在这里还会有人找我,他说那人大概二十多岁,能说出我的名字,就在前面的旅馆里。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骗我的,于是跟着去了,到了旅店一看,竟然是张初。
我惊奇极了:“你怎么在这里?”
他皱着眉头,神色有些哀伤,但是看着我平静的说:“我在这里等你好几天了。”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北方?”
“你以前说过的,我来碰碰运气,果然有人见过你。”
“万一我不回来了呢?”
“你会回来的,这里是回南方的必经之路。”
我有些感动,万一我不在这里他不是白来了?张初过来拉我的手,“我们找个地方说说话。”
我们把车开到远离小镇的地方进了无忧谷,张初看到了那些牛羊,问我:“这就是你这些天的劳动成果?”
“嗯。”
“怎么不跟我说,我可以陪你来草原。”
我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天我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之前发生的事,一见到他什么事都想起来了。
“我跟你……怎么会被人拍了照片?”我其实有些怀疑他的,他可以找人照相,也知道赵天齐的邮箱,关键是有动机,他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什么照片?”他迷惑不解,看样子完全不明白我的意思。
“在醉仙山的照片,还有火车站。”
“你是说,在醉仙山的时候,有人给我们拍了照片?”
“是啊,时间抓得真是刚刚好。”我真佩服照相的人,也暗恼自己怎么跟他这么暧昧。
“你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我手上没有,有人发到林骞那里去了,你牵我手的照片,还有火车站你……”我没说完,他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他在火车站趁我不注意吻我,被人拍照了。
他抬手制止我,“等我想一下,”然后埋头苦想,眉头皱得很深,难道真的不是他?
“在那条小溪那里,我是发现了有人在照相,但是我以为他在照风景,你知道的,风景好的地方很多人照相的。可是我没想到……好像是一个穿黑色夹克的人。这些照片……”他恍然大悟的苦笑了一下,“难怪,他会来找我。”
“谁找你了?”
“林骞。”他伸手摸了摸下巴,“他打得真痛啊,现在还痛呢。”
“你活该……谁叫你……”
“你和他因为照片吵架了?所以你跑到这里来了?最近胃口还好吗?小宝宝,应该两个多月了,据说反胃的感觉还会持续一阵子,看你瘦得。”
“你别提了!孩子都没了!”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哪壶不开提哪壶,可怜我那还没见过面的孩子。
“什么?!”他赶忙给我擦泪,“别哭,怎么会没了,别哭。”他猛的把我抱进怀里,“告诉我,怎么回事?”
我发疯似的打他,“都是因为你,明明知道我那时候意志薄弱,你还老让我住你家,还牵我的手,在火车站趁我不注意吻我,都被人拍了照片,都怪你……”
他绷紧了身体任我发泄,“是,都怪我不好,难道他不相信你?所以他要你打掉孩子吗?”
我都懒得解释了,毫无形象的坐地上嚎啕大哭,他要靠近我又被我打开,在一边长吁短叹。
等我哭够了,他递过来湿手巾给我擦脸,上面有黑色,本来脸就脏,估计我真哭成了花猫,我拿过来自己擦。
“跟我在一起吧。”他望着那吃得正欢的绵羊,突然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嗯?”
“我很爱你,做我的女朋友吧。”他扭过头来认真的看我,“我是认真的。”
“可是……”
“可是什么?你的借口总是很多,以前拒绝我的时候借口是一套一套的,我就知道你是个撒谎精。”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爱别人了。”我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去爱林骞,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别人了。
“我不用你像爱他一样爱我,你只要分一点点给我就好,一点点就够了。”他都有些哽咽,低头看着自己的鞋,“或者,一点点都没有的话,你就不用给,你就在那里让我爱你就好了,只要你别躲我。”
我有些吃惊的看着他这么动容的表情,很感动:“我并不值得你……”
“值不值得,我自己才知道。难道你还要跟他过下去吗?”他站在我面前扶着我的肩,让我抬头看他的脸。
“……应该不可能了。”我埋下头,喉咙发堵,眼眶也发热。
“那就是了,你不打算去当尼姑吧?”
“我不当尼姑。”我一想到尼姑那光头,光这条我就不答应。
“那你嫌弃我没上过大学?”
“不是,学问并不是以上没上大学来衡量的。”
“那你讨厌我?”
“呃……不讨厌。”
“嫌我长得没他好看?”
“不是,长相不是特别重要,你又不难看。”
“那为什么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因为我不爱你。”
他一扶额头,手指盖住眼睛,仿佛很无奈:“又回到刚才的问题了,我说了我不在乎,话题怎么老在绕圈呢?有没有其他合理一点的理由?”
男人的处女情节不是很重的吗?我本来想说这条,但是他明明知道我和林骞都有过孩子了还这样对我,想来他也可以接受,所以我张了张嘴,没说出一条来。
“找不出来吧?还有,你现在不爱我不等于以后不爱我,别太早给自己的感情下个定论。”
我以前老是幻想和林骞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冷不丁这一起生活的对象要是变成张初,感觉真是……说不出的突兀,怪异极了,我看着他,平时一起做饭洗衣服干其他的活是经历过的,不难想象,可以接受,可是如果和他接吻,做那啥运动……我全身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怎么可以这样啊?完全完全没办法接受!于是我脱口而出:
“我才不要当你女朋友!”
不知道他是不是透过我的表情猜到了些我想的什么,原本还忧郁的脸色在听了我这句话以后变为开心:“我说了,别太早下结论。”说罢又趁我不注意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惹来我一阵猛瞪,他咧嘴就笑。
☆、第七十二章
张初居然开了辆彪悍的悍马过来,比我换的这款吉普要拉风。于是我把吉普收进山谷,坐他的悍马走。
“托你的福,我开上了悍马,你的下一部计划是什么?去哪?”
“嗯,去乡下,毛驴我要,黄牛水牛我也要,我暂时就知道这些动物。”
“好,听你的。”
我们顺路回来的路上把这些动物都收了进来,现在山谷里可热闹了,要是再加上狮子老虎豹子和狼还有大象,会不会因为地方太狭窄天天斗殴啊?要是用笼子关起来又得自己动手给他们准备食物,麻烦。
快到固平市的时候张初给了我一个建议,他说他朋友有渔船,我们可以去海上,收集一些海里的生物。
我惊奇极了:“你的朋友真是各行各业都有啊?你有必要交友这么广阔吗?”
“看,这不是挺有好处的吗?我们给他点大米或者面粉就可以。”他仿佛看到了我崇拜的眼光,揉了揉我的头发,笑得特别灿烂,“去不去?”
“去,当然去。可是你朋友会不会发现我的山谷啊?船上肯定很多水手什么的,当那么多人的面我怎么弄啊?”
“那就到时候再想办法了。”
“他的渔船大不大啊?会不会遇到风暴挺不过去啊?”
“上船之前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他们很忌讳的。你就放心吧,到了最后一刻不还有你呢吗?整条船你都能弄进山谷中的湖里去,你要是不愿意别人知道秘密,就只救咱俩好了。”
“那怎么行?”我高声反驳,“再怎么也得救啊!”
“行,听你的。”
于是我们没有进固平市,直接从城边拐弯向海边走。我们花了大半天时间才到达了宁湾港,就是几年前发生过大地震的地方。他朋友的渔船还要好几天才能到达这个港口,于是我们在这里等他的朋友。
港口比市区更热闹,海里的鱼大概是很多人的食物来源了。我们在港口用面粉换了好多种鱼虾,包括一些比较名贵的龙虾等海鲜放进山谷中的湖里,还用大米换了只旧快艇和渔网放进去,我们终于可以在山谷里捞湖里的鱼了。
张初搞到两套潜水装备,让我练习潜水,先下去看看水里有些什么。我看着手里的蛙鞋,头盔,潜水服和小小的氧气瓶很茫然,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哪接触过这玩意啊?
不知道怎么着的我就想起了王颖洛说的她和林骞一起潜水,看到了美丽的珊瑚,我一赌气就换上了潜水服。
在张初的帮助下我套上蛙鞋,戴上头盔,在浅水区试了一下呼吸,发现自己能适应,于是他教了我几个手势表示前进后退或者上下,讲了些注意事项,我们就下水了。我不是很会游泳,还是上学的时候学的,游一会就容易抬不起头会溺水,有了氧气瓶我总算安心一些。
看到水下情景的时候我们吃了一惊,这水里的鱼也太多了,一群一群的,到处都是,游得极快,但是仿佛只有以前我和林骞在南城买来放进来的几种。我笨拙的划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