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他绝不会就此成全了她,而让自己陷入僵局。与翟家的商业合作已经开始,若是在这时让人知道费芷柔与保镖之间的丑闻,承担后果的可是他这个费家,他才不会去犯傻!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决定了要缄默,就算是女儿真的暗渡陈仓,他也一定要让她“完璧无瑕”。
费芷柔剧烈一颤,刺骨的寒意从脊背蔓延到全身,连手脚都冰凉了。她的父亲,老歼巨猾的父亲,连这个都想到了,真是从头到尾都没忘记算计!
一阵铃声,费楚雄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看号码,不耐烦地接起来,“萧队长,你好,有事吗?……那边的事情你就看着处理吧,交给你们警方我还能不放心吗……阿富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会让杨管家过去的……好的,那就谢谢了。”
“真罗嗦!”挂了电话,费楚雄还在皱眉,神情不悦,“为了一个阿富的事情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了。”
费芷柔看着费楚雄。他脸上没有半点悲伤和怀念,只有不悦和烦躁,好像阿富只是一个再陌生不过的名字,而不是为了救他而付出生命的费家的人。
“阿富死了,你知道吗?他是为了救我们大家才死的,你知道吗?”费芷柔一字一顿地说。在她眼里,费楚雄此时的表情完全就是在亵渎生命,令人憎恶的冷漠。
“别说的他好像很伟大,他不过也是想逞英雄,只是没想到过头了,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了。”费楚雄看到女儿一脸憎恶的表情,铁青着脸,“别拿那种眼神看我。他是我们费家请来的司机,保护我们也是他的本分,还想让我把他供起来吗!我会给够抚恤金的。”
费芷柔终于不再说什么,转过了身。她以为神圣的生命会让费楚雄有所触动,可事实告诉她,这不过是她的臆想。原来冷酷无情也是一种病,而她的爸爸,已经病入膏肓。
“从今天起,你搬到我隔壁的房间。佘虎已经被抓,等他几个手下也全部抓捕后,我和WOLF的合同就结束了。要想我不动声色,什么都不说也不做,你就要乖乖的,别私下见他,就算是碰到了也不能跟他说话。你冷漠一点,他自然会识趣。要是他敢再进入你的房间,别怪我下手狠毒!”对着女儿的背影,费楚雄不忘再次警告。
“好,我知道了。”费芷柔停下脚步,淡淡地回答,却没有回头,“不过,直到妈妈顺利完成手术,直到郎霆烈安全离开R市,我才会去整形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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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人都抓到了吗?”
郎霆烈赶到蒋甦和萧坤所在的地方时,枪声已经停止了,有几个人正被戴上手铐,抓上了警车。
“跑了一个,”萧坤脱下身上的防弹背心,眼神透出不甘心,“已经派人去追了,不过那人挨了一枪,应该跑不远。”
“佘虎已经被阿翔送到医院去了。他中了几枪,但没伤到要害。”郎霆烈顿了一下,语气平静,脸上却有种难言的忧伤。
萧坤看了郎霆烈一眼,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地在他肩头有力地拍了一下。
他的不甘和愤怒,萧坤知道。他在顾全大局,萧坤也知道。当时的场景,就算他把佘虎打死也无可厚非。而且凭他的枪法,要十个佘虎死也不在话下。可他到最后,还是留下了佘虎的命。正如他自始至终都只是说要抓住佘虎,而不是杀了佘虎。萧坤知道,当过军人的他,即使现在有了自由之身,也还是保留着那份信念——人民的敌人,应当交由人民来审判。
“放心,我一定会牢牢看住他,直到把他彻底地送进监狱,看着他上刑场!”萧坤咬咬牙,也在压抑着个人对佘虎的愤恨。
他忍了忍,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到郎霆烈面前,“来一根?”
这熟悉的动作让郎霆烈几不可见地扬了一下嘴角,接了过去,“我还以为你戒了。”
“是戒了,不过偶尔还是会抽。”萧坤点燃郎霆烈叼着的香烟,又点燃自己的,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缓慢地吐出。
在枯燥的军营里,一帮小伙子围在一起抽烟是一种乐趣,天南海北地说着笑着。可是渐渐地,乐趣让一些人上了瘾,又被大队长和教导员训斥着逼迫戒烟。作为特种兵,确实不能成为任何一种瘾君子。
他们都戒掉了。只是,在总有些不能言说的时刻,他们还是会静静地点上一根,缅怀着过去,排遣着痛苦,思索着未来……
半支烟的功夫,萧坤的手机响了。
他掐灭了烟,接通电话。
简短的几声应答后,萧坤挂了电话,转头对郎霆烈说,“那个舞狮艺术团的团长什么都说了。他说有人给了他五十万,让他带两个人来奠基仪式,又让他在最后关头说不认识那两个人,需要找人来替补。他说他一开始也觉得事情有蹊跷,可那边的人说是为了给翟费两家一个惊喜,他又抵不住金钱的*所以答应了。他说他压根不知道巴士上会有那么多人和枪,在巴士闯进工地的那一刻就吓傻了,后悔得不得了。”
“哪里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也算是在江湖上打拼过的人,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郎霆烈吐了最后一口烟,也捻熄了烟头,冷哼道。
“不过,幸好你事先找人装扮成费楚雄的样子,让他有惊无险地混了出去,要不然,凭那老头子的性格,就算你们让他平安无事、全身而退,他也一定会大发雷霆。”
“他已经在骂了,只是你没听到。”
郎霆烈还是冷笑,对这个雇主他是一百分的不满意和不愿意,不仅无知,还愚蠢。明知自己是被暗杀的对象,还轻易同意让不知名的人和车不经过检查就进入工地,给了佘虎可乘之机。不过,也该感谢他那一句“杀千刀的保镖”,让佘虎相信郎霆烈这个保镖确实出卖了自己的雇主。
算是机缘巧合,郎霆烈从WOLF新进的保镖档案里发现了一个的相貌、身形与费楚雄有几分相像的人,为了应对不测,他让蒋甦把那个人调过来。这次举办奠基仪式,也事先安排给那人化了妆,让他看上去老些,也更像费楚雄一点,至少远远看去没有破绽。费楚雄一开始并不知道,所以才会那么气急败坏地大骂一通,直到蒋甦把藏在后面的保镖拉了出来,跟他对换了衣服。
只希望日后,费楚雄作为岳父,能跟自己合拍一点。
“阿烈!”一声呼喊,蒋甦已经跑到了跟前。
“蒋甦,你受伤了?”郎霆烈紧张地看着蒋甦身上被浸染成红色的上衣,“是哪里?重不重?”
“没有,不是我。”蒋甦摆摆手,“是我们的一个兄弟,被子弹打中了胳膊,刚刚已经送到医院去了。这血是我扶他时沾上的。”
“伤得重吗?”听到这话,郎霆烈紧蹙的眉头并没有松开多少,“有几个人受伤了?”
“不重,没伤到骨头,放心吧,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弟兄们都很好,只有三个受了伤,都无大碍。”蒋甦注意到郎霆烈神色的沉重,知道他又想起了几年前的事情,伸手搭在他肩膀上,轻声说道,“没事,阿烈,都过去了,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吗?以为抓到佘虎就能终结的事件,却又发现了新的存在,那个标识着“黑鹰”的组织……
“阿烈!”
郎霆烈正在沉思,忽又听见蒋甦担忧的声音,“你受伤了!”
郎霆烈穿着黑色的上衣,浸染衣服的血几乎看不到。萧坤和蒋甦又各站一边,侧面对着他,若不是蒋甦的手正好搭在他左边的肩膀上,正好摸到那一片异样的触感,大概一时半会还发现不了。
“只是被子弹擦破了,刚才在救护车上也已经处理过了,”郎霆烈不以为意地扫了一眼,“血已经止住了,没有大碍。”
“真的吗?”蒋甦怀疑地卷起他的衣袖。身为WOLF的“管家”,身为他亦友亦兄的同伴,蒋甦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好WOLF的每一个人,尤其是这个固执的郎霆烈。
直到看到郎霆烈的肩膀果然被包扎上,也确实没有再流血,蒋甦才松了口气。
“蒋甦,我想跟你商量件事。”郎霆烈的脸色依然凝重着,而且这次眼神藏不住浓浓的悲伤,声音低沉缓慢。
“什么事,你说。”蒋甦的声音也跟着沉重了。他很少看到郎霆烈这种表情。
“阿富死了。我想按照我们WOLF的规矩给他的家人汇去抚恤金,还有举办葬礼……”
阿富死了?怎么会这样!仪式举行之前他还好好地坐在车子里……难道,当时开车撞向巴士的人是阿富!
蒋甦震惊地睁大眼睛,等待郎霆烈把话说下去。
“是阿富开车撞向巴士,是他用生命保护了大家,他甚至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还想着保护我……加入WOLF一直是他的心愿……我曾经认为他只有满腹热血,但是缺乏勇气和胆量,所以拒绝了他。我太主观了,蒋甦,我真的太主观了……阿富是铮铮汉子,他绝对有资格加入WOLF,只是我发现得太晚了,如今,我只能实现他的遗愿了……蒋甦,你帮我一起实现它,好吗?”
郎霆烈的声音很低,低得像是在自语。在那样悲伤的费芷柔面前,他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悲伤,不能让她再难过。可是,此刻,在同生共死过的蒋甦面前,他终于不再压抑。对阿富的离开,郎霆烈有的不只是悲伤,也有懊恼和自责。如果他那时答应了阿富的请求,也许今天阿富就不会冷冰冰地躺在那里,再也不能呼吸了……这份悲伤、懊恼和自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阿烈,”蒋甦看到了他眼神的暗淡,读到了他心底的痛苦,低沉说道,“这不是你的错。这是阿富自己的选择,就像我们那些牺牲在边防的战友一样,为了信念,死而后已。”
为了信念吗?……
可他们都是那么年轻鲜活的生命,这样的信念对他们来说,是不是太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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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短暂分离,竟物是人非
“放心,阿富的身后事我会安排好的,会给他WOLF的高格待遇。”蒋甦郑重地答应。WOLF的后勤一直都是他在负责管理,他细心温和,这种事也只有他才能办得妥妥当当。
“还有,阿富的葬礼,我和你一起参加。”刚才斜靠着汽车的郎霆烈此时站立了起来,虽然面色还是有些凝重,但不消沉。他经历过太多,心脏在历练中已经变得强大。他冷静,但不冷酷,心怀铁血柔情。他也会悲伤,却也能承受悲伤。
“阿富不是本地人,他的葬礼要回老家,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我自己去跟他的家人联系。”
WOLF自成立来并没有操持过葬礼。但蒋甦很早就说过,如果有这种事情发生,不需要郎霆烈出面。一来是那种环境人多嘴杂,怕泄露他的身份。二来也是怕郎家的人看到这种场景又得来逼郎霆烈回去。郎霆烈也是默认的。
“不,阿富的葬礼我要参加。”郎霆烈抿了抿唇,神色坚定,“你就别劝我了。佘虎和沙鹰都已经解决了,逃走的那个小卒肯定也只是想着如何逃命,不会再来找麻烦。目前费家那边安排几个弟兄看着就行。等我们回来就跟费家办完剩下的手续,任务就算结束了。”
费楚雄和费家的安全确实不是问题了。唯一让郎霆烈牵挂的,只有费芷柔。阿富的老家离R市比较远,葬礼的时间再加上一来一去,怎么也得需要一个星期,而这见不到她的一个星期该有多么漫长……
可是阿富的葬礼,他必须得去!在他心里,阿富已经是战友,那便已是他的责任。
一个星期,没关系,只是一个星期而已。刚才在工地上,他已经感受到了她开启的心门,爱与被爱,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
一个星期,正好,一个星期。等他再回来时,整件事情已经结束了,他与费家的雇佣关系也结束了,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去抱她,毫无顾虑地告诉她,他爱她!
小柔,你等我,等我回来!
他以为一切正变得美好,却没想到,一切都大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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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办完葬礼的郎霆烈和蒋甦回到了R市,来到了费家。
“老规矩,你去跟费家人办手续,我去召集兄弟们准备离开。”郎霆烈拍了拍蒋甦的肩膀。
签合同办手续这种事情向来都是蒋甦在打理,更何况大家都知道郎霆烈不喜欢跟这些雇主打交道、走过场,所以更是把这种事情推到了蒋甦的身上。
“知道了。”蒋甦笑笑,走进费家宅子。
等蒋甦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郎霆烈飞扬起唇角,迈开了大步,往自己熟悉的角落走去。
抬起头,那扇熟悉的窗户此刻紧闭着。
她不在家吗?
往常只要她在家,这扇窗户一定是打开的。她喜欢微风徐徐飘进房的感觉。
想到马上要结束的合约,想到马上要开始的新的关系,郎霆烈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乎要溢出幸福来。知道自己有点犯傻,但他知道,在以后的岁月里,他会怀念这个窗台,会怀念夜深人静里的秘密,因为这是最初最迷醉的记忆。
不舍地又看了看,郎霆烈往住宿的地方走去。
刚了几步,他忽然停了下来。
在那边琴房里晃动的身影不是费芷柔,还能是谁!她在家!
郎霆烈激动地迈开大步,往琴房走去。
“小柔!”他推开琴房的门,又随手关上,漆黑的眼眸在看到那抹俏丽背影时熠熠生辉。
正在钢琴前面收拾琴谱的费芷柔,听到他的声音,明显一颤。
过了两秒,她缓缓回过身来。
还是那张容颜,眼神却是冷的。
还是那副嗓音,语气却是冰的。
“郎组长。”她说,红唇微启,吐出来的三个字没有任何的温度,脸上亦没有任何表情。
“小柔……”郎霆烈蹙了眉,心里泛起一抹不安。
琴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不需要故作冷漠。而且这份冷漠,冰得刺骨,也不是她往日的模样。
她怎么了?……
“你在生气吗?”忽然揣测不出她的心思,郎霆烈只能猜测着,一边走近了她,“因为我不告而别?”
费芷柔没说话,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后,继续收拾琴谱,动作明显快了很多。
郎霆烈更加确定是因为自己没有当面说明就离开了一个星期,让她生气着急了。
“对不起,那天走得匆忙,我没来得及回来跟你说一声,直接去了阿富的老家……”
“我知道,你已经发过短信了,不用解释。”费芷柔冷冷地打断了他,不知是不想听他解释,还是不想再提起阿富的事情,“不好意思,我很忙。”
看她只埋头收拾琴谱的样子,那样冷漠又疏离,没有半点想念半点热情,和他离开之前的样子大相径庭。
心里一阵抓狂,郎霆烈一个箭步迈过去,夺下她手里的琴谱,低吼道,“小柔,你到底怎么了!如果不是我离开的事情,那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我们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郎组长,”比起他的焦躁,费芷柔似乎平静很多,“请你注意你的称呼,也注意你的身份。这里是费家,而你只是我们费家的保镖,我们之间的关系仅限于此。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也只是如此。”
“W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