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本是一辆山地车,车的主人是健身中心的一个客人,车坏了以后,他问祁峥要不要,祁峥就自己找来一些零件修了修,车能跑了,他干脆又给改装了一下,安了一个车后架和大车筐。
丁兰心侧身坐在祁峥身后,晃着两条腿,一边听他讲这辆车的故事,一边看他快速地穿过大街小巷。
风很大,冻得丁兰心脸都麻木了,浑身瑟瑟地发着抖,祁峥说:“你要是冷,就把手塞我衣服里。”
丁兰心不肯,祁峥笑她:“你也太保守了吧,健身中心搞活动去露营时,我们男男女女住一个帐篷都没事的,换成你,是不是半夜里宁可去睡草地呀?”
丁兰心好奇地问:“为什么男男女女要睡一个帐篷?帐篷不够吗?”
“如果我说男人是为了保护女孩子的安全,你信吗?”
“不信。”
“哈哈哈哈哈哈……好吧,他们的确是为了打野战。”
丁兰心脸红红地问:“你也喜欢那样吗?”
“我没有!你别胡思乱想啊,我是作为工作人员去参加的,都是和教练同事睡一个帐篷,我……啊啊啊!妈的你要冻死老子啊!”
丁兰心偷偷地把两只手从祁峥的短棉衣后背下摆塞进去,手掌贴在他热烘烘的皮肤上,好像是抱着一个大暖炉。
祁峥把丁兰心送到丽秀路丽景园门口,夜色中的别墅群安静又神秘,他看着那一幢幢亮着灯光的三层小楼,眼神里透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好在天很黑,丁兰心并不会发现。
这天晚上,丁兰心翻来覆去睡不着,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高挑的个子,宽阔的肩膀,阳光沐在他的身上,晕成一圈淡金色的光。
她与他并肩坐在图书馆的落地窗前,一人面前是一本书,她似乎还闻得到书页上的油墨纸香,淡淡地萦绕在她指尖。她偷偷地抬眼看身边人,他还在专心看书,时不时地会在笔记本上记下几笔。
她有些失望,默默地低下头去,就在这时,他却伸过手来,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十指互抵,她心中的喜悦无限蔓延,再次望向他,两个人的视线已经纠缠在了一起。
丁兰心的呼吸急促起来,不知为何居然感到口干舌燥,她再也不愿放开他的手,死死地牵着他,而他,突然之间就站了起来,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
他们手牵着手跑进了书架间,再也按捺不住,疯了一般地接吻。他将她抵在墙上,捧着她的脸颊用力地吮吸她的唇。她手忙脚乱地脱下他的衣服,看到他健硕修长的身体,她的内心更加干渴,呼吸更加迷乱,止不住就伸出双手,用力地抱紧了他。
在图书馆的这个神秘角落里,他们疯狂、刺激又羞耻地做着,一次又一次,但奇怪的是她却永远无法满足,这令她难受得翻滚扭动,气喘连连。
她命令他:“快一点,再快一点!”
虚汗蒙住了她的眼睛,她捧住他的脸,想要仔细地看清,却在迷雾散去后看到了一张年轻、硬朗的脸庞。
他似笑非笑地看她,健美的身躯上布满小汗珠,说:“小矮子,我棒不棒?”
“啊————”丁兰心尖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第九章
弗洛伊德说:幻想的动力是未得到满足的愿望,每一次幻想就是一个愿望的实现。
丁兰心睁大眼睛瞪着天花板,满身都是汗,身体还未从轻微的痉挛中恢复过来。
她做梦了,还是春梦。
梦里的那个人她认识,他很年轻,有着又紧又翘的屁股和结实的大长腿,他略显粗粝的手指抚摸在她的腰肢上时,她仿佛过了电似的颤抖起来。
就像水里濒死的鱼,张着嘴徒劳地吐泡泡,颠簸,挣扎,亟需氧气,亟需拯救。
亟需填充。
他没有叫她失望,猛烈地进入了她,碾磨冲撞,把她折腾得翻来覆去的,那细节和触感真实地令人恐惧,却又叫人回味无穷,念念不忘。
和罗晋元结婚五年,丁兰心从没有在x生活中体会过高潮,罗晋元曾经说她是x冷淡,丁兰心不置可否,对于这件事,她从来都不想,甚至还很排斥。
有一次看新闻,说国内女性百分之七八十都没有x高潮,丁兰心一下子松了口气,心想原来和她一样讨厌这件事的人,并不在少数。
从那以后,她拒绝罗晋元便更加理直气壮,久而久之,夫妻生活名存实亡。
她知道这不正常,但实在难以勉强。
丁兰心曾经认定自己是个x冷淡,离婚以后,她很轻松,想到也许再也不用应付这件事,心里还很开心。
那现在的这个梦是怎么回事啊?
羞耻!难以言说的羞耻。
从梦中醒来,丁兰心的内裤都湿了,她觉得自己没脸见人,整个人缩成一团藏进了被子里。
天啊,她怎么会梦到祁峥?他们根本就不熟好吗?!
******
因为脚踝扭伤,丁兰心一个星期没去健身房。很奇怪,不锻炼的这几天,她浑身都不得劲,丁兰心终于相信原来健身也会上瘾,干脆买了哑铃在家里练起了手臂肌肉。
邵锦文给她打过两次电话,第一次是问她工作的事考虑得如何,她说让她再想想。第二次邵锦文请她去办事处坐坐,丁兰心拒绝了。
林菱问她:“你为什么不试试呢?你本来就在找工作啊,到邵锦文这里上班专业对口,薪资福利又不差,不是挺好的么?再说了,他一定会照顾你的。”
丁兰心沉吟片刻,回答:“我不想再和他有牵连。”
林菱试着劝她:“丁丁,你现在离婚了,邵锦文又是单身,其实……如果你们对彼此还有想法,是可以试试看在一起的。”
丁兰心摇头:“不,我永远都不会和他在一起。”
这世上总有那样的两个人,彼此了解,视为知己,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应该在一起,可兜兜转转很多年,这两个人却从没有在一起过。
比如丁兰心和邵锦文,从她十九岁到二十四岁,相伴五年。
她爱过他吗?
时间久了,丁兰心自己都回答不出来。
她只知道,嫁给罗晋元的前一天晚上,她给邵锦文打越洋电话,彼时他在美国,正因为一个试验忙得昏天黑地。丁兰心手指攥着手机,说:“师兄,我明天要结婚了。”
邵锦文似乎在吃饭,背景音里是快餐店伙计叽里呱啦的声音,他一边咀嚼一边说:“明天?噢抱歉,我日子都过昏了。恭喜你丁丁,可惜我没办法过去喝喜酒,下次回国时我请你吃饭,给你带个大红包。”
丁兰心笑着应道:“好啊,你不要骗我哦。”
她想自己一定是电影看多了,居然还会幻想在婚礼上,坐了通宵飞机的邵锦文会从天而降,强势地从新郎手里抢过她,两个人手牵着手,她拖着婚纱跟他走,天涯海角,四处为家。
******
周末,祁峥起了个大早,去菜场买了些菜,还给祁嵘带回了两个肉包子做早饭。
天气太冷,祁嵘还在被窝里睡懒觉,祁峥把所有的菜洗净、切好,分别装进盘子里,在边上留了纸条。
他去敲隔壁黄奶奶的门,掏出三百块钱给老太太:“奶奶,这是十二月份的钱,我不在家的时候,麻烦您帮祁嵘做做饭。”
黄奶奶客套地推脱了几句,就把钱收下了,祁峥回到家里,收拾背包准备出门,祁嵘听到声音,坐了起来。
看到祁峥的样子,他的嘴巴就翘起来了:“你又要出去。”
“嗯,今天有场活动。”
“你答应今天带我去新华书店买书的。”
“昨天临时接的活,我下次再带你去。”
“下次是什么时候……”祁嵘小声嘟囔,“你每次都说话不算数。”
祁峥穿好鞋,抬头看他:“等下我回来,给你带个飓风战魂。”
“……”
“要不要?”
“……”
“不要我就不买了。”祁峥打开门,刚要出去,祁嵘已经飞快地从床上跑下来了,拖鞋都没穿,赤着脚跑到祁峥身边就抱住了他的腿。
祁峥很头疼,揪着祁嵘的睡衣衣领把他扯开:“干吗呀!怎么跟个娘娘腔似的。”
“你去哪里啊?我要和你一起去,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
祁嵘的声音可怜巴巴的,祁峥有点心软,还是拒绝了:“不行,我今天是露天活动,要好几个小时,太冷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活动结束就回来。”
祁嵘无奈地“哦”了一声,说:“飓风战魂……我要的。”
祁峥笑了,揉揉他的头发:“知道了,快去床上,小心感冒。”
安顿好祁嵘,祁峥出了门,骑自行车去了活动地点——位于赋江市中心的枫桥广场。
祁峥的本职工作是达通快递的快递员,晚上在健身中心兼职做教练,除此以外,他还是一个兼职男模。
因为没有经过训练,祁峥属于野模,只是仗着脸帅身材好,平时通过几个熟悉的演出商接一些散活,比如酒吧开业请猛男撑场,商场开业走个秀,或是为一些山寨品牌、小杂志拍平面广告,收费都不高,拿几百块钱是常事。
这一天枫桥广场有一场艺术工作室举办的活动,其中有一场模特秀,祁峥没有骗祁嵘,他是前一晚被朋友打电话喊来救场的,因为这场秀给的价钱很低,约好的模特不愿意干了。
祁峥属于有钱就愿意干活的人,也没问这是场什么秀就一口答应下来。
来到活动现场,简易t台已经搭建完毕,祁峥在后台找到演出经纪人周凡,看了一眼服装道具就傻了——居然是一场裸体彩绘秀。
“卧槽!十二月啊大哥!冻死了你负责吗?”
祁峥不想干了,被周凡死死拖住:“老祁你帮帮忙帮帮忙,这活儿愿干的人太少了,你帮我撑过这一场,我以后给你介绍好活儿!”
祁峥思想斗争许久,周凡一直在边上劝,最后直接把谈好的报酬拿出来了:“老祁,钱你先收下,咱们合作这么多年了,这活不好干我之前才不叫你,实在没办法了我才让你来帮忙,我绝对绝对不是坑你。”
祁峥咬咬牙,答应了。
脱下所有的衣裤,换上一条白色的平角短裤,“艺术家”开始在祁峥身上彩绘。
整整两个半小时,被硕大广告板挡着的“后台”四面透风,饶是祁峥年轻力壮,也快支撑不下去了。无奈“艺术家”还特别精益求精,动作慢得要死。祁峥看到镜子里自己身上横七竖八五彩斑斓的线条和气泡,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终于,艺术家丢开笔,兴奋地说:“完成了,这叫‘音符’!你有没有体会到音符的跳动?生命的活力!”
音符?鬼画符才对吧!祁峥冻得脸都麻了,整个人呼啦啦地发着抖,清水鼻涕完全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周凡跑过来看他和其他几个模特,说:“ok了,准备准备,秀马上就开始了。”
露天广场,廉价音响,粗劣的t台,还有一群稀奇古怪,从头到脚涂满彩绘的男女模。
祁峥的头发被用发胶固定,喷成了浅金色,脸上贯穿了几条线,左眼眶上一个蓝色的圈,“艺术家”说这是音符,祁峥只觉得像被人揍了一拳。
因为这场秀实在太特别,尽管天气很冷,广场上围观的市民还是很多。祁峥走秀不讲章法,大摇大摆地在台上走了几圈,很目中无人的拽样。实际上,他是冻得全身每个细胞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几个模特来回走了半小时,活动终于结束,“艺术家”带领着自己的“作品们”来到台前谢幕,并且邀请市民上台合影。
祁峥简直要疯了,但他很有职业素养,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一个四五岁、留童花头的小女孩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台,抬着小脑袋,好奇地绕着几个满身油彩的模特打转,最后溜到了祁峥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大腿。
祁峥低头看她,小女孩对着他微微笑,扭过头朝着台下一个女人喊:“妈妈妈妈,这个叔叔好像大熊猫啊!”
然后,祁峥就听到那女人说:“祁峥?你是祁峥吗?”
我不是祁峥!不是不是不是!
看到台下丁兰心难以置信的眼神,此刻的祁峥倒真希望自己能变成一只大熊猫。
第十章
作为一个一直在丁兰心面前有意无意耍帅的男青年,祁峥只恨自己脸上的油彩还不够多。
在自然界,绝大多数情况下,雄性动物都比雌性动物生得好看,它们在雌性动物面前展示自己鲜艳的外表、嘹亮的声音、强壮的生殖器和富有光泽的毛发,撅着屁股搔首弄姿,只是为了吸引对方的注意,能够顺利与之交配。
而这时的祁峥,就像是一头鬃毛威武、体格强壮的雄狮,在向母狮求爱的过程中,突然不小心跌进了烂泥沼泽,变成了一条滑稽的落水狗。
他站在台上,目光冷冷地望着丁兰心,脑子里只闪过一个词——功亏一篑。
艺术家的虚荣心终于得到了满足,率领所有模特回了后台,祁峥走得很快,并且一言不发,恶狠狠的架势把周凡吓了一跳。
后台没有卸妆洗澡的地方,有些模特穿起衣服准备离开,祁峥却一直找不到自己的衣服,忍不住就骂了一句:“操!老子的衣服呢?!”
身后传来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不是在那儿么。”
祁峥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站住了,丁兰心牵着罗逸恬走过去,从一个纸箱里拿出了祁峥的衣裤,又走到他身边。周凡拦她:“抱歉啊,这儿是后台,观众不能进来的。”
丁兰心笑笑,指指祁峥:“我是他朋友。”
周凡瞄一眼那个石化般的男人,识趣地走开了。
丁兰心把衣服递给祁峥:“赶紧穿上吧,你皮肤都冻紫了。”
祁峥觉得自己已经冷过头了,之前身上一阵一阵地起鸡皮疙瘩,现在反倒没啥感觉。他垂着头,宽厚的胸膛有明显的起伏,丁兰心看着他雕塑般立体的肌肉线条和皮肤上五彩斑斓的油彩,轻笑道:“小祁教练,我知道你身材很好,也不太怕冷,但是你顶着这个熊猫眼会吓到小朋友的。”
祁峥瞪她:“什么熊猫眼,这叫‘音符’!这是艺术!”
罗逸恬听不懂,倚在妈妈身边给祁峥提意见:“叔叔,你还有一只眼睛为什么不画成大熊猫?那样子就更像了!”
丁兰心忍不住笑出了声,祁峥懊恼地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衣服,胡乱地往身上套。丁兰心看到别的模特有在用清水擦头发,就也去端来一盆水,对祁峥说:“你坐下吧,我帮你把头发擦一下。”
祁峥一口拒绝:“不用,我回去洗个澡就好了。”
“先擦一下吧,这种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留在头发上很伤身体的。”
“说了不用了!”
“你怎么了呀?”丁兰心歪着头瞅瞅祁峥,“小祁教练,你在生我的气吗?是不是因为我一直没去健身房?”
说到这个事儿,祁峥绷紧的脸色略微缓和下来,低头看看丁兰心的脚,问:“你脚好了吗?”
丁兰心微笑:“好了。”
“那你为什么一直没来妙赛尔?”
“周末你休息嘛,又没有人给我做教练,我是想周一去的。”丁兰心拉拉祁峥的衣袖,“坐下吧,我光看着你的脑袋,都觉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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