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卿雪担忧地看了她好几眼，才微微点点头：“你能这样想是最好，我就担心你会难过受伤。”
“不会的啦，我现在事情多着呢，要重振凌霄阁，要帮你对付青松，要报复云中殿，哪有时间去想这个啊！”凌如芊不想再谈这个，有些僵硬地转了话题：“还是说说怎么办吧，你觉得我让萧子夜陪你回妖界，他会答应不？”
“不可能的。”花卿雪断然摇头：“你大概不懂妖界对力量的崇拜，更不知道妖界女妖对萧子夜的爱慕之心有多深——如果他陪我回妖界处理这种小事，其他女妖大概会撕了我。”
嘶。好恐怖的样子，凌如芊有些无法理解：“既然他在妖界是冷酷无情的形象，为什么还会有人爱慕他啊！”
“道行啊。”花卿雪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在妖界是以力量为尊，弱肉强食，弱者崇拜强者，很正常的。”
好吧。凌如芊挠挠头，有些无法理解，不过想想萧子夜那张妖孽的脸和颇具欺骗性的气质，就能大概理解那些女妖的心理了，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她很烦恼地道：“那怎么办呀，让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啊！”
花卿雪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梁上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好办，我陪她回去呀！”
她俩吓了一跳，抬头一看，萧子辰倒挂在梁上荡啊荡，笑嘻嘻地看着她们：“怎么样，这个办法是不是好棒。”
确实挺好的，一来免除了各种误会，二来他法力虽不及萧子夜，但至少比青松要好很多，他愿意跟着去当然是最好不过的办法，不过——花卿雪警惕地看着他：“你有什么目的？”
“嗐！”萧子辰翻身从梁上落下来，吊儿郎当地给自己倒了杯水：“你们女人呐就是生性多疑，像我不过就是喜欢做好事嘛，见不得像你这样的弱美人被坏男妖欺负，所以挺身而出……”
“闭嘴。”花卿雪随手拿起桌上一个水果塞了他一嘴：“满口胡言。”
萧子辰脑袋立刻变成凤凰头一口吞下果子，又变回原样笑嘻嘻地道：“哪有胡说，我乐于助人的美名在妖界可是人尽皆知的。”
花卿雪还欲说什么，凌如芊拉了她一把，暗示她不必拒绝，既然有免费的帮手送上门，又何必拒之门外？凌如芊转过脸，慎重地对萧子辰说：“既然你自己主动请缨了，我们就答应你，你别高兴得太早，我有要求：你必需凡事都听花姐姐的，而且要完整无缺地把她安全地带离妖界，另外，不管你使什么手段，你得帮我好好把青松妖给打一顿，让他认错，而且以后都不能再拿花姐姐的姐妹来威胁她。”
听了这话，花卿雪也就不吱声了，略带挑衅地看着萧子辰，只等着他一拒绝就狠狠地嘲笑他。
可谁知萧子辰依然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小事一桩，小芊芊放心吧，辰哥哥一定把你姐姐完好无损地送到你身边。”
凌如芊完全忽略了他的称呼，趁胜追击：“好，击掌为誓。”她心里也觉得自己有点不要脸，与他对掌三次后，她凑过去狠狠闻了一下：“你——没喝醉吗？”并没有酒味啊……
萧子辰哈哈一笑，拍拍她的肩：“我这次帮了她，下次我有事你也要帮我，这样我们互不相欠。”
“可以。”凌如芊应得爽快，毕竟他的出现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她确实挺感激他的。
萧子辰大笑离开，花卿雪坐了会找了个借口离开，看她行色匆匆的样子，凌如芊猜想她应该是去逼问萧子辰了，所以也没多问，任她走了，一关上门，她的笑容就垮了下来。
萧子夜。萧，子，夜。
杯中茶香徐徐，她静静坐在桌边握着杯子直到茶完全冰冷，也没有变过一下姿势。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见萧子夜的情形，那时的他于她而言，是多么的遥不可及，而三年后的相见，又是多么奇妙的相遇，他一次又一次地帮她，她开始怀疑过疑惑过，可最终却欣然接受了他的存在，虽然他毒舌又手段狠辣，但他对她确实是待常人极为不同。
在他身边，她从未感觉过强者的威压，他也从不自持自己万年道行来逼她做什么，一人一妖就像朋友一般相处，轻松而又愉快，他有时候会让她感觉惊喜交集，有时候又会让她暗暗气恼，有时候甚至会让她暴跳如雷，可是更多的，是期待和喜悦。
原来她不知不觉中对他竟然有了依赖感吗？所以在有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萧子夜，她扪心自问，她当时真的完全没想到过同为妖的萧子辰。真是可恨，是只妖就好好当妖嘛，披着人皮干什么，平白无故惹人心烦。
她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她想她是对萧子夜有好感的，虽然这大约说不上爱，但至少是有点喜欢。可正如她自己所说，他们不可能。花卿雪的未尽之语她明白，人妖殊途。
就如花卿雪所言，她对他而言，最大的利用价值，便是食物。人会爱上食物吗？就像她不可能爱上一棵青菜和一块猪肉一样，她完全不能期待萧子夜能爱上她。毕竟他是妖。
他们终究只能是萍水相逢，相见甚欢，曲终人散，最后相忘于江湖。
就算他真的爱上了她，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动心。
凌如芊举杯喝下杯中已经完全冷掉的茶水，苦涩而冰冷的茶一直凉到了心里，她闭上眼睛，眼角流下一滴泪，默默下定了决心。
这*，大概是心中已经做出决定的缘故，她睡得极为安稳。
而萧子夜却在她熟睡后出现在桌边，盯了茶杯片刻，才悄然在她刚才坐过的地方坐下，凳子仿佛还有余温，他伸出手，像她一样轻轻握住茶杯，右手伸向茶壶，却又顿在半空，他静坐半晌，忽然回头看向凌如芊。
昏黄的灯光照着她的侧脸，说实话，她的容貌在人间算中上，但在画皮横行的妖界完全不够看，顶多算是清秀。向他表白过的女妖不知凡几，敢对他大小声跟他对着干的无论妖或是人，下场都很是凄惨，可凌如芊却是例外。她甚至是第一个让他心甘情愿去碰触的女子，揽着她来到这间客栈以后，掌中她柔软温暖的触感还在，当时他甚至不敢直视她清澈的目光。
他接近她，真的只是为了利用吗？他忽然有些怀疑。
鬼使神差地，他缓缓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指轻抚她的脸部轮廓。
如花卿雪所言，她对他而言只是食物，他虽然不食素，但却从没有过把她当成食物的想法。是什么时候她吸引了他的目光？
是水淋淋地被人从水中拎出来还是傻呆呆地看着盘旋刀飞近？是调皮娇俏惹怒萧子辰的时候？还是宁死也不愿意杀害一只妖的时候？他不清楚，可他非常清楚，萧子辰说的对，人妖殊途，他不能离她太近。
可是指下的皮肤太过滑腻，他贪恋地摩挲了几下，目光凝聚在微微抿着的娇艳红唇上。看上去，很是可口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有点甜……
题外话：
两个慢热的人终于察觉到自己被对方吸引了╰（*°▽°*）╯我都替他们着急，还想看他们结婚生宝宝呐！对不对！x
第三十四章 分道扬镳
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就这么轻轻俯下身去，长发垂落，散在她颊侧，与她的乌发堆在一起，有点像人间所说的结发……在他几乎要触碰到那看上去柔软温润的红唇时，他停住了，强迫自己退开，他定定看着凌如芊娇美的睡颜半晌，忽然转身离去。
凌如芊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她睁开眼睛，屋内烛火轻微摇曳晃动，微风吹过*幔，薄纱轻摆，她迷蒙地揉了下眼睛，就说感觉脸被什么东西扫来扫去的，原来是这个，她伸手将*幔扎起，躺下去翻个身又睡了。
第二天众人一聚到一起，就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
萧子辰和花卿雪一改往日到一起必吵闹的模式，各种相处融洽，尤其以花卿雪的莫名殷勤为主，只是花卿雪每献一次殷勤，萧子辰就打个寒噤，让人不明所以。而凌如芊和萧子夜却好像吵架了一般，站也不站一起，坐也离得远远的，甚至连目光都未曾接触过，只是因为萧子夜气场太强大，也没有人敢问。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妹妹花灵云。灵云，这是凌如芊、萧子夜，其他人我都给你介绍过了就不说了。”吃完饭，花卿雪才想起还没介绍。
桌上一个长相柔美的女孩子娇娇怯怯地抬起头，声音温柔：“听姐姐说过……你们都是她的朋友……奴，咳，我也希望能和你们成为朋友……”她本欲像人间女子一样自称奴家，可总觉得奴这个字低人一等，忍不住临时改了自称。
凌如芊压根没发觉这一点，她笑盈盈地瞅了眼花卿雪，似嗔似笑地撒娇道：“我还一直花姐姐长花姐姐短的，这下可好，你正宗的姐妹来了，灵云这么漂亮，我是叫姐姐好呢，还是叫妹妹好呢？”
花卿雪大笑，开口正准备回答说自己同枝姐妹多的很，有的她头痛，却不料花灵云一开口她就皱眉了。
“凌姐姐真会开玩笑，一看姐姐就比我年长呀！”花灵云掩唇轻笑，这个动作大概是学了花卿雪的，只是可惜画虎不成反成犬类，花卿雪这个动作成分妖娆，而她看上去却颇显别扭，但她却不自知，满面红晕觑了眼萧子夜：“萧哥哥你说呢？”
得，又是个跟谢尔珍一样对萧子夜有企图的。凌如芊笑意微敛，本因为她是花卿雪姐妹而欲好好结交一下现下也歇了心思，只眉眼低垂盯着桌下的手指发呆，耳朵却高高竖起，紧张地想听萧子夜如何回答。
萧子夜的反应说不上反应，因为他对花灵云含羞带怯的脸压根就没瞧上一眼。
萧子辰却哈哈大笑：“哎呀这小灵云太可爱了，你可是妖哎！凌如芊怎么能跟你比呢？她的年纪怎么可能比你大嘛，你这话说的她都害羞了，你瞧瞧，她连脸都不敢抬起来了！这可真是稀奇哎，我认识她开始，她就没这么像女孩子过！”
这话说的，凌如芊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我哪里不像女孩子了？”说完自己也觉得动作有些粗鲁，瞟了眼面无表情不知道在看什么的萧子夜，忽然恶从心起，学了繁锦城*头牌一般捏了帕子掩半面，压细嗓子扬声叫道：“哎呀～人家哪里不像女孩子了嘛～辰哥哥～你好坏的呐～”声音柔软婉转，娇滴滴得令人心头发麻，她自己都觉得，恩，有点恶心。
正在喝水的萧子辰瞬间被呛，他一边拼命拍胸口，一边急急对用寒光射杀他的萧子夜猛摆手：“咳咳，我，不是，咳咳咳！”
花卿雪瞠目结舌，反应过来后拍桌大笑：“干的漂亮！”
花灵云微笑着乖巧地看着他们笑闹，看上去安静而美好。
凛冽的眼光扫过凌如芊，萧子夜面无表情地敲敲桌子：“说行程。”
吐吐舌头，凌如芊也不敢再玩，还是正事要紧，便说出昨天与花卿雪商量过后的结果：“我们兵分两路，萧子辰跟花姐姐一起回妖界处理事情，我想先回趟凌霄阁把山阁的事情先处理好，等这件事情处理完毕后，云中殿估计会叫我去神殿取神器了，我会尽量拖着时间在凌霄阁等你们，等咱们会合后再一起去，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她环顾四周，众人都没有意见，她便一拍手：“好，事不宜迟，呆会咱们就各自起程吧，萧子夜你呢，你是跟他们回妖界还是？”
抱歉，我实在无法抗拒你，只能让你先离开我身边，相信过段时间这种好感会消退，到时我就能和你心平气和地做回朋友。心中默默地道着歉，她不敢看他，因为她不确定他会是如释重负还是其他神情，虽然做了决定但话一出口她还是有些心虚，毕竟，这话是在赶人。
“我去云中殿。”萧子夜却仿佛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意，神色平静。
“你回云中殿做什么？”凌如芊下意识地反问道。
“与你何干？”萧子夜一声冷笑，目光冰冷地看她一眼，头也不回拂袖离去。
屋中一静，花卿雪笑声嘎然而止，花灵云面上疑惑，眼中却带着三分笑意看着这一切，萧子辰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凌如芊，摇摇头也离开了。凌如芊站在原地，心中说不出的酸楚难当，她想，花卿雪所言萧子夜在妖界中冷酷的传闻，她应该是见识到了，可这也是她自找的。她眼中一涩，低头不语。
这不是她自己想要的结果吗？没有未来，何必有开始，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他也已经配合地做出了回应，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
花卿雪伸手抱了抱她：“总会走到这一步的，想开点。”
长痛不如短痛的理她都懂，只是感觉这样对萧子夜并不公平，有些难受罢了，凌如芊勉强一笑：“我没事，你快回去收拾包袱吧，呆会就要走了。”
由于出了这件不愉快的事，各人都没了心思再调笑，各自话别珍重便兵分两路了，哦，不，是三路，萧子夜一人独行。
眼看花卿雪他们一行已经消失在巷口，凌如芊面无表情戴上鹰翼：“走吧，去燕南城。”
魏长老的灵柩她收在了腰囊里，她去燕南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凌云子这时才走上前来低声道：“阁主，属下昨日已经去过官府，将通辑令取消了。”凌云子也没敢以她叔叔的身份自居，他自知罪孽深重，也不敢祈求原谅，更不敢装腔作势，现在的他只求能回山阁守山，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恩。”凌如芊其实也不甚在意这个了，反正她风餐露宿，城不城的于她而言并不重要。
“这是属下当年放的赏金的八成，另两成被官府扣下了说是这几年来抓捕所费的经费。”凌云子捧上一个匣子奉给她。
因为没什么心情，凌如芊只随意扫了眼便收下了，毕竟修缮山阁肯定要花钱的，虽然估计这么小一匣子没多少钱，但是有一点算一点吧，是啊，她还得想办法去弄钱，否则要怎么重建山阁呢？哎，走一步算一步吧！
好在凌云子好歹也是个师叔辈的，他做的鹰翼不少而且品质上乘，所以秋霜傲雪也不用担心没法飞行了，毕竟之前秋霜的被蜂妖给撕碎了。四人各自整装，不一会也出发了。
有了凌云子的指路，凌如芊没再迷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几人也没浪费时间在路程上，一路疾行没几天就抵达了燕南城。
“就在这里。”凌云子将她领到一处荒地，地上零星几处孤坟，寥寥插着几块木碑，因为风吹雨打，已经看不清原来写的是什么，凌云子面有惭色：“当时魏长老走的急，我只能偷偷匆忙地做了块碑……也没来得及一一安置，都放在了这一处坟地中。”
凌如芊并没有怪他，相反她很感激他，至少他没让同门师兄弟们曝尸荒野，她点点头：“你埋的你心里有数，不会伤害到他们的尸骨，你把他们挖出来吧，我要带他们回山阁。”
她叩拜三次方才退开几步让出地方，沉默地看着凌云子开始挖坟掘尸。
一具，两具，三具，不过短短三年，从前鲜活的人如今已成白骨，过往再多风华意气如今俱成云烟。因为都埋在一团，已经无法辨别究竟是谁，凌如芊想着他们从前的音容笑貌心中大痛，不由对魏长老更是恨之入骨，后悔当日为了避免让他逃脱而让他死得太痛快。就他的罪行，就该如凌长老当初所言，该千刀万剐才是。
将同门尸骨放入腰囊，凌如芊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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