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萧子夜喝了口水定了定神，面无表情地道：“你刚才喝的汤就没一滴进肚子里吗？有空多晒晒太阳，免得脑袋发了芽。”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凌如芊陷入了深思，过一会才一下蹦了起来，跳脚骂道：“好你个萧子夜，不是就不是嘛，至于说我脑子进了水吗！”还拐这么大个弯！害她压根没反应过来！
她进了另一间房，好好地沐浴了一番，才振奋精神出去找萧子夜。
谁知道刚出房门，就看到了萧子夜，他神色平静，扫了她一眼：“有人来了。”
谁？凌如芊抬起头往外面看，萧子夜在桌边坐下：“共十九个人，但不确定是找你的还是找我的，因为其中有一个是降妖道士。”
降妖？凌如芊哈哈大笑：“降你？他们疯了吗？”万年老妖哎，有那么容易被降伏萧子夜就不会大摇大摆地到处晃了。
见萧子夜没理她，她也在桌边坐下：“怎么，来的人很厉害吗？怎么我看不到他们啊？”
“我隐蔽了这里，凡人是看不到的，他们正在搜寻。”
“哦。”凌如芊倒了杯茶：“那不用担心啦，你也说了来的都是人。”她想了想，问了个很好奇的问题：“这一次去云中殿你发现没，从始至终，那殿主都没出来过，当时你杀了右使者我都吓死了，我还以为殿主会出来杀了我们呢，没想到左使者就那么放我们走了，简直不可思议。哎，你说说，这是为什么呀？”
这倒是问到点子上了，萧子夜老实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凌如芊刚刚沐浴的时候就一直在琢磨，只是苦于没人为她理清思路，她摸着下巴，想了想：“我想吧，有两种可能，要么呢，右使者和殿主关系不好，所以他死不死殿主一点都不关心，但是看左使者说要找殿主救他，右使者却宁愿死都不肯，只说殿主在闭关，什么闭关这么重要，比自己左膀右臂的命还重要？我可是不信的。要么呢，右使者本来就要死了，所以救也是白救，殿主才懒的浪费精力。”
“云中殿左右使是不会死的。”萧子夜抿了口茶：“巫术之精华，就在于生死人肉白骨，招魂引生。只要他没有魂飞魄散，就可以重新寻找肉胎复活。”
原来如此，难怪他当时杀的毫不手软，也难怪左使者竟然没跟他拼命，原来是把他们赶紧赶走好救人。不过这也有个疑点啊，凌如芊皱了皱眉：“既然能救，那为什么不在他还有气时救呢？”
“他那副皮囊已经用了多年，受损严重，不能再用了。”
“哦，所以左使者会等他死了再救他？”凌如芊感觉挺神奇的，这比机关术来的精妙多了：“那不是长生不老啦！”
“可以这么说……”忽然想到什么，萧子夜端着茶杯的手顿在半空，似有所悟：“当年那少年，莫非就是所谓的殿主？”
“什么？”凌如芊没听清。
“你之前说的，是对的。”萧子夜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我和右使者，确实有过节。”
当年他拼尽全力从妖界结界出来，耗尽法力在月光下调息理气，没成想竟然有凡人敢偷袭，仗着会点巫术，妄想活捉他，大怒之下他不得已以损失千年道行为代价使出禁术妖法，那两人一死一伤，伤的是个中年男子，各种痛哭求饶，只道他是云中殿右使，日后若有机会必当重谢。
他当时也是筋疲力竭，也就没再赶尽杀绝，任他们走了，当时只道那少年是右使者的奴仆，现在想想，可能刚好相反。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凌如芊听完恍然大悟：“云中殿的威望在于巫术之精奇，可是我猜这种逆天的巫术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殿主就和我们阁主一样死的太突然，连传承都没来得及，凌霄阁因为我们凌家血脉可以代为传承，所以还没有完全断绝，但云中殿显然是不同的，照你说的那殿主那么年轻，估计根本没想到这么早就死了，肯定没有传人，不然也就不会右使者病成那个样子都不给他换皮囊！”
这小丫头倒挺上道，分析得有条有理的，萧子夜点点头：“继续。”
受到鼓励的凌如芊乐滋滋的：“但是殿主死了这消息肯定不能传出来，不然会像我们山阁一样树倒猢狲散，看样子连左使者都不知道，右使者肯定是一回去就说殿主在闭关，所以他快死了也不许左使者进殿！”她越想越有道理：“我觉得很有可能，你觉得呢！”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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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卿雪旧情
“恩，有点道理。”萧子夜联想了一下左右使者的矛盾点，赞同地点点头：“当时那少年受了我全力一击魂飞魄散，要不是右使者站的远些，也就不止是受点伤那么轻松了。”
这就对了。所以巫术也救不回他们的殿主，云中殿这么多年，原来竟然已经外强中干，却还不知死活地打凌霄阁和神器的主意！
凌如芊琢磨了一下，笑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云中殿会突然对我们山阁出手了，想来就是因为那所谓的神器，我想，这应该是右使者想的办法，比如神器可以救回他们的殿主什么的，或者神器可以代为传承，我就说无缘无故，凌霄阁为什么会遭受灭顶之灾，原来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否则凭云中殿的声望，根本不会去牺牲名声对付区区凌霄阁。
萧子夜也肯定了她这个猜想，毕竟神器确实非俗物，有奇异效用也是正常的。
凌如芊冷笑：“右使者想的倒美，快死了就把罪过全揽自己身上，骗鬼呢？还让我帮仇人？我才不帮他们呢！”她想了想，狡诘一笑：“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可以对付云中殿，只是……”她邪邪笑着看着萧子夜：“可能得你牺牲下色相。”
萧子夜微微一笑：“好说，你想要谁死？”
“……”凌如芊无奈地看着他：“好吧，不用你牺牲色相，只要你跟着我去就行，可以吗？”
“你想怎么做？”他发现他越来越看不懂这小家伙了，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凌如芊笑意满满：“你就等着瞧好了，我会让云中殿后悔的！”
“这个以后再说。”萧子夜站起身来：“他们发现我们了。”
什么？不是说都是人吗，怎么还会发现他们呢？凌如芊紧张起来：“那怎么办？”看来来者不善啊，否则萧子夜不会这么上心。
萧子夜抬手制止她：“这道士有点功底。”
话说间，整座屋子开始晃动起来，屋外狂风呼啸，似乎想把整座屋子连根拔起，虽然屋里依然如故，但是看的出萧子夜正在与之对抗，而且……似乎只是打了个平手。
屋外有人哈哈大笑：“妖孽！受死吧！”
一阵金光闪耀，萧子夜神色一冷，冷笑道：“仙器？”
有仙器，难道这道士能收了他不成？凌如芊有些担忧，但并不莽撞开口打扰他分心，只担忧地看着萧子夜。
屋内物品有些扭曲，随即又复原，屋顶突然被拉高，然后又复位，这是道士和萧子夜的较量。
突然，在僵持中，屋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有奇怪的歌声响起，和着马蹄声组成一曲奇异的曲调，凌如芊感觉身体一僵，竟然不受控制地自动往屋外走去，她想大声惊呼，却发不出声音，心急如焚的时刻，身体忽然一轻，萧子夜放弃了对抗，以法术携着她消失在原地。
在他们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印痕，一名道士连连叹息：“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快出手，老夫不是说过了等收了那妖物，那女子随你们处置吗？”
“你和那妖明明不相上下，你还是借助仙器才勉强打个平手，等你降服他？”黑衣男子坐在黑马上，声音低沉嘶哑：“少废话，赶紧追！”
凌如芊再落地睁眼的时候，发现身边正是一脸惊讶的花卿雪，不由大喜：“花姐姐！”两人喜悦不尽，连连说着各自经历。
原来萧子夜可以以法术直接找到他们呀，那干嘛还要她努力地飞啊，真是浪费时间！本想抱怨一下，可看向萧子夜的时候她不禁吓了一跳，他的脸色很难看啊，她不由有些担心地道：“萧子夜，你没事吧？”
“没事。”萧子夜有些敷衍地朝她一摆手：“你歇着吧。”
看他转身离去，凌如芊皱了皱眉，他这样疾行千里，会不会对他道行有损伤啊，还是那道士伤着他了？毕竟是仙器呢！
“喂！喂！”花卿雪手在她面前挥了挥，不由打趣道：“哟，假装夫妻还真成小俩口啦，这么依依不舍的。”
“胡说八道些什么呀！”凌如芊拍了她一下：“你都不知道，我们刚才被围攻，我差点就着了道自己跑到敌人手里去了，那道士还有仙器，我是看他脸色不好，担心他受伤了。”
“仙器！”花卿雪倒抽一口凉气，一脸震惊地指着门外：“你是说，萧子夜和一个有着仙器的道士打斗竟然不相上下，还带着你全身而退？”得到肯定答复以后她连连惊呼：“天哪天哪，这简直太打击人了，换成我只怕一个照面就被收了，更不用说还要带着你了，难怪萧子夜会直接带着你走人。”
好在萧子夜法力高深，否则她现在只怕真的生死难测，凌如芊点点头：“所以我才担心嘛，哎，不说他了，明天早上再看看他有没有事，你刚才说你要走？怎么回事啊！”
说到这个，花卿雪神色一僵，笑容微敛，慢慢露出一抹忧伤的眼神：“这个事，说来话长，我们出来以后，就遇到了我的同枝姐妹花灵云，她是被逼出妖界来找我的，青松让她转告我，如果我不回去，翠星峡里所有的桃树他会全部拔掉。”
青松……就是当时萧子辰说的翠星峡的青松妖吧！凌如芊小心地看她一眼：“我上次就想问你了，但是又有些担心会让你不开心，因为当时萧子辰一说你就挺不高兴的，所以我就没问……青松是什么人？”
“他比我年长三岁，我们是一个林子里的树妖。”花卿雪想起当时的时光，露出一个难过的表情：“我们一起修炼，一起被连根拔起扔进翠星峡，因为当时年幼，而且也没伤着根，所以于我们修行倒是无碍，后来我们一起幻成人形，一起游历妖界，慢慢产生了感情，我们相爱了。”
“他对我很好，我也很满足，虽然因为根在那里，去不了远方，但是当时真的只觉得，有他在就好。”花卿雪眼神有些迷茫：“可是后来我发现，他对谁都很好。”
“他对我说过的话，转眼就可以对其他妖说，上一刻抱过我，下一刻就能对其他花妖情意绵绵。”花卿雪说到这个也是一脸愤怒：“可我跟他说，他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说男人都这样，让我别这么不懂事，而我一而二再而三地跟他吵，他只觉得我无理取闹。当时我就想离开了，可是我根在那里，我走不开。”
“所以后来妖界结界一开，我就在准备了，我最后和他讨论过一次，他依然不知悔改，所以我跟他说了分开后会无期后，拼着可能枯死的下场把自己的原身给拔了出来。”她看向凌如芊：“所以还和邻居闹了矛盾，就是那两只穿山甲妖，还差点被杀，你也知道的，但我没想到他竟然会一直找我，最后实在没办法，就逼着同枝姐妹出来找我。”
“他也出了妖界吗？”凌如芊有些心疼地握住她的手：“你做的是对的，我支持你。”
“他出不了妖界。”花卿雪露出一抹苦笑：“他是松树妖，已经这么些年，一旦断根很有可能会枯死，他也不敢赌，所以他只是以法力支撑她们能走得远一些，因为同枝姐妹无论在哪里都能找到我。”
“那你准备怎么办？你说要离开，就是要回妖界去再和他在一起？”凌如芊有些激动：“不行，我不准！他根本不配做你相公，你别和他在一起了，那样的相公有什么用？不说三妻四妾，他这是准备后宫三千的架势啊！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他拿我同枝姐妹的性命要胁，我必须回去一趟。”花卿雪说到这个也是一脸愤怒：“但是我绝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的，所以我才想与你会合后再回妖界。”她握住凌如芊的手，神色诚恳：“我听说过凌霄阁有一种阵法，可以从远处直接传送到一个地方，我想要和你借一下，万一青松翻脸不认人，我至少还有退路。”
“你说的……是传送阵吧！”凌如芊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说实话，接受传承以后，我遇到的事情太多，我仔细研究过的只有各种威力大的阵法，阁中的所有技艺我并没有完全参透，而传送阵是大型的阵法，耗时极多，所以我现在还不会……而且传送阵是需要我去过以后在原地进行装设，但我没有去过妖界……”
“不过有另一个办法。”凌如芊琢磨了一下：“我陪你去妖界，但是不和你一起，你先走我后来，这样错开以后没人会注意我，到了妖界以后我装好传送阵在那里等你，一旦你要走我们随时就可以传送出来。”
花卿雪失望地摇摇头：“不，我不能带你去，你是凡人，听花灵云说现在有些妖因为在人间大肆屠杀，被人间的道士赶回了妖界，你进了妖界只怕我都保不住你。”
凌如芊有些纠结：“那怎么办？要不……”她犹豫了一下：“你说，如果我让萧子夜跟你去保护你，他会不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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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太困了，一不小心睡过去了，所以更晚了…（T…T）x
第三十三章 情之所起
“这也是我想和你说的另一件事情。”花卿雪神色有些凝重：“你不觉得，萧子夜有点奇怪吗？他道行极高，法术高强，却偏偏跟着你，别说因为十万两黄金，后来你不是也还清了嘛，他还是跟着，而且三番两次地救你，有时你对他出言不逊他也一笑了之，这实在不符合妖界对他的传闻。”
“妖界……传闻？”凌如芊有些疑惑。
“萧子夜在妖界中，素以冷酷妖邪闻名，只要胆敢触犯他的，无一不是惨淡收场，轻则丢点道行，重则魂飞魄散。”花卿雪眉头越皱越紧：“虽然才这么几天，可我看他对你很不同——别和我说他爱上你了，他是妖，对凡人的第一直觉就是食物。”
食物。凌如芊呼吸一窒，心忽然有些沉闷：“可他对我确实没有什么目的啊！我也没什么好让他利用的，唯一有利用价值的，只有凌霄阁阁主这个身份，可这个……对萧子夜来说有用吗？”以萧子夜的道行来说，他需要所谓机关术吗？他更不需要所谓阵法吧，魏长老的阵法对他有用是有用，但是除了幻境其他对他根本造不成影响，而幻境于他而言，恐怕勾起回忆的作用更多一些，连影响他心境都做不到，更不用说伤害到他了。
“他有什么目的我不清楚，但是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绝对另有谋算。”花卿雪握住她的手，慎而重之地警告她：“芊芊，你单纯善良，但要记住别被妖族迷惑，我知道以萧子夜这样的风姿，想要拒绝他的靠近真的太难，但是我希望你能听进我这句话，跟他保持距离，至少，别爱上他。”
爱。凌如芊感觉有些呼吸困难，心跳加快，却勉力一笑，故作轻松地扭开脸：“说什么呐，我和他……怎么可能！”话一出口，才感觉自己心里空落落的，是啊，他和她，怎么可能……
花卿雪担忧地看了她好几眼，才微微点点头：“你能这样想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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