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连连点头,方公子又慢搭斯里道:“你们可不能让人以为我帝下城的人欺人太甚,动不动就见血,这是个文明社会,法治社会,我们是守法市民,不要让人误解了我们的本质,明白了?”
黑猫不要的点头,方公子摆摆手:“把他扔出去。”
“是。”屋里人即刻将人抬了出去。
方公子这才转向颜雪桐,靠近她时笑了。
“叫什么名字?”
“颜雪桐。”
颜雪桐埋头,目光却不小心触及地上的血,当即又转开一边,斜擦着桌边快速鞠了一躬。
“谢谢你!”
“别介,本公子可不是英雄救美来的。”
只是好奇这样不知死活的女人长什么样,这样的情况,没被吓得哇哇大哭倒是让他意外了。
颜雪桐埋着头,几不可见的点点头,然后绕开方公子快步走向父亲,将塞进他口里的餐巾取出来,低低喊着二伯帮扶一把父亲,很快三人离开现场。
方公子笑得鬼魅妖冶,侧身道:“小朝,把那人资料调给我。”
“公子,您要问那人我倒是知道一点,叫颜达,就是个卖臭豆腐普通人,嗜赌成性,不做生意的时候基本上都在我们帝下城游晃。像颜达这种输了想翻本的赌徒海了去,而黑猫就利用了这些人的弱点,所以才在我们帝下城坐地起价,开起了个人借贷的服务。从他借钱翻本儿的赌徒,要真赢了钱黑猫不仅要收回成本和利息,还要在赌徒赢得的钱中抽成,没及时还钱的每天都跟借款的百分之二加利息。”小朝笑着说道。
“这种宰人的借贷方式,也有人愿意?”
方公子作为生意人,这种明显讨不到好的条约再愚蠢的人也明白,怎么还心甘情愿往里头跳,无法理解赌徒的心思。
小朝笑:“公子,您不明白嗜赌如命的赌徒想要一夜暴富的心思,特别是在照您的吩咐每三个月放水让一个人一夜致富之后,这种迫切想翻本的人就更猖狂了……”
“胡说,”方公子凤目冷睨,慢搭斯里的打断小朝道:“怎么能将如此暴虐的责任推到本公子身上?本公子信佛,是宅心仁厚的大善人!”
“公子您自然是,小朝说的是、是那新规则闹的,跟公子您没有半点关系。”小朝笑道。
方公子摆手,走出房间,随口扔了句。
“那女孩儿看起来挺瘦小的,你得空关照关照她。”
“是!”
小朝一边应着一边琢磨公子这话呢,方公子这人喜怒无常,做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谁也猜不准他漫不经心的话里哪句是上了心,哪句是真正随口之说。
所以小朝今天就动作了,晚上车子开出去,直接停在了颜雪桐家门外,人就这么大喇喇的出现在颜家人面前。
此时颜家正被一层说不清楚的灰色调笼罩住,死气沉沉的。颜父中午去了医院,下午就回来了,一直睡到现在。家里其他人都在安静的做自己的事情,不敢弄出一丁点声音。
家门被敲响,颜雪桐开的门。
门打开,颜雪桐愣了下,下意识后退一步:“你、好……”
小朝笑着打招呼,颜雪桐很快想起来是谁,当即关了门,只身走出来,不想家人被打扰。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小朝立马笑着说明来意:“是这样的,我们家公子怜惜颜小姐你太瘦,所以晚上想亲自招待你,不知道颜小姐愿不愿意赏这个脸。”
“……”颜雪桐脸还是不由自主的歪了下。
啥?
怜惜她太瘦?
“呃……”拒绝的话还得谨慎的说,回想今天的处境,那方公子无疑是个人物,同意了。
“好,我收拾下,这就跟你去。”
无论如何,她应该去跟人家道谢。
“好的。”小朝笑着答应,他喜欢识时务的女人,太矫情的——踹飞!
颜雪桐进屋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这么跟小朝走了。
不清楚对方人是谁,也不清楚要去哪里,就这么跟人走了。不是她少不知事,不懂保护自己,而是他们在生活最底层的人,根本就没有权利多问。
这一刻的被动,和下一刻即将要面临的未知茫然,让姑娘真真切切体会到父亲为何一心想要她嫁进唐家的良苦用心。
不攀附权贵,何以生存?
是,她和唐子豪的相遇,不是偶然,父亲甚至在她念高中时就刻意提了唐家。
她家里并不富有,父亲却为了培养她,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本以为父亲是要她读戏剧学院将来当明星有高收入,但父亲的目的,在她考进菁大后才透露,考进菁大,接近唐子豪,并嫁进唐家。
所以,嫁进唐家,就是她存在的意义。
她并不想带着目的接近唐子豪,所以在唐子豪的小酒吧里默默无闻的做了一年小杂工,连平时见面时都刻意避开他,就等着唐子豪毕业离开,她也才有理由跟父亲交待。让她接近唐子豪,她照做了,可大少爷看不上她不是她的过错。
可谁知,唐子豪毕业后却破天荒的对她告白,她拒绝过,可他却越挫越勇,直到人追到她家里,被父亲撞见,他们才真正开始相处。
当时的无奈,变成此时的迫切。
她想,即便是刻意出现在唐子豪的生活中,她也会努力让他们的感情变得更纯粹。可现在,她心越来越疲惫,因为家庭,因为出身,她没有勇气无所顾忌的站在唐子豪面前。
她的初衷,已经变了。想着好好爱他,就不算欺骗。
可已经无法再纯粹,此刻,在被人领着上车去向一个未知地方的无助和茫然困境下,她,比颜家任何一个人都更迫切通过唐家来提高自己的地位。
虚伪也好,贪婪自私也罢,人一生时光太短暂,她选择舒适的生活,选择让家里人底气十足的生活,选择、一人卑躬屈膝面对权贵让自己和颜家的社会地位提高、脱离最底层。
“颜小姐,请。”小朝拉开车门。
“谢谢。”
颜雪桐上车,小朝前面开车直接去了食府。
颜雪桐心里是忐忑的,但表现得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冷静。
小朝车停在食府外,领着颜雪桐进了食府,同样是大雅间,只是雅间里面空无一人。
26,意外之喜
颜雪桐有些意外,但很快想到,或许,是让她先等吧。
心里正给自己解释呢,却听到小朝说话了,“颜小姐,您请慢用,有想吃的没点的告诉我,我立马让人给上。”
“……”颜雪桐诧异。
小朝依旧那副看似在笑的表情看着她,颜雪桐微微拧眉。
“肖先生……”
“我不姓‘小’,颜小姐如果不介意,可以叫我朝言。”小朝立马笑道。
“……”颜雪桐脸子歪了下,朝颜?这么女性化的名字还真是……颜雪桐心思活动的当下再看小朝,笑着说:“朝言先生,不知道您这是……”
什么意思?
颜雪桐比划了下,指指一大桌子丰盛佳肴,这是把菁城食府的名菜都上齐了是吗?
小朝侧目,正眼看向颜雪桐时有片刻愣神,一直没正眼看过她的脸,所以在看清了颜雪桐的脸时有些意外,漂亮的女人他见过不少,不管天然的还是人工的,围绕在公子身边的女人可算是形形色。色,可没有一个能有这个女人的漂亮令人舒服。
那种,毫无违和感的美,不张扬不妩媚,很温和恬静。
“我们公子怜惜颜小姐太瘦,所以想关照关照颜小姐你。哦,对了,颜小姐千万别误会,我们公子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想请你吃个饭而已。”
小朝这话说得特别真诚,或许在别人眼里,他这举动是怪异了些,可他家公子向来异于常人呐,再离谱的事儿都做过,也不差这一桩了。
颜雪桐微微吃惊,却并没有多问细节。想着既然只是想请她吃个饭,那就当这样吧,反正人都来了。
“那,你家公子什么时候来?”颜雪桐笑着问。
小朝这当下再看颜雪桐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了,难道她还想着攀附公子不成?请你吃就吃,不是你的就甭奢望!
“我们公子忙着呢,颜小姐请慢用,我还有事儿,先失陪了。”
尽管心底已经对颜雪桐产生了抵触,但态度上依旧客气,丝毫看不出他内心的怠慢。
颜雪桐讶异,怎么,难道不是那位方公子要请她吃饭?
合着请她吃饭,就是让她一个人来吃饭啊,这……
“好……”颜雪桐笑着点头。
小朝出门时顺手带上了雅间的门,整个屋子就剩颜雪桐一人。
颜雪桐长长吐了口气,心里隐忧依旧,在屋里转了转,到底还是抵抗不了食物的诱惑,索性一撩衣服,坐下开吃。
请她来就是吃饭的,这么多山珍海味摆眼前,不吃?傻呀!
颜雪桐吃饱喝足后,底气欠佳的走出雅间,因为她怕外头人逮着她给钱啊,这一餐可不便宜。
好在一路畅通,出了食府便直接打车回了家。
到家时候居然接到了莫娜的电话,颜雪桐人都傻了,通话都结束后才缓缓回过神来。
明天去试镜?
颜雪桐这一刻简直要乐得发疯了啊,莫娜说她条件够不上T台模特,但可以试试看广告模特和平面模特,说她的脸很具亲和力,好好包装后应该会做红。
颜雪桐是听不懂他们行里的用语用词,但她知道自己能签约奕家了,这已经足够振奋人心。赶紧给肖笛打电话过去,好事儿大家分享,坏事就自己扛着。当然,之前那晚上的错误得除外,因为她当下确实给吓慌了。
颜雪桐进了屋,对家里人只字不提。
她一直瞒着家里人在外兼职,赚来的人都给了弟弟妹妹,有时候也会贴补些生活费给李雯晴。
家里人一直以来都以为是唐子豪给她的钱,其实她在跟唐子豪在一起之后并没有花他一分钱。
希望,签约奕家当模特能赚些钱,妹妹念高中了,生活和学习上的开销都比以前大,还有家里的生活开销。她自己日子过舒坦了不可能对家里不管不顾,家里什么好的都给了她,不管父亲多么偏激不讲理,这个家,都在她心上。
盛世国际顶楼。
莫娜已经给扶江回了电话,扶江这眼下正给老总上报呢。
唐肆爵手上握了杯红酒,轻轻晃动着,久久不见说句话。
扶江一边站着,那位爷没出声,他也不敢冒然再开口。
“想当明星……”
唐肆爵轻声低语,像是在告诉他自己。
扶江不知道该不该接话,因为实在沉默得太久,所以打着哈哈接了句:“应该是吧,现在有点姿色的小姑娘都想进演艺圈呢。”
唐肆爵空置的手轻轻揉了揉眉心,演艺圈不适合她,倘若她真进入那个圈子,怕是跟唐家再无缘了。
唐肆爵心思就很矛盾,要不要插上这一手。
装作不知道吧,想起昨晚接她时她一个人落寞的坐在接待室的样子又心疼,可插手管呢,却又是将她推进世俗中,怎么都不得好。
没想好就沉默,但他的沉默自然会有人当做是默认,会猜测着他的意思先办。
这不,事儿办好了,人都回来复命了,他依旧还在纠结。
唐肆爵不想把这事儿往身上扯,她的事情,他不想多关注。只能远观的女人,他越默默关注,就越显得他可怜,可悲!
扶江接了那话后又小心观察二爷的反应,得,二爷已经没再说话了。
扶江暗暗叹气,不再打扰那位爷神游,低声说了句“二爷,那我先走了”后就准备退出房间。
唐肆爵是真不想再关注颜雪桐的事情,任何心思都不应该再有。
他不能强迫她妥协屈就于他,更无法让唐子豪主动放弃她,得不到的苦想有什么用?
“以后她的事情不要再提,我不想被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左右,记住了?”唐肆爵在扶江出门时叮嘱道。
扶江心底一咯噔,诧异回头。
无关紧要的女人?
爷,您要是真这么想就好了,可您说得这么轻巧,自个儿心里是怎么想的您看清楚了吗?
任何事情越压越反弹,情绪更如此,感情也一样,压抑太久,总有爆发的时候,到那时,可该怎么办?
扶江愣了两秒,才叹着气,低声应下:“是,二爷!”
扶江离开后,房间只剩唐肆爵一人,还在猜测她想当明星的初衷。
虽然犹豫帮不帮她,可内心深处却是想满足她所有的想法,只是在帮了她之后又心有不甘。她连的对他笑一下都那么敷衍,他何须事事都为她着想?
27,幕后贵人
次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颜雪桐下了计程车,仰头望天,天气真好,今天会好运吧?
给自己加油打气,稳住情绪后才走进大楼。
这次再到“奕家”,颜雪桐并没有再被领去重新造型,而是直接被带进了录影棚试镜。
棚内站了不少工作人员,各个方位的机位和导演都已经就位,不知道是不是中场休息,反正颜雪桐进去的时候大家都在低低的闲聊。
颜雪桐是第一次走进这样正规的摄影现场,有些局促,站在门口有些迈不动脚。
领着她进来的人先一步走进去跟坐在中间机位前的导演打招呼,边说话边朝她这边看,大抵是在介绍她。很快那边围着的人都看了过来,颜雪桐见人都看过来,当即微笑着回应。
导演招手,颜雪桐赶紧走过去,在人前鞠了个半躬。
“你是颜雪桐,昨天莫娜总监打电话让我过来试镜……”
“本子拿去看,给你十分钟准备。”导演抬手指挥道。
“哦,好……”颜雪桐惶惶然接过。
小助理将颜雪桐带去一边,“你坐这吧,今天梁导心情不错,所以你一定能能成功的,放松,加油!”
“谢谢你。”
颜雪桐感激的看着这个陌生女孩,这样的时候有一句鼓励对她来说是很大的助力。深深吸了口气,看着手上的脚本,本子上就几个词:忧郁、热情、浪漫。提示是可以任意发挥表演,时间为三分钟。
颜雪桐犯了难,她不是表演系的啊喂。
十分钟后,颜雪桐站在镁光灯下,三台机位都对准了她。
“工作人员打板后就开始,明白了吗?五分钟表演时间,好好把握。”梁导出声道。
这女孩儿外形条件很不错,如果有表演天赋和可塑造的潜能,不论是谁推荐的,都可以用。推荐她来,只是给了她这个机会,能不能抓住,那还得看她自己。
“开始!”
那边一打板,颜雪桐就开始了,闭着眼睛,脑中浮现出唐子豪弹钢琴的样子,《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的调子在脑子里清晰回想。整个调子的主旋律是优美且动人心魄的,唐子豪用琴键可以弹奏出浪漫、热情、平和又瑰丽如画的乐章,她的舞蹈希望不会太减分。
柔软的肢体,陶醉和入戏极深的表情切合着脑中一个又一个跳跃的音符。他在忘我的弹奏,他看她一眼,她羞涩退后,旋转,他微微蹙眉,她心疼万分。
她脑中画面逐渐丰富,在场所有人眼神逐渐炙热。
镜头前,镁光灯下,她狂热又鬼魅般多变的舞蹈包裹着热情的灵魂,如同被被艺术之声唤醒,光芒万丈的舞蹈着,忘我,陶醉。忧郁、热情、浪漫的情绪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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