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巨响,大地剧烈震动,众人眼前一黑,全身如被雷电劈着,痛得仿佛要裂散开来一般,闷哼一声,朝后翻飞。
只见羽竟是安然无恙,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昂首挺胸,白衣飘然飞舞,蓦地沉声道:“尔等杂碎,还敢妄论‘大事’!”语气森然可恐,鬼气腾腾,似那远古的魔灵呼唤一般,透过面具,那双眸越发的凶恶骇然,与之前竟是判若两人!
“怎么回事?适才发生了什么?”众人一脸茫然,那带头老大亦是,蓦地心中“咯咚”一跳,不知觉得是哪不对劲,面前那带面具之人隐隐有些不同。刹那间,“啊”地一声低吟,心中绞痛,周身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空荡而剧痛……什么力气都没了,想要高声呼喊,竟是喉咙发堵,无法出声!
意识渐渐朦胧,脑中空茫,白茫茫一片,蓦然间,脑海中回荡着神秘的咒语之声,那咒语晦涩而悠长,古老而艰深。突如疾风骤雨,撕裂人心,忽然,在咒语回荡之际,脑海中横空出现了一双眼睛!
缓缓睁开!
然后,似什么东西,从那双眼睛,冷冷的,向自己的内心注视了一眼。
那是一双凛冽充满暴力杀戮的眼眸!
那带头老大脑中空茫,只是在重复地想着一个烧灼而冷冰的念头:杀,杀,杀!
他蓦地将真气调聚于手,大喝一声,一道白*浪轰卷,向自己的手下徒然突袭横扫而去。
“不要!”他蓦地一阵清醒,大叫一声,但神识却瞬间被吞噬,恍惚中,只见数颗人头,噔噔落地,鲜血喷射,骇目惊心!
鲜血喷溅在那带头老大的脸色,斑斑点点,说不出的狰狞。
剩下几名黑衣人大惊失色,仓惶奔退。失声道:“大哥……你……你怎么了。你……“话中说不出的凄凉、疑惑,害怕……相交杂陈,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那带头老大现下如同一个杀人恶魔似得,闻若不置,蓦然大吼着将那半截断剑猛力掷出,“呼“光芒爆闪,那人话没说完,已被当胸贯入,笔直地凌空倒摔,鲜血喷涌。
不等那些人回过神来,他又狂飙似的左冲右突,真气前所未有的轰然鼓舞,滔滔不绝,势力惊人。
血肉飞溅,转瞬间便放倒了在场所有人。
除了,羽。
突然,那带头老大脑海之中的冗长的咒文停止了,有那么一刻,仿佛一切都瞬间凝固住了,他的神识渐渐苏醒。蓦然一怔,失声大喊:“兄弟们…我…“双泪朦胧,”扑通“一跪,喃喃道:”我…我…适才怎么了。“神情说不出的悲凉后悔以及绝望。
“哈哈,借刀杀人的感觉果真不错,有趣。“那羽又恢复了之前那少年气息,轻佻*之感,高声道。
“是你!都是你做的!“那带头老大蓦地惊觉,猛地一回头,双眸血丝布满,杀意腾腾的注视着他。
“是我……那又如何呢?“羽缓缓道,语气无比充满了调弄之意。“你如今,就像一条丧家之犬。”
蓦然间,那带头老大天旋地转,摇摇晃晃地站稳身形,仰头纵声呐喊,声音嘶哑凄厉,像是野兽在绝望地嚎叫。狂风刮在喉壁,火辣辣地如烈火灼烧,正欲向羽冲过去。
蓦地一阵狂风迎面向他刮去,将他冲天拔起,接连翻了几个跟头,重重地摔撞在水潮之中,剧痛攻心,周身的骨骼似乎全被震断一般。
狂风呼卷,大浪狂乱拍打在他的身上,凉丝丝地扑着,他指尖颤抖,曲肘弯膝,想要重新爬起身来,却已耗尽了所有气力。
水浪接连不断,整个地面仿佛都在嗡嗡震动。狂风推卷着雪浪,排山倒海地冲来,他呼吸一窒,向左翻了几个滚,便被深深的埋在稀泥水土里,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听不到了。
第二十七章 谜团重重 似如烟雨
树影闪掠,星光乱舞,风声呼呼。
江辰始终不回头,全速赶去,险壁飞瀑,刺木灌丛,穿梭自如。
疾奔了半个时辰,江辰突然顿住;前面天蓝如海,星辰欲坠。狂风呼卷,四壑林涛不绝。竟是个千仞悬崖,已无路可走。
江辰衣袂飘飞,驻足片刻,突然奔上悬崖,朝下奔踏崖壁一路冲将下去。苗女想也不想,也—跃而出,陡然垂直朝下,急速踏壁狂奔。
两人前后相随,在笔直峭立的千仍崖壁上御气疾行。
此处离适才江辰与众人大战之地并不是太远,江辰立时调息御气,全力赶去。
苗女不知为何,作为一个不似朋友的朋友,竟是穷追不舍地跟他后面,高声道:“江辰,别去了,你回来!”
一路疾奔,他心中的狂怒逐渐平息,慢慢冷静下来,见她依然跟在自己后面,心下暗道:“我从未见过她像现在这般慌张害怕,并且……。罢了,这里面估计大有文章,等事情过了,再问她也不迟。”当下强自按捺愤怒,敛息凝神,向山顶赶去。
到了山顶,水潮竟全然消散,与自己第一次上来之时一般。
江辰吃了一惊,心中“咯噔”一跳,面色惨白,下意识以为羽已经遭受不测,而众黑衣人已经撤法离开。
方想大声高呼叫羽的名字之时,忽地面色煞白,自己脚边竟是有几个人头!
“这是……。”江辰一怔,低头望去,尸横遍野!却不见羽的身影。
那苗女曼妙身影,拧身踏步,御风飞行,亦随之跟到。
“他们都死了!怎么会?”江辰心中大震,“难道是羽?他竟有这本事?”心中越来越是惊疑,那莫名的不祥之感迅速扩散,让他喘不过气来。猛地吐纳真气,意守丹田,屏却浮念,忖道:“罢了!多想无益,知道他没事就好,不然自己这辈子都过意不过,下次若是遇到他,再和他解释。”
天色将亮,幽蓝朦胧的林中,晨雾弥漫,湿气甚重。滴下的露水渗透鞋底,洇入麻袜。举步踩在厚厚的落叶上沙沙作响,在寂静中格外清脆。
巨树参天,藤蔓四垂。
“江…小子。”一声苦涩之意,充满了自嘲和无奈以及无尽的悲凉的声音传入耳际。
江辰二人身躯一荡,循声望去,只见离自己不远处之处的泥潭之中躺了一个人。
“是你!你没死!”江辰心中一凛,那人正是之前要杀自己的带头老大,只见他断断续续喘着气,忽地,他竟是低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江辰双眉紧皱,面上神情复杂,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下已经是垂死之人,身子脆弱不堪,自己却没动手的意思,冷冷地注视着他。
片刻之后,那带头老大苍白的面色,大口喘息着,双眸已是黯淡无光,嘶哑着声音,断断续续地苦笑道:“我笑我自己。”
江辰冷冷地站在一旁,蓦地哈哈大笑,道:“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人痛苦不堪,声嘶力竭,但他竟是苦苦坚忍,道:“我快……死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江辰蓦地一怔,万万想不到之前他要杀自己,眼下竟是要让自己帮忙,正要失口拒绝,只见他浑身上下,骨骼咔咔作响,江辰纵然是铁石心肠,也不禁为之变色,面色却是极度复杂,心中一软,道:“你且先说说看。”
那人听见江辰答应了,面色稍微好了一分,但终究气虚漂浮不定,人之将死,缓缓道:“帮我……转告……灵音派。十八……。年前,我脱离……。灵音派,便是因为……。我看到不该看的……。东西。”那人说到这,垂死的残躯竟是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看到了什么?”江辰吃了一惊,未料到他脱离灵音派其中竟是大有文章,始料未及。
那带头老大面目抽动,那垂死的残躯,不知哪来的力气,蓦地道:“我对……。不起……江……易枫……师哥。”
江辰一惊比之前更甚,愕然的看向他,睁大眼道:“什么!你什么对不起我爹?”
“你……。你是……。枫师哥的儿子?”似乎那残躯也吃惊不小,微微一怔,身躯竟是剧烈发抖,鲜血不断咳出,顿时染得到处都是。“那个带面具的人,他……。他是……。”一言未毕,却像他用尽了平生所有气力,再也支持不住了,双目一闭,就此离世。
“他是怎么,他是什么,你说啊。”江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心中剧荡,用手使劲摇晃着他的衣襟,焦急迫切道:“你说啊,说啊。”
“够了,江辰,他已经死了。”一旁的苗女呵斥道。
江辰一怔,面色苍白,目光充满迷惑的神色,忽然,重重地闭上了双眸,恍惚间想明白了什么,有一道念头一闪而过,低声喃喃自语道:“我爹是不是枉死的?”嘴角浮现一丝隐隐苦涩之意。之前听苗女说那羽神通广大,都是将信将疑,但现在亲眼目睹,心中震骇,又听见羽竟与自己的爹扯上关系,心中万般复杂。
当下天已破晓,乌云在头顶层层翻滚,黑压压沈甸甸,仿佛随时要砸下来一般。大风呼啸,星星点点的雨丝迎面扑来,又麻又痒。闪电怒劈,天地轰雷。
片刻之后,江辰忽然听到身后“啊”的一声低吟,下意识回头望去,果见那苗女娇靥苍白,如飞絮杨花,朝下悠悠倒了下去。
“你怎么了?”江辰心中大凛,眉头一皱。
她面色苍白,满脸痛楚的神色,杏目迷离,长睫上沾满雨珠,扑簌簌掉落。
低头望去,见她娇靥苍白,眼中不安之色一闪即逝,只见她全身也在发抖,方一触碰到她,手指触及之处,寒冷如冰雪,浑身上下竟冒出丝丝白气。
“我……。我……这就是旧患了。”那苗女贝齿上下撞击,咯咯作响,却笑道:“臭小子,姐姐曾今救过你,眼下也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江辰心中“咯咚”一响,却见她面目无比痛苦,脸色竟是由红转紫,又由紫转红,现下虽然颇为难过,但终究眼前事为重,并且她终究救过自己,便是低声道:“我需要怎么做。”
“带我离开这里,快点些。”那苗女苍白著脸,勉力格格笑道:“大呆子,还用教?”
鸟鸣匆匆欢鸣声中,穿透茫茫雨雾,又转折四飞。
初夏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片刻,雨势便已转小,再过一会儿,便彻底停歇。云散日出,碧空如洗,风中满是雨后泥上的清香。
南疆女子迷迷糊糊地道:“大呆子,快些走,那面具人便要赶上来啦!”一路上她虽然昏迷混沌,但一醒转便是催促他快些御气飞行,生怕被人追上。
江辰一怔,心中暗道:“面具人?”又想起了适才那带头老大临死之际所说的话,心中复杂,登时起了疑心,“他究竟是谁,是友是敌?他与我爹又有什么联系呢?他为何救我,却不显现实力?”心下乱成一团。
如此毫不停息地飞了几个时辰,天色将晚,两人已经到了一条蜿蜒清澈的河水上空。
果然毫不费力便找了一个绝佳的所在,石壁如斧削,水瀑如帘挂,下方幽潭碧绿,汇水入河;四侧山谷环抱,绿树苍翠。
江辰带着那苗女穿入瀑布,里面是一个颇为幽深的洞穴,水珠滴滴答答地从顶上落下。当下找些乾草枯枝,在洞穴乾燥处铺展,将那苗女放在上面。又将剩下的枯枝烧著,抓了些鱼烤食。
当下江辰又调息运气,稍作休息。然后验测那南疆女子的经脉,见她体内真气尚运转正常,只是浑身冰冷蹊跷,当下心中稍定。
在那南疆女子身边升了一簇火后,他也有些困倦。枕著干柴躺了下来,听著哗哗的瀑布声,以及林中夜鸟,叶间清风:心中逐渐平静下来。迷迷糊糊中想著洛烟,不知她眼下怎样了。过了一会儿,便沈沈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心中“喀喳”一响,在梦中彷佛感觉到某种强烈的下安,登时醒转,霍然坐起。周围一片寒冷,火堆早巳熄了。南疆女子蜷在一起,簌簌发抖,脸上满是奇异的潮红;江辰探手一触,吃了一惊,她的额上竟是滚烫一片。略作犹豫,咬咬牙,将她抱在怀中。
南疆女子吐了一口气,黑暗中白蒙蒙一片,尽是冰寒水气。秀眉紧蹙,浓睫颤动,楚楚可怜,神态更似瑾茗。江辰心中大震,想起从前在灵音派之时,瑾茗也时这般蹙眉伤心。蓦地起了怜惜之意,将她抱紧。
她似是感觉到温暖,眉头稍展,双臂紧紧抱住江辰的腰。柔软而冰冷的身体紧紧地贴在江辰的身上,他登时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与一个女子这般接近。
江辰呆呆地望了她半晌,这苗女语笑嫣然,嘴不饶人,却屡次三番对自己相救,否则自己只怕早已死了几次了。
雪白的月光透过水帘,隐隐约约地照在她的脸上。水光摇荡,明明暗暗。那娇俏秀美的脸平静而甜蜜,嘴角牵起淡淡的笑容,似乎在做著一个佣懒的美梦。娇小的瓜子脸上再也没有白日里妖媚刁钻的神气,更平添纯真无邪之态。江辰一怔,竟似把她当作了洛烟。
蓦然江辰胸口登时滞堵,热血翻腾。强自按下那莫名的绮念,吐了一口气,摇头道:“你究竟是谁呢?”
第二十八章 灵性有忆,九尾妖狐
突然听见水帘外响起一个声音,淡淡地道:“她不是人。 ”
江辰闻言猛吃一惊,扭头朝水帘外望去。水瀑迷离,月光郎朗。
隔着水潭的对岸林中,一个带面具的白衣人端然矗,赫然便是那羽。
自己背着苗女曲折飞翔,途径干余里,方到此处,这羽竟能丝毫无误地随后赶到,相隔不过片刻,真气之充沛、判断之准确,实在令人膛目结舌。而以自己现下已然成就魔胎,真气念力徒然登涨,竟连他何时到达此处,都不能察觉。
但最令江辰震惊的却是他所说的这句话。
“你到底是敌是友!你在说什么?”江辰现下连之前之事心中纷乱,惊疑讶异,眉头一蹙,喝道。
羽没回答江辰,却淡淡道:“唉,兄弟看来她没和你说呢。”摇了摇头,冷笑一声,貌似带有一丝无奈之意道:“她本就是南疆九尾妖狐,但被人以塑人身……。”
很多年前,江辰在灵音派便是听过,南疆有一种九尾妖狐,胜过世间所有妖怪,修炼有成之后,便是荼毒生灵,精善魅惑之术。
江辰一怔,讶然万分,这苗女竟是南疆九尾妖狐?不知为何,对羽所说的话,他竟然颇为相信。皱眉瞧了她甜蜜微笑的睡姿,心中又不自禁泛起嫌恶之意,搂紧她的双臂登时一松。
但以九尾妖狐之狡诈心性,竟屡次三番保存他性命,实是咄咄怪事。这羽之先前之事,大感神秘诡异,身份不明,自然也不能就此轻信,当下沉默不语。
羽伸了个懒腰,缓缓道:“唉,兄弟啊兄弟,你既是来自灵音派,自当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为何正邪不分,百般袒护这只九尾妖狐呢?”忽地声音一沉,森然道:“换作我,我早让她魂飞魄散,消散世间!”
过了半晌见他没有应答,又缓缓道:“兄弟啊,你为何执迷不悔,难道她长得像你一位朋友么?还是被她迷惑了?”
“你怎么知道?”江辰身子一震,讶然异疑,脱口道。
羽‘嘿嘿’一声冷笑,却不回答,大摇其头,语重心长地道:“哎呀,兄弟,你不信我说的话么?今夜是她的‘劫夜’,你且瞧瞧这小妖狐的面目。”
羽手掌一分,真气凝聚掌心,一个似水泡隐隐发着白光的小球‘呼’地眺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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