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男权社会,且此事还关乎皇室辛密,她贸然前去求见便是出于关切,怕也是会惹得齐王不喜。
明悟过来的乐希,强压下了着急的心情,转而往外书房去。在岔道时,乐希默然与陈浩轩一礼,再次谢过。
粉蓝衣裙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眼前,陈浩轩捏了捏拳头,最后深吸口气,才面色平静的去了侯府大厅。
齐王在侯府呆了近一个时辰才离去,当乐绍元听到下人转在乐希在外书房等他时,已是近午饭时间。乐绍元便让人将饭直接传到了外书房。
在书房呆了许久,乐希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午饭也用了不少,乐绍元见她精神不错才算是彻底放心下来。
在用饭间,乐绍元便将昨夜惊变之事叙来。
皇帝遇刺不是偶然,乐希是有心理准备,只是事情经过比她想得更复杂许多。
忆娘是守在冷宫一处荒废的宫殿中下的手,正因皇帝亦是避了人前去,所是才会这么轻松让她得了手。
而那宫殿曾经是一位犯事宠妃被废位后的住处。皇帝去那方是为了祭奠。昨夜是那位妃子的忌日。
这一次的刺杀连同皇帝身边得力太监都因护他重伤,在惊动禁军被救后不久身亡,皇帝心头中了一剑,因力道少了一分才堪堪保住了性命。昏迷了过去。
惊动了禁卫自也是惊动了枢密处。护国公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他在快速带人入宫之时另派了枢密处侍卫将晋王府围住,晋王果不在府中。
可宫中却也没有晋王的身影,晋王派了来人包围侯府,他却亲自领了人围住了护国公府。最后强硬的闯了国公府寻了东西。
晋王此次计划是调虎离山,并赌了一把。
如果皇帝死了,护国公必不敢离开皇宫,他得到东西绝对有足够的时间去召集兵力。侯府被控制,他可以使得陆虞有所忌惮,齐王便是势大等到陆虞真率兵回来也是已无力回天。
皇帝未死,忆娘背了刺杀一罪,他包围侯府并无过错。且他不在宫中,也抓不到他要篡位的证据。
说来说去,最终晋王的目地还是要那几枚兵符。那连当今圣上都只知侯府有保命符却不知内中何物的兵符!
乐希听完整件事情经过后。惊叹晋王心思慎密外,便只有浓浓的疑虑。
从经过而看,皇帝往冷宫祭奠的这个习惯,该是鲜少人知道才是,怕是就只有护主而死的那名公公。而那公公绝不会是告密之人,如若晋王收买了他,皇帝怕是早命丧黄泉,没有如今这一出。
另一件便是兵符,护国公虽是有假意放出消息,可最终晋王仍准确有针对性的找出了东西。由此可见也是该有人知情。
可兵府一事。只有护国公与她,乐绍元、乐煜清楚。召集一事亦是护国公亲力亲为,未假手于人,这事消息不可能走漏。
综合总总来看。便是有人对这两件事情知道非常清楚,才能助晋王布下如此精密的算计!
这个世间知道历史轨迹的只有乐妍,空了却是肯定乐妍被救后绝未吐露过一字,最后不治身亡。空了才会被晋王关押,有了陆虞相救一事。
而乐希也认为,乐妍也不可能会知道皇帝去祭奠一位废妃这种事情。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莫不是晋王身边真有着位能测未来的能人之士?
重生者?!
乐希思绪纷乱起来。不知自己是否猜到了重点,可是却还是有着不合理之处。若真有重生者,兵符之事早该被寻出才对,晋王而不是等到现在才动手。
上回烧侯府小库房之时,便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乐绍元与乐希想了许多可能,都不能得到合理的结论。
如今朝中除了皇帝昏迷一事外,还有件重中之重。
户部被晋王无声无息把控了,而原本早该出发西北送的粮草被暗扣了下来。这意味着陆虞他们在战场上没有补给!
晋王这一手是玩得绝了,直接是断了西北大军的生路!
得知到这个消息乐希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不想晋王是卑鄙如此,连几十万大军的性命都不顾。
再细细深想下去,这也是有诱陆虞一众深入敌营的意图。
蒙国败退,西北大军绝对会一举进攻,来个速战速决,想要彻底打击对方士气。按着晋王的如意算盘来看,蒙国这败退必有诈,诱之深入再打持续战,西北大军无后援,便只能被困。
就算发觉中计冲出重围,西北大军必也因此而气势大挫,若再让将领得知粮草不足,怕是连战意都削到最底。届时不必要困死,已一败涂地!
与蒙国一战败了,护国公府便不成了威胁,齐王也会因此而大失民心,更不会威胁到他晋王。到时晋王再与勾结的蒙国演绎一场,何愁众臣拥护!!
可以说他是一兵一卒都未损失,便得来了这庚元的天下!手中还有着能压制众武将的兵权。
这天下,他便是坐稳了!!
乐希沉思着,惊得浑身冷汗。只觉得如坠冰窟。
这局难道是不能破了?!!
见到乐希脸色白得如一张纸,乐绍元不忍与她再说过多,只得先安抚。
齐王得知这消息后,已想办法将护国公以往筹的粮草运出京中。不料乐绍元这一句。使得乐希唰的便站了起来,情绪激动。
“爹爹,不必要运!运不出去!”
见着又惊又喜的女儿,乐绍元一时未反应过来,乐希那已是开始将自己心中所想一一道来。
“粮草就算是运出京。也不一定能到达西北,因为目标太过明显,路上还得走得慢。若是晋王有意派人拦阻,怕是出京不久整个粮队也得覆灭。”
“战乱,会使百姓慌乱,征战周边怕是民不聊生。估计也是要吃不饱穿不暖,可是这不代表离战争远些地方会有这种情况!”
“我们想办法伪装成商队,拿银票离京,在到西北前将银票换成金子!到了西北境内将金子换做粮食,让那边的百姓往战事外圈方向迁移!有了钱。他们可以换地方生活,虽然可能会使其它省城会秩序混乱,可只要那些周边的百姓离开,家中屯粮必是带不走!”
“宣传战况危急,他们为了保命,还有比银票实在的金子。如何还会再要那些屯粮!”
乐绍元听着,双眼也越来越亮,乐希更是激动不已。
“西北那么大的区域,哪怕只有空了一座城,怕也够士兵争取两到三个月的时间。而晋王再如何把控京中局势。等他发现西北那边出现大量迁移的民众时,也已无力回天,慢了先机!”
“如今西北大军的粮草是够三月之用,再拖延两到三个月怕是蒙国也想不到的。这便也是出奇不意。晋王的算计便落空了!就算不再与蒙国纠缠,歇战让陆虞只留下十万数士兵守半空的西北地区域,先回京解了京中之围又如何!晋王难道放心真让蒙国攻进了庚元?!”
“他怕是最害怕蒙国攻入庚元之人才对!”说到最后,乐希眼中的激动化为如冰凌般冷厉之色。
乐绍元听到此时哈哈便拍手笑了,直道此为妙计。
乐希当即也将珠宝铺与霓裳阁的帐取了出来,查看金银库存及所能动用的银子。这一算下去有近十五万两。若再得齐王解囊,三四十万两怕是要不在话下!
待乐希理清帐册,乐绍元便将她说的此法详细写下,让齐王特意留在侯府的暗卫给带了信去。
齐王的回信很快便也传了来回,大力支持这种暗度陈仓的一计,已经着手准备。而回信中,更是道空了已救醒了皇帝,并下了召忆娘乃冒充乐绍元之女的叛党,将她的易容解了午门凌迟。侯府的罪名瞬间被清除。
回信不久,便有着内侍前来侯府宣旨,要召乐绍元回朝,结束丁忧。
此时,乐希才明白晋王对空了只是关押,而后又近乎疯狂想要至他于死地是为何。
在整盘的局中,空了是他控制不了棋子。
先前关押空了怕是希望他能归顺,后被陆虞所救,便只有下杀手。有着妙手回春的医术,还有着怪异的能力,如何不让人爱之又恨之。那冰雹一事中的还特意指出空了是为祸庚元的妖僧用意也是在毁他而为。
***
因皇帝召回乐绍元回朝,得于武定侯府救援的李氏等人也安然回到侯府,因着护国公先前便有了布局,晋王虽是拿到了兵符,却也还暂未寻到余下藏在京中的兵力。
这便是给京中局势有了缓冲。
一日不能完全把握兵权,晋王不敢异动。
皇帝已醒,虽不能上朝却是已让乐绍元归入枢密处,直接对着户部官员开始清查。
一查之下,发现户部已被晋王转为了空壳,却是没有证据。而晋王正是得人心,笼络了几位手中还有着兵权的将领,皇帝也不敢冒冒然而行事。朝中便这么僵持了起来。
而有了乐希的献计,西北大军的后援暂时性不成问题。被派去伪装为商人的密行队,在脱离晋王所能把控的区域后便给陆虞送了信,说明了京中情况。
陆虞将计就计,剑走偏锋,直破了蒙国外围的三座城池,并掠夺了蒙国大军一半之多的粮草。
西北大军突然的激进,使得蒙国心中打了鼓。
陆虞在此时更是来了反间计,散布出皇帝因龙体不安有意册立晋王为太子的谣言。
蒙国太子得到消息时,拿捏不定主意,陆虞攻势却汹汹。在再三与晋王传信又都得到绝无此事,乃陆虞离间之计,只要他守住待他掌权京中兵权之时再反扑。
蒙国无法,只得一忍再忍,也只得认真派兵防守本国领土。
这一僵持便过了三个月,眼看着得五府城池亦快要被攻下,晋王那方还未有消息,蒙国再也经抗不住。决定要派谈和的使者与庚元和战。
此事传回京中之时,晋王的脸都绿了。
他只待还有一月,便能召集到众士,有着绝稳把握拿下这庚元这一片天下。却被猪队友在关键之时破坏,让他如何不吐血三升!
蒙国为显诚意,派了当朝的三皇子与五公主亲往。
五公主是成为此战的牺牲品,打着和亲旗号而来,三皇子说深一层有着质子之意。虽说那三皇子,在蒙国中极为不受宠,但好歹从此上看蒙国是诚意十足。
众臣听到休战自是举双手附议,而庚元也因先前集粮一事民心惶乱,若再不给于安抚怕也是要出现作乱之事。
休战一事便因此而达成协议,只是守在西北的大军并未退居一分,仍守在蒙国被掠夺的城池之外。静待最后商和结果。
得知休战最开心的莫过于是乐希。
因梦见陆虞在战场上战死一事,她每日都盼着战报,亦害怕战报,所幸,一切都安然。
在蒙国派来使往庚元前来之时,晋王党派一改作风,提了许多抚慰西北大军的提案,并高歌齐王与护国公府。这一转变,使得本就警惕晋王的护国公深思起来,风云在这和解之时又再涌动。(未完待续。)
第二九一章 有诈
蒙国休战,议和使团一路走了近月余。
当京中大开城门,长街上都挤满了看使团仪仗队的民众之时,已是暑来合欢花瓣粉绒飘杨之景。
齐雪馨于七月初二出了阁,从备嫁到现今,她算是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出来透气。趁着这次的机会她是将乐希好说歹说给拉了出来。
使团仪仗敲敲打打,走过京中大街,乐希与她便是坐在长平伯世子早吩咐下包下的酒家二楼,居高临下往窗外看着。
“瞧那轿子真有意思,挂着这种透透的纱帘,算是遮挡么?”齐雪馨摇着蝶戏花团扇,皱着眉头,语气带着嫌弃。
乐希正盯着那帘中的身影瞅,笑道:“蒙国与庚元的风俗不同,这位公主没有骑马,怕已是很矜持了。”
“哎呀,没有意思。那皇子又黑又壮跟头牛似的,也不好看,早知是这样子的热闹不看也罢。”齐雪馨又探了探头,将目从打头的那高大的壮汉身上移开,有些泄气。
听着议论外男的话,乐希视线也往那三皇子身上打转了圈,噗嗤便笑了出来。
这三皇子也算无辜的,他在他国该是顶尖人物的形像因文化差异入不了庚元女子的眼,被嫌弃得连看多一眼都懒,也是个可怜人。
正当乐希露着笑,要收回目光与兴致被败的齐雪馨说话时,突然感到似有一股寒气袭来。
她下意识退离了窗口三步,动作慌乱间连手上的团扇也甩落在地。
可她退后后并未发觉异常,一直暗中保护的陆三陆肆也完全没有动静,不由得心生疑,觉得自己是不是幻觉了。
偏……方才那凌厉的气势。是真的让她头皮都在发麻。
“希妹妹怎么了这是?”
乐希动作之大,也惊着了齐雪馨,再侧头一看她小脸发白,已起身走上前查看。
摆了摆手,乐希稳了下心神,暗劝肯定是自己近来绷得太紧,警惕过度了。
“馨姐姐。无事。一时有些头晕,所以我才离开那窗。万是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此话一出,齐雪馨更是慌了。这便要送乐希回侯府去。
难得出来一趟,而且她还连因有着孝在身,连她亲事都未能前去,难得再见齐雪馨她自是不会便这么回去。乐希缓神过来后面色也好看些。她连连道无碍,坐坐一会儿等仪仗队走了便去霓裳阁挑衣裳。
齐雪馨见她坚持。又再看她脸上慢慢恢复血色,没有方才的苍惶,也只得依了她。
两人便在酒楼中边说着体已话边用了午饭,直至街上的人也尽数散去。才不急不缓的离开登车去了霓裳阁。
皇帝遇到一事滋事体大,却也是盖不住人多嘴杂,京中百姓都自是知道。虽不敢妄议便都留了心眼。等闲人都不轻易上街闲逛。
所以如今热闹的京都,哪怕此事已过去了四月余。往日的繁荣亦还未完全复苏。
又是正值午时,街上的人更少了,霓裳阁内也无一客人。
乐希却是觉得这样恰好合心意,清静。
于是,她一口气便让袁掌柜取了八套衣裳,让齐雪馨去试。她自己则也选了套平素的常服,又吩咐了人顺便让瑞宝斋送了新上的头面首饰过来,省得再走一趟。
吴玉依及笄便是这两天,她再如何不想与陈浩轩有来往,却也不得不看在他上回救了侯府之恩,去婉转还个情。吴玉依的及笄礼不但要送,还要送得比她先前想的更得一分,再后便是她出阁的添妆。索性今日出来,一并选好。
吩咐一通后,乐希也转身去了单间,准备试试这套常服。
她近来又长高了,长得有些快,自己都快拿捏不准自己的尺寸了。
关上门,转到屏风后,乐希便开始解腰带。可才在拉开带子之时,她猛得又住了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转身张口要大喊也想往门口处跑。
哪知才一动作,她便发觉自己嘴已经被人捂住,背后抵着僵硬的胸膛
力道身高悬殊,乐希整个都僵住了,大大的杏眼中泛起了恐惧。就待她想起要再反抗的时候,耳边却是传来了低低的熟悉笑声。
“真是傻丫头,不过几月不见,居然连自己夫君的怀抱都分辨不出来了?”
陆……陆虞
那魂牵梦绕的声音,使得乐希整个人都置身幻觉一般,也因大惊中放松,身子也倏地软了下去。若不是陆虞察觉,长臂一揽,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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