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浅没好气道:“去洗手间了吧!都过去半小时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坏肚子!”
她话一说完,萧铭熙的脸色就变得古怪起来。
片刻,他皱眉,笑道:“浅浅,你看我喝醉了,存心逗我的吧?洗手间里根本就没人,我刚从那里出来!”
没人??
没人,夏默澄去了哪里??
她忽然灵心一动,四下里张望。只见骆嘉驰身边,果然也不见了阮湘宁的身影!
顿时,一股强烈的不安和怨怼,从心里升腾而起。
138 小样儿!敢和她抢老公?!
走廊上,隔着三四步远的距离,就有一扇装饰用的横风窗,古色古香的青花瓷瓶错落摆放其间,显摆此处主人高雅的艺术情怀和富得流油的钱包。
此刻,阮湘宁就站在走廊尽头,全身笼罩在暖色的灯光之下,映得一身无比璀璨,皮肤泛起嫩嫩的牛奶白。
夏默澄看到她时,瞬间一愣。
她已经扬起淡淡的笑意,迫不及待迎上去,端庄优雅,一举一动皆是名媛风范,任谁看了都会心动。
而他,向来很欣赏自己的这一面。
“默澄!”她笑意嫣然地想要挽住他的手,像从前那样。
夏默澄却让开身子,淡淡地道了声,“阮小姐。”
这是在提醒她,公众场合,注意彼此的身份。
阮湘宁只能会意地退开,离开光晕的脸微微泛白。
“什么事?”夏默澄的语气中没有太多的情绪。
不久前,他在会场与人应酬,转身不见了宁浅,心中正急,旁边就走来一个侍应生,说有人正在此处找他……
他还以为是宁浅。
急急走来,却发现竟然是阮湘宁,不由得一阵失望。
失望之余,他更是担心起宁浅来,恨不得立刻脱身离开。
他的陌生和疏离,让阮湘宁怔了片刻,她压下心头的不安,道:“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你,凡事都不要陷太深。”
这本是当年他拒绝她时说的话,这会儿她将之搬出来,本以为能勾起他一丝回忆,没想到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神色已然有些不耐,“还有别的事?”
她终于有些怒了,“夏默澄,当初不是说好了,我跟骆嘉驰结婚,你跟宁梓欣结婚!各自任务在身,不应该多想别的!现在呢?任谁都看得出来,你对宁浅的关心已经过了!你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狗屁声誉和形象!你喜欢她,可她根本就不懂你!”
“够了。”夏默澄的脸色随她的话几番沉浮,越来越阴暗,“你多虑了。”
“回骆嘉驰身边去吧”他下起逐客令,“好好盯着他。如果没其他重要的事情,我们这段时间还是少见面为妙。”
“你就这么在意她?”阮湘宁声音颤抖,“宁浅对你来说,就如此重要?跟我说实话!你从前什么都不会对我隐瞒!”
他犹豫了片刻,然而出口的瞬间又改了口,“你确实想多了。”
“好!”她后退一步,隐入黑暗中,“我会努力完成你交待的事,之后,我们再无瓜葛!”
夏默澄沉默凝视着早已人去楼空的走廊,片刻后,转身。
然而转身的同时,他亦愣住了。
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瘦小的身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站在了那里。
他拧起了眉,走过去的同时,将脸上沉重尽数敛去,唤道:“浅浅!”
面前的人仰着头,恼怒地看着他。
“好啊夏默澄,你骗我说去洗手间!现在竟然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幽会!”
夏默澄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她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浅浅……你刚去哪了?”他扬起一抹苦笑。
“你先告诉我,你跟姓阮的又偷偷说了些什么!”
看来这次她是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夏默澄很是无奈,“我四处找你找不到,无意中走到这个地方,阮湘宁刚给我指路呢!”
“鬼才信!”她冷哼,“就这么巧?你刚好走到这里,她刚好出现给你指路?”
“好了!”夏默澄揉揉她的发,“本来脑子就不够用了,还乱想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先回宴厅,嗯?”
“要回你自己回!”宁浅铁了心今天非得问出答案来,不然他跟阮湘宁这样藕断丝连的,她看着难受,“你不肯说,我自己去问阮湘宁!”
说罢,绕开他,大步往走廊尽头走!
“浅浅!”夏默澄竟然急得一把抓住她。
用力之大,拽得她就是一疼!
“你干什么!”她轻叫,“痛死了,快放手!”
他却不肯放,“别去。”神色很是肃然。
宁浅就纳闷了,难不成他和阮湘宁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心虚了是吗?”她冷笑,“怕我真问出些什么来?比如,你和她是青梅竹马,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
“还比如,如果我不是宁家的女儿,身后没有这么浑厚的家族势力,你要娶的人,就会是她了,对吗?”
夏默澄顿时皱眉,“浅浅你……”
她却趁他这一愣神之际,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大步朝阮湘宁消失的地方跑去!
身后,传来他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叫喊,“浅浅你回来!”
她偏不!
脚步更快,来到门前,一把推开——
门里面的场景,却叫她眼前一亮!
包厢里,吵吵闹闹地坐着十几个贵妇,都是一身华丽装扮,面容俏丽,身子婀娜,浓郁的水粉香味扑面而来。
其中一人抬眼看她身上的衣服,当即揶揄道:“哟!这是哪个世纪穿越过来的啊?”
话音刚落,里面众人当即一哄而笑。
宁浅僵立在门口,浑身发凉。
“别胡说。”阮湘宁俏生生地打断一众人的笑声,适时开口,“这是夏默澄的太太,宁家的二千金。”
她语气优雅,倒显得她为人体贴,替宁浅着想了。
几人又笑了,“夏默澄?他跟你才是一对的吧?你别唬我!这种女人,他看得上?”
“是啊,湘宁,想当年在大院,你们两可是公认的男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阮湘宁掩嘴一笑,“快别说了!当着人家的面,提这些旧事做什么?!”
“怎么不能说?不是有句话说,男人都是有初恋情结的!他爱上的第一个女人呢,他会铭记一辈子呢!”
女人们当即又笑开了。
宁浅的脚步凝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不想就这样离开,太窝囊!可是想想,又觉得这里,其实并没有她什么事……只是她丈夫的初恋,在那儿感慨他丈夫曾经多么喜欢自己罢了。
“不好意思啊,宁小姐,让你看我笑话了。”阮湘宁优雅起身,送她出门。
宁浅很想说,“其实是你存心想看我笑话吧!”
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说。
阮湘宁将她送出门,夏默澄就站在不远处,并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
然而这时,包厢里几个女人,不知怎的看到了夏默澄也在,当即涌出来,都要吵着跟他合影。
“真是好久没见了!当年大家都还是小伙子大姑娘……”
“啊!默澄真是越来越帅了!现在更成熟了!”
“湘宁!你快过来!啧啧,两人站在一起,还是这么般配!”
宁浅被众人挤到了一边,像个局外人似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被一群莫名其妙的女子围住,还被夸赞说和另外一个女人般配?!
这都叫什么事?!
如果说方才,她被这群女人评头论足,还没什么关系!
而如今这个景象,她实在受不了!
那是她丈夫啊!凭什么被这群女人揩油?!
“哐当”一声巨响!
把这群疯狂的贵妇们给震得愣在了当场!
纷纷扭头看去——宁浅正一脸冷嘲的笑意,冷冷地注视着她们,而在她脚边,是一樽被砸得粉碎的青花瓷瓶!
不得了!那可是价值上百万的古董真品!
就被她这么一下子砸成了一地碎片!
当即有几个小户人家的受不了,倒吸一口凉气,睁大了眼睛,“她疯了!”
然而就是这个被她们看成疯子的女人,却在砸完花瓶后,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然后悠悠然朝夏默澄走去。
一手极为自然地挽上他的胳膊,无辜一笑,道:“老公,我不小心把那个花瓶砸碎了,怎么办?”
面前的夏默澄温润又无奈地一笑,亦是很自然地接口道:“没事,我赔。”
在场的众人纷纷露出比刚才更加震惊的神色!
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打扮老式、行为疯狂的女人!
她凭什么?!
夏默澄竟然对她这么好!
她明明是故意打碎花瓶的!夏默澄却不问缘由,不责骂一句,就直接说帮她赔?!
这份*溺,他们何曾见夏默澄对别的女子有过??
其中的阮湘宁,更是脸色煞白,紧紧绞着手,目中恨意浓烈。
结果一如预期,宁浅表示十分满意,拍拍夏默澄的胳膊,“我们回去吧,这里太吵了!”
夏默澄眉眼间都是对她的*溺,淡笑点头,“好。”
两人就这么手挽着手,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施施然相伴离开。
“湘宁?”好半晌,才有人回过神来,“夏默澄对那个女子,怎么这么好啊?我在大院这么多年,从未见他看着谁时,脸上会有那种笑容!”
阮湘宁死死抿紧了唇。
那人还未察觉她神色中的异样,又续道:“从前他对着你时,都没有这样笑过……他那时候,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块冰一样……”
“啪!”
一声玻璃粉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叙述,那人才终于回神,看到阮湘宁狠戾的脸色,顿时惶恐地闭上了嘴。
阮湘宁丢掉手中被她捏碎的玻璃酒杯,带着一脸怨恨的神色,转身进了包厢。
139 戏演完了,就把你老公一脚踢开?
宁浅挽着夏默澄回到宴厅,想着那些女人应该看不到了,这才恨恨地把他手甩开!
夏默澄登时苦笑,“戏演完了,就把你老公一脚踢开?花瓶不需要我赔了是吗?”
“怎么不需要!”宁浅怒而叉腰,气势十足,“不仅需要赔花瓶!还要赔我精神损失费!都是你,成天在外面沾花惹草,害我总是提心吊胆,生怕……”
她语气一滞。
夏默然已然会意,*一笑,故意道:“怕什么?”
“怕……”她只感觉舌头都在打架。
“怕我被人拐走了?”夏默澄轻笑点出她内心所想,随便刮她鼻尖,“小东西!就那些货色,能把你老公拐走?你也太不相信你老公的眼光了!”
这家伙,左一口老公,又一口老公!
她还生气呢!还没打算认他这个老公呢!
“说那么多,我嘴巴都干了!要喝苏打水!”她气势汹汹往长餐桌一指。
夏默澄登时哭笑不得,“好好,为夫替你拿苏打水。”
只是当他转身后,她才憋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宴会结束后,她才总算收回了对他的怨气,挽起手一起回家。
路上,她突然想到,“你脸上的伤都好了,该举办婚礼了吧?”
没曾想,他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再等等吧。”
“夏默澄!”她不满了,“你究竟要等什么?不想举办婚礼就直接跟我说,大不了取消就好了!”
他深吸一口,缓缓将车停在路边,正色望着她,“浅浅,我怎么会不想举办婚礼?我做梦都想给你一个完美盛大的婚礼。”他眼眸一暗,“可是现在不行。”
她皱眉,正要开口。
夏默澄一抬手制止她,“别问了。好吗?为什么不行,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我保证,我许诺给你的,一定会有的!”
他扭头,神色间,拒绝再讨论这个话题。缓缓发动车子,再次上路。
宁浅憋了一肚子,又不想再问他,可是不问,这心总是悬在半空,根本猜不到他暂缓举办婚礼的理由!
结果一整晚……失眠了。
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轻轻传来,她只觉得更加生气!
冷不防身后一只手搭过来,不由分说将她往怀中拽了拽,挪成舒服的位置,又沉沉睡去。
她在黑暗中,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人都熟睡成这样了,占有欲还这么高!
第二天起来,她故意磨磨蹭蹭不肯跟他一起出门。
夏默澄等了好久,快迟到了,才无奈丢下一句话,“今天降温,你多穿点,别着凉。”然后出门直径上班去。
宁浅闷闷地想,昨天不让她穿燕尾裙,让她穿那么保守的改良旗袍,还不准她露胳膊露腿,她今天偏不听他的话!
在衣柜选了一件露肩又露大腿的紧身连衣短裙,外面裹了一件风衣,踩着七寸的高跟,有模有样出了门。
只是一下楼,就被寒风刮得鼻子缩了缩!当即想爬回去加衣服。
可是转念一想,这不是又乖乖听了某人的话?
宁浅啊宁浅,你可不能这么没有骨气!
一咬牙,冷就冷吧!全身僵硬地就来到了办公室。
只是人还未进办公室,就被一则消息轰成外焦里嫩——今天有董事长例会??还有外宾出席?!
然而……宁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她穿成这样,作为一个股东,怎么有脸去参加会议啊??
可是根本来不及换衣服,她把风衣裹紧,抓了一叠文件护在低领前面,就急匆匆进了会议室。
她刚进去,会议室里某人的眉宇就狠狠皱了起来。
这女人,要他说什么好!明明说了今天会降温会降温!还穿得这么暴露!
宁浅找到自己位置坐下,文件依旧牢牢护在胸前,无奈下面裙子太短,一坐下去,大半截大腿露了出来——真是捉襟见肘!
一阵手忙脚乱后,她叹口气,绝望地想要放弃了。
眼前却突然丢过来一件外套,刚好把她的大腿给遮住!
抬头一看,夏默澄穿着衬衣,站在自己面前,目光沉着几分无奈,几分心疼。
她心里一暖,鼻子就有点发酸。忙低头,装作看文件的样子,其实手颤得根本没法握笔。
该死的夏默澄!
他总是有这本事!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轻而易举化解掉她生了一整晚的闷气!
会议结束后,夏默澄一直在门口,等着最后出来的她。
“我早上出门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一开口,就是皱眉责备。
她心虚地抿着唇,不开口。
夏默澄一声叹气,“我一会儿没事,送你回家,把衣服换了!以后也别穿这么随便的衣服来上班。”
好啊!他还真管上瘾了是吧!
昨天说她的衣服暴露,今天说她的衣服随便!她还真纳闷了,她以后穿衣服出门前,是不是都得给他审核一遍??
“我就是个随便的人!怎么,夏先生有意见?”
丢下这句话,她挤出门外,随便把他的外套甩回给他!
没想到,接下来,夏默澄竟然一整天都没有找她。
她一会儿觉得乐得清闲,一会儿又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毕竟是关心她,还第一时间把外套脱了给她。
要知道,那样的会议上,男士一律是西装外套加领带,他的外套给了她,就成了全场唯一一个不穿外套的男士……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