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兰愣了愣,微眯的眼神,显示出她的迟钝。
然而宁梓欣却是懂了,死死咬着唇,眼眶瞬间泛红,低声拽了拽苏芷兰的袖子,“妈,别说了。夏默澄说他是去醒酒,那就当他是去醒酒吧。”
“这事怎么能当呢?!”苏芷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还怒气冲冲指向宁浅,“老爷子,你说这事,能就这么算了吗?!这个践人,应该让别人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让他们知道,是她*的我们欣儿的丈夫……”
“你闭嘴!”宁致远气得狠狠一把甩掉手里的棍子,“还嫌这事闹得不够大,宁家不够丢人!难不成,你还想把妹妹*姐夫的事,去外面到处跟别人说?!就说那晚的婚宴,新郎抛下我们家欣儿,去找小三幽会了,这个小三还是欣儿的亲妹妹?!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苏芷兰一下蒙住了。
宁致远骂得直白狠辣,却是终于将她彻底骂醒。
一张白了又青,青了又白,苏芷兰当即没忍住,捂着脸抽泣着跑上楼去了,一路还低声骂骂咧咧。
宁致远的脸色更难看,他阴冷的目光自相拥的夏默澄和宁浅二人身上一扫而过,冷冷开口,“昨晚的事,对外面人解释时,就照夏默澄方才说的,他是去兜风醒酒!不准提宁浅一个字!”
他话音刚落,宁浅就察觉到怀抱着自己的夏默澄,绷紧的双肩猛然就是一松。
她知道他在赌,赌宁家丢不起这个脸。
可是她并不知道,他同时更是在懊悔,后悔昨晚太过冲动,差点将宁浅至于死地。
他的目光从宁浅脸上红肿的巴掌印上一扫而过,心疼得瞳仁猛地就是一缩。
苏芷兰是被气走了,可是宁梓欣还在原地,此刻她亦是一双眼睛泛红,泪水隐忍地在眼眶里打转,欲言又止,神色看上去十分凄楚。
宁致远叹了口气,他向来是偏袒宁梓欣的,如今见她如此一番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难过,却只能劝她道:“你也别气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好好过就是。若是还有什么话,你便也趁着这个机会,一并说出来吧!爸爸在这里,会替你作主的!”
他本意是让她将这些年来受的委屈统统说出来,他好借机警告夏默澄,以后不许再犯!
不料宁梓欣却是摇摇头,那模样,显然是还顾及着夏默澄的面子,隐忍着不肯开口,打算将所有苦独自咽下。
宁致远更是心疼,不住叹气,“欣儿,他都这样对你,你何必折磨自己……”
宁梓欣神色是一派真诚,“爸,别说了,这些年我都忍下来了,何况这一次呢?”
眼见着她的苦肉戏是越演越真,宁致远不仅看不出来,还真得相信了!
宁浅厌恶地蹙眉。
夏默澄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轻笑一声,再抬头时,方才还温柔缱绻的眸色,已然变得冷厉,“梓欣没有话要对我说,可是我却有话要对她说。”
看着他那双眼中了然又坚定的神色,宁梓欣顿时就是一僵。
只听他无比肯定地开口续道:“在宁浅的合同上动手脚,导致她差点入狱的人……是你吧!”
宁梓欣神色一慌,强作苦笑道:“默澄,你说什么呢?浅浅的合同,和我有什么关系?”
“本来我不想当着宁叔叔的面说,毕竟这件事……”他顿了顿,神色间无比嘲讽,“说出来,只会让宁家更加丢脸。”
宁致远好不容易敛去的阴冷神色,瞬间又再次泛起,他转向夏默澄,狠狠拧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说下去!浅浅的合同,到底怎么出的问题?!”
夏默澄目光直视着眼前正禁不住开始发颤的宁梓欣,缓缓开口,“梓欣,你以为,这么些年来,替你和骆嘉驰传递消息的那个人,真的是在替你们卖命吗?”
宁梓欣瞬间绞紧了手指,“萧铭熙?!”
“不错,是他告诉我的。”
此刻的夏默澄,又换上了那副独属于他的漠然又优雅的姿态,仿佛回到了那天的法庭,他信步闲庭,游刃有余地狠狠反击。
“这一年,他潜伏在你和骆嘉驰身边,据说查到了不少东西,包括苏姨怎么将环宁在美国走私的消息传递给警方,导致宁浅的母亲被捕,也包括你……怎么在宁浅回家的那一晚,在她的合同上篡改数据!”
111 形势大逆转,宁浅上位①(六更!!)
“哐当”一下,却是宁致远一下子站立不稳,撞在了客厅茶几的一脚,带翻了两个瓷茶杯。
“是芷兰告的密?“他喃喃重复着夏默澄的话,“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查出来……竟然是芷兰害死了她……”那神色间,竟然仿佛瞬间衰老了好几十岁,如同一个行将朽木的老人。
“爸!不要相信他!”宁梓欣哭着上去扶起宁致远,“爸,你最是了解我们的!我和妈妈,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我们一向都只有被欺负的份儿,怎么可能会去害人呢?!”
然而,宁致远这一次,却是冷冷地拂开了她的手,眼眸低沉,冷言不语。
“爸!你不相信我吗?”宁梓欣满脸难以置信,“你一向是最疼我的人!你今天怎么能听信他们的话,就不信我说的呢?!”
宁致远疲惫地站起来,对她视若无睹,直径走去一楼自己的卧室,“我要好好想一想……我得想一想……”关上了房门。
这么多年来,他洞悉一切,不可能不察觉美国一事的始作俑者是谁,他只是不愿去相信罢了!如今被夏默澄这么赤果果地挑明,他终于不能再自欺欺人,内心终于崩溃。
宁浅担心地看了宁致远的背影一眼,就想上去搀扶,被夏默澄拦了下来。
“让你爸自己静一静,有些事情,必须要靠他自己去理顺。我们帮不了。更何况,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
随着话音,夏默澄将目光转向了正有些不知所措的宁梓欣身上。
“什么意思?夏默澄,你要逼我认错是吗?”宁梓欣那精致的面容,哪里还有半分凄楚,双眸尽是狠毒,“这是宁浅自己活该!原本去美国好好呆着,谁都没事,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一回来就要跟我抢你!!”
夏默澄一脸漠然,“浅浅不需要听你认错。我今晚,自然会跟她说明一切。”
宁浅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然而却看到,当夏默澄说完这句话时,宁梓欣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你不敢!”宁梓欣高声的叫嚣只能显示出她的束手无措,“你不能说,不然我……”
“不然你要怎样?”夏默澄却是十分淡然,“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我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
至于是什么东西,他却没有说,而反观宁梓欣,显然也是有所忌讳。
宁浅乖巧地选择不去追问。今晚发生的事已经够多了。
“你欠宁浅一声道歉。”最后,夏默澄冷冷下令。
宁梓欣冷哼转身就走,她拉不下这个脸,更加不甘心!
夏默澄冷笑开口,“要撕破脸皮?宁梓欣,现在的你,敢吗?”
他反问她敢不敢!他的话,让拔腿就走的宁梓欣顿时停了下来,双肩崩紧,气得发颤。
她转过脸,恶狠狠吐出一句话,“夏默澄,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混蛋!”
夏默澄笑笑,“让骆嘉驰在明天报纸的头条登一个道歉广告,这事就算了结。相信这点钱,他还是给得起。”
宁梓欣捏紧了手中的提包。
对企业来说,钱都是小事,名声才是最重要的!在头条上公然道歉,承认这个官司是个乌龙……骆嘉驰能拉下这个脸吗?
她微微一颤,“他不会愿意……”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夏默澄轻笑,显然不想在搭理她和她那些破事,温柔地牵起宁浅的手,直接越过她,走出宁家的大宅。
在车上,他点了一支烟,眼神里是满满的惬意。
“终于可以告诉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宁浅默默地等他开口。
夏默澄顿了顿,“你显得很淡定?”
宁浅摇摇头,“只是想通了一点。”
“哦?你逃去江记,销声匿迹的这两周,想通了什么?”
“逃避只会让别人觉得你懦弱,换来更多的不公待遇;只有争取,才能让他们敬畏。”宁浅顿住,夜色下,她的眸子晶亮如星,“夏默澄,你也是我要从他们手里争取的一部分。即便昨晚你没有来找我……”
夏默澄觉得好笑,“如果我昨晚没有来找你,你打算怎么把我争取到手?”
“抢!”宁浅一张小脸泛起恶狠狠的神色,“在宁家,凡事都是靠抢的。苏芷兰抢走了我妈妈的丈夫,宁梓欣抢走了我的父爱,也差点抢走你……还有宁家的万贯家产。”
她握紧拳头,“每一样,我都要去抢回来!绝不拱手让给那对母女!”
“我又不是物品……”夏默澄拧眉微微失落,“你怎么能把我和宁家的家产放在一起?”
“确实不能放在一起。”宁浅有所顿悟,“家产可比你重要多了!”
结果换来他一记拳头轻轻砸在她头顶。
抽完了一支烟,他似理顺了思路,才徐徐道来,“还记得我毕业那一晚,在你们宿舍楼下表白吗?”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问她。
宁浅嗤之以鼻,“夏默澄,你老了吧,这都是你第二次这么问我了。”
夏默澄默默轻叹,“那一晚,我其实在赌。赌你和宁梓欣,到底谁会下来。”
宁浅的心抽了抽,她想起被舍友推出宿舍门,想起在走廊上看到光鲜亮丽的宁梓欣……是她退缩了。
声音顿时有些沉重,“如果那一晚,下去见你的人是我,那又会怎样?”
“我会过上全然不同的一种生活。”夏默澄的笑容,多了几分苦涩,“你不知道,那一晚,我不仅仅是在表白,我也赌上了我的人生。”
他从裤袋拿出那张警员证。证件上那张照片里的他,寸头,神色间是藏不住的青涩和清秀。
“我确实老了。”他微微笑,手指抚过照片中的自己,“还好,能在最美的时光里遇到你。浅浅……”
再抬头时,方才的苦涩已然敛去,夏默澄笑意清浅,将警员证和打火机一同递过去,“帮我烧了它!”
“什么??”宁浅被吓到了,“你什么时候成了警察?还有,烧了它……你是不准备回去复职了??”
夏默澄肯定地点头,“不回去了。”又谑笑补充道:“怕当警察养不活你,还是当总裁赚钱比较多。”
什么人啊,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宁浅嘟囔着将证件收下,却不急着烧毁,“你先告诉我,那晚的表白,和这警员证,还有你和宁梓欣结婚,到底有什么关系?”
她越是急躁,越显示出她的在乎,别看方才她一副淡定的模样,其实心里照样急得不得了。
有了这个认知,夏默澄心里顿觉十分满意。
眉宇一扬,开口解释道:“毕业前一年,我通过爸爸的关系,进了警局,继承他的衣钵,暗中成了一名国际刑警,随时准备接取卧底任务。可是我却没料到,上级派给我的第二份任务,竟是和你们宁家有关。”
“就在我准备向你表白时,上级交代了任务,要我暗中获取宁家一样东西,而这样东西,在你姐手中,确切地说,是在你爸爸手里。迎娶你姐宁梓欣,是神不知鬼不觉得到这样东西的最好办法。”
他想了想,“表白那一晚,我犹豫了很久,最后决定交给命运去抉择,如果下来的人是你,我就放弃这个任务,冒着被我爸狠抽一顿的危险,再不踏入警局半步。但如果下来的人是你姐……接下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宁浅闷闷地听完,好久没说一句话。
“绕晕了?”夏默澄失笑抚上她紧蹙的眉宇,“还是觉得我这人太没原则?”
宁浅抬起头,却问,“那一样东西,是什么?”
夏默澄愣了愣,错开视线,“我不能说。这是警局的机密。”
“也是。”宁浅不再追问,“你们肯定都签了保密协议的。我只是,有些不安……宁家,会因此受影响吗?”
夏默澄神色坚定地将她拥入怀中,“我保证,你的生活还是会和从前一样。”
片刻,见她不再说话,小脸上不知是沉思还是在发呆,他低头望着她,笑道:“问题宝宝,还有什么想知道的?说出来,我能回答的,保证一字不漏完完全全告诉你!”
“还有一个问题!”
不料还真有!
宁浅抬眸,眼睛微眯,神情虽然满是挤兑和狐疑,但那张微红的小脸,还是显露出她的几分羞赧。
“那一天我和你一起在酒店醒来时……”就是这个事情让她觉得羞于开口,然而很快,她那张小脸就恢复了坚定神色,“为什么你开口喊的是宁宁?”
就是那一声呼唤,让她怀疑夏默澄爱的人是宁梓欣,继而落荒而逃。
夏默澄一摊手,表示很无辜,“以前叫你浅浅时,你说浅字一点也不好,浅薄,浅显,无论怎么组合,都是不好的词语。你还说,宁字多好啊,宁静,宁愿,宁死不屈,都是褒义词,所以让我叫你宁宁的!浅浅,你都忘了吗?”
这些话,在他的脑海中固执地盘踞了好多年,以致她一问,他就能脱口而出。可是为什么,她转身就能把这些忘得一干二净,他却要该死地牢牢记住呢?真是不公平啊!
宁浅也是神色无辜地点点头,“忘了。其实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的……”
“小东西!”夏默澄恨得牙痒痒。
难得见他被自己气到,宁浅心情很好。
拿出他的警员证,“真烧了?”
他神色认真,“真烧了。”
“烧了能管用吗?”宁浅可不笨,“局里给你报个证件遗失,你还是要继续当警察吧?”
夏默澄见骗不了她,勾唇一笑,“确实不管用,只是在你面前表个决心罢了。”
哪知宁浅听完,果断将警员证收入口袋中放好,“那不烧了,给我留个纪念。”
她只见过法庭里的他,穿校服的他,还从未见过穿警服的他。
这恐怕是他唯一一张当警察时照下的相片了。
她的举动,顿时让夏默澄哭笑不得。本来是要拿给她销毁的,结果她现在把它当成了宝贝……
“接下来去哪里?”他笑容不止,问道。
宁浅歪头想了想,诸般回答从嘴边一闪而过,最后还是叹口气,道:“回江记吧。怕他们担心。”
匆忙间,她的手机并没有带在身边。夏默澄将自己的递过去,“打个电话给江启明吧。”
她接过,却只是发了条短信,“省得他们一直追问,浪费电话费。”
呵!这*已经开始知道替他省钱了!
夏默澄侧目看她,笑意更深。
***
将她送回江记后,夏默澄在门口严厉表明,她不准再住在那里了,要么回宁家,要么去他安排的公寓暂住。
“我就是看那个姓江的不顺眼。”此刻的他语气霸道,神色霸道,就连抱着宁浅的姿势都是那么霸道,恨不得将她整个占为己有,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觊觎。
宁浅觉得好笑,一个大男人的,怎会这么小气?
“一起住的又不是只有我和他,不是还有杨芊芊吗?”
夏默澄立刻反驳,“要是只有你和他住,我老早就来把你接走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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