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隐蹙了蹙眉,当日李芸芸穿了衣衫,纵然少,一层薄纱也算是衣衫了,不过!也没纠正黎婉,她心底这么认为痛快的话就由着她吧。
“侯府有我们就够了,侯爷,您答应过不纳妾的。”黎婉小心翼翼看着秦牧隐的脸色,确认她没有生气才接着解释道,“以后我保证不会乱来了……”
秦牧隐后背上的伤全是她的功劳,洗指甲的时候血丝都凝结了,黎婉心底难受,她当时也是气糊涂了才会由着性子乱来。
“侯爷,您多吃点。”
吃完了饭,秦牧隐端着小长几放在地上,问黎婉,“可要下来消食?”
自是不愿意的,躺在枕头上,想起一件事来,“侯爷,您好生日子没有跟妾身讲书了。”黎婉起身要下地,秦牧隐按住她身子,“你躺着便好!我去找本书来。”
窝在秦牧隐手臂中,黎婉忐忑不安问道,“侯爷,如果有朝一日,有人陷害您坏了一个女子的名声,您会将她接进府里来吗?”这是黎婉存在心中好些年的话了,喜欢秦牧隐的女子何其多,为妾的小姐都能排城门一圈,黎婉心中当日将夏青青弄进水,也没想过要用类似李芸芸用的手段嫁进侯府,不是因为她豁不出去,而是,看不起她的人太多,真到了那一步,其他人定会说她偷听她们的谈话,那些人说了许多能将生米煮成熟饭的法子,不是黎婉故意偷听,有意或者无意,提到秦牧隐的事情她格外敏感,耳朵伸得远。
秦牧隐嘴角微微一翘,黎婉能主动与他说起这件事他心底高兴,郑重道,“不会,可也不会坏了侯府的名声,婉儿,你想要的什么我都会给。”哪怕事情不能两全他也能将事情扭转过来。
黎婉没想到他后边加了一句,震撼的同时又满心愧疚,抬眼,盯着他粗长的眉,“您都知道?”
秦牧隐将书塞到她手里,好笑,“你说你生气不只是因为吃醋还是你担心事情闹大了我不管侯府的名声也要给李芸芸难堪?”
黎婉一阵沉默,贴在他胸口,声带哽咽,“我就是,就是……”
“或者,两者有之?”
轻轻顺着她的头发,秦牧隐叹了口气,“以后别这样了,屁股痛不痛?”他的巴掌都用了力,也不知她承受得住不。
“不痛了,就是火辣辣地不舒服。”而且,伤着的也不是屁股,什么地方,黎婉却是说不出来的。
秦牧隐当了真,还好,他找张大夫拿了药膏回来,说着就要起身,黎婉急忙双手抱着他,不让他走,“不是,不痛了,也不火辣辣的了……”真要上药,哪怕是后边她也不好意思,“那您以后不准打我了。”
秦牧隐没吭声,黎婉生气了,翻过身子,后脑勺对着他。秦牧隐翻过她身子,在她唇间落下一吻,心疼道,“疼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打你,以后,有什么事好好说,发脾气也行,不能冤枉我……”秦牧隐抓着她的手,落到他胸口的位子,“心再大,有你就够了。”
黎婉瞬间又安静下来,软软地凑上前,手脚并用地趴在他身上,“还要有唯一,老夫人。”
秦牧隐失笑,她与她们不同。
两人说着话,黎婉手边的手就这么搁在被子上,天边露出鱼肚白了,两人才相拥而眠,沉沉睡去。
静安院,老夫人也没睡好,唯一挨着她,开始的时候还好,半夜醒来,见着人不对,嚎啕大哭,偏生全竹全雪得了侯爷叮嘱不敢将孩子抱回去,全雪抱着唯一在屋子里走了一晚上,最后还是唯一自己哭累了才睡着了,老夫人和唯一醒来的时候天色大亮了,外边下着大雪,院子里一切都白茫茫一片,早上醒来的见着老夫人可能认出来了,不哭不闹,老夫人喂她吃玉米糊糊的时候还咧嘴笑得开心,昨晚哭得久了,一双眼通红,肿得不像话,老夫人心疼,捏了捏她鼻子,“真是个闹人的,在祖母这边睡就这么不舒服?”
唯一仍旧咧着嘴笑。
秦牧隐是中午的时候去静安院接的人,唯一坐在正屋的炕上,老夫人手里拿着拨浪鼓晃个不停,传来唯一咯咯的笑声,江妈妈站在炕边!防止唯一掉了下来。
“老夫人,唯一不闹人吧?”秦牧隐走进屋,取下身上的披风,笑着朝唯一招手,“唯一,爹爹来了。”
一大一小全部望了过来,老夫人脸上笑得温和,唯一脸上的笑容一垮,撅了撅嘴,扯开嗓子哭了起来,哭得秦牧隐身子一怔,唯一已经趴在了炕边,它大步上前将人抱在怀里,唯一紧紧抱着他脖子,哭声大了些,然而,秦牧隐眉头越拧越紧。
唯一的哭声不对,沙哑得都变小了,瞥了眼旁边的江妈妈,“唯一是不是着凉了?”仔细看,才发现唯一眼睛通红,鼻子一吸一吸甚是委屈,和昨天晚上的黎婉一模一样,心不由得又软了一分。
“她哪是着凉,半夜醒来见着我睡她旁边扯开嗓子大哭,怎么都哄不好,那时候雪大,你又叮嘱过全竹全雪,便没将孩子抱回去,现在,只怕只跟你抱怨呢。”
老夫人的还刚说完,唯一趴在他肩头,果真开始啊啊啊说了起来,老夫人没好气,“昨晚闹了一宿现在倒是有精神了,跟你爹爹回去,以后别来了。”
秦牧隐失笑,将唯一举高,唯一下巴上全是口水,江妈妈急忙忙将手里的巾子递上前,没问起黎婉,昨晚那般,两人要做什么不言而喻,江妈妈心底为两人高兴,给唯一擦了脸上的口水和泪水,江妈妈才开口,“侯爷可用过午饭了,老奴这就和厨房说一声。”
“老夫人还没用饭?如此,一起吧。”黎婉还睡着,秦牧隐放心不下唯一才过来了,秦牧隐先给唯一喂了点粥,之后,将唯一递给全雪,全雪上前接唯一,唯一却趴在秦牧隐身上,双手抱得紧,秦牧隐便不忍心了,“算了,我抱着她吧,你将小姐的东西收拾下。”
老夫人问了两句黎婉,可能听到自己娘亲的名字,唯一抬头,一双随了黎婉的桃花眼炯炯有神地望着老夫人,老夫人搁下筷子,笑道,“听着谁的名字了这么精神?”
唯一仰头,盯着秦牧隐的下巴,秦牧隐亲了亲她的脸颊,笑道,“娘亲在屋里等唯一回去了,待会雪小了我们就回去吧。”
昨晚的雪下到现在,院子里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吃了饭,秦牧隐没急着离开,陪老夫人下了两盘棋,雪小了才起身准备离开。
“你什么时候学会围棋的?”老夫人心底奇怪,她心里一直以为秦牧隐随了老侯爷,不喜欢这种极费精力和脑子的事。
秦牧隐由着全雪给他披上披风,拿着唯一的小毯子将他拴在胸前,之后给她盖上帽子,用披风将她裹好,一切弄好了才回答老夫人道,“母亲喜欢的东西孩儿自不会讨厌。”
不讨厌就学了,一来二去就会了。
老夫人心中一颤,眼角闪过晶莹,“快回吧,待会雪又该大了。”
送秦牧隐走到门口,老夫人站在柳树下,她心目中对老侯爷的记忆越来越淡了,往年挂飘带那种揪心的痛现在只剩下满满的回忆,想起两人相处的日子,那种难受被满满的幸福替代。
三生有幸,她与他成亲了,还养育了一个孩子。
“您在天之灵也该看到了,我们都过得很好,唯一都会认人了,您安息吧。”
天地苍茫,看不见枝干的树下,老夫人的声音随着满天雪花,随风飘散……
秦牧隐路上走得慢,雪打滑,担心摔着了,唯一在他怀里乖巧地低着头,随着一声声咂巴声,秦牧隐拍了拍她帽子上的白色兔耳朵,“又吃手,回去被你娘见着了又该笑话你了。”
唯一最近学会咂咂发声了,一声比一声响,吃奶的时候更像是舔糖葫芦,弄出声响大,夜里,黎婉喂她奶的时候秦牧隐便会被她发出的声音弄醒,她吃得太高兴,秦牧隐尝过那个味道,没有想象中香甜,不知她为何吃得那般高兴,睡觉的时候穿得少,唯一吃奶的时候一只手还会玩着自己的脚丫子,黎婉说两句重话,唯一便会咂咂出声,黎婉拍她两下立马就老实了。
心思一转又落在昨晚他欺负黎婉时,她胸前控制不住湿润了一片,往日他定会将其全部吃了,昨晚有意给她教训,托起那方浑圆,全部挤出来,颜色和他的差不多,奶白色……
秦牧隐低头,唯一玩得高兴,他好笑,今日算先试试,在搬去后边院子之前,唯一少不得还要往静安院送。
回到画闲院的时候黎婉已经醒了,手里拿着昨晚没有来得及看得书,唯一本来睡着了,给她解开衣衫的时候人又醒了,见是黎婉高兴地不得了,翻身趴在黎婉腿上,啊啊说着。
黎婉双腿没力气,被唯一压着,愈发疼了,蹙了蹙眉,秦牧隐已经将唯一抱起来放在旁边躺着了,不过,知道唯一的性子,拿了一个大靠枕,叫唯一躺在上边,正好能看着黎婉。
黎婉笑了笑,“一晚上没见着娘亲,想不想?”
唯一啊啊说着,抬起腿,穿得后,手够不到脚,秦牧隐也爬上床,将唯一衣衫脱得只剩下里边一件,和黎婉解释,“屋子里暖和,不会冻着的。”
脱了衣衫,唯一高兴地扯着双脚,啊啊说着。
黎婉仍听出她声音不对劲,“唯一是不是着凉了?”
秦牧隐漫不经心道,“不会,估计是外边冷,刚进屋的时候不适应,过会儿就好了。”
秦牧隐凑到黎婉身侧,将唯一放在腿上,一只手揽过黎婉,“念出来,叫唯一也听听……”
黎婉嗔怪地瞥了他一眼,不清楚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她胸胀得难受全部挤来丢了,唯一要想喝奶,怕还要等一会儿了。将书塞给他,专心和唯一说着话,她说一句,唯一说一句。
没过多久,唯一整个人焦躁不安地扭动着身子,秦牧隐以为唯一饿了,正要抱起她,随即,感觉腿上温温热热,甚是温暖,唯一咧嘴朝他笑了笑,笑容灿烂,黎婉哭笑不得,“她是不是尿了?”
每次唯一做了坏事都是这样的神情,黎婉哪会看不出来?
“可不就是?”唯一才尿了,秦牧隐以为短时间她不会来了,才将她放在腿上,倒是他想错了。
唯一舒坦了,举起手,大声舔着,秦牧隐将孩子给黎婉,起身,他坐着的两侧床单都是湿的,秦牧隐无奈,“我将窗户关上,你们先去那边大床,之后,我收拾好了你们再过来吧。”
担心冻着黎婉,秦牧隐拿被子将窗户挡住,转身,黎婉站在地上,双腿发抖地给唯一换裤子,秦牧隐走上前,“我来,你坐着,养两日再说。”这两日朝堂事多,今日约了黎忠卿谈事他也没去……
125|11/24/01
黎婉身红着脸,翻身掀起被单,被单下边湿润润的,“侯爷,叫紫兰进屋吧,下边垫的褥子也湿了。”黎婉弯着腿,翻身下床,双腿打颤地走到帘子边,撩起一小角,轻轻唤道,“紫兰……”
紫兰坐在桌前,这边的桌子是黎婉吩咐安置的,天冷了,外边风大,她们在门口守着很多时候皆是手脚冰凉,手插在手炉里全身上下都是冷的,黎婉便想了这个法子。
紫兰听着声音当即站了起来,透过帘子只看到黎婉的一截衣角,“夫人,来了。”走近了听到黎婉和秦牧隐说话的声音,紫兰垂着头,撩起帘子,只够她一个人进去。
黎婉躺在窗边大床上,窗户边拿棉被挡着,秦牧隐坐在一侧,唯一趴下高高叠起的棉被上,嘴里不时发出啊啊声响,紫兰不明所以,走上前,弯着腰身,恭敬地问道,“夫人?”
“小姐尿床了,你将床上的被单褥子换了。”黎婉抬起头,端详了紫兰一眼,从全安的事情后,紫兰心思沉重了许多,不如之前端庄,遇着事情容易感情用事了,黎婉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没有提醒,她私心里觉得全安配不上紫兰,换做二管家全康都是配不上紫兰的。
秦牧隐注意到黎婉的目光,装作没看见的移开眼,全安还是入不了黎婉的眼,全安性子不如全平稳重,脑子却是一等一的好使,反应也快,他既然存心悔过想要求娶紫兰,秦牧隐终究是要向黎婉开口的。
紫兰将被子褥子换下,转身出去的时候听着黎婉叫了她一声,抬起头瞥过去,黎婉却和唯一说着话,她摇了摇头,以为自己幻听了,抱着弄脏的褥子,低眉顺耳地走了。
黎婉躺在床上便不想动了,秦牧隐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腿,听到她哀怨地瞪了他一眼,秦牧隐缓缓解释,“待会你舒服些,吃过午饭没?”
已经下午了,黎婉醒来的时候两人不在,等不到人,她叫厨房给她下了一碗面,吃得不多,秦牧隐说起她就感觉肚子饿了,点了点头,“回过一些了不过好像又饿了,要不叫厨房弄几份糕点来就好。”
秦牧隐递给她一本书,抱着唯一出去了,不一会儿,一只手抱着唯一一只手提着食盒,黎婉闻到了清新的香芋味,眼睛一亮,扭过头,“是香芋饼?”
秦牧隐将唯一放下,往床上架起一张小方桌,揭开食盒,抿唇笑道,“我让紫薯去厨房的时候,紫薯说李妈妈想着你中午吃了一碗面下午会肚子饿便做了这些。”
食盒里有三碟糕点,香芋饼,玫瑰糕,冬瓜条,黎婉下不自胜,夹起一块香芋饼放进嘴里,瞬间,满齿清香,黎婉眉间不自主舒展开来,全是笑意,“李妈妈做的香芋饼最是好吃,侯爷要不要尝尝。”
估计是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滚烫的热意,吃在嘴里暖胃得很。
秦牧隐前倾着身子,微微扬起头,似笑非笑的望着黎婉。
黎婉才发现只有一双筷子,她用了,秦牧隐要吃的话除非用手,或者,与她共用一双筷子,要秦牧隐用手是不太可能的,将手中的筷子递过去,秦牧隐双手撑着身子,一动不动,黎婉一顿,反应过来后脸色通红,刚才她还舔了舔筷子,上边全是她的口水,瞅着秦牧隐无动于衷的模样,她尴尬的夹起一块香芋饼,凑到秦牧隐嘴边,待他含住后立即将筷子缩了回来。
旁边的唯一玩着自己的小脚丫,听到秦牧隐的笑声,好奇的仰起头,跟着哈哈大笑,黎婉好气,轻轻将她的脚压在床上,“你知道是什么事吗笑得这般开心?”
唯一不管,咧着嘴哈哈大笑,秦牧隐唇角的笑意加深,捏了捏唯一的脚踝,意有所指道,“唯一不明白,婉儿心中可是了解了?”
黎婉语噎,撅着嘴,不高兴地埋着头,有夹了一块冬瓜条,这次,无论秦牧隐如何示意,她铁着心装糊涂,以为秦牧隐没法子了,却见他揭开食盒上边一层,下边还有一个碗,旁边摆着一双筷子。
黎婉一怔,脸色发烫,她洋洋自得的结果便是秦牧隐不缺她这一口,顿时,心里边不高兴了,秦牧隐明知有一双筷子还故意逗她可不就是想看她出丑?
秦牧隐拿出碗,里边是厨房给黎婉炖的参汤,他抿了一小口,温度适宜了递给黎婉,“李妈妈说天冷了你身子凉,喝了这个对身子有好处,里边还有从张大夫那里寻来的草药……”
黎婉接过,将里边的勺子拿出来,尝了一口,味道极好,比昨晚的羊肉汤味道还要浓上两分,余光瞥见腿上多了只小手,肥腻心嫩,骨节像是莲藕似的,胖嘟嘟的憨态可掬,黎婉偏过头,问唯一,“唯一要喝吗?”
唯一啊啊说了两声,好奇的看着她手里的碗,秦牧隐抱起唯一,道,“娘亲喝的汤是大人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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